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風雲漸變，府上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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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事沒有人知道，再見方子然的時候，他依舊是先前瀟灑邪魅的樣子，那晚發生的一切仿佛過往雲煙，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讓我懷疑那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個夢境，一個我自己杜撰出來的故事而已。他從來不曾那樣瘋狂地抓過我的手，從來不曾那樣譏諷地與我說一句又一句的話，是我對他抱有肖想，難以自抑，所以潛意識裏捏造了這樣一個故事，好讓這份感情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不顯得那樣背德而已。
日子還在按部就班地過著，方子蘇雖依舊待我很好，但方府上下都看得出來，他的癡傻之癥愈發嚴重了，盛夏的時候，他因中了暑，整日裏蔫蔫的，愈發顯得癡傻不堪。我每日裏按著大夫的藥方給他煎藥，一口一口餵給他吃，可他的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
我的婆婆對此心焦氣躁，滿腔的擔憂與怒火夾雜在一起無從發洩，便悉數澆在了我的頭上。我記得她曾氣急敗壞地跟我說，當初定下我來，是來給子蘇沖喜的，不想我來了，子蘇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
她罵我是掃把星，罵我是不祥之人，她看著方子蘇一日一日地頹喪下去，脾氣卻一日一日長了起來。終於有一日，她塗著紅蔻丹的長指甲狠狠地抵在我的臉上，一臉嫌惡地對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方子然的那些勾當，他一回來，你的心就飛走了是不是？別忘了，蘇兒才是你的丈夫！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然你們兩個給他陪葬……”
我倒是不怕就此死去，左右不過是回到現代而已，但方子然，我斷不會讓他因為受到任何波及。我坦蕩地笑著，對她道：“娘在說什麽？媳婦是水仙，早在方府逼婚的時候，梨花早就死了，不是麽？水仙不是梨花，她不認命，水仙認。”
“你倒是伶牙俐齒。”方夫人的指甲硌得我臉頰極疼，她顯然不相信我的說辭，惡狠狠地朝身後一喊：“來人——”
恰好方子蘇在這時醒轉過來，一醒來就“娘子”“娘子”地喊著。方夫人手上一松，忙不疊跑到了床邊，抱著方子蘇情真意切地噓寒問暖。
後來，若不是方子蘇拉著我的手不放，非得讓我照顧他不可，她肯定早把我拉出去家法伺候了。
不過，就算方子蘇不攔，今時今日，我也不會再忍氣吞聲，任由她隨意處置了。清容道長的情與恩，我報了三四年了，如今看方子蘇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根本熬不過這個秋天來，我留下與不留下，似乎也都沒什麽區別了。
不如早早地放下這一切，回現代去吧！也省得夾在方子蘇與方子然之間，處理心中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方子蘇還沒走，方太太卻先倒了下來。
那個夏天大概是個多事之夏，偌大的方府突然鬧起鬼來了。長發飄飄的女鬼陰魂不散，夜夜糾纏在方太太的院子裏。下人們紛紛在傳，這是三夫人回來報仇了。
三夫人……死於十年前，難產而死。
這是我在進府之後聽到的傳言。
如今看來，傳言果真不可輕信。只不過當時的傳言不可信，如今的傳言又如何可信，下人們一個個嘀咕來嘀咕去，我聽到了，便左耳進右耳出，沒聽到的話，也不會特意去打聽些什麽。
我想我到底是個冷漠的人，方夫人的生死喜怒，在我心裏激不起任何的漣漪起伏。我感懷她對方子蘇的疼愛，我感激她如此盡心盡力地保護著清容道長的身體，可也僅此而已。
她是一個極為暴戾的人，在方府的這些日子裏，我不知見她處置了多少下人，也數不清自己受了她多少委屈。如今落此下場，我想，大概是惡人自有天來收，報應而已。
方夫人交代過，要我寸步不離地照顧方子蘇，所以沒有她的傳喚，我根本不得離開我們的沁月齋一步。如此倒好，我也不必對她盡什麽身為兒媳應盡的職責，日日去陪她伴她伺候她。
真正使我心神大亂的，是府上請了道士來驅鬼的時候。我聽到有個丫頭說：“好心疼二少爺……”
“噓——”另一個丫頭一手作出噤聲的手勢，一手捂住了先前那個丫頭的嘴。我聽到她特地壓低了的聲音：“要死，夫人不讓在咱沁月齋提二少爺的，你忘了嗎？”
“可是二少爺真的好可憐……而且，我剛剛進去瞧了，大少奶奶還在睡覺呢，聽不到的。”
“你等我再瞧一瞧。”
我忙不疊翻身過去，閉眼裝睡。
而後我便聽到她們壓低了嗓音的聲音。
“當初三夫人死的時候，二少爺還小，大夫人娘家厲害，老爺又不敢……我聽我娘說了，穩婆出來臉都嚇白了，根本不是難產的原因，三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是死嬰，是被人下了毒的。”
“真的？”
“我娘和穩婆交好，還能有假？”她頓了一下，接著道，“現在三夫人回來，肯定就是來報仇的。沒想到這就要被道士給捉去了。”
“怪不得二少爺看著大夫人的眼神那樣駭人……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沒聽說嗎？二少爺說三夫人回來，必是在下面過得不好。他夜夜待在三夫人曾經住過的地方，說三夫人若是缺什麽短什麽了，肯定會去告訴他，如今還沒能與三夫人的在天之靈說上幾句話呢，三夫人竟又要被……”
後面的話，我沒有再聽下去。在現代的時候，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的，但如今經歷了這麽多，若再不相信，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只是，原來三夫人……竟是方子然的生身母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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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讓我懷疑那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個夢境，一個我自己杜撰出來的故事而已。他從來不曾那樣瘋狂地抓過我的手，從來不曾那樣譏諷地與我說一句又一句的話，是我對他抱有肖想，難以自抑，所以潛意識裏捏造了這樣一個故事，好讓這份感情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不顯得那樣背德而已。
日子還在按部就班地過著，方子蘇雖依舊待我很好，但方府上下都看得出來，他的癡傻之癥愈發嚴重了，盛夏的時候，他因中了暑，整日裏蔫蔫的，愈發顯得癡傻不堪。我每日裏按著大夫的藥方給他煎藥，一口一口餵給他吃，可他的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
我的婆婆對此心焦氣躁，滿腔的擔憂與怒火夾雜在一起無從發洩，便悉數澆在了我的頭上。我記得她曾氣急敗壞地跟我說，當初定下我來，是來給子蘇沖喜的，不想我來了，子蘇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
她罵我是掃把星，罵我是不祥之人，她看著方子蘇一日一日地頹喪下去，脾氣卻一日一日長了起來。終於有一日，她塗著紅蔻丹的長指甲狠狠地抵在我的臉上，一臉嫌惡地對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方子然的那些勾當，他一回來，你的心就飛走了是不是？別忘了，蘇兒才是你的丈夫！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然你們兩個給他陪葬……”
我倒是不怕就此死去，左右不過是回到現代而已，但方子然，我斷不會讓他因為受到任何波及。我坦蕩地笑著，對她道：“娘在說什麽？媳婦是水仙，早在方府逼婚的時候，梨花早就死了，不是麽？水仙不是梨花，她不認命，水仙認。”
“你倒是伶牙俐齒。”方夫人的指甲硌得我臉頰極疼，她顯然不相信我的說辭，惡狠狠地朝身後一喊：“來人——”
恰好方子蘇在這時醒轉過來，一醒來就“娘子”“娘子”地喊著。方夫人手上一松，忙不疊跑到了床邊，抱著方子蘇情真意切地噓寒問暖。
後來，若不是方子蘇拉著我的手不放，非得讓我照顧他不可，她肯定早把我拉出去家法伺候了。
不過，就算方子蘇不攔，今時今日，我也不會再忍氣吞聲，任由她隨意處置了。清容道長的情與恩，我報了三四年了，如今看方子蘇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根本熬不過這個秋天來，我留下與不留下，似乎也都沒什麽區別了。
不如早早地放下這一切，回現代去吧！也省得夾在方子蘇與方子然之間，處理心中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方子蘇還沒走，方太太卻先倒了下來。
那個夏天大概是個多事之夏，偌大的方府突然鬧起鬼來了。長發飄飄的女鬼陰魂不散，夜夜糾纏在方太太的院子裏。下人們紛紛在傳，這是三夫人回來報仇了。
三夫人……死於十年前，難產而死。
這是我在進府之後聽到的傳言。
如今看來，傳言果真不可輕信。只不過當時的傳言不可信，如今的傳言又如何可信，下人們一個個嘀咕來嘀咕去，我聽到了，便左耳進右耳出，沒聽到的話，也不會特意去打聽些什麽。
我想我到底是個冷漠的人，方夫人的生死喜怒，在我心裏激不起任何的漣漪起伏。我感懷她對方子蘇的疼愛，我感激她如此盡心盡力地保護著清容道長的身體，可也僅此而已。
她是一個極為暴戾的人，在方府的這些日子裏，我不知見她處置了多少下人，也數不清自己受了她多少委屈。如今落此下場，我想，大概是惡人自有天來收，報應而已。
方夫人交代過，要我寸步不離地照顧方子蘇，所以沒有她的傳喚，我根本不得離開我們的沁月齋一步。如此倒好，我也不必對她盡什麽身為兒媳應盡的職責，日日去陪她伴她伺候她。
真正使我心神大亂的，是府上請了道士來驅鬼的時候。我聽到有個丫頭說：“好心疼二少爺……”
“噓——”另一個丫頭一手作出噤聲的手勢，一手捂住了先前那個丫頭的嘴。我聽到她特地壓低了的聲音：“要死，夫人不讓在咱沁月齋提二少爺的，你忘了嗎？”
“可是二少爺真的好可憐……而且，我剛剛進去瞧了，大少奶奶還在睡覺呢，聽不到的。”
“你等我再瞧一瞧。”
我忙不疊翻身過去，閉眼裝睡。
而後我便聽到她們壓低了嗓音的聲音。
“當初三夫人死的時候，二少爺還小，大夫人娘家厲害，老爺又不敢……我聽我娘說了，穩婆出來臉都嚇白了，根本不是難產的原因，三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是死嬰，是被人下了毒的。”
“真的？”
“我娘和穩婆交好，還能有假？”她頓了一下，接著道，“現在三夫人回來，肯定就是來報仇的。沒想到這就要被道士給捉去了。”
“怪不得二少爺看著大夫人的眼神那樣駭人……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沒聽說嗎？二少爺說三夫人回來，必是在下面過得不好。他夜夜待在三夫人曾經住過的地方，說三夫人若是缺什麽短什麽了，肯定會去告訴他，如今還沒能與三夫人的在天之靈說上幾句話呢，三夫人竟又要被……”
後面的話，我沒有再聽下去。在現代的時候，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的，但如今經歷了這麽多，若再不相信，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只是，原來三夫人……竟是方子然的生身母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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