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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面腮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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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宿客棧的大堂內眾人已調整心態, 洽談甚歡。畢竟身為修仙者,遇事寵辱不驚亦是修行的一關。

與此同時謝卿姒的屋內已恢覆寧靜,方才她告知空竺隱瞞妖邪之力一事的緣由後。她便深感疲憊欲上榻休息,但僧子卻按住人, 令她去沐浴更衣。

此刻室內的四周充斥著藥浴的濃香, 令偷溜進房內的貓生舒坦得深吸一口氣。

隨之他翹起二郎腿, 品嘗客星城特色的糕點。識趣的未敢闖入裏間, 去叨擾正在沐浴的人。

而裏間內的景象可謂是春色撩人。謝卿姒昏昏欲睡的倚靠在浴桶邊上,如花枝般的手,慵懶的把玩正散發無限藥力的回龍芝。

佳人在水霧的侵染之下, 面腮紅得似綻放的桃花。然而她眼簾低垂, 轉動著回龍芝的同時似在深思。

謝卿姒不由回憶方才空竺離去時的欲言又止,似乎他心中亦是存著未告知她的事兒。

但轉瞬間她便未再深思此事,畢竟她從始至終皆在相信。無論空竺作出何決定, 定不可損傷她分毫。

思及此謝卿姒徒然起身,在貓生疑惑回頭的瞬間便施法穿衣妥當。她步步生蓮的從裏間走到貓生面前, 出言調侃:“今日辛苦你護送謝家女童歸家, 可得到打賞?”

話落後, 女子便頑皮的搓揉著貓生圓肥的面龐。惹得貓生不滿的頻頻哼哼唧唧,叉腰扭頭未再搭理謝卿姒。

貓生今兒日被謝卿姒身懷妖邪之力一事,可著實嚇得夠嗆。最後竟仍勒令他千萬不可與他人言及此事,得虧如今空竺等人亦是知曉,否則他該寢食難安。

之後竟獨留他在原始森林深處, 去為她圓謊,打掩護。一提及此事貓生便火冒三丈, 如若她令他陪在身旁,定不可能令她深陷困境。

熊獸重重的踏在地板上, 腮幫氣鼓鼓的,腦袋似冒煙一般的牽著謝卿姒的手,寫著:“倘若你日後再撇下我,再欺騙我脆弱的心,我便!我便……。”

謝卿姒被貓生抓耳撓腮的模樣,逗得咯咯笑。繼而,再戲謔道:“呵呵,你便如何?”

然而貓生卻突然瞪她一眼,轉身坐在地上,不欲再理會此女。平日心境通透的巨獸,此刻卻身形落寞的坐在墻角,由內而外的透露出絲絲哀戚。

貓生作為謝卿姒的伴生獸,她自是察覺到他驟然急轉直下的心緒。方藥浴起身的人不由在心裏暗自嘆息,隨之緩步走至他的背後俯身輕聲細語:“貓生?貓生?”

但無論佳人如何喚他,再三搖晃他的大爪,亦或是戳一戳他的腰間。貓生卻固執的甩開她的手,絲毫未見軟化的跡象。

謝卿姒因他突如其來的此番行為,不由眨一眨雙眼,頗為不解的,不知他此次為何竟如此生氣。

一人一獸便此般僵持著,但今日最終先示好的卻是謝卿姒,此時她口吻正經問:“是因我欺騙你而惱怒不已嗎?亦或是當時我在原始森林中咳血昏厥,嚇到你?”

在她話落良久以後,她俯身在他身旁的姿勢亦是不免麻木之時,貓生終於才有所動作。

他似乎仍在慪氣便稍微用力使勁,一筆一劃的在謝卿姒手心寫著。佳人本便嬌氣,皮嫩,他不經意之間便劃破一道血口於她掌心。

貓生見此終歸向謝卿姒服軟,立馬便欲施法令傷口愈合。

然而,她卻突然抽回手制止他,如釋重負的寬慰他:“貓生,此次是我疏忽你的想法,的確是我有錯在先。如今令我受此不值一提的傷,便當我被懲罰一次,可行?”

方才伴生獸在謝卿姒掌心上寫下的短短一二句話,倒是令她瞬間愧疚不已,不知如何是好。貓生言:“卿姒,如若有朝一日你當真未在我的身邊,我該如何?”

謝卿姒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亦或是可以言,她從未認真的思考此事。

她覺得,時間是一劑良藥,待她亡逝長達數年後。身邊的人早已尋到各自的生活,而非再圍著她轉。甚至驀然回首,她的容顏身姿皆在歲月裏,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記憶中。

可貓生今日不知為何,竟固執的欲知曉謝卿姒如何待他。他強勢的拽著她的手,為她治療傷口。

隨即巨獸站在謝卿姒的面前,似怒氣沖沖的定得令她回答。

可時間緩緩的流逝,他得到卻是她茫然無措,糾結的神色,令貓生的心不由委屈至極。

下一刻後佳人面前的巨獸,他的眼淚徒然在圓眸中打轉,輕聲抽噎之後便開始嚎啕大哭。

謝卿姒頓時越發的手足無措,昔時貓生何曾鬧出此番巨大的動靜,如今卻因為悲極而哭泣。

此時她的心緒,亦是被貓生渲染得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便走至他的面前輕輕的擁住。

待到謝卿姒察覺,自家的伴生獸心情平覆以後。她自然而然的為他順起毛茸茸的毛發,隨之溫和的聲音響起:“貓生,修仙界中常出現:主者身消道殞,而其獸痛切心骨亦追隨而亡逝。但自我在繈褓中時,你便與我結緣,陪伴在我的身側,你在我心裏的意義與旁人不同的。”

“自少時起我便歷經尋藥求醫,而你亦是一路陪我至今。我一行人路上遇到的諸多人與事,其實皆是一門修行。我相信,除卻我之外,此一行你的心志亦得以磨煉。”

“所以,貓生無論我的結局如何,我希望你可一如此前順遂康樂的生活。你可繼續陪在卿與、姑母的身旁,亦或是去肆意游於世間。但你若是……勿怪我狠心,與你斷絕關系。”

謝卿姒溫文爾雅的告知貓生殘忍的現實,但她亦是傾述內心的渴盼,願身側的伴生獸在她亡故後可仍恣意人生。

佳人雖秉性姿肆乖戾,但其卻身懷不為人所知的七竅玲瓏心。可嘆,終歸被惡人所耽誤,否則亦可為一風流人物。

在寬慰貓生的同時,謝卿姒亦趁此良機與方才站在門口的人言及此事。

僧子前來此處本是為瞧她藥浴後,身體的狀況如何。未曾想竟見識到此番場面,聽到此番戳心眼的話。

佛子隨之心生不悅,不欲理會屋內的人,面冷輕笑的拂袖而走之。

謝卿姒在勸解貓生之後,知他心緒已緩和便起身瞧向空蕩蕩的門外,心中覆雜卻未再言一句……

待不久後謝卿姒仍未見空竺返回,不由心生憂慮。正準備出門去尋一會兒時,蒼暮便急匆匆的趕到:“卿姒,虛悟正等著我一行人去食晚膳,走吧?”

“我在秘境中見到虛空已經到此處,如今他人身在何處?”謝卿姒避開莽撞的蒼暮,未與他前去,轉而詢問虛空的位置。

蒼暮絲毫未介意謝卿姒的冷意,反而一巴掌推開貓生,挨著她:“我早已施法喚他回客棧,可他未搭理我。但是你盡管放心,我方才吩咐人去尋他了。”

佳人見今兒此廝突如其來黏糊的勁,一身雞皮疙瘩便升起。

於是她順勢與蒼暮走,但思及剛離開的空竺,腳步便停下,轉頭與憤怒的貓生言:“你先去與虛悟食晚膳,把蒼暮的份一同解決,我與他待會便過去。”

謝卿姒此話一出,令貓生嘚瑟的在原地活蹦亂跳,客棧的亦隨之震動一二。

蒼暮見此,與他怒目相視,隨即大聲喚身旁一言不發,準備離開的人:“卿姒!你偏心!”

“嗤,你怎的與幼童一般爭寵,現當今我已如此受歡迎嗎?”女子戲謔一笑,調侃得蒼暮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

繼而在貓生再次挑釁的嗤笑蒼暮後,謝卿姒已一腳正將踏在階梯上,轉頭笑言:“蒼暮,方才空竺被我惹惱出門不知去何處,你令我一眼盲之人在陌生的客星城尋他嗎?”

她話落作勢便獨自下去,後頭的少年郎果真用力踹一腳貓生的屁股後。

在貓生未及時反應時,蒼暮便疾速的奔向謝卿姒,徒然他在身後咬牙切齒。

修仙者們本在交頭接耳,徒然見到謝卿姒二人穿梭在吵嚷的大堂內,頓時緘口不語,紛紛低頭避讓在一旁。

待兩人走後,身後的眾人立即互相咬耳根:“爾等方才可瞧見,謝家卿姒蒼白至極的面色。如今可相信我之言,虛空一行人聚集在此處絕對與她相關。”

此人故弄玄虛的似看透一切的模樣,令其他人不由湊到他跟前焦急的詢問,欲從中得到宗親世家的消息。

但未等此人再言,其中一位曉得觀面相的長者便感慨言:“我瞧謝卿姒的面相,皆在彰顯命數將盡,不知宗寺的人此次可挽回一線生機。”

無論此話孰真孰假,皆令在場所有人紛紛震驚不已。修仙界的人知曉謝家卿姒秉性古怪,使人無法與之接觸,卻未料到竟隱瞞如此大的事兒。

在眾人聽到此消息,幸災樂禍者亦是存在、但亦是不缺乏嘆息:紅顏薄命,終將為一具白骨。

而在大堂中的人心懷鬼胎之際,客星城的主人,月婭的身影亦出現在客棧內的拐角處。她方才正準備去見今兒吩咐月伍去接待,因謝卿姒而突然趕到此處的人。

然而卻在出門之前竟聽到如此令人振奮不已的事兒。

自謝卿姒出發前往朝武帝國再到今兒日,月婭可是已許久未正式與她見面。如今即將見到,居然便是她將死之時,月婭此刻的心情可謂是春風得意。

月婭不由喜形於色,現當今她不僅手握一遠道而來置謝卿姒於死地的利刃,而且竟無需她動手,她便已無法再存活於世間。

她一思及此處,近日心裏的憋屈便煙消雲散。走在大堂內的架勢越發的凸顯其家主的威嚴,令在場之人不由感慨後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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