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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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夜過去，青城山突然一改先前落寞，熱鬧了好多。
早班場的玩家們陸續上線，山道上不時會有玩家從上面下來，也有和他們一樣從下面上去的。
有些人沒有關游戲語音，和謝荀他們錯過的時候聲音就飄了過來。
“這可真成絕學了。”
“是啊，只能看東哥有沒有辦法了。”那幾個人突然朝謝荀這邊望過來，“快看直播，那是不是東哥？”
“好像是！”
那幾個人頓時山也不下了，跟在謝荀他們的身後，又往山上走。
謝荀：“……”
周平正坐在懷城道長曾經坐過的大樹下，周平方則在他面前跳來跳去，時不時還指一指山上的道觀。再走近一點就能聽見周平方的謾罵聲。
微弱的燭光點亮了漫漫長夜，七神皺起了眉：“出事了。”
周平正和周平方晚上睡得很早，是絕對不會披星戴月在外頭鬼混的人。
山上的道觀點滿了燭火，亮堂得一點也不像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廟。
周平正本來還在低聲安慰著周平方，卻一眼瞥見了回來的謝荀。他迫不及地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三師弟！”
“怎麽回事？”
“你走後不久，師父說要去看看青城山，不讓我們跟著，”周平正突然找到了主心骨，邊解釋邊往山上走，“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去山頂叫他，發現他盤膝而坐，早已閉氣多時。當時他身邊還跟了只鶴，我們便一起抱了下來——在那兒。”
周平正指了指房頂。
他看謝荀不出聲，便又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師父平生心願已了，此去乃是問道。”
“嗯。”
“那這又是怎麽回事？”七神走到先前的院子裏，見地上一片狼藉。各間屋門大敞，不停地有人從裏頭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周平正說，“從昨天開始就有好些人來問我們要秘籍，我們哪裏有秘籍？他們不信，就在屋子裏搜，來了一撥又一撥。”
“師父新喪未葬，他們竟然——”周平方憤憤不平。
謝荀他們三個人最近可都是聲名鵲起，又開著直播，就是不認識他們也都認識了。他們走到院中的時候找秘籍的人就停下了動作。
青城山上早就讓人翻遍了，他們不是第一撥，也不是最後一撥。但不管哪一撥，得出來的結果都一樣，沒有。
懷城道長只寫了一本書，在這個游戲裏就不會出現第二本。如同秋風寨的軟猬甲一樣，獨一無二，先到先得。
而那唯一的一本在謝荀身上。
“秘籍在我這裏。”於萬籟俱寂中，謝荀平靜地開口道，“我可以給你們。”
“條件？”
“把你們弄亂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後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謝荀掃了蠢蠢欲動的他們一眼，繼續說，“想要秘籍的就勞煩你們規規矩矩、三跪九叩地給我拜上來，我或許會考慮收你們做徒弟。”
“你——”
“我怎麽？”謝荀不鹹不淡地問，“想學我青城絕學，連拜個師都做不到嗎？”
彈幕A：臥槽東哥發火好酷！
彈幕B：本來也是他們過分吧，在人家辦白事的時候去鬧事，換我我也要發火。
彈幕C：也不能這麽說吧，一個游戲，誰能想得到那麽多呢？
彈幕D：拜師的要求也沒毛病，不過方式有點過分了。游戲而已，為了幾個npc計較那麽多顯小氣。
彈幕E：東哥說過，不接受任何游戲指導。
彈幕F：對啊，人家自己掏錢買的游戲，想怎麽玩怎麽玩。每個主播都有自己的玩法，不喜歡就不看唄。再說了，RPG不就是要體會劇情嗎？
“不願意的話那就動手吧。”七神已經拉開了弓，“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朋友這麽幸運。那邊那個小禿頭，就你了。”
“不不不，我已經入過門派了，我是來看戲的！”小和尚捂著頭往山下跑。
七神“嘖”了一聲，又把箭頭對準另外的人。
無一例外，大家都在往後退。
這裏大多數都是些沒入門派的新號，要麽是刪號重建的，要麽是聽說《青城秘錄》後慕名而來的，只不過他們的方式都用得不大好。
以前的游戲武功都是找npc學的，只要是個門派，就算劇情上滅門了，也總還有npc招新納新，前人能學到的新人一樣能學到。懷城道長仙去，青城武學就只留下一本秘籍，現在這本秘籍卻落到了玩家的手裏，這變數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玩家是真正的人，有七情六欲。他想傳誰不想傳誰，旁的人根本幹涉不了。
除非實力比他更強。
那他們這些沒入門派的白板號，能打得過對方王者配置嗎？
七神的神射手，謝荀的松風爆炸流，程聞川的輔助。
白板號們根本無法想象。
然而《青城秘錄》太過誘人，雖然具體信息在當時一閃而過，但還是會有人手快截圖了出來，再加上隔壁服的青城派也開了山門，這個秘籍就不再是什麽秘密。
《青城秘錄》至少有三個等級。
而如今的屬性是第一個等級，這個等級堪比各門各派的中等功法，那等它升到滿級後，會是何等力量？
白板號想知道。
已經入了門派的人也想知道。更何況，這游戲並沒有規定只能學一門一派的技能。
有些人被七神嚇下山了，還有更多的人留在了山上，準備動手搶。
謝荀的拜師條件太過苛刻，大家都是來玩游戲的，哪個能咽下這口氣。既然說不通，那就只能動用江湖規矩，能者居之。
白板號先行發難——他們一身白板，無牽無掛。
“這麽多人，”七神一邊射一邊說，“箭可能不夠。”
“你們身上帶貴重物品了嗎？”
七神和程聞川同時否認，謝荀便再沒什麽顧慮了：“那就隨便打吧。”
“要換個地方嗎？你師兄他們在這兒，萬一到時候跟我上次一樣……”七神看了眼在一邊幹著急的兩位師兄，萬一到時候謝荀在他們面前身死……
“走不了的，”謝荀說，“就這樣吧。”
“我看了一下，好像沒有輔助，”程聞川道，“我幫你們控人。”
謝荀拔出了劍。
程聞川針往哪處，謝荀的劍就指向哪處，他們第一次配合，卻無比默契。程聞川是個非常有大局觀的人，他不會為了一時的沖動去滿足自己的勝負欲，而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出最重要的一擊，他的抓點能力不止體現在對敵人身上，更體現在對隊友身上。
他總能準確地抓準隊友的舒適區，最大限度地提升團隊的勝率。
這是謝荀在和他玩吃雞的時候就體會到的東西。程聞川就像是為輔助而生的人，和他處起來特別舒服。
七神守在兩位師兄的身邊，既是為了防誤傷也是為了遮擋一二。
這場仗贏不了，他知道。他們都知道。
之前和花骨朵打，那是他們人少，這一場不一樣，人太多了。關鍵還有人不要臉的無限覆活，又從山下跑回來加入戰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根本堵不住。
七神的箭已經射完了，他便改變戰術守住了上山的山道，把所有企圖攪混水的人全都掀下了山。
周平正驚呆了，透過懸崖往下面望：“他們不會摔死嗎？”
七神把刀往肩膀上一扛：“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
兩位師兄十幾二十年的歲月靜好，哪裏見過這些陣仗，連先前還恨死了這些人的周平方也有些動搖了：“我覺得可以把秘籍給他們，師父肯定也希望青城武學發揚光大。”
七神道：“放心吧。青城派一定會發揚光大的，不過不是這些人。”他笑了笑，“他們不配。”
周平正說：“師父以前常說，習武先習德。我們久居山中，算不得學會了真正的德，他也教不來。所以至今沒教我們武。”
不知怎麽，七神想起來武當山上那個老頭，也說過這樣話。他說江湖雖式微，但也要謹記聖人之訓，不可隨意施人。習武任俠，德字當先。
背後的混戰已經接近尾聲，七神守著道口沒有離開過一步。
托他的服，山上最後只剩下了十餘人，都是殘血。白板號已經全都回了老家，這些人都是有出身的大派子弟，居然也眼紅一本小小的《青城秘錄》。
謝荀和程聞川都趟在了地上，覆活時間還剩十秒。
每個玩家被同為玩家的對手殺死之後，會有三十秒的倒計時，讓勝利者獲取戰利品。這三十秒過去了才可以覆活。而如果是被非玩家角色殺死的話，就沒有這個設定了。
然而勝利者在謝荀身上摸了幾遍，也沒找到《青城秘錄》，他們不信邪地也把程聞川剝了，一無所有。
“秘籍呢？！”玩家問。
“跪下拜師，”謝荀已經站了起來，也不繼續打了，就這麽站著，看那模樣好像真的等人拜師一樣，“不然我憑什麽傳你。”
莊喻無奈地笑了起來，知道謝荀是犯小孩兒脾氣了。
他降低了條件，如果放在這場架之前，說不定有的人心一橫就答應了。可在這一戰之後，還是在他們完勝的局面下，壓根不可能。
謝荀就仗著這點不可能才敢放狠話。
不過他究竟是什麽時候把秘籍藏起來的？莊喻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沒發現。
“我也不知道秘籍在哪啊，”莊喻逗著彈幕說，“我也想知道。他居然背著我有了秘密金庫，是不是要拿去養小狐貍精。對，我太慘了。”
“我燒了。”謝荀突然說。
既是對莊喻，也是對玩家們。
“所以你們要麽來盜我的游戲卡，要麽來盜我的號，否則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青城秘錄》。”
【近聊】東臨：[傳功]
他突然發了一個白字，把技能貼了上去。
白字醒目地掛在聊天欄裏，一動不動。
然後就聽見他繼續說：“我只傳青城派弟子，給過你們機會了，滾。”
“青城山，不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今天的人，我都錄屏了，以後見一次殺一次。”
彈幕A：66666666。
彈幕B：不行了，關註東哥這麽久，這一次我真實覺得做法很emmmm暫時脫粉了。
彈幕C：別暫時了吧，要走幹脆點唄。
彈幕D：我也有點看不下去了，私吞秘籍可還行。恕我先走一步。
彈幕E：趕緊走趕緊走，你們都走了東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哈。
彈幕F：前面的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主播【七進七出】進入了直播間。
彈幕A：啊哈哈哈哈哈剛剛是誰在挖墻腳來著，正宮來了！
彈幕B：對不起對不起，我認輸。
七進七出：這玩意兒怎麽還有提示了呢？@暢玄，我需要一個隱身鬥篷。
帥氣的【本大爺】給【七進七出】套上了一件隱身衣，希望他永遠也不會後悔。
七進七出：我後悔了！
帥氣的【本大爺】收回了【七進七出】的隱身衣，希望他永遠也不會後悔。
七進七出：**你游戲做完了嗎，就知道來騷擾我寶寶！
七進七出：？你居然還把自己的名字設成敏感詞？你是多有自知之明啊？
帥氣的【本大爺】高調地離開了直播間，並留言“推翹勇，矜豪縱。劍吼西風風風”~
謝荀突然笑了起來。
青城山重新安靜下來，周平正和周平方立馬湊上前。謝荀身上“虛弱”的debuff剛剛在程聞川的妙手回春下消失，血條漸漸恢覆平穩。
然而他納悶地看著他們：“你們還記得我？”
周平方先是莫名其妙地楞了一下，然後抱著周平正哭：“大師兄，三師弟的腦子被人打壞了！”
謝荀：“……”
他調出系統信息，【藥藥切克鬧】打傷了您。
他這才認真琢磨起這個問題來，內測時候的表述是，XX殺害了您。
“沒過審。”七神說，“廣電不準殺人，所以他們改了。沒有死亡，只有重傷。”
“你怎麽知道？”
“魏知那龜孫在我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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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班場的玩家們陸續上線，山道上不時會有玩家從上面下來，也有和他們一樣從下面上去的。
有些人沒有關游戲語音，和謝荀他們錯過的時候聲音就飄了過來。
“這可真成絕學了。”
“是啊，只能看東哥有沒有辦法了。”那幾個人突然朝謝荀這邊望過來，“快看直播，那是不是東哥？”
“好像是！”
那幾個人頓時山也不下了，跟在謝荀他們的身後，又往山上走。
謝荀：“……”
周平正坐在懷城道長曾經坐過的大樹下，周平方則在他面前跳來跳去，時不時還指一指山上的道觀。再走近一點就能聽見周平方的謾罵聲。
微弱的燭光點亮了漫漫長夜，七神皺起了眉：“出事了。”
周平正和周平方晚上睡得很早，是絕對不會披星戴月在外頭鬼混的人。
山上的道觀點滿了燭火，亮堂得一點也不像一個無人問津的破廟。
周平正本來還在低聲安慰著周平方，卻一眼瞥見了回來的謝荀。他迫不及地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快步走過去：“三師弟！”
“怎麽回事？”
“你走後不久，師父說要去看看青城山，不讓我們跟著，”周平正突然找到了主心骨，邊解釋邊往山上走，“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去山頂叫他，發現他盤膝而坐，早已閉氣多時。當時他身邊還跟了只鶴，我們便一起抱了下來——在那兒。”
周平正指了指房頂。
他看謝荀不出聲，便又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師父平生心願已了，此去乃是問道。”
“嗯。”
“那這又是怎麽回事？”七神走到先前的院子裏，見地上一片狼藉。各間屋門大敞，不停地有人從裏頭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周平正說，“從昨天開始就有好些人來問我們要秘籍，我們哪裏有秘籍？他們不信，就在屋子裏搜，來了一撥又一撥。”
“師父新喪未葬，他們竟然——”周平方憤憤不平。
謝荀他們三個人最近可都是聲名鵲起，又開著直播，就是不認識他們也都認識了。他們走到院中的時候找秘籍的人就停下了動作。
青城山上早就讓人翻遍了，他們不是第一撥，也不是最後一撥。但不管哪一撥，得出來的結果都一樣，沒有。
懷城道長只寫了一本書，在這個游戲裏就不會出現第二本。如同秋風寨的軟猬甲一樣，獨一無二，先到先得。
而那唯一的一本在謝荀身上。
“秘籍在我這裏。”於萬籟俱寂中，謝荀平靜地開口道，“我可以給你們。”
“條件？”
“把你們弄亂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後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謝荀掃了蠢蠢欲動的他們一眼，繼續說，“想要秘籍的就勞煩你們規規矩矩、三跪九叩地給我拜上來，我或許會考慮收你們做徒弟。”
“你——”
“我怎麽？”謝荀不鹹不淡地問，“想學我青城絕學，連拜個師都做不到嗎？”
彈幕A：臥槽東哥發火好酷！
彈幕B：本來也是他們過分吧，在人家辦白事的時候去鬧事，換我我也要發火。
彈幕C：也不能這麽說吧，一個游戲，誰能想得到那麽多呢？
彈幕D：拜師的要求也沒毛病，不過方式有點過分了。游戲而已，為了幾個npc計較那麽多顯小氣。
彈幕E：東哥說過，不接受任何游戲指導。
彈幕F：對啊，人家自己掏錢買的游戲，想怎麽玩怎麽玩。每個主播都有自己的玩法，不喜歡就不看唄。再說了，RPG不就是要體會劇情嗎？
“不願意的話那就動手吧。”七神已經拉開了弓，“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朋友這麽幸運。那邊那個小禿頭，就你了。”
“不不不，我已經入過門派了，我是來看戲的！”小和尚捂著頭往山下跑。
七神“嘖”了一聲，又把箭頭對準另外的人。
無一例外，大家都在往後退。
這裏大多數都是些沒入門派的新號，要麽是刪號重建的，要麽是聽說《青城秘錄》後慕名而來的，只不過他們的方式都用得不大好。
以前的游戲武功都是找npc學的，只要是個門派，就算劇情上滅門了，也總還有npc招新納新，前人能學到的新人一樣能學到。懷城道長仙去，青城武學就只留下一本秘籍，現在這本秘籍卻落到了玩家的手裏，這變數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玩家是真正的人，有七情六欲。他想傳誰不想傳誰，旁的人根本幹涉不了。
除非實力比他更強。
那他們這些沒入門派的白板號，能打得過對方王者配置嗎？
七神的神射手，謝荀的松風爆炸流，程聞川的輔助。
白板號們根本無法想象。
然而《青城秘錄》太過誘人，雖然具體信息在當時一閃而過，但還是會有人手快截圖了出來，再加上隔壁服的青城派也開了山門，這個秘籍就不再是什麽秘密。
《青城秘錄》至少有三個等級。
而如今的屬性是第一個等級，這個等級堪比各門各派的中等功法，那等它升到滿級後，會是何等力量？
白板號想知道。
已經入了門派的人也想知道。更何況，這游戲並沒有規定只能學一門一派的技能。
有些人被七神嚇下山了，還有更多的人留在了山上，準備動手搶。
謝荀的拜師條件太過苛刻，大家都是來玩游戲的，哪個能咽下這口氣。既然說不通，那就只能動用江湖規矩，能者居之。
白板號先行發難——他們一身白板，無牽無掛。
“這麽多人，”七神一邊射一邊說，“箭可能不夠。”
“你們身上帶貴重物品了嗎？”
七神和程聞川同時否認，謝荀便再沒什麽顧慮了：“那就隨便打吧。”
“要換個地方嗎？你師兄他們在這兒，萬一到時候跟我上次一樣……”七神看了眼在一邊幹著急的兩位師兄，萬一到時候謝荀在他們面前身死……
“走不了的，”謝荀說，“就這樣吧。”
“我看了一下，好像沒有輔助，”程聞川道，“我幫你們控人。”
謝荀拔出了劍。
程聞川針往哪處，謝荀的劍就指向哪處，他們第一次配合，卻無比默契。程聞川是個非常有大局觀的人，他不會為了一時的沖動去滿足自己的勝負欲，而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出最重要的一擊，他的抓點能力不止體現在對敵人身上，更體現在對隊友身上。
他總能準確地抓準隊友的舒適區，最大限度地提升團隊的勝率。
這是謝荀在和他玩吃雞的時候就體會到的東西。程聞川就像是為輔助而生的人，和他處起來特別舒服。
七神守在兩位師兄的身邊，既是為了防誤傷也是為了遮擋一二。
這場仗贏不了，他知道。他們都知道。
之前和花骨朵打，那是他們人少，這一場不一樣，人太多了。關鍵還有人不要臉的無限覆活，又從山下跑回來加入戰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根本堵不住。
七神的箭已經射完了，他便改變戰術守住了上山的山道，把所有企圖攪混水的人全都掀下了山。
周平正驚呆了，透過懸崖往下面望：“他們不會摔死嗎？”
七神把刀往肩膀上一扛：“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
兩位師兄十幾二十年的歲月靜好，哪裏見過這些陣仗，連先前還恨死了這些人的周平方也有些動搖了：“我覺得可以把秘籍給他們，師父肯定也希望青城武學發揚光大。”
七神道：“放心吧。青城派一定會發揚光大的，不過不是這些人。”他笑了笑，“他們不配。”
周平正說：“師父以前常說，習武先習德。我們久居山中，算不得學會了真正的德，他也教不來。所以至今沒教我們武。”
不知怎麽，七神想起來武當山上那個老頭，也說過這樣話。他說江湖雖式微，但也要謹記聖人之訓，不可隨意施人。習武任俠，德字當先。
背後的混戰已經接近尾聲，七神守著道口沒有離開過一步。
托他的服，山上最後只剩下了十餘人，都是殘血。白板號已經全都回了老家，這些人都是有出身的大派子弟，居然也眼紅一本小小的《青城秘錄》。
謝荀和程聞川都趟在了地上，覆活時間還剩十秒。
每個玩家被同為玩家的對手殺死之後，會有三十秒的倒計時，讓勝利者獲取戰利品。這三十秒過去了才可以覆活。而如果是被非玩家角色殺死的話，就沒有這個設定了。
然而勝利者在謝荀身上摸了幾遍，也沒找到《青城秘錄》，他們不信邪地也把程聞川剝了，一無所有。
“秘籍呢？！”玩家問。
“跪下拜師，”謝荀已經站了起來，也不繼續打了，就這麽站著，看那模樣好像真的等人拜師一樣，“不然我憑什麽傳你。”
莊喻無奈地笑了起來，知道謝荀是犯小孩兒脾氣了。
他降低了條件，如果放在這場架之前，說不定有的人心一橫就答應了。可在這一戰之後，還是在他們完勝的局面下，壓根不可能。
謝荀就仗著這點不可能才敢放狠話。
不過他究竟是什麽時候把秘籍藏起來的？莊喻一直跟他在一起也沒發現。
“我也不知道秘籍在哪啊，”莊喻逗著彈幕說，“我也想知道。他居然背著我有了秘密金庫，是不是要拿去養小狐貍精。對，我太慘了。”
“我燒了。”謝荀突然說。
既是對莊喻，也是對玩家們。
“所以你們要麽來盜我的游戲卡，要麽來盜我的號，否則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青城秘錄》。”
【近聊】東臨：[傳功]
他突然發了一個白字，把技能貼了上去。
白字醒目地掛在聊天欄裏，一動不動。
然後就聽見他繼續說：“我只傳青城派弟子，給過你們機會了，滾。”
“青城山，不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今天的人，我都錄屏了，以後見一次殺一次。”
彈幕A：66666666。
彈幕B：不行了，關註東哥這麽久，這一次我真實覺得做法很emmmm暫時脫粉了。
彈幕C：別暫時了吧，要走幹脆點唄。
彈幕D：我也有點看不下去了，私吞秘籍可還行。恕我先走一步。
彈幕E：趕緊走趕緊走，你們都走了東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哈。
彈幕F：前面的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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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A：啊哈哈哈哈哈剛剛是誰在挖墻腳來著，正宮來了！
彈幕B：對不起對不起，我認輸。
七進七出：這玩意兒怎麽還有提示了呢？@暢玄，我需要一個隱身鬥篷。
帥氣的【本大爺】給【七進七出】套上了一件隱身衣，希望他永遠也不會後悔。
七進七出：我後悔了！
帥氣的【本大爺】收回了【七進七出】的隱身衣，希望他永遠也不會後悔。
七進七出：**你游戲做完了嗎，就知道來騷擾我寶寶！
七進七出：？你居然還把自己的名字設成敏感詞？你是多有自知之明啊？
帥氣的【本大爺】高調地離開了直播間，並留言“推翹勇，矜豪縱。劍吼西風風風”~
謝荀突然笑了起來。
青城山重新安靜下來，周平正和周平方立馬湊上前。謝荀身上“虛弱”的debuff剛剛在程聞川的妙手回春下消失，血條漸漸恢覆平穩。
然而他納悶地看著他們：“你們還記得我？”
周平方先是莫名其妙地楞了一下，然後抱著周平正哭：“大師兄，三師弟的腦子被人打壞了！”
謝荀：“……”
他調出系統信息，【藥藥切克鬧】打傷了您。
他這才認真琢磨起這個問題來，內測時候的表述是，XX殺害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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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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