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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他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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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玄月出梢。

青國海岸的官家碼頭,下人們正手執長柄宮燈沿著狹長的碼頭一字排開,宮燈將腳下石板路照得透亮。遠遠觀去,這碼頭似一條金龍從海裏徐徐游弋竄上岸,身上的鱗片熠熠生輝。

兩條大船停泊於岸,從碼頭仰望,這大船似兩條黑背大鯨,躍身下落倒伏水面。船上數面青色旗幟迎著海風獵獵響動,串珠燈籠似藕節般在風中搖曳。

夜玄瞳跟在眾人身後,望著生平第一次見的大海,感受著澀澀海風拂面,層層海濤拍岸。

幼時,嵐曾告訴她與迦嶁沙海相比,這海顯得更為寥廓壯觀,人渺小得跟岸灘邊的一粒沙樣。

今日,她總算見著了海,目睹了海的面容,果真跟嵐說的是茫無際涯,浩瀚無邊。

她朝海的盡頭望去,水天一色,一輪皎月當空,灑下光芒點綴碧海,碎銀在起伏不平的海面上蕩漾。忽見一晚歸的漁船在天際邊駛過,船尾泛起雪白銀光,逶迤拖長。

這景對夜玄瞳來說,怕念得百年佛經才能看得。

南宮妍兒匆匆瞥了眼滄海,小玉臉是萬般惆悵。沒見心上人,即便是瑤臺聖境呈現在她面前,她看了也沒覺多美。

蘭兒跟在南宮妍兒身後,她知道郡主不樂,一臉沈默,沒半點聲響。

夜玄瞳遂沈下臉,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倆身後。

三人在船使的指引下,上了碼頭右邊的船,朝三層高的船頂主臥登去。

南宮妍兒跨入臥室,人跟蔫了似的朝榻上一落,似跟棄物般將身體擱置。蘭兒掀開主臥窗前的簾子,南宮妍兒便默默看著外面微瀾湧動的海面,靜思不語。他人眼裏看去的南宮妍兒,好似遠處崖岸上一塊飽經浪打風吹的巖石,無一絲表情,冰冷著繃得極緊的臉。

蘭兒忽見天際邊一道白線湧來,欣喜著臉色,連忙朝南宮妍兒說道:“郡主,快看潮來了,你快起身看看啊!”

南宮妍兒微微擡頭,努力擠出點笑,無味地拋出一句:“哦,你看吧。”

蘭兒眉頭一皺,嘴角拉出一絲不快,心裏暗暗詛咒,要不是夜闌這小子,主子哪會落得這般慘暗。若再這樣,郡主怕是人沒見著,自己卻早早病倒。

蘭兒想著想著,眼睛一紅,不免落下淚來。

夜玄瞳哪有心思去看窗外湧來的潮水,看著面容暗沈的南宮妍兒,心裏甚是壓抑。她恨不得一腳走到她面前,讓她好好瞧瞧她的臉面,是這張臉欺騙了她。

突然外面一陣騷動,傳來眾人的驚呼聲。

蘭兒急忙朝室外走去,見一金漆玉欄大船從後追來,霸道地駛入兩船中央。

她轉身立馬大聲說道:“郡主,是皇族的船。”

皇族的船?

夜玄瞳心裏一怔,立馬移步上前看去。

窗外,桐油漆面的船身平視進入她的眼,這船比青王的船要大上幾倍。與青王的船同行,它便似海上霸王,傲氣十足,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船頭裝飾的木刻蒼龍面容猙獰,大張著嘴,漏出尖刀似的兩顆獠牙,隨時將阻擋它去路的船只咬碎。船的主骨架用堅固耐蝕的鐵力木制成,柁樓有五重高,憑欄仰視才看見它的頂。

如果說青王的船是海裏巨鯨,這條船便是傳說的赑屃,駝著五重摟目無一切地從兩船間行進。

樓下不知何人說了一句,“這船是二皇子的船,想不到他也來了。”

眾人在船頭仰著腦袋看去,待了許久只覺脖子酸痛卻沒見二皇子現身。大漢國皇帝向來器重二皇子,作為太子的他位高心傲,哪會主動顯身露臉。眾人紛紛這般猜測,失望地回入艙內。

看來,他們若要看二皇子,怕只有待船靠岸後,才能踏船拜訪。

夜玄瞳一聽是二皇子,一股怒火於胸燒起,她尋的仇人就在船上,真是冤家路窄!,

她對二皇子沒多少印象,只記得當年在洛水看見馬背上十來歲的二皇子戴著面具,至於面具背後是張什麽樣的臉,她不了解。想到皇族滅了迦嶁,怕個個都與兇神惡煞般猙獰,他能長出個什麽摸樣?定是牛鼻猴臉,雞胸駝背。忽想起大皇子南宮罄,他或許是皇族的一個意外。

不管,這二皇子長什麽樣與她何幹,就算他賽過潘安勝過宋玉,這夜只叫他成了劍下鬼便可。

她的心起伏撲跳,日日念叨的仇人來了,這覆仇路算是走了大半。

夜靜更闌,只聽浪聲湧入耳畔。

夜玄瞳素衣穿身,淡去胭脂口紅,悄聲下樓。穿過絲竹於耳的二樓廳堂,穩住步伐朝樓下船尾走去。

在北邊待慣的人,忽踏上東海之船多少有些不適。頂樓她還能勉強挺住,可越向下行,船體搖晃得愈加厲害。她忽感胃裏一陣惡心,只想尋一地吐去。

難道這就是暈船?沒想到暈船這麽痛苦。

夜玄瞳除了胃不適,頭也跟著眩暈,覺著腳底像踩著一團棉花,深一腳淺一腳,不知該朝哪擱。

她咬了咬牙,將懷裏藏著的夜行衣勉強穿上身。她冷眼瞄向二皇子的船,運氣踮腳,朝船外掛著一條長長的粗懸繩淩空踏去。

她一把抓住繩子,松了口氣,怕再慢一步就掉入海裏。這十來丈的距離看似不遠,可海面上風急浪大,一路踏去費力不少。

她雙手攀牢繩子,雙腳用力一夾,借勢向上一沖,人便躍到了船舷上。

幾個手持荷殳戟的士兵正威風凜凜站立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夜玄瞳立馬從船舷上輕身躍下,貼住船身朝前移去。

躲過這幾人的眼目,她朝一暗門鉆去。

船內黑咕隆咚,她也不知鉆到哪,左拐右拐,竟有點迷糊。這船設計得跟魚肚腸子似的,迂回曲直,急轉急拐,只讓她覺著這路走了十裏八裏。

忽前面一亮,一青紗帳後有一綠豆大的燈光在浮動。光雖小,卻似一顆耀星透亮。不知這用的是什麽奇異燈繩,竟能發出亮如白晝的光。

一須眉男子正俯身於案,握著筆在一絹布上作畫。細看,筆身是用翠玉雕琢,一條蛟龍從筆的頂端盤饒而下。墨跡從筆下寫出,好似蛟龍口吐墨雲,落於白布之上。

借著幽光,隱約可見絹布上畫著一座城樓,這樓看著眼熟,與迦嶁大殿有幾分相似。只是煙雨迷蒙,飛檐層甍半遮半掩,藏匿霧氣之間,看不到全身。

忽然,他的手一顫,筆狠狠一劃,大好墨畫竟被他一手糟蹋。

長長墨跡似一道醒目疤痕,深深刻入男子眸中。他濃眉蹙緊,望著這道誤筆,冷冷笑去。

青紗帳內燈火婆娑,加之作畫之人俯身埋頭,夜玄瞳並未看清他的正臉。只聽得他飄來蒼冷一笑,似風蝕刀刻般寒厲。

她目光冷冷,凝眸看著,心裏想著空寂無人的船上除了外面守衛的士兵,看似就他一人,沒猜錯的話,他就是二皇子。

“誰?誰在對面?”男子擡起頭,急急朝夜玄瞳問道。

他的眸裝滿寒冰融水,眸光清冷地瞟向她,叫她看了心裏頓冒寒氣。一頭高束的墨發被舷窗外湧進的海風吹亂,揚起的發梢拂動著剛毅的臉膛。

夜玄瞳睜大雙眸看清他的臉,這臉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幼時,這張輪廓鮮明的臉在她怒時又掐又捏,喜時親了又親,垂肩而瀉的墨發被她不厭其煩地梳了又梳,偉岸的肩膀與寬闊的胸膛在她困時倚靠著沈沈睡去多回,若是從前,她怕早就一下子沖到他的面前,又摟又抱。

他是嵐,怎會是他?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八年前寒風凜冽的夜,她分明看見嵐被二皇子捉去,他怎會出現在應是二皇子乘坐的船上?

這裏肯定有蹊蹺,肯定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該殺還是不該殺?她在猶豫。

想起雪娘冰涼的屍體,她冷冷笑了,不管嵐是不是二皇子,他都該死,是他持劍殺了雪娘,她本來就該找他算賬。

她撩開青紗帳,走到嵐的跟前。

沒了青紗帳的遮擋,嵐的容顏清晰地呈現在夜玄瞳的眼裏。八年過去,他的臉並無多大變化,依舊俊秀清朗,只是添了些成熟的味道。

她一臉哀怨與悲憤,這人曾深深疼愛過她。

嵐一臉疑惑與不解,眼前穿著夜行衣的刺客為何殺他?

夜玄瞳一把扯下遮面的黑布,她倒要讓他看看她是誰。

------題外話------

今日這文已經沖到30萬字了,本打算這個月結文,但花了很大一部分時間在看各類書籍,基本一天一本,等著厚積薄發。歷史書之類的,我在惡補歷史。

哦,親們,看我的文,至少看了在下面跟個留言,“吱”一聲,哦,我甚至懷疑有人看到我的這個話不?

下一部絕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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