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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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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奈奈摔得極不雅觀,四仰八叉地仰面朝天,疼得眼冒金星,先前腳踝處的疼痛早算不得什麽了,現在全身骨架都摔散的感覺那才叫疼啊。

何奈奈疼得齜牙咧嘴直吸氣,痛感稍減一點時,才看到肖離的面孔正對著自己。俊逸的臉上,表情詭異,對,就是詭異,似笑非笑,想笑又憋著不好意思笑出來的那種!

疼痛讓何奈奈失去了理智,忘記了她與肖離尊卑有別,狠狠瞪了肖離一眼,嗔道:“幸災樂禍夠了沒?拉我起來。”

肖離不以為忤,笑著伸手攬了何奈奈起來。

餵,我是叫你拉我起來,不是抱啊!何奈奈心裏怒吼,一個淑女被陌生男人抱起來是件很丟臉的事好不好!何況還是個才沐浴出來,一身沐浴乳香味的男人,尼瑪這賓館用的什麽劣質沐浴乳,味道怎麽這樣重,直往人鼻端裏鉆。

何奈奈的臉騰地紅了,目光卻又好死不死溜到了肖離胸前,真的不是她誠心要偷窺神馬的,實在是肖離這一彎腰抱起她,那浴袍的斜襟松開,露出半片胸肌,何奈奈用力閉上眼,心頭反覆大叫:肌肉男有咩好看的!

可是,就算閉上眼,那骨肉均勻,肌理完美的胸膛,還是鮮明地映在腦際。何奈奈哀怨,她有那麽好色麽?不過半片胸膛,竟能看得眼熱心跳?怪不得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成禍殃,指的便是這個麽?

懷裏的女人出奇地安靜,肖離覺得怪異,正常情況下,以這笨蛋的理解力,不得哇哇叫著怪自己非禮麽?

低頭一看,卻看到何奈奈面色坨紅,用力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下投下半弧形的陰影,眼皮下亂轉的眼珠,彰顯著她的局促不安。難得一見的羞澀出現在這個向來大大咧咧萬事淡然到漠然的女人身上,倒讓她多了幾分小女人的柔軟。

唇角一勾,漾起個邪邪的笑意,黑冰一般的眸底,卻閃過一抹淡淡的溫柔。

肖離把何奈奈放在沙發上,何奈奈坐定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彈身便起:“呀,我還得去幫秋月洗澡。”八月天,淋了水的衣服一直貼在身上也一樣著涼的,肖離這家夥還是不是男人啊,為他那點潔癖居然對一個女人下此狠手。

何奈奈沒能站起來,一半緣自腳踝上的疼痛,一半緣自肩膀上的壓力。

肖離壓住何奈奈的肩:“坐好,我叫服務員上來幫她。”語氣沈穩而不容否決。

何奈奈縮了縮肩膀,迫於對肖離向來的敬畏,她沒敢反駁。看著肖離拿起內線電話打給服務臺,骨節細長的手指,握著話筒的姿勢都是那麽優雅,想到這裏,何奈奈打了個寒戰,我靠,我這是怎麽了?這死男人會下蠱麽?我從來不是色女呀!

肖離打完內線電話後,又撥了幾個電話,不過何奈奈腦袋一片胡思亂想中,什麽都沒聽到。

一會有人敲門,肖離示意何奈奈坐好別動,自己去開了門。進來的是一個服務生和一個女服務員,肖離帶著女服務員去了洗手間,吩咐了幾句後便退了出來,順手帶了塊白色毛巾出來。

何奈奈不放心,踮著腳站起來準備進去,肖離命令道:“你坐好。”

何奈奈解釋:“我進去看看。”

“放心,人家沒有蕾絲傾向的。”肖離淡淡:“你那朋友不會少塊皮的。”

額,這家夥居然知道蕾絲!何奈奈眨眨眼,那他知道BL不?

肖離從服務生手上接過一個小圓桶,道了聲謝謝,服務生便離開了。肖離拿著小圓桶過來,何奈奈這才看出是賓館的冰桶,裏面放了滿滿的冰塊。

放下冰桶,肖離取了毛巾把冰塊裹進去,遞給何奈奈:“敷下腳吧,都腫了。”

何奈奈這才低頭看自己的腳踝,她習慣赤腳穿涼鞋,這會涼鞋系帶上腳踝處,紅腫了一片。

記不清自己在哪裏崴到的,方才情況那麽危急,記得清才怪呢。

何奈奈道了謝,伸手接過,冰涼的冰塊敷在紅腫的腳踝上,那熱烘烘的痛灼感減低了不少,腳踝處是一片冰涼,何奈奈心底卻慢慢漾起一團暖意,暖暖地裹住了全身。

那女服務員的手腳挺利落的,沒多久便出來說給李秋月清理好了,肖離與她一起把李秋月扶了出來,說是扶不如用半拖半拽來得貼切,兩人合力把李秋月送上床,李秋月醉得爛泥一般,任由他們擺布。

一個中年婦人送來肖離的衣物,還送來一大罐生滾牛肉粥,並一些小菜。

聞到粥的香氣,何奈奈立時鎧腸轆轆,這才記起自己沒有吃晚飯。額,肖離也沒吃。

以何奈奈與肖離相處這段時間來看,這人對吃飯的時間是非常在意的,必須準時準點,哪怕手上再忙,也會放下手頭工作去進餐,何奈奈有時會覺得這人對飲食在意到了變態的程度了。

現在因為自己,耽誤了他用餐,真的挺過意不去的。

“不好意思,耽誤了您用餐。”何奈奈捧著粥碗很誠懇的道歉。

肖離垂著眼皮慢條斯理地喝著粥,半晌,回答:“沒關系,就算你欠我一頓飯好了。”

額,這就欠了?何奈奈扭轉頭,瞪了瞪爛醉如泥的李秋月,這帳記你頭上!回眸,笑得諂媚:“是,是,能請肖總吃飯是我的榮幸。”

肖離淡笑地看著那張言不由衷的小嘴,心道,管你情願不情願,跟我鬥,你輸一輩子的。

用完餐,肖離換了衣服,對何奈奈道:“明天要是腳沒好的話,提前電話給我,算你一天病假。如果沒有電話,我八點來接你,記得不要遲到。”

病假?病假一天扣一分,滿勤獎就沒了,額,何奈奈記起來,自己這個月的滿勤獎好像早就讓眼前這個主兒給坑沒了,再算上一天病假也沒什麽。何況,她看了看床上的李秋月,這家夥突然出現在B市,又醉成這個樣子,肯定沒好事,幹脆空一天出來陪她吧。

“明天可能好不了,請一天假吧?”何奈奈指指腳踝,賠笑道。

肖離掃了她的腳踝一眼,沒置一詞,轉身離開了。

何奈奈吐了口氣,尼瑪他這算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吭一聲說明白會死啊!又不是少言寡語的主!損她的時候向來牙尖嘴利的,這會就欠張嘴了。

李秋月翻了個身,含含糊糊嘀咕了句:“鐘國。”

何奈奈先沒聽清楚,湊近去,看李秋月擰了眉,不停嘟囔著,終是聽清了鐘國兩個字。鐘國,人名麽?

怔怔看著一顆淚珠自李秋月的眼角滑落,何奈奈伸出手指,輕輕抹過她的臉龐,“那個人是誰?”何奈奈冷冷地問,眼底掠過寒意:“害你醉到生死不顧的那個人,是誰?”

李秋月翻了個身,頭埋進枕頭裏,又睡沈了。

何奈奈站起來,看看茶幾上肖離家保姆送來的餐具散亂地丟著,嘆了口氣,把剩下的粥倒掉,慢慢清洗餐具。

水流嘩嘩地沖在餐具上,何奈奈的心思卻買飛遠了。

李秋月是她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大學初入學時,兩人分在一個寢室,彼時都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大一的學業又輕松,寢室的四個人,玩得開心,處得也不錯,她與李秋月也就是一般上下鋪關系而已,沒比同寢室的其他二人更加親近。這樣的朋友關系,在大學裏非常常見,大學幾年會很親密,畢業後,大家各奔前程,一二年裏也便就淡掉了。

何奈奈原本以為,她倆也會如此。

兩人的關系變化是在大二,何奈奈期末考試最後一張試卷遞上去時,收卷老師輕聲對她說,生活輔導員在教室外等她,監考老師眼鏡片後面的目光,親切而帶著憐憫,何奈奈的心便沈了下去。

那幾天她心裏本就忐忑不安,向來一天一個問安電話的父母,近半個月沒了聲音,一直到得非常準時的生活費,竟然過了一周都沒到。

她安慰自己,也許父母工作忙,忘記了。

可是,打父母的電話一直是不通的,家裏的電腦沒人接,若非臨近考試,她早就請假回去了。

跟在輔導員身後,何奈奈心沈似冰。

想都不敢去想的事,終成了事實,父母遭遇車禍,一死一傷,母親在急救室輾轉二周後,也追隨父親的腳步去了,臨去前,唯一的要求便是,等女兒期末考試結束後再告知她。

何奈奈木然登上了回家的火車,卻在找到座位時,看到李秋月溫和的笑容。

李秋月什麽都不說,何奈奈發呆,她便陪坐在一邊,到吃飯的時間了,便買了食物放餐桌上,何奈奈不吃,她也不勸,自己在一邊默默吃完,只是列車小小的餐桌上,一路的車程裏,永遠有熱水與新鮮的食物。

何奈奈一直沒哭,有條不紊的辦完父母的後事,禮貌地送走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謝絕了姨母要求接她過去同住的好意,一切忙完後,何奈奈坐在父母的墓前發呆。

李秋月一直陪在她身邊,做自己能做的事,此時,立在何奈奈身後,半晌,伸手抱住何奈奈。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哭完,好好活著,讓你爸媽安心。”

李秋月的懷抱不寬廣,卻溫暖柔軟,如一道柔韌的可依賴的墻。

何奈奈的淚水,慢慢滾落,直到匯成大川,嚎啕大哭許久後,她與李秋月回了B市,從此,她倆的友情,牢不可破。

之後,當何奈奈再次陷入絕望的時候,依舊是李秋月,將她拉離那個是非漩渦,重給了她一片安寧。

一直如山一般存在的李秋月,給了何奈奈無限安全感與依賴感的人,竟然會頹喪到今天這般情況,怎讓何奈奈不對她嘴裏嘟囔的那個鐘國,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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