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到惠川市後立刻去找吳俊龍的服裝店。服裝店的店面不大，也就十來平方。店門緊閉著。牛牛在車裏等了兩個小時，服裝店還是沒有開門。他決定先去吃飯，晚上再繼續觀察。晚上十點三十分，一輛黑色寶馬在服裝店門口停下來，出來一個肩膀寬闊戴著墨鏡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那個男人打開店門，走進店裏，過了一會提著一個黑色大旅行袋出來。

牛牛的車停在馬路斜對面，距離店鋪較遠，而且路燈昏暗，他看不清楚男人的相貌，不過從一個人的形體和行動氣質上看，他認為那個男人就是吳俊龍無疑。吳俊龍當過黑幫堂主，晚上戴墨鏡影示了這一點。

牛牛開車跟在寶馬車的後面。寶馬車出市區後上了高速，看樣子那男人是要離開惠川市。一上高速，寶馬車就連續超車開得飛快，牛牛費了很大心力才咬住了車尾。在惠廈高速出口，寶馬車駛下了高速，朝梅西市區行駛。寶馬車行駛很流暢，這說明那男人應該對廈雨市很熟悉。

淩晨一點十分，寶馬車在一條小吃街的街口停下來，那男人下車去吃燒烤。借著燒烤攤的燈光牛牛才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他的確就是吳俊龍。剛才在路上牛牛一直擔心跟錯了人浪費時間。

吳俊龍點了兩瓶啤酒和很多鴨腳雞翅膀，慢慢地品嘗。當他拿起最後一個鴨腳往嘴裏送的時候，有一個人從後面迅速拿走鴨腳送進了他自己的嘴裏，。

那人是一個瘦弱不堪的光頭，臉上長著許多惡心的黑疙瘩。光頭的身後有幾桌正在吃火鍋的年輕人。一看他們打扮怪異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都是些混混。光頭顯然是和那些混混一夥的。

“老光，你叫那家夥把墨鏡摘下來。今晚我就買賬。”一個戴著只有半塊鏡片的眼鏡的胖子朝光頭大聲地喊叫。

“沒問題。老腳，我一句話就能讓他把墨鏡摘下來。”老光很自信地說。

老光一屁股坐在吳俊龍面前的桌子上，抓起桌上的東西一邊吃一邊看著吳俊龍。對於剛才鴨腳被搶，吳俊龍似乎並沒有理會。他在慢慢地倒一杯茶。倒完茶，他拿起茶杯很慢地品著。品完茶他又拿起茶壺準備再倒一杯。這次他的動作比以前更慢了。似乎在他的眼裏老光這東西並不存在。

“你他媽在幹什麽？”沒等吳俊龍倒完茶，因為被無視而感到屈辱的老光突然拍著桌子大喊起來，“告訴你，老子是廈雨市西邊幫的三號人物老光，生平最看不慣別人幹不合道理的事情了。晚上你他媽戴著墨鏡幹什麽？裝逼嗎？這麽不道德的行為你也做得出來，缺少教育嗎？快點把墨鏡拿下來，說自己錯了。不然老子打爆你的□□。”

“你是黑社會的？”吳俊龍慢慢擡起頭看著老光。

老光脫下上衣，露出胸前一個日落西山猛虎歸林的文身，他十分囂張地說:“這是我們西邊幫的標志。你怕不怕？”

“我幹黑社會的時候，你還在高舉馬列主義的偉大旗幟呢。”吳俊龍說完突然一把抓住老光的脖子就往旁邊的炭火裏按。老光在炭火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拼命地掙紮。但是怎麽掙得脫吳俊龍的那對鐵手？！。

老光的同夥們立刻踢翻了桌子拿出刀，一擁而上幫老光。吳俊龍表情冷峻，目不斜視，等混混們靠近，他迅速拿出一件物品hold住了場面。牛牛不敢相信，吳俊龍掏出來的竟然是一支黑光發亮的□□。混混們看著槍口嚇得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他們迅速放下刀，舉手投降。

五分鐘後，吳俊龍才放開老光，把槍揣進風衣裏瀟灑地離開。老光就像一根沒燒完的柴一樣倒在地上。柴的上端燒的面目全非。

牛牛猜測也許老魯知道吳俊龍有槍，但是沒有告訴他。和老魯接觸這段時間以來，牛牛感覺得到他那個人心機很深沈，牛牛的確有理由懷疑他。

牛牛快速地思考著還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繼續跟蹤吳俊龍。還沒有考慮好，吳俊龍的車就躥了出去。他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了，他決定先跟著吳俊龍，然後隨機應變。

吳俊龍的車離開市區，朝郊區行駛。半個小時後，車上了一座山朝山頂行駛。借著路牌，牛牛了解到山頂是一個叫諾亞方舟的高級別墅小區。路上車很少，為了不讓吳俊龍發現，牛牛開車離的比較遠。

吳俊龍的車最後進入了諾亞方舟小區，牛牛沒有開車進去，把車停在門口走路進入小區

諾亞方舟小區裏全部是歐洲風格的別墅，別墅周圍樹林茂密。隔很遠的距離才有一盞路燈。小區裏的人們大都已經休息了，吳俊龍剛回來他所在的屋子應該還亮著燈，所以牛牛首先尋找還亮著燈的屋子。為了不讓保安在攝像頭裏看到，他專門挑樹多黑暗的地方走。在靠近圍墻的一片樹林裏，有一所別墅的燈火還亮著。別墅的庭院裏就停著吳俊龍的寶馬車。別墅占地約兩百平方，帶著兩個小花園，一個歐式，一個中式。整棟樓房一共三層，從外觀上看顯得非常高端大氣。那樣的別墅少說也能值個五百萬，如果別墅是吳俊龍的，那麽他要還掉老魯的債務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牛牛沒有再看到吳俊龍出現。為了不讓保安起疑，十幾分鐘後他離開了小區，將車開到半山腰的停車場。等了一個半鐘頭左右，吳俊龍的車沒有再出來，他估計吳俊龍已經休息了，吃了三個面包後他就躺在車裏休息。

第二天，牛牛還是到諾亞方舟小區裏觀察，他想看看吳俊龍所在的別墅裏面的擺設，拍幾張照片回去。也許老魯能從照片中看出一些什麽。吳俊龍的車還停在別墅的庭院裏，別墅的大門緊閉著。為了不讓吳俊龍看到起疑，牛牛走到一戶人家門口的景觀石上裝作眺望圍墻外的風景。出乎他的意料，圍墻之外竟然是一片廣闊的海面。諾亞方舟是建在一座靠海的山上的小區，別墅裏的人在樓上就可以看到海景。這樣位置的別墅，價格當然更加不菲了。

牛牛把吳俊龍另外有重大資產的好消息向老魯匯報。老魯說吳俊龍在他的別墅附近的海面上還有游艇，要牛牛盯緊了。

牛牛不想長時間在小區裏逗留引起懷疑，便退出小區在外面等。

中午一點，吳俊龍的寶馬車從小區裏出來了，牛牛開車跟在後面。吳俊龍來到海邊的一個游艇租賃點，和負責人交談了一陣後開了一架游艇出海。牛牛給老魯打電話，說吳俊龍租了一艘游艇，老魯說，那就是吳俊龍的游艇，山上一些富豪把私人游艇交給租賃點看護和管理，管理費不菲。牛牛很奇怪老魯怎麽會知道的如此之多！

如果游艇真的是吳俊龍的，那麽他還債就更沒有問題了。

四個小時後，吳俊龍從海上回來，從船上拿下來釣竿和兩個水桶。但是牛牛感覺他不像是去釣魚的，他拿釣魚竿和水桶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吳俊龍在海邊的一處海鮮大排檔吃晚飯，牛牛把車開得遠一些，選擇一家可以看到吳俊龍的寶馬車的飯店吃飯。吃飯時吳俊龍不時東張西望，他顯然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牛牛迅速吃完飯，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大堆零食扔在車裏。在跟蹤的過程中他可以吃零食充饑和打發無聊的時間。

那一頓飯吳俊龍足足吃了四十分鐘。牛牛還以為吳俊龍吃飯後會回到諾亞方舟小區，吳俊龍卻直接開車上了高速，走浙江方向。回惠川市應該走相反的方向。牛牛打電話給老魯報告這一異常情況，老魯說沒錯，他掌握的信息是吳俊龍在浙江溫川還有一處豪華別墅，只要證實那處別墅確實存在，那麽牛牛的任務就完成了。

對於老魯臨時增加的任務，牛牛沒有埋怨。

繼續跟蹤吳俊龍的結果是證實老魯說的沒錯。吳俊龍在浙江溫川市的別墅也是靠近海邊，而且別墅邊還停泊著兩艘豪華游艇。吳俊龍離開溫川後，沒有回惠川，而是北上江蘇。也許吳俊龍在其他地方還有別墅和游艇。吳俊龍買別墅游艇的錢可能是不幹凈的，當然了，這不是牛牛關心的焦點。

牛牛記得老魯的話沒有再跟蹤吳俊龍，開車回到廣川。老魯很詳細地看著牛牛偷拍的照片，一邊看一邊點頭。最後他把照片扔在沙發上，很寫意地笑起來。

“牛牛，把錢要回來後，我一定給你五倍的誤工費和油費。”

“不必了。我幫你不是為了錢？”

“那是為了什麽？”

“說不清楚，也許是緣分吧。”

“對，也許是緣分。”老魯點頭看著牛牛，眼神發亮。

這時牛牛才想起來問老魯的工作經歷。老魯說以前他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還是一個詩人。年輕的時候他喜歡吃最難吃的酒，寫最難寫的詩，然後追最難追的女人。後來他被辭退了，因為他給校長的老婆寫了一首名為《乳的房》的少兒不宜的情詩。

“吳俊龍開車是不是很快？”。老魯問。

“是。”

“他曾經是香港第一的地下賽車手。你能跟得上他真不簡單。走吧，我們去吃火鍋，你給我詳細地說說跟蹤他的事情。”

牛牛認為這次必須讓老魯請。

在西江邊吃火鍋的時候，牛牛接到秦音的電話。秦音埋怨牛牛一直不給她打電話，問他元旦放假回不回家。牛牛說可能不回，秦音又問他是不是在廣川陪女朋友。牛牛回答還沒有女朋友。秦音哼一聲就掛了電話。

“那個女孩子喜歡你！”老魯一邊朝牛牛的碗裏夾一塊羊肉一邊說。

“她是我的朋友。”

“我是過來人，不信我和你打賭。”

牛牛不和老魯打賭。一些不錯的投機手和操盤手都會刻意遠離一些和賭徒有關的事情。他們似乎很想規避這兩個字。但是毫無疑問的他們就是賭徒中的賭徒。或者可以這樣說，他們是最有資格的賭徒。

“她是不是很漂亮？”老魯問。

“是。”

老魯奇異地一笑，“當然了。不漂亮的女孩子覺得配不上你，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

吃完火鍋回到宿舍，秦音又給牛牛打電話一開口就問他是不是豬。牛牛聽得出來秦音有點生氣了。，

“為什麽這麽說呢？”牛牛反問。

“我掛電話後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啊？！”

牛牛立刻明白了，有主見的女孩子的自尊心一向是很強的。秦音不但有主見，而且是留學生，富二代，擁有美貌，自尊心自然就更強了。

“我和朋友在火鍋城吃東西談一些重要的事情。”

“是嗎？牛牛，我今天很不開心呢。”

“怎麽了？”

“今天李娜娜約我去看電影，看電影時他突然吻了我。然後，然後——”

秦音的欲言又止，讓牛牛很擔心李娜娜對她做了一些違法的事情。

“然後怎麽了？”

“然後我沒有多想就給了他一巴掌。打完他我就跑了，現在我很後悔打了他。”

牛牛這才松了一口氣，說:“打人是不對的。漂亮的女人打人更不對。？”

“你說我該怎麽辦？”

“你是留學生，肯定有主意。你現在公司嗎？”

“不是，在外面，一個人。”

牛牛為秦音擔心，勸她趕緊回家，秦音答應馬上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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