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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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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真的。”說完她嘿嘿笑了笑,低下頭,握著碗的手指微微發緊。

可當這張臉老去之後,它與小愛容貌無半點相似之後,一切又會回到原點罷。她知道這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和年華,可她沒有辦法,她愛上的是血族……

“小愛和你不一樣。”

鈍妖慢慢地說,目光挪開,“她很聰明,脾氣也差,又大大咧咧的。”

阿茉心裏一驚,她是第一次聽鈍妖說起小愛的事情。

下午的陽光落在窗外的花園裏,入了秋後時時起風,樹葉婆娑。

男人又緩緩將深不見底的目光中重新定格在她身上,伸手摸摸她的臉,“她不像你——明知是萬丈深淵,也義無反顧往下面跳。”

男人的手指修長幹凈,指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

阿茉怔怔擡眼,可她從來沒有認為他是萬丈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一位較為有名的性科學概論老師講座上說過,女子的經血其實是比口腔裏的唾液還要幹凈的。

所以理論上,願意接吻的話……= =這種事情咳咳

不霸王千裏的挨個飛吻╭(╯3╰)╮

☆、36ChCapter 36

秋分時,森林裏的樹葉變得楓紅,遠遠望去如火焰般的波濤,隨著風聲搖曳起伏。

天氣幹燥,教堂裏的神父開始整理一年一度的神職人員的編排清理名冊,據說是要上交的,阿茉猶豫了一下還是用隸屬於帝都教團的街口拜托神父別把她名字編排進去。

安妮特隊長死後除開上一次教團總部來的陌生電話再也沒有跟阿茉聯系過,阿茉甚是懷疑安妮塔隊長沒有及時上報自己是不是就這麽被忽視了。

當然,這樣更好。

阿茉從集市上抱著食材和面包慢慢走回來,鈍妖去了血族三天,今天是第三天,他應該會回來了。阿茉在心裏琢磨著給他做什麽吃好,他不在她其實挺想念,第一天晚上睡覺一個人莫名覺得害怕不安,窗外樹影如鬼魅,屋外獸鳴隱約,即便知曉隔了結界她還是睡不著,隔了許久她難得地覺得金妖森林的可怕。

第二天她就搬到潔西卡家暫住兩天。

可以望見小屋時她看見了鈍妖,身穿黑色的大衣背對她站著,身材高大利落,她剛想叫他,發現他對面還站著一個黑衣的男人。

的確是個男人,一身黑鬥篷,黑色的長發束在腦後,額頭光潔,面容斯文而蒼白,笑容也是和和氣氣的,相比之下,鈍妖的神色委實陰沈冷漠。

鬥篷男人鈍妖說著什麽,鈍妖一直面無表情,接著男人笑瞇瞇朝阿茉望過去,阿茉心裏一跳,這男人明明笑起來溫和儒雅,目光卻跟針紮似的。

“哦呀,這不是殿下的小姑娘嗎?”

阿茉沒聽清他說了什麽,抱著袋子上前行禮,是鈍妖的客人?這間小木屋除了赫蓮和她自己還沒見誰來過呢。

一定是鈍妖的熟人吧,阿茉想著。

鬥篷男人走上前,以貴族的標準姿勢行禮作自我介紹,“初次見面,安茉小姐,在下克羅帝亞,血族第十三名長老。”

長老?她吃驚地看名為克羅帝亞血族年輕的面孔,這個男人是長老嗎?果然血族的年齡跟外表跟半毛線關系都木有。

“您好,我是安茉·斯科特。”阿茉下意識回禮,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修女對方是血族長老,這世界真是各種神展開。

克羅帝亞微微一笑轉頭對靠在門前的鈍妖說:“不愧是‘F’小姐轉世,見了在下也未有半分畏懼呢,不知在那些血族貴族面前會造成如何效應,真令人期待呀殿下。”

阿茉一楞一楞的,看向鈍妖疑惑歪歪頭,“殿下?你們在說什麽?”

鈍妖冷冷掃了克羅地亞一眼,克羅帝亞又笑著開口:“在下來此是為了接殿下回去一趟,除開繁雜諸事,陛下詔令見您一面,厄羅娜小姐也是想您想念得緊。”

阿茉呆住,她發現克羅地亞長老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轉頭問鈍妖,聲音也是呆呆的:“他在說什麽,厄羅娜是誰?”

鈍妖沈默,克羅帝亞一旁微笑解釋:“大將軍之女,他的未婚妻。”

阿茉抱著一大牛皮袋子食材不動了。

克羅帝亞微笑繼續:“雖然一直沒有舉行婚禮,但的確在四百年前就已經定下婚約,由如今的血帝陛下禦賜,殿下接管了‘鴉’之位後在人間也逗留過久,也該回去了。”

鴉才是真正的名諱,“血族王牌”只是人類教團的內部稱呼罷了。

阿茉還是一動不動,克羅帝亞繼續微笑繼續,將話說得妥妥當當,“是名非常優秀也非常美麗的女性呢,在吾族貴族間頗具名氣,雖然被不少青年追求,但一直都一心向著自己的未婚夫呢。”

克羅帝亞說完笑瞇瞇地站好了,站正了,等著看戲。

阿茉站了站,然後一步步向他走來走到他面前,將整個大袋子裏所有東西劈裏啪啦一股腦兒朝鈍妖臉上砸去,蔬果食材滾落一地。

“你這……人渣!”

她擡起臉時,眼淚跟水龍頭似的嘩地下來了,鼻子紅紅眼眶紅紅,給了他肚子就是狠狠一拳,轉身就跑。

那一拳結結實實挨上,鈍妖捂著腹部一臉內傷,臉色陰翳難看得嚇人。

克羅帝亞笑到抽氣,“快去追啊殿下您的小姑娘跑不見了……殿下,長老是不可以隨便殺掉的哦還是把您的殺氣收起來罷~哎呀殿下蝴蝶是不能隨便亂放的~”

……

視野中的樹木一棵棵撐開染紅的樹冠,悠悠飄下落葉。

未婚妻,竟然還有未婚妻,血族高貴而美麗的未婚妻……被某男人寵壞的小姑娘現在甚是惱火。

阿茉氣呼呼地在森林裏走,腳下落葉踩得嘎吱嘎吱響,一邊走一邊抽泣著抹眼淚。

男人隨在她身後五六步的模樣,不動神色走著。

阿茉一停,他一停,阿茉一動,他一動。

阿茉轉身狠狠瞪著他,鈍妖低頭望地面。

“不要跟著我,找你的厄羅娜小姐去!”阿茉用袖子抹了把鼻涕,整張臉都哭花了,“反正我就是個備胎!你有未婚妻了還找小愛還找我!”

這時候提到小愛鈍妖也沒什麽反應,靜靜說:“她不是。”

“你們長老會說謊嗎?”阿茉橫他一眼吸著鼻子,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反正……反正你不是好男人……”

“我一百年前和她解約了,也與她的父親說明清楚,我與她無瓜葛。”鈍妖淡淡道,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頭將她摟在懷裏,“乖,別鬧。”

“你跟她解約了她還等著你,真是位癡情的女性啊!”

阿茉一拳打過去,鈍妖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放在他腰間,“乖。”然後好脾氣地埋下頭去在她頸窩間輕蹭,“阿茉,我就你一個。”

“你、你不要以為我好哄就騙我……”阿茉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沒有拒絕,攥緊他胸前的衣服,聲音小下去,“鈍妖……你別騙我……你不要我了就直說,我不會困擾你……”

倘若之前是鬥氣吃醋鬧小脾氣,這一句是真實的。

如果他不要她了,心裏有別人了,對阿茉而言直說就是最好的。

“我從不騙你。”鈍妖在她發頂輕吻,然後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的眼淚,聲音微微無奈,她現在不就是在困擾他麽,“你心裏清楚我跟她沒什麽不是麽。”

她使小性子,他覺得挺可愛。

阿茉小身子一僵,扭過頭去,撅起嘴,“鬼才知道。”

鈍妖見了嘴邊漾出一絲笑,金色眼睛微微瞇起,抱著她親了親,“阿茉。”

“……幹嘛?”

“陪我回趟血族。”

不是詢問句,而是輕柔而冷靜的陳述句。

阿茉一呆,血族?收起神情擡頭。

“去血族……做什麽?”剛問出來她就覺得傻,畢竟鈍妖就是個大名鼎鼎的血族,去那邊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他天天住在人界這邊才是奇怪。

“一點小事。”

“那……”阿茉把臉擦了擦,擡起頭,面前男人面容沈靜,眸中分明只映出她的模樣,“鈍妖,我們還會回來嗎?”

“會。”

******

去血族的領地即便對人類最高職位的祭祀而言都是難於登天之舉,但對於血族長老只是小事一樁了。

克羅帝亞長老站在院子裏,伸出戴滿戒指的手淩空一劃,面前空間撕裂出一條純白的光線緩緩張開,擴展出一扇黑洞洞的門來。

阿茉感到不可思議。畢竟教科書裏的傳奇人物已經出現在面前,給她開了道帶她去血族。

走之前鈍妖去屋裏拿了件男士毛呢灰大衣給阿茉披上,衣服厚重呢料平滑銀線滾邊,一見便知曉價格不菲,阿茉正驚訝著沒見過鈍妖有這麽貴重的大衣時男人已經握著她的肩膀帶她穿過了門。

漆黑之後是漫天風雪,一望無際的雪原白晃晃刺人眼睛。

雪粒與勁風驟然刮過臉頰,阿茉遮住眼睛,金色長發被吹開如散開的金砂綢緞抖動在鈍妖身旁。

“真是宛如陽光般耀眼美麗呢……”身後是克羅帝亞的輕輕嘆息。

風聲太大阿茉聽不到這些,寒冷的空氣使她忍不住哆嗦,鈍妖走到她面前側身擋住風雪給她把把大衣攏好,阿茉擡頭四處一望奇怪問:“這是邊關?”

“血族領地設有結界,這是血族的邊界,再進入便需要通行指令了。”克羅地亞笑道,“安茉小姐為人類需要通行許可,在下無法直接將小姐帶到王都。”

克羅帝亞轉過身,身後一道浮光流動的屏障靜靜佇立在不遠處,鑲嵌與天地之間。

這麽一說,屏障另一邊便是人界了?

三個人穿過一旁的雪原森林沒走多久,視野驟然開闊,是一座小鎮,風雪吹不到這邊來。

天空被厚厚的烏雲覆蓋透不出一絲光,街道行人寥寥,建築古老,整座小鎮像古舊覆滿塵埃的老照片,灰暗又清冷。

這樣灰暗的城鎮阿茉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陽光,這邊的植物便像是枯萎了一般。

阿茉望望天空,尚還是秋季,她卻感受不到一絲陽光溫度,忍不住問道:“這裏沒有陽光嗎?”

克羅帝亞溫文爾雅笑道:“血族的世界從未有過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32章的河蟹內容偷偷補回去了……噓——

這一章算是開啟新的篇章(?!!)關於鈍妖,關於小愛的種種一一會揭曉的。

從西安旅游回來精疲力盡= =大家不許霸王哦

☆、37Chapter p37

走進城鎮克羅帝亞帶他們進了當地看起來最高級的賓館裏,一進門便有女傭迎上來。

她們先是向鈍妖行禮,然後向克羅帝亞行禮,阿茉發現是兩種不同的禮節,還未分清時其中一位紫發女傭見到她一楞,忍不住後退兩步,“……‘F’大人?”

“莎珈。”克羅帝亞溫柔地喚了那名女傭,後者輕微一驚,眼中閃過片刻恐懼後又匆忙行禮,“非常抱歉,失禮了,請隨我來。”

阿茉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拉進了房間,她回頭看看鈍妖,對方表情很是淡然,說明沒什麽問題。

一共四個女傭服侍,阿茉被丟進洗澡桶地被洗的幹幹凈凈又被撈出來,吹幹頭發修剪指甲,給她穿上了魚骨束胸衣外套了一條象牙色高領珍珠扣領結長襯裙,然後又穿上一條天鵝紅絨長裙,裙擺刺繡滾邊,背後交叉系緊,露出領口精致的蕾絲邊和下擺襯裙的一層層漂亮的褶來。

雙腿套上羊毛襪再穿上雕花牛皮高跟裸靴,這才算是打理完了。

“若是以方才那副模樣和殿下一並出行,實在是太為失禮,被那些貴族大人們見了說了閑話可不好,”莎珈恭敬道,又對身後女傭說,“畢竟是千年來殿下第一次帶來的客人,應好生服侍才是。”

身後女傭行禮應聲,阿茉推算這叫莎珈的應該是女仆長了,見他們將她按在梳妝鏡前給她化妝阿茉趕緊阻止,被這樣服侍她已經很不習慣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這、這樣就夠了,謝謝你們,我一般不化妝的。”

莎珈面色一沈,“這位客人,素顏面對男士是件十分失禮且極其不莊重的事情,身為女子應具有相應的羞恥心。”

阿茉哭笑不得,這又是什麽和什麽。

等忙活完都不知是什麽時候了,阿茉被女用帶著出去時鈍妖已經在客廳等候了。

克羅帝亞微微一笑頷首,“無論何時何地,F小姐的面容依舊瑰麗無雙呢,能夠與之相比的也許只有傳說中傾城之色的血族公主了。”

阿茉擡頭看到鈍妖和克羅帝亞也是楞了楞,克羅帝亞雖仍然披著鬥篷,可袖口露出的孔雀藍長袍鑲嵌著金絲花紋。束發也是用著藍色寶石與銀線串在一起的發帶。

鈍妖雖然只是穿著簡單的立領白襯衣和黑色長褲,可阿茉一眼見到他袖口那鉆石圈金的袖扣,不禁楞了一楞。

這是……什麽狀況?

鈍妖掃了她一眼,拿起外套走出門外,“走了。”

門外停著輛高級馬車,車夫也是著裝講究,八撇小胡子甚有味道。

上車的只有阿茉和鈍妖,克羅帝亞並未一同同行,阿茉先上的車,克羅帝亞笑瞇瞇地對阿茉揮揮手待阿茉把簾子放下來時,他才轉頭對鈍妖道:“恕在下直言,陛下對殿下私自做出的事情頗為不滿——拿自己血液裏用來維持永恒壽命的魔力來救一介人類少女的生命,委實愚蠢,這些情報或多或少於血族高層內部流傳了一些,殿下,謠言也不可忽視。”

鈍妖低頭點了一只煙抽了,沒說話。

蒼灰幹冷的天空下寬闊的街道寂寥清冷,克羅帝亞望著清清寂寂的街口斯文笑笑說:“皇族已對您進行了最直接的傳召,關於殿下那些空置的財產與權力的繼承殿下還是盡早分配的好……畢竟待我們而言,一晃眼的功夫殿下您已經不在了。”

雖然身為庶民王子除開榮華富貴不用肩負太多責任,但畢竟是血帝在位的第一名王子,又以最強的力量接管了血族軍事內部“鴉”之名,具有一定的力量象征意義。

血族內部的政治鬥爭或多或少也有些牽扯,黨派之分與叛亂隱藏與黑暗之中。

“除開將最後的叛亂清剿根除,政治上一些問題建議殿下還是這一趟徹底解決的好,雖然這會使您在皇宮滯留的時間有些長——但您也是這麽決定的吧,畢竟拖延對安茉小姐是一種潛在威脅。”

克羅帝亞望著街口一座生銹的路燈微笑道。

“至於安茉小姐……最近人類教團有些動作,將她帶來這裏反而更加安全。不過殿下,”克羅帝亞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男人,仿佛言語間未有任何的不妥與逾越。

“人類何其膚淺,您不說,她到現在都不確定您愛她罷。”

******

馬車搖搖晃晃,隨著顛簸光線偶爾從深色滾金線車簾的邊緣處透進來。

阿茉靠在鈍妖肩頭迷迷糊糊睡了一陣醒了,撩開簾子看了看,惺忪的睡眼立即睜大了。

“啊……”

灰暗繁華的城市街景。

天空陰霾不見陽光,路邊街口一盞盞燈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如鬼火。街邊是鱗次櫛比的哥特式尖頂房屋,十字窗欞割開了琉璃,一望過去層層疊疊。

空氣潮濕陰冷,路邊的男人身穿大衣頭戴高帽拄著手杖,女人則是穿著提臀的長裙手持羽毛扇子,胳膊肘勾著小寶石皮包,帶著被薔薇花與黑紗裝飾的長帽,遮住大半張臉隱約露出蒼白肌膚下鮮紅的嘴唇,顯得妖媚而神秘。

歌劇院建築華麗而大氣,金碧輝煌,女性幽幽的歌聲傳了出來。

黑暗中的華美翡翠城市,顯得*而具有誘惑力。

阿茉目不轉睛看著,然後回過頭看著鈍妖,昏暗中男人支著下巴坐在車窗前,輪廓漂亮,暗金色的眼眸因銳利而隱隱發亮。

她忽然間覺得即便他在這裏,屬於他的世界,也有那麽一絲格格不入。

馬車行到一處停下,面前的鏤空雕花黑鐵大門緩緩打開,上面雕刻著惡魔盤桓塑像。

車門被一名傭人模樣的血族打開,穿著的衣裝講究得令阿茉吃驚,鈍妖下車後轉身,滾金邊雙排扣黑大衣的衣領露出裏面的象牙色襯衣領結,使整個人顯得靜謐而優雅,氣質斐然,仿佛古老而沈默的低調貴族,誰也無法否認其中的顯赫與榮華。

逼仄卻遼闊的天空下,他的面容幹凈如清晨,一手拄著手杖,向她伸出了另一只手。

“到了。”

他淡淡道。

阿茉伸出手扶住他下車然後擡起頭,面前是宛若帝都整座皇宮那般的巨大城堡,而她正身處龐大而華美的皇家庭院內。

雕花白石雙門打開,前面立著兩排傭人與不同年齡穿著考究的貴族,見鈍妖回過頭向他們掃來,俯首齊齊行禮,恭敬道。

“——恭迎王子殿下。”

“哎?”

阿茉歪歪頭。

******

阿茉在帝都的時候還是見過當今人界王子的,在游行上,金發藍眸一身華貴,身騎白馬,滿足童話般的幻想需求,足以秒殺所有少女心。

正所謂“受千萬女□慕優雅睿智又溫柔的埃利奧特殿下如燦爛的陽光一般照耀少女的心房”——這樣的形容。

身為普通小姑娘的阿茉,自然對金發王子有那麽一點傾慕向往,只不過是純偶像性質的,談過了忘了就忘了,不會像其他女性那般瘋狂,但至少從小到大阿茉心裏,王子殿下就是拿來幻想的,英俊溫柔騎著白馬向你走來,讓你穿上漂亮的粉色公主裙與他翩翩起舞。

童話都是瞎扯的,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房間在城堡四樓,紅簾軟紗帳大床,金線刺繡地毯,雕花鑲金木漆櫃,因城堡本就身處高處,半圓形的陽臺可以眺望到遠處的山巒和環繞的河流,如一條細細的淺薄玉帶。

連床頭燈的開關都是用上等祖母綠雕刻而成,燈罩八角垂下細細的珍珠細簾。

從未真正與皇宮接觸的阿茉瞠目結舌,待她而言記憶中最為華麗的便是帝都的大教堂,可與這恢弘雄偉又金碧輝煌的城堡一比,前者表面浮華,後者是奢侈細致到骨子裏了,連門柄都是由千年紅楠木而制中間鑲上了一塊質地純粹的貓眼石。

“安茉小姐這是您的房間,請進。”

隨行的紫發女傭莎珈恭敬道,“請允許我為您更衣沐浴。”

阿茉一楞一楞的,“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她沒說完就被女傭莎珈推進了浴池。

所謂浴池,明明就是比她住的小木屋還大的一個溫泉室,白蒙蒙的熱氣,一名女傭在往池裏灑下新鮮的玫瑰花瓣。

阿茉泡在水池裏都還沒緩過神來,自己怎麽到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地方來了,鈍妖說回來辦個事,怎麽就成這樣了?

“那、那個……”

“小姐請講。”

“這裏……是哪裏?”

莎珈回答的理所當然,仿佛是唯一的熟稔答案,“這裏是王子殿下的寢宮。”

阿茉腦袋當了當機,“這麽大座城堡,鈍妖的……家?”

“是,包括小姐您目之所及這裏的所有土地群山,森林河流,城鎮莊園,小姐您看不到的地方,皆屬於王子殿下。”

鈍妖,王子殿下?

阿茉淩亂了,瞬間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模樣。

一身洗過多次的舊大衣,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頭發亂七八糟的一副邋遢大叔樣兒,咋一看去要不是長得好看阿茉覺得認定他是個撿破爛的。

這算什麽殿下?童話裏白馬王子的登場都是瞎扯。

“是,”一旁的莎珈點頭道,面容沈靜,“您口中所呼喚的那個名字是殿下後來隱退的名諱,他是當今血帝陛下的長子。”

濕熱的白氣裏因為浸泡少女臉頰泛出了紅,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貼上她如玉的肌膚。

“不可能,血族帝王如今有一男一女,其中沒有他。”

“是,殿下的存在除開為殿下服務的我們,便只有血族少數高層知曉,二皇子殿下在外宣稱為長,大殿下不具有繼承權所以並不算上是真正的皇子殿下,但的的確確流動著一般純血帝王的高貴血脈——殿下的母親為人類。”

母親為人類……?

阿茉聽了心裏一驚,沒吭聲,只是眼睛大大地睜著,她第一反應是一個陌生而不雅的單詞——私生子。

血帝年輕時的私生子,即便永享榮華與內部權力也不可見人的庶民皇子。

此處並非王都,他住在這裏一直是為人所不知的罷,而他聞名於血族與人類之間僅僅是以“鴉”的身份罷了。

莎珈一邊為她擦拭一邊用冷漠的語氣說:“身在殿□邊這些全然不知,看來小姐和殿下的關系並非親密呢。”

阿茉心裏一跳,擡頭去看莎珈,這位血族女性面容蒼白嘴唇鮮紅與其他血族無異,紫色的卷發垂下幾縷到她耳邊,莎珈的眼神平靜,幾分蔑視。阿茉想起上次相遇時她眼中的驚異,她把她當成了小愛——上任“鴉”。

“還有嗎?”阿茉輕聲說,“多告訴我一點。”

莎珈輕微一怔,面前金發的女孩笑了起來。

“他不說沒有關系,你告訴我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清揚和豆腐君的長評~~mua~

話說,後頭有一場肉……

評已經淪落個位數了QAQ……千裏面壁反省QAQQ

☆、38Chapter 38

阿茉直到晚上才見到了鈍妖。

沐浴完後又是按摩又是抹香油蒸桑拿,推拿精油的是個麥色皮膚的奔放女性血族,據說將膚色漂成麥色是血族近年來的流行趨勢。

“哇塞,好香的血味兒,不愧是‘F’大人啊,當個人類也是這麽極品的!”按摩師一看到她就撲過來驚呼,一旁莎珈冷眼瞪過去才作罷。按摩的時候還不忘動手動腳。

“喲喲,好嫩的肌膚呀。”

“哎呀,這胸脯真是美麗,哦呀,這手感~”

“好細的腰肢呀~”

最後甚至撩開了阿茉的浴衣下擺,阿茉臉紅了慌忙去遮還是晚了,只見活了不知多久的血族按摩師眼睛一亮,嘻嘻笑著說:“好漂亮的小`穴,粉嫩粉嫩的,殿下嘗過了沒有啊?”

阿茉臉爆紅,手足無措也不知怎麽回應。

城堡裏開著暖氣,晚上阿茉換了身煙粉色連衣裙側開白色碎摺人魚下擺在餐堂就餐,正坐在二十四人就餐的長桌一邊費力地識別八套大小不一的餐具應該先下手哪一把,身後一排排姿勢端正統一的女傭令她如坐針氈。

這個時候門推開,鈍妖走了進來,身後隨著黑衣老管家。

阿茉擡起頭遇見救星似地瞅著他,想開口還是沒開口,鈍妖徑直走過來一手拉起她。

“鈍妖?”

男人外套搭在身後管家肘間,只穿著襯衣,領帶散開,帶著她一手端起食盤毫不在意往樓上走去了。

“這樣不符合禮儀吧?”阿茉被他拉著小聲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手很冰。

於是就餐在臥室解決,似乎專門為她準備的,新鮮的鐵板熟牛排和花椰菜配上意面,玉米粒培根濃湯,南瓜焦糖布丁。

夜裏臥室開著暈黃明亮的燈,兩個人就圍著張臨時擺著的小桌子前吃飯,安安靜靜。

總算避開女用那些嚴肅的視線阿茉算是垮下肩膀,擡眼偷偷看對面的男人,燈光下他垂下的長睫毛主綴上細碎的金光,搭在眼前的蒼灰色劉海也呈現出銀白的色澤。

他的面前一杯血,鮮紅如她所見的那些血族女性的嘴唇。

他提著酒杯慢慢地飲,阿茉覺得沒有來由的尷尬,找著話題開口:“今天一天沒看到你,去哪兒了?”

“王都一點事。”

“哎,一去一回這麽快?”回來之後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罷,血族間的鬥爭也許比人類更為殘酷黑暗。

“嗯。”

“……”如所期料中冷場,阿茉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總不能問是些什麽事兒吧,她又不懂這些,咬了口牛排咽下去又笑著才說了正事兒,“原來你還是個王子殿下啊。”

“嗯。”

又靜下來,只剩刀叉與盤子撞擊的輕微響聲。

她莫名地覺得,她離他遠了。

“看你深山老林住那麽破的木屋,再沒物質追求也沒必要這樣嘛,放著大好的地方不住,沒錢有什麽事兒都自己幹。”

明明是皇子,為什麽會變成“E”,變成初次相遇她所見到的那個冷漠沈默的血族,獨居在森林中。

因為小愛麽。

鈍妖喝血的動作一停,慢慢問道:“阿茉喜歡這些麽。”

他指的是這些榮華富貴?阿茉擺擺手,嘻嘻笑起來,“我哪裏吃得消,辦完事我們回去吧。”

“好。”

阿茉稍微安了心,又擡頭看了看他修長手指間那杯血,忍不住問道,“什麽血?”

“人血。”

她打了個寒噤,不吭聲了,默默將飯吃完。來到這裏她總覺得鈍妖會變成陌生的鈍妖,回到以前的世界中,她跨不進去半步,這裏屬於血族,與他無關。

吃完飯女傭進來收拾桌子。

“明天這裏有舞會。”

“啊,好的。”阿茉點點頭,男人盯著她看了一陣說,“你會幾種舞?”

阿茉搖搖頭,“不用啦,我呆在上面就好,這是鈍妖你的宴會吧,有很多事要談,而且去也是給你添麻煩。”

鈍妖沒回應,阿茉低下頭,“那你還有事嗎?我先睡了。”

“好。”

男人去了浴室的當兒阿茉換了睡衣滅了燈爬上床,床又大又軟,散發著名貴花草的芳香,阿茉躺著沒一會兒黑暗中床另一側一沈,男人帶著方才沐浴的潮濕熱氣靠了過來。

他在被子裏摟住她的腰,“鈍妖?”

“嗯。”他的氣息越來越濃厚,縈繞在她身邊。

“那個……這麽多房間,你幹嘛還跟我一起……”

“不行麽。”

“……”

鈍妖將她掰過來面對著她,順了順她的長發,然後挑了一個令她舒服的姿勢將她抱好,阿茉暖烘烘地蜷在他懷裏,他的心跳聲仿佛清晨天邊遙遠的鐘聲,一日一日成為或不可缺的一部分。

她閉著眼睛瞇了會兒還是睡不著,擡頭望去,只有男人幹凈蒼白的下頜是看得清的,她朝他下巴上輕輕吻了一下,過了會兒,又吻了一下。

緊接著一直安靜仿佛睡著的男人就俯下頭抱緊她吻下去,嘴唇滾燙滾燙的,似乎蓄謀已久。

“想要?”他的手從阿茉寬大睡裙的袖管摸進去,呼吸有點重。

阿茉搖搖頭,鈍妖自然辯得清什麽是情`事的小情調什麽是真的不想要,動作緩緩停了下來,阿茉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鈍妖為什麽把我帶到這邊來呢?”

黑暗中男人沈默半晌才在她耳邊問:“阿茉討厭麽?”

阿茉搖搖頭。

——人類膚淺而容易不安,若不說,她哪裏會知道。

克羅帝亞長老曾經微笑如此道。

“你曾說過你喜歡那些東西,我想給你其他男人能夠給你的任何東西。”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的一兩秒阿茉都沒反應過來,又花了一陣子來消化,兩個人相擁在床上一時間就這麽沒了聲音。

也不是沒有聲音,他聽得見她的心跳,瘋狂而熱烈地跳動。

阿茉一個魚打挺蹦坐起來,直直瞪著他,臉上不可抑制蔓延了紅暈。

“這、這就是……情話?”他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阿茉手心一陣陣冒汗,仿佛回到小時候,憧憬的白馬王子殿下在跟她告白,可明明是兩碼事兒。

“阿茉?”對於小姑娘如此劇烈的反應鈍妖似乎有些意外,輕微皺了皺眉,還是緩緩道,“阿茉如果喜歡,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可鈍妖不喜歡吧?”

阿茉難得地無禮打斷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鈍妖你……其實不喜歡什麽王子殿下這個身份吧?”

男人靜靜註視她。

“鈍妖你、你難道回到這裏,僅僅是因為我說過我喜歡財富與地位嗎?”阿茉說出口都覺得自己無恥,難道這悶男人還記得端木男爵的事情嗎,他們一共才說了幾句話啊?

“我說了年輕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喜歡的,可這完全無足輕重,”阿茉聲音大了,“其實你回來了不得不承擔很多事情吧,那些什麽什麽麻煩的貴族大臣,那些部下那些什麽法律,你不喜歡那些東西吧?”

她一口氣說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惱火,這男人根本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可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阿茉,”鈍妖聲音依舊淡,“我沒關系。”

“我覺得有關系。”

“我想你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你是王子我也喜歡,你是邋遢大叔我也喜歡!”

阿茉一口氣喊完,呆了一呆,血直往腦袋上沖。

等等,她剛才在說什麽?

阿茉臉紅地眼睜睜看著靠在床頭的男人的神情從淡漠轉為怔忪,金色的眸子眨了眨,似乎流淌出了什麽,然後慢慢彎出了笑意。

她瞬間覺得沒臉見人了,笑什麽笑啊,明明是他說了那些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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