到家一起吃過飯，秦九渾身的低氣壓都沒消失過，更是時刻關註著秦早，想從他臉上看出他到底有沒有起疑心。

秦奶奶看到大孫子這幅表情，很疑惑，就走過去問在跟兒子閑話的姚曉年：“小九怎麽了？”

姚曉年便把在他們家門口遇到的事說了一遍，秦奶奶聽完就明白了孫子為何會這樣了，不過她倒是不擔心，是不是親生的又如何，秦早從就長在他們家，他們一塊生活，早就是一家人了，總不會就因為這些就不親了。本來正跟姚曉年討論大棚建設問題正激動的秦滿倉聽了這話，想了想問他：“那老太太有說其他的嗎？”

“沒有。”

秦滿倉還想說，秦早應該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還問過他，我為什麽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啊？

小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既期待又害怕，可能太害怕了，他又自己回答：“爸爸，肯定是我長的太好看了，全隨了你們的優點，所以才看不出來是不是？”

他是怎麽回答來著，好像就是順著他的話，把他的小寶貝夾起來抱在脖子上，兩個人手拉著手，在院子裏玩騎高高：“爸爸的小寶貝真聰明，我們家早兒長的好看有誰不清楚啊，咱們讓媽媽也出來問問她是不是……”

晚間休息時，季青羅裝好一個暖水袋，是那種老式的青色橡膠材質的，直接用太燙人，她就在上面套了個絨布套，印著小碎花，又被她繡了顆紅棗上去，算是個小標志吧，秦早的很多東西上都有，比如書包的肩帶上，校服外套的袖口內。

有這個是因為，剛上學的時候，她給秦早用拼接的方法縫了個菠蘿形狀的小書包，可以斜跨，只能裝些零食，還有幾支鉛筆，課本是都裝不下的，這些都是由秦九拿著。

這個小書包，秦早特別喜歡，裏面就裝上哥哥給他的糖，還有哥哥給他編的螞蚱。上學第一天，他就取下來去上了個廁所就不見了。後來季青羅又給他做了一個，他也不要了，因為他看見學前班有人背了一模一樣的。從那以後，他的東西，大部分都被繡了個紅棗，能看出來，他也是固執倔強又驕傲的。

敲了敲門，秦早來開的門，看到她叫了聲“媽媽”。季青羅把暖水袋遞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睡覺吧，小寶貝。”

“晚安，媽媽。”接過暖水袋，秦早摟過媽媽的脖子，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季青羅覺得心裏就跟抹了蜜一樣，他們養了一個會撒嬌會哄人的小兒子，跟老大完全不一樣，他們很有成就感。

關了燈，今天十四了，外面有了烏雲，月亮沒有出來，窗外什麽都看不見，秦早轉回頭，像秦九那邊挪了挪，問：“明天會有月亮嗎？”

“會，天氣預報是晴天。”說著，就聽到早兒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他伸過手去摸了摸。

秦早有點臉紅，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偷偷的說：“我今天偷喝了牛奶。”

秦九的手就沒拿下來，怕他胃疼，給他暖一暖，“你知道是嗎”

很突兀的一句話，秦早就懂了，他點了點頭，想起來看不到又說:“嗯。”

“怕嗎？”

“不怕。”

“那就睡吧。”房間裏便恢覆了靜謐。

隔天真的有了月亮，微晚的時候，吃過酒釀元宵，是他們這兒本地的糯米酵和手工小湯圓，就把那裝燈籠的筐拎到大門口，等著另外三人找過來，月亮姑娘剛剛爬上樹梢，月光還沒亮起來。

秦奶奶在院子裏喊：“蠟燭帶了嗎？打火機呢？”

兩人一一應了。

人到齊了，就分燈籠了，壞了一個，秦九也沒有玩這個的興趣就說：“我跟早兒打一個燈籠就行。”

“不用不用，我跟孔曲打一個就行。”張聞聲忙開口，上元佳節跟孔曲打一個燈籠，兩個人握一個把手……

“哥，你怎麽不跟我打一個？”這是張聞桐的疑惑。

張聞聲：“……”

幾人把紅色的蠟燭裝進去，點上。

反正最後就是張聞桐一個人提了兩個燈籠，五個人提著燈籠繞著大壩瞎晃悠，大壩有三個，都有交接點，至今他們也沒有探索完。大隊裏還唱著戲，戲曲聲悠悠飄來，估摸著還有猜燈謎的活動。直到幾人走到一座老橋那，戲曲聲還能清晰傳來。

這橋是真的很老了，石拱橋，有些破敗，也不耽誤幾人喜歡這裏，橋下是清淩淩的溪水，他們抓魚，游泳總是喜歡到這裏來。就著月光，橋下的小溪波光閃閃，幾人坐在橋墩上。今夜的月光實在是亮，能看清楚旁邊人臉上的表情。

一時間沒人說話。

那邊在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軸。”

張聞聲也唱，他只會這一句，嗓子都沒敞開，就對著前方的水面哼哼，後面的他又不會，就閉嘴了。

唱完了這個那邊又換了《梁山伯與祝英臺》，這個張聞聲會的比較多，等那邊唱到：梁兄若是愛牡丹，與我一同把家還。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要摘也不難。

他就跟著唱，自覺把梁換成孔，等那邊唱完梁山伯那句，他又跟著：“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

孔曲正在認真聽，突然沒聲音了，他轉過頭去，才發現張聞聲在看著自己，見他看過來，張聞聲好像知道他要問什麽，回道：“後面詞有點不合適。”

孔曲豎起耳朵聽了聽，果然，唱到後面梁山伯個祝英臺兩人就生氣了。燈籠裏的燭光很亮，火苗跳的老高，他想，這火快燒到我了，要不然自己為什麽會臉發燙，耳朵也燙呢？

擡頭，兩人目光對上又分開。少年人的臉龐那麽青澀，眼神又是那麽的明亮。

張聞聲心想“他臉紅了，耳朵尖也紅了，好可愛。”

孔曲看到張聞聲明朗的還帶著少年氣的臉龐，覺得自己更熱了。

燈籠裏的蠟燭快燒完了，秦早冷的都開始吸鼻涕了，秦九不得不打斷那邊兩個：“回去吧，月亮都高了。”

幾人往回走，張聞桐不想拎著燈籠了，凍手。秦九就接了過來，秦早跟他撒嬌：“我腳凍的好疼了。”

又把秦早背上，三人走前面，距離拉的有點開，秦九回頭看，隱約還能看到後面共同打著一盞燈籠的兩人，緊挨著往前走。

四處連綿不斷的白楊樹稍，起起伏伏，不時還有鳥叫聲傳來。

想了想自己前幾天看的書，果然，十五過了，春天就快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人看嗎？評論一下唄，沒有我就繼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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