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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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會以為，她口中的那個“你”會是先前她所說的姜族巫女。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我又會目睹一場愛恨情仇。之前方鈺華說白素馨恨他，白素馨借診治之名折磨他，又親自下毒害了他。現在，昭華公主說，他恨她。
我實在是擔心他們會再上演一出相愛相殺的戲碼。
昭陽公主沒有對著我自語多久。許是真的乏了，她對著我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將我重新鎖進了匣子裏。
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襲來，我沒忍住，極不文雅地罵了聲娘。
黑暗中，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不見。但我還沒來得及合上眼睡覺，不期然竟再次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似乎，是越來越近了。
一陣天旋地轉，待世界安靜下來，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公主竟然這般寶貝我，上了鎖不夠，還得捂進被窩裏攬著。
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我的身價，也值得一萬兩白銀。
不能打了白漂。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合上眼，奢望著能再做兩個美夢。美景就算了，我好歹也經歷了兩世了，什麽青山綠水、白墻黛瓦也都見過了，見過的這幾對苦命鴛鴦，男的俊俏女的嬌美，也著實是飽過眼福了。
就差這味蕾。
若是能在夢裏好生胡吃海塞一頓，我的人生也便圓滿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還有掌控自己夢境的能力，想著要吃頓好的，一閉上眼，眼前竟就是玉盤珍饈、山珍海味。
實在是喜不自勝，我也不客氣，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正是吃得津津有味，耳旁卻驀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夭？小夭？小夭——”
“哎——”我勉強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應了一聲。沒想到，這一應聲，竟然就這樣醒了。
我的白斬雞都還沒開動呢……
到口的食物就這樣活生生不見了，比煮熟的鴨子飛了更讓人窩火，我橫眉怒目，在黑暗中極盡兇神惡煞之能事，待想象中的五官都有些僵硬了，我方才開口興師問罪：“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前些日子仙界有事兒，小老兒這不是抽不開身麽？”那聲音訕訕一笑，“怎麽，現在來得不是時候？”
我嘆了口氣，“不是時候啊不是時候，我的水果沙拉和白斬雞都還沒來得及下口呢。”
“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生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吃的？”那聲音笑出聲來，不過笑著笑著，便停住了，接下來的聲音不乏疑惑，“水果沙拉？白斬雞？那是什麽東西？”
“別裝作你不知道的樣子，你又沒失憶。”我又嘆了口氣，“演戲也要根據實際來，你好歹也是個神仙，這樣容易穿幫，你自己覺得面子掛得住麽？”
說罷也不等他反應，又接到：“饒是我沒臉，也有點臊得慌。”
我還打算一鼓作氣說些更為難聽刺耳的話將他打發走，哪知他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聲音嚴肅而堅定：“水果和雞，小老兒自然知道，但是這水果沙拉和白斬雞，小老兒當真是第一次聽說，何來演戲之說？”
我不欲與他多做糾纏，看他實在沒有打擾了別人雅興的悔過之心，只好換了個法子對付他。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問他：“不知您老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七情果中忽然一陣靜默，我聽到他迷惘的聲音：“我忘了……”
我：……
“既如此……”不如就此別過，我做我的黃粱美夢，你隨意。
然而我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已忽而拍了拍腦門，道：“小老兒想起來了！”
我：……
卻聽他說：“皇室的匣子太過嚴實厚重，你又沒有仙力，仙君怕你嚇壞了，特地派小老兒過來贈你個東西。”
他說著，我以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看到些許光來。“什麽？”我問，“夜明珠麽？”
“哼，此乃仙君的神物，怎是區區夜明珠所能相比的？”他有些吹胡子瞪眼，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與我聽，“若非你懼黑，仙君也不會舍了這寶貝給你。我現在以仙法將他註入這果子裏，待你完成了任務，小老兒再來取。”
“哦，”我點頭，乖乖地由著他將這寶貝放進來，他的動作很慢，我問他， “所以，小老兒，它到底叫什麽？”
“心石。”
“我忽而想起一個詞，”我說，我想說的是“鐵石心腸”，但畢竟是人家忍痛割愛、好心相贈，我即便無法投桃報李，也不能忒不識擡舉，於是我避重就輕，道，“還是夜明珠好聽一點。”
那寶貝在我體內瑩著光，然而那光亮很快便消失不見了，我才驚呼了一聲，可意外的是，雖則外界無光，我卻將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匣子外面的一切，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似乎有了一雙天眼。
那小老兒分明將我看得一清二楚，我還沒說話，便聽他道：“怎樣？還是心石更好，是不是？”
事實勝於雄辯，雖然他的聲音滿滿的都是小人得志，我還是忙不疊點了點頭。
我的反應使他格外滿意，他點了點頭，漸漸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小夭，小老兒是我的謙稱，你可不能跟著我喊。便如從前一般，喚我迷轂大哥便好。”
“迷轂大哥？”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卻是反應迅速，我才反問了一聲，他已忙不疊捋了捋胡子，笑著應道：“哎——”
我看著他那花白的胡子和滿臉的褶子，情不自禁打了數個寒顫。
他這樣的年齡，若我以前喚他“大哥”，那從前的我，豈不是早已七老八十、滿臉皺紋、步履蹣跚……兒……孫滿堂了？
現下卻因為這一個個乳臭未幹的小兒女虐得心肝兒亂顫，委實是，忒丟臉了！
丟了好大一張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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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我又會目睹一場愛恨情仇。之前方鈺華說白素馨恨他，白素馨借診治之名折磨他，又親自下毒害了他。現在，昭華公主說，他恨她。
我實在是擔心他們會再上演一出相愛相殺的戲碼。
昭陽公主沒有對著我自語多久。許是真的乏了，她對著我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將我重新鎖進了匣子裏。
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襲來，我沒忍住，極不文雅地罵了聲娘。
黑暗中，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不見。但我還沒來得及合上眼睡覺，不期然竟再次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似乎，是越來越近了。
一陣天旋地轉，待世界安靜下來，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公主竟然這般寶貝我，上了鎖不夠，還得捂進被窩裏攬著。
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我的身價，也值得一萬兩白銀。
不能打了白漂。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合上眼，奢望著能再做兩個美夢。美景就算了，我好歹也經歷了兩世了，什麽青山綠水、白墻黛瓦也都見過了，見過的這幾對苦命鴛鴦，男的俊俏女的嬌美，也著實是飽過眼福了。
就差這味蕾。
若是能在夢裏好生胡吃海塞一頓，我的人生也便圓滿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還有掌控自己夢境的能力，想著要吃頓好的，一閉上眼，眼前竟就是玉盤珍饈、山珍海味。
實在是喜不自勝，我也不客氣，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正是吃得津津有味，耳旁卻驀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夭？小夭？小夭——”
“哎——”我勉強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應了一聲。沒想到，這一應聲，竟然就這樣醒了。
我的白斬雞都還沒開動呢……
到口的食物就這樣活生生不見了，比煮熟的鴨子飛了更讓人窩火，我橫眉怒目，在黑暗中極盡兇神惡煞之能事，待想象中的五官都有些僵硬了，我方才開口興師問罪：“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前些日子仙界有事兒，小老兒這不是抽不開身麽？”那聲音訕訕一笑，“怎麽，現在來得不是時候？”
我嘆了口氣，“不是時候啊不是時候，我的水果沙拉和白斬雞都還沒來得及下口呢。”
“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生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吃的？”那聲音笑出聲來，不過笑著笑著，便停住了，接下來的聲音不乏疑惑，“水果沙拉？白斬雞？那是什麽東西？”
“別裝作你不知道的樣子，你又沒失憶。”我又嘆了口氣，“演戲也要根據實際來，你好歹也是個神仙，這樣容易穿幫，你自己覺得面子掛得住麽？”
說罷也不等他反應，又接到：“饒是我沒臉，也有點臊得慌。”
我還打算一鼓作氣說些更為難聽刺耳的話將他打發走，哪知他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聲音嚴肅而堅定：“水果和雞，小老兒自然知道，但是這水果沙拉和白斬雞，小老兒當真是第一次聽說，何來演戲之說？”
我不欲與他多做糾纏，看他實在沒有打擾了別人雅興的悔過之心，只好換了個法子對付他。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問他：“不知您老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七情果中忽然一陣靜默，我聽到他迷惘的聲音：“我忘了……”
我：……
“既如此……”不如就此別過，我做我的黃粱美夢，你隨意。
然而我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已忽而拍了拍腦門，道：“小老兒想起來了！”
我：……
卻聽他說：“皇室的匣子太過嚴實厚重，你又沒有仙力，仙君怕你嚇壞了，特地派小老兒過來贈你個東西。”
他說著，我以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看到些許光來。“什麽？”我問，“夜明珠麽？”
“哼，此乃仙君的神物，怎是區區夜明珠所能相比的？”他有些吹胡子瞪眼，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與我聽，“若非你懼黑，仙君也不會舍了這寶貝給你。我現在以仙法將他註入這果子裏，待你完成了任務，小老兒再來取。”
“哦，”我點頭，乖乖地由著他將這寶貝放進來，他的動作很慢，我問他， “所以，小老兒，它到底叫什麽？”
“心石。”
“我忽而想起一個詞，”我說，我想說的是“鐵石心腸”，但畢竟是人家忍痛割愛、好心相贈，我即便無法投桃報李，也不能忒不識擡舉，於是我避重就輕，道，“還是夜明珠好聽一點。”
那寶貝在我體內瑩著光，然而那光亮很快便消失不見了，我才驚呼了一聲，可意外的是，雖則外界無光，我卻將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匣子外面的一切，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似乎有了一雙天眼。
那小老兒分明將我看得一清二楚，我還沒說話，便聽他道：“怎樣？還是心石更好，是不是？”
事實勝於雄辯，雖然他的聲音滿滿的都是小人得志，我還是忙不疊點了點頭。
我的反應使他格外滿意，他點了點頭，漸漸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小夭，小老兒是我的謙稱，你可不能跟著我喊。便如從前一般，喚我迷轂大哥便好。”
“迷轂大哥？”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卻是反應迅速，我才反問了一聲，他已忙不疊捋了捋胡子，笑著應道：“哎——”
我看著他那花白的胡子和滿臉的褶子，情不自禁打了數個寒顫。
他這樣的年齡，若我以前喚他“大哥”，那從前的我，豈不是早已七老八十、滿臉皺紋、步履蹣跚……兒……孫滿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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