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回到廣川市第四天，中體鏟業逆大盤而動，開始大漲。st白化還在漲停，牛牛把st白化賣掉全倉了中體鏟業。下午收盤，中體鏟業封了漲停。魯叔打電話說看到一點希望了，約牛牛下午一點鐘在證券公司見面，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牛牛估計老魯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並不想去，但是為了不傷老魯的自尊心，最後他還是去了。

老魯看到牛牛的車先讚嘆了一番，然後表示想坐一坐奔馳。

“上車吧，魯叔，今天我請客。”牛牛大方地說。

老魯指著腳上穿的印有巨大阿迪達斯標志的皮鞋，說:“我剛上廁所，皮鞋很臟會不會把車弄臟了？”

阿迪達斯什麽時候開始出皮鞋了？牛牛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打開車門。

“沒事的。”

上車後老魯前前後後地觀察車裏的裝飾，他一邊看一邊讚嘆。他想用手摸但是又不敢摸，生怕把東西弄臟了。

“車好。真好。我活了六十年，這是第二次坐小車。”

”第一次坐小車是什麽時候？”

”十年前，第一次坐的是公安的桑塔納。那破車和這這車根本就比不了啊。比不了。後生仔，這輛車多少錢？”

“那天我聽你的話，去黑天鵝大酒店買月餅，那裏舉行抽獎活動，我中了特等獎。得了一輛奔馳。”

“你真走運啊。”

“我中獎有你的功勞，所以這次要請你吃一頓好的。”

魯叔立刻高興地拍手，“好啊。去樊噲那小子狗肉館吃狗肉吧。”

“行。地點在哪裏？”

“步行街東面的獵德路。”老魯說完舔了舔嘴邊的口水。以前他在獵德路掃街，狗肉的香味飄出來，可把他饞壞了。說一天流失兩斤口水真的一點也不過分。

在狗肉館，老魯點了三煲五香狗肉和三瓶高度白酒呂梁燒。一上白酒，他就猛的殺了半瓶。牛牛看的出他很享受。

“很久沒有喝山西二口梁市的這種酒了。這酒有味。”老魯一邊擦著嘴一邊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夾了一塊脆皮狗肉送到嘴裏。

老魯吃東西時嘴張得很大，聲音很響，鄰桌的客人們紛紛側目。

“魯叔真是海量。我也來一杯白酒。”

牛牛把酒杯倒滿，敬了老魯一杯。那酒是高粱釀的，和牛牛以前喝過的米酒都不同，非常老辣。牛牛只吃一杯就不願意再吃，叫服務員再上了兩瓶啤酒，一瓶紅酒，一瓶可樂。

“小牛，叫你來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老魯放下筷子，瞇起眼看牛牛。

牛牛立刻想到老魯可能要問他借錢。老魯的股票被深套了，那完全是他的功勞。老魯問他借錢，顯然名正言順。但是現在他可支配的資金只有三萬五千元，有三萬三千元還放在股市裏了，如果魯叔借錢的數額較大他肯定拿不出來。

“什麽事？”

“這件事我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找你。”

“說吧，魯叔，什麽事？能幫的我一定幫。”

“幫我去找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去跟蹤一個人。”老魯說完仰起頭一口把酒杯裏的酒喝幹了。剛才說那番話，他似乎該下了很大的決心。

牛牛聽了老魯的話感到很吃驚，他沒有打斷老魯，提起精神聽他說下去。

老魯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壓在桌子上。只見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吳俊龍，惠川市，中山路三十三號，圓圓職業服裝店。

牛牛的吃驚立刻就變成了疑惑。

“魯叔，什麽意思？”

“他欠我很多錢，以前我找他要錢，他說做生意虧本了。現在我不方便過去。你能不能幫我去跟蹤他，把他的一些情況告訴我。我要知道他有沒有進入高消費場所。”

老魯要跟蹤別人的理由很正當，牛牛這才松了一口氣。惠川市離廣川市七百公裏，來回至少需要十三個小時。如果那個人在廣川牛牛還可以用周末的時間去行動。只用周末的時間去惠川市完成任務根本不可能。

“太遠了。魯叔，周末兩天時間根本不行。”

“你能不能請一個星期假？要錢回來我付你五倍誤工費和油費。”老魯的語氣和神情都顯得很迫切。很顯然，在他的心中牛牛是唯一能幫他這個忙的人。

“他欠你多少”

“兩百萬。”

兩百萬元對一清潔工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數目，有了兩百萬，老魯就不必拖著出老邁的身軀再做極端勞累和遭受別人歧視的清潔工工作了，在剩下的時間裏他可以安享晚年。而牛牛只要付出一個星期。牛牛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他就決定幫老魯這個忙。但是他沒有立刻把決定告訴老魯。

“我回去考慮考慮。”

“只有你能幫我。如果你幫了我，你不會後悔的。”老魯一口氣打掉了剩下的大半瓶白酒，，臉被燒成了豬肝色。

牛牛寫了一張著請假條去找韓總簽字，韓總很爽快地在請假條上簽了字。在停車場取車的時候牛牛遇到彼得和一個中國女孩從一輛悍馬車上下來。那個女孩是彼得的新女朋友。牛牛見過幾回，她也天城大廈裏上班。好像是一家科技公司的保潔員。連保潔員都泡，同事們都說彼得的口味也太重了。

趾高氣揚的彼得又把牛牛挖苦了一番。牛牛沒理他，打算離開時，趙燕提著一個lv包從旁邊的一個充電樁後面幽靈一樣地走了出來。剛才彼得對牛牛的挖苦全被她聽在了耳裏。趙燕看著牛牛，面上沒有表情。她在等牛牛先說話——高傲的女人好像都有等別人先開口的通病。

“趙主管好。”牛牛朝趙燕笑了笑。

趙燕點頭，故意漫不經心地晃著手袋，“現在是上班時間你要去哪裏呢？”

“我請假了。”

趙燕的語氣立刻變得溫和了許多，“是不是病了？”

“不是。”

“彼得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堅持和刻苦學習終有一天你也能成功的。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嗎？”

“我只知道鋼鐵是怎樣賣掉的。”

趙燕不說話，只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牛牛。

牛牛發動了汽車，丟下一句:“鋼鐵是在廢品收購站賣掉的。”

車很瀟灑地開了出去，

趙燕一直望著灑脫流暢車影消失不見，隨後她一邊回味著牛牛的玩笑一邊掩嘴笑著進了電梯。

回到辦公室趙燕還在笑

牛牛回到宿舍立刻開始收拾行李。行李只有一個背包，裏面的東西少到不能少了。草紙是必需品。收拾完行李後他給老魯打電話，說準備出發了。

老魯 在電話那頭語氣急速地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真的？你請假了？到哪裏了？”

“剛收拾完行李。下樓馬上開車出發去惠川。”牛牛想趕一下時間，盡量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來。

“不要急。你先過來我這邊，我有一些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

“好的。”

“我的地址是一元路896號黃埔小區。你走黃埔大道到魚豬市場下車，轉左邊路口走五百米，再轉右走到來頭再轉左走一百米就可以找到了。”

老魯把他住的地址發給牛牛，那地方不在導航上，牛牛花了一個小時才找到哪裏。黃埔小區是一個老舊的小區，處處顯出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氣息。小區裏老人很多，幾乎沒有年輕人和小孩。有的老人還在唱著過去的歌謠，有的老人在小區門口一棵茂密的老榕樹下下象棋，其樂融融。

老魯租住在一個一房一廳的老房子裏。墻壁斑駁發了黴，很多地方的墻皮脫落了露出了磚頭。屋裏的家具十分簡陋，沒有電視機洗衣機等家電，屋裏唯一用到二百二十伏交流電流的是一盞布滿灰塵的白熾燈。

老魯的房子雖然談不上家徒四壁，可是也差不多了。

電燈下面一張不見了一角的飯桌上放著一大袋包子，一壺茶和一堆文件。茶壺裏冒出熱氣和茶的香氣。沒有茶杯，所以茶應該是剛泡的。老魯對牛牛的到來顯得非常高興和激動，似乎牛牛是他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他樂呵呵地從廚房裏拿出茶杯，倒上熱茶，招呼牛牛坐下來喝午茶吃包子。裝包子的塑料袋上寫著鼎牛居三個字，鼎牛居的包子可不便宜。鼎牛居的牛肉包二十三元一個，豬肉水晶包十九元一個，肥腸包三十元一個。牛牛拿一個牛肉包吃起來。包子的餡料十分豐富，而且色香味俱全。

“魯叔，要給我看什麽東西？”吃完包子後牛牛問。

老魯從桌子上一堆淩亂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文件放到牛牛的面前。那是一份關於吳俊龍的詳細資料，其中包括吳俊龍的歷，身高，身材，頭發，血型，愛好，一般活動路線等。此時牛牛幾乎就要懷疑老魯是國民黨派到大陸的特工或者是殺手的經紀人了。而拿著吳俊龍詳細資料的他則像一個線人或一個將對目標實施行動的殺手。

“不要靠近他，不要和他沖突，不要讓他記住你的樣子，你的車牌和你的車的樣子。”老魯的語氣和語速都顯得十分老練。

“為什麽？”

“因為他非常危險。非常覆雜。你直接看文件的最後一頁。”

在文件的最後一頁，牛牛看到了吳俊龍的照片和履歷。吳俊龍長著一副有棱有角的臉，兩道濃密的劍眉下露出精光。從表情上看，吳俊龍有一點內向。

關於吳俊龍的履歷如下:1997年吳俊龍在佛山半扇門學武，1998年，吳俊龍為其堂弟報仇打斷了福州黑幫老大向雷鋒的兩條腿後逃至香港。1999年吳俊龍加入香港第五大黑幫利民幫，當年就將利民幫提升為香港第二大黑幫。他覆制了意大利黑手黨的管理和業務發展模式，。幫派發展很快。2000年，吳俊龍升任利民幫風殺堂堂主，和香港前十大富豪霍甲的千金霍圓圓訂婚。2005年吳俊龍回到了大陸，從事房地產，采石場，開礦等生意，卻均告失敗。

關於吳俊龍的履歷是如此詳細，牛牛不得不再次懷疑老魯是特工或者是殺手經紀人。他不知道老魯為什麽沒有寫從2000年到2005年期間的簡歷。那段時間的經歷可能涉及到吳俊龍回大陸的原因。

只看吳俊龍的經歷，就知道他的確非常危險。

“在性格方面，吳俊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牛牛問。

“不喜歡說話，低調沈穩。廣東武術屆排名前三的高手，武功路數覆雜，南拳北腿，截拳道，泰拳，跆拳道，空手道，他都會。”

停了一下老魯問:“你還去嗎？”

牛牛盯著老魯，目光堅毅到了極點，“你知道我會去的！”

牛牛不是一個虎頭蛇尾的人，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幫老魯，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會幫到底。

老魯笑起來，拍著牛牛的肩膀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走，我們去一個好地方。”

“哪裏？”

“武道館。”

牛牛還以為老魯說的是餐館，問“那裏有什麽吃的？”

“不是餐館，是武術館。練習武術的地方。”

“去哪裏做什麽？”

“教你幾招。”

牛牛想從老魯身上找出一點武術人士的特點來，可惜一點都找不到。魯叔倒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去武道館前，老魯跑到臥室，翻箱倒櫃一陣後拿出兩本書，囑咐牛牛好好地看，不懂的就問他。那兩本書，一本是沒有封面的《截拳道基本功》，一本是手稿覆印本《魯氏深解截拳道》。《截拳道基本功》的紙張老舊發黃，邊角處皺巴巴的，像是流傳了很多年的樣子。那本手稿足有半個磚頭厚，大概有三十萬字。牛牛拿著沈甸甸的書稿，疑惑地看著老魯。

“我不像一個練武的吧？”老魯笑著問。

“是。”

“我也是很久沒有練了。”老魯捏緊拳頭，朝空飛出一拳。那一拳倒的確有些大家方範。

來到武術館，老魯帶牛牛來到私人訓練室，開始教習。他先從武術的字面意思說起，“武術，就是打鬥的技術，顯然只有有頭腦的人才能成為其中的高手。別的不多說了，直接給你介紹截拳道。截拳道是李小龍所創，很實用也很有觀賞性。我練習截拳道二十年，總結出了最簡單有效的三招。你看好了。”

老魯開始出手了。那三招是手腿並用，兼顧進攻和防守。似乎防守的意味還多一些。牛牛看到老魯敏捷的果斷的出手和堅定的目光，相信了他是真正的高手無疑。牛牛跟著練起來，三個小時後才掌握了一些要領。

“來，向我進攻。”老魯說。。

牛牛只用七成力使出第一招。老魯連連搖頭，叫他全力以赴進攻。

“我怕傷到你。”

“你絕對傷不到我。”

“好吧。”

牛牛全力進攻踢出一腳，眼看就要踢到老魯的後腰了，老魯突然轉換身位繞到側面，一邊扭住他的手向後拉，一邊用腳進攻他的膝蓋。牛牛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被老魯控制了，動彈不得。

顯然老魯用的是四兩拔千金，以局部制整體的手法。

“這招真厲害。教我吧。”牛牛說，

“這就是你剛才用的那招。”

牛牛覺得疑惑。從表面形式看，老魯剛才用的絕對不是先前教給他的那幾招。老魯看出了牛牛的疑惑，笑著把他剛才的動作慢慢地分解演示給牛牛看，牛牛看了三遍終於看出了一點門道。

“明白了吧？”

:“招式的整體動作雖然不同，但是動作的架構大同小異。”

“不錯，關鍵是行動疑惑時的神與意。等你練熟和有夠多的實戰經驗你就能明白並且高屋建瓴了。”

高屋建瓴？牛牛從未想過在武術方面有所建樹。接下來老魯教給他截拳道的基本步法，他掌握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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