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如花是誰，誰是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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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迷轂那老頭再次騙了我。什麽剛好只有這如花死了，這才能將我的神識投入她的體內，她分明好好的，那個從中作梗，不讓我喝雞湯填飽肚子的就是她。
除非我能控制她，不然就算是在她體內，我仍一點用處都沒有。但凡與她的意見有什麽分歧，她百戰百勝，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只是該如何說服她呢？
柴東水走後，我便在床上一個勁地翻來覆去。只有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才能做得了主，想想著實悲哀。
正是垂影自憐，忽聽胃裏咕嚕嚕嚕響了起來。我忍不住惋惜被如花打在地上的雞湯，卻聽到一個冷冷脆脆的女聲：“柳如花，你能不能有出息一點。”
是……柳如花？
我顧不上驚訝，忙接過話來，問她：“如花？你是如花嗎？”
“誰？”柳如花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才能讓她接受我，只好胡編道：“咳咳……我麽，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你。雖說沒了眼睛，可有句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又是何苦呢？”
她顯然沒有聽到我的重點，只是遲疑地問我：“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正是。”我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反正以前編故事編的多了，什麽神仙妖魔離奇曲折的故事，還不是信手拈來。我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有七魂六魄，自出生起，便有一魂寄存在觀音菩薩座下的蓮花瓣裏，日夜跟著菩薩修行。待六魂不夠用時，菩薩便會將這一魂放出，歸還原主，好幫原主避災驅邪，渡過難關。”
原本是想故弄玄虛一番，將如花唬上一唬，不想那如花竟沒有一絲反應。於是我只好又笑了笑，把話挑明了說：“我麽，就是你出生時寄存在菩薩那裏的那一魂，現在雖到了你的體內，卻與原來的六魂六魄不甚熟悉，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蒼天有好生之德，菩薩既遣了我來，我便不能辱了使命。聽我一句勸，你便是心裏有氣，也犯不著這樣折磨你自己。你聽聽你的肚子，叫得多可憐，何必如此糟踐它呢？”
“我沒有胃口。”她說。
阿彌陀佛，好歹回我了。我沒忍住笑了笑，道：“這個簡單。你待會兒且睡一會兒，我自然幫你喚了柴東水進來，你便只當是做了個夢，我替你將肚子填得飽飽的，如何？”
我深以為自己此計著實是妙哉，卻不料柳如花立即冷了聲音，道：“我不吃他的東西。”
我被她一噎，嘆了口氣，道：“是是是，不是你吃，是我吃。”
“可是現在的你就是我。”柳如花道，“我不知道你方才說的是真是假。但既然能住在我的心裏與我對話，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如果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勉強我。我不想理會柴東水，更不想你借由我的軀體來理會他。”
我面色一僵，問她：“那你要冷落他到什麽時候？”
她沒有回答。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理會我的時候，我忽而聽到她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毫無溫度可言。“至死方休。”她說。
我唬了一跳，下意識地身子一抖。這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難不成還解不開了不成？
“好可惜啊。”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惜？”她反問我，“可惜什麽？”
我本來是在感嘆，可惜現在這個故事並不是我寫的，不然我知道前因後果、知道其中的恩怨糾葛，便能幫他們說和說和，也許還能博個圓滿的結局。
但此番卻不能跟她說實話。我嘆了口氣，道：“正是二八年華，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麽早便被仇恨蒙了心，以後的日子，可如何能快活？”
“快活？”柳如花冷笑一聲，又道：“我的人生，早在失去雙眼的那一天，便已經結束了。快活是什麽東西，我早已沒資格享受了。”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冰冷，我沒忍住被凍了個哆嗦。那樣生無可戀的感覺，那樣絕望決然的樣子，我沒忍住有些心疼。
“你……”我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道，“你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麽？”
她沒有再理我。
我的眼睛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可柳如花卻仿佛絲毫都沒有感覺出來。我使勁地揪著床單，沒忍住呻吟出聲：“疼……好疼……”
柳如花卻無動於衷，只是問我：“真的很疼麽？”
我不解，問她：“這是你的身體，你難道不疼？怎麽反倒來問我？”
“這些疼算得了什麽呢？”柳如花譏笑出聲，“當初他們剜我的眼睛的時候……”
疼痛愈來愈明顯，柳如花的笑聲漸漸猖狂，又漸漸落了下來，只聽她開口，聲音依舊冷冷的：“你聽見了嗎？”
“什麽？”我問她。
“滴……滴……”她描述著。我只覺得眼睛疼得厲害，哪有什麽心思去聽別的什麽聲音，卻聽她道，“聽不到麽？”
我只好凝神去聽，可哪有什麽“滴、滴”的聲音，外面那樣安靜，近乎死寂的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的心啊。”柳如花道，“你聽不到嗎？是我的心啊，我的心……它在滴血呢。”
我突然忘了眼睛有多疼了。
“滴……滴……”柳如花笑道，“你聽著這個聲音，是不是就不覺得眼睛有多疼了？”
“沒有。”我說，“眼睛有疾，便要看大夫，要吃藥，要用麻沸散止疼，才能真正的不疼。心在滴血，便用心藥來醫，醫好了，哪裏都不會再疼了。”
“可惜，醫不好了。”柳如花道，“醫不好了。”
“柴東水說會幫你尋醫的，他不會由著你這樣下去的。”我忽而想起柴東水的話來，下意識接道。
卻聽柳如花冷笑一聲，道：“他若真的願為我尋醫問藥，當初又怎會由著別人將我的眼睛下毒瞎了我的眼睛？他辛辛苦苦促成了這一切，又怎麽會再讓一切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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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迷轂那老頭再次騙了我。什麽剛好只有這如花死了，這才能將我的神識投入她的體內，她分明好好的，那個從中作梗，不讓我喝雞湯填飽肚子的就是她。
除非我能控制她，不然就算是在她體內，我仍一點用處都沒有。但凡與她的意見有什麽分歧，她百戰百勝，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只是該如何說服她呢？
柴東水走後，我便在床上一個勁地翻來覆去。只有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才能做得了主，想想著實悲哀。
正是垂影自憐，忽聽胃裏咕嚕嚕嚕響了起來。我忍不住惋惜被如花打在地上的雞湯，卻聽到一個冷冷脆脆的女聲：“柳如花，你能不能有出息一點。”
是……柳如花？
我顧不上驚訝，忙接過話來，問她：“如花？你是如花嗎？”
“誰？”柳如花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才能讓她接受我，只好胡編道：“咳咳……我麽，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你。雖說沒了眼睛，可有句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又是何苦呢？”
她顯然沒有聽到我的重點，只是遲疑地問我：“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正是。”我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反正以前編故事編的多了，什麽神仙妖魔離奇曲折的故事，還不是信手拈來。我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有七魂六魄，自出生起，便有一魂寄存在觀音菩薩座下的蓮花瓣裏，日夜跟著菩薩修行。待六魂不夠用時，菩薩便會將這一魂放出，歸還原主，好幫原主避災驅邪，渡過難關。”
原本是想故弄玄虛一番，將如花唬上一唬，不想那如花竟沒有一絲反應。於是我只好又笑了笑，把話挑明了說：“我麽，就是你出生時寄存在菩薩那裏的那一魂，現在雖到了你的體內，卻與原來的六魂六魄不甚熟悉，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蒼天有好生之德，菩薩既遣了我來，我便不能辱了使命。聽我一句勸，你便是心裏有氣，也犯不著這樣折磨你自己。你聽聽你的肚子，叫得多可憐，何必如此糟踐它呢？”
“我沒有胃口。”她說。
阿彌陀佛，好歹回我了。我沒忍住笑了笑，道：“這個簡單。你待會兒且睡一會兒，我自然幫你喚了柴東水進來，你便只當是做了個夢，我替你將肚子填得飽飽的，如何？”
我深以為自己此計著實是妙哉，卻不料柳如花立即冷了聲音，道：“我不吃他的東西。”
我被她一噎，嘆了口氣，道：“是是是，不是你吃，是我吃。”
“可是現在的你就是我。”柳如花道，“我不知道你方才說的是真是假。但既然能住在我的心裏與我對話，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如果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勉強我。我不想理會柴東水，更不想你借由我的軀體來理會他。”
我面色一僵，問她：“那你要冷落他到什麽時候？”
她沒有回答。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理會我的時候，我忽而聽到她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毫無溫度可言。“至死方休。”她說。
我唬了一跳，下意識地身子一抖。這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難不成還解不開了不成？
“好可惜啊。”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惜？”她反問我，“可惜什麽？”
我本來是在感嘆，可惜現在這個故事並不是我寫的，不然我知道前因後果、知道其中的恩怨糾葛，便能幫他們說和說和，也許還能博個圓滿的結局。
但此番卻不能跟她說實話。我嘆了口氣，道：“正是二八年華，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麽早便被仇恨蒙了心，以後的日子，可如何能快活？”
“快活？”柳如花冷笑一聲，又道：“我的人生，早在失去雙眼的那一天，便已經結束了。快活是什麽東西，我早已沒資格享受了。”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冰冷，我沒忍住被凍了個哆嗦。那樣生無可戀的感覺，那樣絕望決然的樣子，我沒忍住有些心疼。
“你……”我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道，“你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麽？”
她沒有再理我。
我的眼睛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可柳如花卻仿佛絲毫都沒有感覺出來。我使勁地揪著床單，沒忍住呻吟出聲：“疼……好疼……”
柳如花卻無動於衷，只是問我：“真的很疼麽？”
我不解，問她：“這是你的身體，你難道不疼？怎麽反倒來問我？”
“這些疼算得了什麽呢？”柳如花譏笑出聲，“當初他們剜我的眼睛的時候……”
疼痛愈來愈明顯，柳如花的笑聲漸漸猖狂，又漸漸落了下來，只聽她開口，聲音依舊冷冷的：“你聽見了嗎？”
“什麽？”我問她。
“滴……滴……”她描述著。我只覺得眼睛疼得厲害，哪有什麽心思去聽別的什麽聲音，卻聽她道，“聽不到麽？”
我只好凝神去聽，可哪有什麽“滴、滴”的聲音，外面那樣安靜，近乎死寂的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的心啊。”柳如花道，“你聽不到嗎？是我的心啊，我的心……它在滴血呢。”
我突然忘了眼睛有多疼了。
“滴……滴……”柳如花笑道，“你聽著這個聲音，是不是就不覺得眼睛有多疼了？”
“沒有。”我說，“眼睛有疾，便要看大夫，要吃藥，要用麻沸散止疼，才能真正的不疼。心在滴血，便用心藥來醫，醫好了，哪裏都不會再疼了。”
“可惜，醫不好了。”柳如花道，“醫不好了。”
“柴東水說會幫你尋醫的，他不會由著你這樣下去的。”我忽而想起柴東水的話來，下意識接道。
卻聽柳如花冷笑一聲，道：“他若真的願為我尋醫問藥，當初又怎會由著別人將我的眼睛下毒瞎了我的眼睛？他辛辛苦苦促成了這一切，又怎麽會再讓一切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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