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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將它留下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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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端坐在雕花木桌前,她天生嬌顏勝雪,今日一身朱紅色的華服,更顯得分外妖嬈,染著艷紅色豆蔻的十指不停敲打桌面,這雙手十指白嫩無匹,若能除去右手食指上一處淡紅色印記,堪稱完美。

掙脫清竹的右手,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神態悠然自得,笑得猖狂得意,“姐姐今天要能證明妹妹碰過這本書,那我願受任何懲罰,如若不然,姐姐是否也能像妹妹一樣甘受責罰。”

“好,一言未定!”人家已經豪言壯語,自己也不甘落後。

清竹聲音溫和動聽,不禁撇撇嘴,“所謂指紋便是人手指表皮上突起的紋線。由於人的遺傳特性,雖然指紋人人皆有,但各不相同。大家請伸出手,仔細觀察一番,就可以發現小小的指紋千差萬別:有同心圓或螺旋紋線,如若看上去像水中漩渦的,我們稱之為鬥形紋;有的紋線一邊開口,如同簸箕似的,叫箕形紋;有的紋形像弓一樣,叫弓線紋。各人的指紋除形狀不同之外,紋形的多少、長短也不同。迄今為止,全天下還沒有發現兩個指紋完全相同的人。指紋在幼兒三四個月便開始產生,到六個月左右就已定型。從嬰兒長大成人,指紋也只不過放大增粗,它的紋樣始終不變。”

木桌上靜靜躺在一本畫冊,上面形形色色的男女,讓人看上一眼就有兩朵紅蓮飛升面頰。一瞬間的發呆後,清竹回過神來,將那本《春.宮.淫.巧》拿起來反覆在手中翻看,最後指著書面上一處紅痕,笑得媚眼彎彎,“妹妹你看,這塊紅印是否與你手上的那塊大小形狀顏色不盡相同?”

隨著她的話,眾人一並轉頭望向歡兒的右手,又看看書皮的封面,正如清竹所言,兩處印痕居然出奇的相似。

歡兒此刻早就心懸意忐,但她盡全力不讓自己露出慌亂的神色,壓低緊張而有些顫抖的聲線,“此時正值鳳仙花開放的盛季,王府中塗抹指甲草的女子不在少數,僅憑一塊印記就想安一個罪名給我,姐姐可是太武斷了。”

“就是,這樣的證據未免太過主觀,別的且不說,你那指紋一說我便不認同,就是王爺也糊弄不過,再說,千妃妹妹不也塗上指甲草的汁水了,說不準這就是你自己弄上去的。”蘭妃找準時機,暗中相助歡兒,說來她本對青樓女子沒有多大好感,不過總好過清竹,因為她知道歡兒絕不是王妃的人選,而清竹無疑是與自己競爭這個位置,最有利者之一。

“玉指人人可染,但指紋卻每每不同。姐妹們若是細心不難看出,書上手印的紋理條形清晰易辨,不過這紋路的主人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刀傷,雖然已經痊愈,但指頭上的疤痕卻一生無法消除。”清竹好似讚賞的端詳片刻,那枚並不起眼的指紋,仿佛下一刻便能發現石破天驚的秘密,“只要逐個檢查王府中所有女子的手指,便能找到這本房事畫冊的真正主人。”

說到這時,餘人已然大致明白她的意思,雖然有些人仍然不願認同,但她們又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絕佳的辦法。

在場人依舊將信將疑,可心底顯然已經相信十之八九,她們沒敢有絲毫動作,畢竟整個王府王爺最大,他沒發話,其他人不知道風向也不願輕舉妄動。

清竹猛然一把抓住歡兒的右手,將其掌心攤平,不出所料,她的掌心有一道猙獰恐怖的傷痕,那道痕跡很深很寬,應該是被厚重的利刃所傷。

“啊!”眾女驚得連抽冷氣,不但感嘆於歡兒手上醜陋的傷痕,更被清竹的果斷博識所折服。

秦政沒有擡頭,眸色微沈,從蘭妃查看畫冊的時候,他便已經註意到這塊紅色的印記,也就是從那時起,已然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因為他認得這道疤,歡兒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那時他在煙花之地藏身,仇家派人追查,他記得一個刺客拿著一把長劍直奔自己的胸口,同一時刻,一個嬌小的身影什麽也不顧,飛一般出現在他面前,用白皙瘦小的雙手緊緊抓住那把又沈又重的刀劍,死死拉拽不肯放松一時一刻。嫣紅的血跡妖嬈地沿著藕臂向下蜿蜒,那般怵目驚心的場景讓他至今無法釋懷,記憶猶新。

“還有什麽話說,歡兒妹妹,”清竹絕不會再心軟留情,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此刻的一絲菩薩心腸,異日便會成為自己命喪黃泉的導火索。

“王爺,臣妾的話說完了,您說的懲罰可以兌現了!”發現秦政眸底左右不定,清竹終於說出最後一句,想要得到最終的答覆。

歡兒雙腳一軟,一張臉已是慘白如雪,擡眸看著秦政語氣顫抖,“王爺,歡兒冤枉,千妃滿嘴胡言,信口雌黃,這本春.宮畫冊明明就是她的。”

秦政孤傲的站直身子,低低地喘著氣,嘴角不由得牽出一絲苦笑,“住口!這本書冊是本王的!”

“不可能!”蘭妃下意識出口,意識到失言之後,立時噤聲,今天的事鬧成這個樣子,不能如此沒有結果就草草收場,必須有一個人受罰,不管是她們中的哪一個!

“有什麽不可能的!”清竹無可奈何地幫忙推脫,“王爺姬妾眾多,王府中的所有女子都是王爺的女人,想要哪個就要哪個,有一本這樣的寶典傍身,理說應當。”

歡兒慘白的臉頰漸漸恢覆常色,一聲長嘆,好在最後時刻,秦政顧念舊情放自己一馬,否則真要敗給千妃,還不知受到怎樣的處罰。

“既然此事真相大白,姐妹們也都不必胡猜了,折騰這小半日的時間,大家都累了,各自散了吧!”清竹討厭這種整日爭鬥不休的日子,更討厭說話不算的男子,也許看不到她們生活就會清凈些,“王爺,您也回去吧,以後少來竹園,省得掉了東西,連累其他女人,這次您在還好,下一次倘若您不在府上,也許回來之後就見不到臣妾了。”

對待這種說誓言如同白開水一般沒有營養的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要如何爭鬥,想著都頭疼。

手腳酸軟無力,還是顫巍巍從地上站起,歡兒本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跋扈氣勢已經消減了大半,雙眸含淚望著秦政道,“既然千妃姐姐累了,不如王爺今晚到妾身房中安歇吧!”

秦政自覺丟了面子,便訕訕道,“好!”

得到男子的一個字,歡兒心花怒放,心道千妃是鬥不過我的,以後咱們走著瞧。抹去腮邊的淚滴,紅唇不由溢出一抹媚笑,立時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傲視全場,含糊著說著什麽,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這般怠慢王爺,莫不是找了野漢子?”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還是清晰入耳,每個人心裏都打了個哆嗦。

“閉嘴!”秦政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捏住歡兒的下顎,眼神森冷,語氣如同冬日霜雪,“記住你的身份,這裏不是飄香院,你幾次三番沖撞千妃,本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現在當著我的面,都敢如此詆毀竹兒的名譽,他日我不在不知要如何欺辱她!”

歡兒下顎被鉗制,眼淚簌簌直流,“王爺,歡兒一時失言,以後不敢了,您……啊……”

“以後?”秦政面色一冷,薄唇緊抿,厭惡地看了歡兒一眼,眸中射出冷酷殘忍,“沒有以後,風揚,拉下去掌嘴三十!送回南齊!”

“不要!我不要回去,求王爺繞了我這次吧!”歡兒一聽要將她遣返回國,一下子慌了神,跪倒在地一把抱住男人的腿,仰頭哀聲求著,卻立刻被聽聲而至的風揚架開。

“求王爺饒了歡侍人吧。”蘭妃和秋婷在一旁求情,秦政用冷冷的眼風擋了回去。兩人也一臉難以置信,雖然歡兒言語粗俗了些,但也不至於如此重的懲罰。往日倆個人好的如膠似漆,今天卻翻臉無情,適才還替她掩蓋罪行,一眨眼的功夫便如地獄的鬼魅一樣絕情。

“求本王,沒有半點用處!”秦政意有所指地瞟看清竹,“你對竹兒無理,本王可不像竹妃那般慈善,斷然容不下你!”

只有清竹明白他現在的想法,不過是想做個樣子給自己看,讓她自以為是,對男人的寵愛感恩戴德,想讓自己開口放了歡兒,這樣他便一舉兩得,一來可以兌現對清竹的諾言,二來可以饒了歡兒這一次。

可清竹卻偏偏一聲不語,不皺半點眉頭,沒有半絲猶豫,秦政你的如意算盤未免也太精了,兩個都不想舍棄,絕不可能。

歡兒嘴上不肯服軟,在地上哭了整整一刻鐘,清竹心中閃過一分厭惡,想起他誘哄的手段,漠然無動於衷。

情況僵持不下,歡兒竟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她柔柔弱弱地道,“王爺,你不念著別的也就算了,但您曾經說過最喜歡我腮邊的這顆美人痣,還說是最像那個女人……”

“賤人!”秦政聞言忽而冷冷一笑,“是,本王說過喜歡你的那顆痣,那麽今日就將它留下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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