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醫治眼睛，高額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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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東水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將晚，崔神醫名震江湖，醫術絕倫，可他對著柳如花一陣望聞問切之後，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半晌，我才聽到柴東水的聲音。他的聲音緊緊繃著，幾乎帶著些小心翼翼：“如何？”
“此藥歹毒得很，若想痊愈，怕是得費些功夫。”崔神醫道。
“無妨，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只要能治好便好。”柴東水松了口氣。
“既如此，診金上……老夫不會手軟。”崔神醫道，雖然看不到他說話時的神色，只是聽他的聲音，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擔憂。
柴東水卻是輕笑一聲，道：“左右不過如此了，神醫盡管醫治，先前說的診金，東水不會少付一分一毫。”
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診金是什麽，按理說不過就是錢財，不然就是藥材，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換柳如花的一雙眼睛，無論如何都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崔神醫施針醫治的時候，在那一陣劇烈的痛苦之下，我忽而想起迷轂老兒的話，不要想著治眼睛，不要想，不要治。
如果治了，一定會出現什麽變故，一定的。
我忽而有些懷疑這個崔神醫的來路。柴東水一個殺手，又不是腰纏萬貫，崔神醫會這樣輕易地便給她醫治？那個診金……還是說，這神醫其實知道柴東水的身份，看不起他以前的營生，此次前來，明裏說是治病，其實是來害他們的？
疼痛之中，我忽而掙紮起來，呲牙咧嘴道：“我不醫了！”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猙獰，柴東水飛身上前，將柳如花抱在懷裏，一邊禁錮著她撫慰著她，一邊對崔神醫急道：“太疼了，太疼了是不是？勞煩神醫想個法子，讓她少痛苦一點吧！她從小嬌生慣養的，這樣的疼會要了她的命的。”
我猶自掙紮，胡亂道：“你從哪裏請來的大夫，讓他走……”
柴東水卻在這時突然點了柳如花的穴道，他溫熱的唇一直顫抖著，在柳如花的頭發上不斷地呢喃著，“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不會痛苦很久的。”
柳如花沒有痛苦很久，早在幾針之後，她便已經暈死了過去，後面苦苦支撐著的那個人一直是我。我不知道柴東水跟崔神醫達成了什麽交易，也不知道他們二人之前有什麽交情又有什麽過節，但是我想，既然能有神醫之稱，醫術自然不是一般的，普通的麻沸散至少知道怎麽用吧，怎麽會任由我疼成這樣，都不給我用絲毫的止痛藥？
無論如何，柳如花的眼睛漸漸開始康覆了。
然而柴東水在她跟前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見雪每日按時給柳如花煎藥煲湯，雖還和以前一般服侍周到、體貼入微，話卻一下子清減了不少。向來絮絮叨叨、不停地聒噪的她，除了必要的時候說上幾句話，若不是柳如花問她，她甚少欣喜地與她分享任何事情。
柳如花雖然眼睛看不到，畢竟不是傻子，這樣的轉變如此明顯，她不會感覺不到。只是問見雪的時候，見雪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柳如花的眼睛漸漸能看到些光亮了，見雪在她眼前站著，她也隱隱能夠看到些影子了。然而柳如花卻沒有分毫的欣喜，只是淡淡地跟見雪說：“我好像能看見一點了。”
也不知是視力才剛開始恢覆，並不是很穩定，又也許是真的。透過柳如花的眼睛，我分明看到見雪的身子忽而僵了一下。
但是很快，見雪僵硬的身子已放松了下來，道：“太好了，柴大哥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的聲音裏，我沒有聽到幾分歡喜，反倒覺得帶著幾分失望與難過。甚至，我聽到了她的哽咽聲，也隱隱約約看到她迅速地擡起手來，在下巴處擦了一把。
柳如花仿似未覺，我卻不能就這樣放過這些蛛絲馬跡。迷轂老兒當初緊張兮兮地叮囑我，要知足常樂，不要試圖醫治眼睛。我雖極不讚同，但他既然如此說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難道，跟眼前的見雪有關？還是說……見雪她也知道些什麽？
我的腦筋很快轉過了九曲十八彎，循著那些微的光亮看向見雪，皺著眉頭問她：“我的眼睛恢覆了，你不應該為我開心麽？怎麽反倒哭了呢？”
見雪忙道：“見雪很開心，如花姐姐終於能看到了，見雪真的很開心。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哭了，我就是一想到……”
她的話戛然而止，我卻忙刨根問底，道：“想到什麽？”
見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可憐巴巴道：“如花姐姐的眼睛好了，以後就用不著見雪了，更要趕見雪走了……”
想是柳如花上一次的話嚇到她了，我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拉著她坐下，笑道：“傻瓜，怎麽會呢？只要你想留下，如花姐姐絕對不會趕你走的，以後如花姐姐去哪兒都帶著你，好不好？”
分明是安慰的話，卻不料見雪聽了，非但沒有停止哭泣，反倒哭得更兇了。我嘆了口氣，在心裏用神識與柳如花對話：“我向來不怎麽會安慰人，還是你來吧。”
柳如花沒有理我。
我又嘆了口氣，道：“你捅的簍子，自然得你自己收拾，是不是？再不然，就讓她一直在這兒哭著，我先回去打個盹兒。”
柳如花終於開口了。
我自然沒有去打盹。依著先時的觀察，這見雪向來不是如此孩子心性的人，更不會就這樣嚎啕大哭，自先前說了一次要她離開，柳如花就再也不曾提過這茬。更何況，當時雖說等柳如花的眼睛一好就讓她離開，可柳如花最後也說了，若非她自己想離開，她再也不會趕她走。
她哭得這樣慘這樣痛，越是安慰便越是慘痛，實在是……
有點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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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才聽到柴東水的聲音。他的聲音緊緊繃著，幾乎帶著些小心翼翼：“如何？”
“此藥歹毒得很，若想痊愈，怕是得費些功夫。”崔神醫道。
“無妨，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只要能治好便好。”柴東水松了口氣。
“既如此，診金上……老夫不會手軟。”崔神醫道，雖然看不到他說話時的神色，只是聽他的聲音，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擔憂。
柴東水卻是輕笑一聲，道：“左右不過如此了，神醫盡管醫治，先前說的診金，東水不會少付一分一毫。”
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診金是什麽，按理說不過就是錢財，不然就是藥材，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換柳如花的一雙眼睛，無論如何都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崔神醫施針醫治的時候，在那一陣劇烈的痛苦之下，我忽而想起迷轂老兒的話，不要想著治眼睛，不要想，不要治。
如果治了，一定會出現什麽變故，一定的。
我忽而有些懷疑這個崔神醫的來路。柴東水一個殺手，又不是腰纏萬貫，崔神醫會這樣輕易地便給她醫治？那個診金……還是說，這神醫其實知道柴東水的身份，看不起他以前的營生，此次前來，明裏說是治病，其實是來害他們的？
疼痛之中，我忽而掙紮起來，呲牙咧嘴道：“我不醫了！”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猙獰，柴東水飛身上前，將柳如花抱在懷裏，一邊禁錮著她撫慰著她，一邊對崔神醫急道：“太疼了，太疼了是不是？勞煩神醫想個法子，讓她少痛苦一點吧！她從小嬌生慣養的，這樣的疼會要了她的命的。”
我猶自掙紮，胡亂道：“你從哪裏請來的大夫，讓他走……”
柴東水卻在這時突然點了柳如花的穴道，他溫熱的唇一直顫抖著，在柳如花的頭發上不斷地呢喃著，“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不會痛苦很久的。”
柳如花沒有痛苦很久，早在幾針之後，她便已經暈死了過去，後面苦苦支撐著的那個人一直是我。我不知道柴東水跟崔神醫達成了什麽交易，也不知道他們二人之前有什麽交情又有什麽過節，但是我想，既然能有神醫之稱，醫術自然不是一般的，普通的麻沸散至少知道怎麽用吧，怎麽會任由我疼成這樣，都不給我用絲毫的止痛藥？
無論如何，柳如花的眼睛漸漸開始康覆了。
然而柴東水在她跟前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見雪每日按時給柳如花煎藥煲湯，雖還和以前一般服侍周到、體貼入微，話卻一下子清減了不少。向來絮絮叨叨、不停地聒噪的她，除了必要的時候說上幾句話，若不是柳如花問她，她甚少欣喜地與她分享任何事情。
柳如花雖然眼睛看不到，畢竟不是傻子，這樣的轉變如此明顯，她不會感覺不到。只是問見雪的時候，見雪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柳如花的眼睛漸漸能看到些光亮了，見雪在她眼前站著，她也隱隱能夠看到些影子了。然而柳如花卻沒有分毫的欣喜，只是淡淡地跟見雪說：“我好像能看見一點了。”
也不知是視力才剛開始恢覆，並不是很穩定，又也許是真的。透過柳如花的眼睛，我分明看到見雪的身子忽而僵了一下。
但是很快，見雪僵硬的身子已放松了下來，道：“太好了，柴大哥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的聲音裏，我沒有聽到幾分歡喜，反倒覺得帶著幾分失望與難過。甚至，我聽到了她的哽咽聲，也隱隱約約看到她迅速地擡起手來，在下巴處擦了一把。
柳如花仿似未覺，我卻不能就這樣放過這些蛛絲馬跡。迷轂老兒當初緊張兮兮地叮囑我，要知足常樂，不要試圖醫治眼睛。我雖極不讚同，但他既然如此說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難道，跟眼前的見雪有關？還是說……見雪她也知道些什麽？
我的腦筋很快轉過了九曲十八彎，循著那些微的光亮看向見雪，皺著眉頭問她：“我的眼睛恢覆了，你不應該為我開心麽？怎麽反倒哭了呢？”
見雪忙道：“見雪很開心，如花姐姐終於能看到了，見雪真的很開心。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哭了，我就是一想到……”
她的話戛然而止，我卻忙刨根問底，道：“想到什麽？”
見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可憐巴巴道：“如花姐姐的眼睛好了，以後就用不著見雪了，更要趕見雪走了……”
想是柳如花上一次的話嚇到她了，我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拉著她坐下，笑道：“傻瓜，怎麽會呢？只要你想留下，如花姐姐絕對不會趕你走的，以後如花姐姐去哪兒都帶著你，好不好？”
分明是安慰的話，卻不料見雪聽了，非但沒有停止哭泣，反倒哭得更兇了。我嘆了口氣，在心裏用神識與柳如花對話：“我向來不怎麽會安慰人，還是你來吧。”
柳如花沒有理我。
我又嘆了口氣，道：“你捅的簍子，自然得你自己收拾，是不是？再不然，就讓她一直在這兒哭著，我先回去打個盹兒。”
柳如花終於開口了。
我自然沒有去打盹。依著先時的觀察，這見雪向來不是如此孩子心性的人，更不會就這樣嚎啕大哭，自先前說了一次要她離開，柳如花就再也不曾提過這茬。更何況，當時雖說等柳如花的眼睛一好就讓她離開，可柳如花最後也說了，若非她自己想離開，她再也不會趕她走。
她哭得這樣慘這樣痛，越是安慰便越是慘痛，實在是……
有點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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