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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紅點點的胳膊,而且隨著它暴露在空氣之中,更加嚴重,從白中帶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有無形的萬只火紅蟻過境,蠶食掉他完好的皮膚。

太惡心了。

連他自己都不想多看。

“以前沒這麽難看……不過也拜這所賜,當時的我和師妹一起到後山玩,我沒察覺到異樣,只覺得出奇地熱,直至師妹尖叫逃開,我又越發疼癢,想著獨自去瀑布稍作沖洗,驅除暑意再回去找她問個明白。脫下衣服,才發現整個上身都發紅。”華聽風嘲弄的扯了扯唇角:“自此以後,一靠近花田,手臂和背上就痛不可抑,又痛又癢,不過師妹替我保守秘密,沒把我的怪病說給其他人聽,我猜想這病不會傳染,就一直瞞了下來。”

“我很自私吧?”

“……”

夕歡沈默良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皮膚紅腫,發熱癢痛,大片大片的起反應,遠離花田後又恢覆正常,這、這……不就是——

最普通的花粉過敏嗎?

古代醫學不普及,過敏源和過敏反應又千奇百怪,有時看上去很像被鬼夜襲,或是極嚴重的皮膚病,過一會又好轉,即使是現代人,也常有為之所苦,不明其病理性,甚至因為旁人以為瞎幾把多碰就能脫敏而被害死。

太不幸了,實在不應該笑的。

夕歡望向眼前為過敏所苦,深深自卑的華聽風,也確實笑不出來。

可以想象一個根本不知過敏為何物的少年,發現身體異樣,又被朋友所厭惡抗拒的時候,內心有多慌張,多自厭,這不好笑,也不應該笑。

無論如何,還是先把作者拉出來處刑三分鐘吧。

……

不對。

腦海一片淩亂的夕歡擡手捂住半張臉,再次想起來……

她特麽就是作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完了!!

今天的月哥是小天使!我之前過敏,媽惹,整個上身發紅,真的像很嚴重的皮膚病……自己看了都想把一層皮刮下來

碼暈迷了先睡睡,評論明天起來回

如果回漏了,那是月哥弱智,那沒關系,多留,增加回覆的機率(是騙評論的意思)(因為jj經常抽,有時我一直回,以為回上了,會給我抽沒,頭疼)

☆、魔教教主養成記

“是我失禮了,”

在夕歡想改劇本的時候,華聽風低下眸,望向坐在地上的嬌小姑娘,心中百感交雜。

第一次病發讓師妹看了去,是意外。

自那時起,他就發誓要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裏。本想遠離眠藍花田,然而陳貞兒鐘愛折騰他,每次稍有不順心,就讓師母吩咐他去采藥。他性格要強,知道這病不危及性命後,寧願忍受痛癢,也不願意跟師妹低頭服軟。

華聽風想,女子愛美,這醜陋可怖的一面,又有哪位女子願意接受?

別說是姑娘家了,連他自己看到,都心生不快。

然而夕姑娘實在太好,華聽風自覺不是好顏色之人——左右不過是紅粉骷髏,一具皮囊罷了。師母誇他面相生得好,尤其是一雙風流的眼,長大了不知要禍害多少好姑娘,然而他也有不欲與人道的一面。早早明白這個道理,以為能不為情愛所苦,還是太想當然了,鐘情一位女子,有時與相貌也沒有太大關系,只能說錦上添花。

夕姑娘好看歸好看,吸引他的卻是她的歡顏。

他見過夕歡哭,也見過她笑。

她哭時,隱忍得單薄的身影隨時雕零,想要將她擁入懷中,護她周全。

夕宅大火,焚燒一切,少女背後是熊熊火光,而她楞是一滴淚也沒掉,彼時他只覺這人漂亮精致的皮相下,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出世感,像是經過幾個輪回的錘煉,才得這打碎後重組的況味。只是即使日後在天海幫住下,也與他無關。

華聽風覺得,他話總是說得太早。

她笑時,眉眼舒展開來,有著平安喜樂的歡快,是觸手可及的溫暖眼睛,讓他視線貪戀流連,久久不得自已。這次,他想與她有關。

眼前人太好了,好得他生出了她與別人不同,會接納他傷痕的錯覺。

夕歡怔怔的小臉映進眼簾,華聽風又痛又悔,並不怪她吃驚厭惡,只後悔自己再一次把話說得太早,恐怕是要失去她了——他應該再等一等的,等上一年半載,兩人感情再深些,或是等他有勇氣表白心跡,也許她就不會離他而去。

世間沒有或許。

陳師妹說他年紀小小就老僧入定,除了練劍,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她只是未曾見過,他沖動的一面。

他顫聲:“是我孟浪,汙了夕姑娘的眼睛,”

華聽風將袖子拉下來,蓋得嚴嚴實實的,手臂上的刺痛紅腫不及心中千刀萬剜的痛半分,痛應有盡時,胸腔的肉卻像刮之不盡,每一下都像第一下那麽痛。他側過臉,線條優美的下巴與精瘦的頸項連成一線,看得夕歡心潮蹁躚,而他聲音一沈再沈:“我送你回去……放心,這病不會傳染,而且隔著衣料……不過,也是委屈夕姑娘了。”

她那麽好,他怎麽配。

夕歡從看見手臂,明白是什麽怪病,到回過神來,不過五秒。

而她一擡頭,就知道男主角的腦補能力果然天賦異稟,恐怕在她發楞的空檔,他已經兀自腦補了十萬字虐文,吃了一嘴玻璃渣,心裏流血又流淚。她以一個明白人的角度來看,不免有些好笑,但更多是心疼。

她犯病了可以立刻去市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她很惜命,不會省這點錢。但一個寄人籬下,又不懂得討成人歡心的孤僻少年,面對‘怪病’,無疑於滅頂之災。每個在世上行走的人,或多或少,總有一些說出來會被旁人覺得無足輕重,自身卻痛不可當的苦處,往往只能學會忍耐,與之相處。

再壞一點的,便是長成皮糙肉厚的大人後,回過頭去嘲諷同樣有難言之痛的人。

夕歡自覺不是這種大人。

她暗自吸一口氣,手撐著地站起來,仰臉定定看住華聽風——

他看上去更難過了???

“我只是手臂發病,手上沒事,大可讓我扶你起來,何必苦了自己的腿。”

他滿心苦澀,她日了狗了。

面對心中積病已久的傲嬌少年,夕歡也自有一套辦法,她先下一重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進華聽風懷裏。

“不要說這麽難過的話啊,”夕歡的聲音輕而堅定:“我不是怕你,我只是太想抱住你,等不及你扶我了。“

“……”

“我太高興了……”

這五個字的語速拉得很慢,給了她足夠時間打好腹稿。

要忽悠人,或者安慰人——這兩件事的方向是一致的,只是論心不一樣而已,想要幹好兩件事的時候,語氣語速都要穩,將對方帶入自己的節奏,一旦斷斷續續的,對方就會在你話裏的空隙開始思考,脫離你的掌控。說直白一點,你安慰人,忽悠人,說服人,就是給人搭一個戲臺子,觀眾只有一個他,自己不夠篤定,觀眾就會‘出戲’。

五個字過後,便要開始她的表演。

“你躲開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很害怕,擔心你發生了什麽事,害怕你因為師妹不願意跟我玩了,你跟我說明白之後,我松了一大口氣。”

“松了……口氣?”

溫香軟玉在懷,華聽風大腦短路,懵得連牛角尖都鉆不進去了。

夕歡在他懷裏擡起頭來,眼角紅紅的,雙眼如初洗晴空,透過一層水殼,包裹著盈盈的淚意:“身有怪疾又如何?而且聽你說,只要遠離眠藍花就不會發作,那我又豈會因為這件事害怕你,遠離你?你若是小看我,我就離你遠遠的!”

她思路清晰,過敏在她眼中,自然是小事,但在華聽風過往的人生裏,卻是頭等心病。

安慰人的時候,把積累已久,快將對方壓垮的問題說成小事,很自以為是,而且太傷自尊了,效果不會好。

尤其是安撫風哥這種敏感傲嬌的小少年。

說著,她似惱了他的懷疑,拂袖轉身,用背對著他。

華聽風急了,怕她跑掉,伸手搭住她的肩。

而即使是這種關頭,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是虛搭著的,只要她不掙紮,他就不會真的碰到她,如此守禮又克制,視她如珍寶,他即使負責看守保護,也不舍得碰觸。

“我沒有小看你,”

平常話少的弊端顯現,他想要解釋,可是搜腸刮肚,刮穿肚皮,也刮不出像樣的好聽話。

“我只是……不敢相信。”

華聽風垂下眼簾,長而濃密的眼睫壓住的眸光滿布陰霾,壓得低低的嗓音就在她耳畔,帶有一點啞意,難而言喻的性感:“我很怕你會討厭我,第一次這麽怕。”

那必不可能討厭你啊!

甚至想要抱大腿舉高高!

她被按在他的懷裏,背貼著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心臟的每一下鼓動。

夕歡的內心活動才活潑沒兩秒,少年的語氣由密雲轉陰,不是她設想中的,得到治愈後變成小天使,聲音像是浸泡在恒冰之下,冷得讓聽者齒關打顫:“你要是討厭我,不要騙我,直說便是。我不怪你,但你如果以後不要我……”

華聽風慢慢收緊懷抱,似是已然繃不住,但夕歡低眸瞥了一下他有力的手臂,隔著黑色衣料,都能看出在發力忍耐的痕跡。

如果這是已經忍耐過了,那不忍耐的他,又是何種模樣?

這個想象,讓她穩定的心律跳快了一拍。

“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將天海幫,整個楚國翻過來,也要找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 發生了一點小事,哎,說來話長

我三更是想趕一個榜單的,結果榜單沒了,我萬念俱灰,就在文下請假歇了一天(發的評論,好像被蓋過去了)今天編編告訴我,榜單上有位置可以讓我補上去,於是入土為安的我又活了!

抱歉讓你們久等啦!周日加更!

☆、魔教教主養成記

風哥這臺詞也太反派了吧!

華聽風的呼吸拂在夕歡的耳角,這位置何等敏感,伴隨著低低啞啞的聲線,磨過耳膜。

他並不刻意拖尾音,也不端腔——現代網絡上,許多男人仗著自己是還算好聽的低音炮,每句話都捏得像在喘,不比刻意捏娃娃音撒嬌的女人好多少。那句話被他說得很有份量,點到即止,餘韻不止,響的是少年孤絕的決心。

懷疑歸懷疑,都攻略到這地步了,雖然沒有互相表露心跡,但她要是現在轉頭去嘗試攻略杜浩歌的話,風哥怕是要當場心態崩潰給她看。

但是多個男配玩修羅場,新書收益會不會好一點?

留給夕歡考慮的時間不多,以上蹁躚的思路,也不過在一息之間。

華聽風的詢問,肯定是個刷好感度的劇情關鍵要點。

夕歡得非常肯定:“除非我出嫁,不然一輩子都是聽風哥哥的好朋友!”

兄弟又沒表白,那肯定是要刺激一下了。

不然,怎麽水字數?

而且感情切忌一頭熱的倒貼進去,心情要保持真誠,但也要留有餘地。

即使熱烈地喜歡著誰,恨不得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將心剜出來給他看看自己有多喜歡他——

沒關系,我可以走滿99步。

但最後的那一步,必須由你親自踏出,心甘情願,不帶有一絲勉強的。

掰著手指頭數,夕歡穿進書裏才一周不到,還很不習慣光腦碼字的節奏,當成單純談戀愛來攻略,攻略得太順風順水了。風哥這種腦補能力很強的男主,一看就是設定來寫陰差陽錯類虐梗的……

聽到‘出嫁’二字,華聽風擱在她手臂上的手收緊一瞬,旋即松開。

終是什麽都沒說。

氣氛太壓抑,夕歡輕輕掙脫他的懷抱,轉頭朝他笑:“好啦,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是還要采藥嗎?你離遠點,在邊上坐一會,我幫你采滿了,再一起回去。”

“你的腳……”

“我的腳真沒事,”

夕歡面露赧色,跟他坦白:“其實是我知道追不上你,想假裝摔一下,說不定你就會停下來。”

她一邊說,一邊絞了絞手指,憋出雙頰紅暈:“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會好難過……我以為不要跟我玩了。”

“我不會不要你,”

聞言,華聽風擡手,指腹輕碰她的臉。

小姑娘的臉太嫩了,他忍不住在心中跟豆腐的觸感比較一番,但他不下廚,只吃過數回麻婆豆腐,從來沒用手碰過豆腐,如果真要比較,除非……

他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

除非用嘴唇和舌尖也確認一下。

被自己過分孟浪的想法嚇到,華聽風沈默一瞬:“你可以騙我,但不要拿身體作筏子,我都聽你的。”

他壓在長睫後的視線幽深而亮,看得夕歡從心臟顫到骨頭,莫名生出一點忐忑。

這真是她創作出來的人物嗎?

當呼息,聲音,還有指尖落到她臉頰時,她半張臉麻了,差點挪不動腿,精神高漲,處於興奮與冷靜之間——少年是她能欣賞的類型,眼角眉梢都是帶有侵略性的冷冽,抿唇不言欺近的時候,就像是虎齒落到喉間要害,隨時要將他撕裂。

性感離不開危險。

最迷人的性感,便是身體本能一邊警鈴大作,提醒著要離開他,感情卻受他吸引,不惜引頸就戮,只求一生一次的歡愉。

夕歡輕吸一口氣,讓氧氣和血液充份作用,冷靜下來,智商回升。

將他拉到遠離眠藍花田的上風處坐下等著。

要摘滿一籮筐的眠藍花不難,甚至挺寫意的,現實裏的花田還沒有這麽美好,往往開數個小時車到了目的地,舉著單反,還得努力尋找不會攝進其他游人的一角清靜,哪會像現在這般,花田裏只有她一個,背對瀑布的嘩啦水聲,心情好得不行,偶爾彎腰摘累了,回頭看一眼背靠大樹而坐的英俊少年,立刻心平氣和。

每次回頭,華聽風都在看著她。

他不知自己的目光多有存在感,只是夕歡臉皮厚,不受影響,可也知道他一直在盯著她。

……這什麽啊!

剛認識以為是貓系,一副‘不要你擼,滾遠點’的樣子,渾身都是不能碰觸的神聖之地,沒想到攻略下來之後,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狗狗,恨不得亦步亦趨的粘著她,就差搖尾巴了。

夕歡沒偷懶,飛快摘滿了一籮筐的眠藍花。

丫鬟給她挑的衣邊裳料子是上好的,可姑娘家的衣服,到底不是預備用來運動的,她稍為出了點汗,就粘在皮膚上,悶得有點難受。她提起籮踩著小碎步蹦到華聽風面前,只覺自己夢回八歲,適量運動過後的氣色更好了,小臉紅撲撲的,未語先笑,笑得他心都軟了。

她一開口,就是他的名字:“聽風哥哥,我們回去吧。”

“好。”

華聽風想接過竹籮,自己背回去,夕歡卻將它抱得緊緊的,麻利背到自己背上:“你不許碰它了。”

她態度堅決,他遲疑:“沈嗎?”

竹籮碩大,背在她身上,看著怪重的。

夕歡揚眸瞥他一眼。

他采過不少次藥,平常肯定是自己背的,一籮花的重量,能重到哪裏去?怕是關心則亂,亂得說話都迷糊了。她心中失笑,搖搖頭:“不沈,就這點路,沈也沒關系。”

風哥都把她當什麽了,瓷娃娃嗎?

但這種被當成小寶寶珍視的感覺不壞,夕歡心臟一角無限地柔軟下去。

走了五分鐘,華聽風渾忘自己抱怨過的——‘這點路程,我一個人輕功來得快多了。’

只覺這段路走上一個時辰就更好了。

他沒忍住,問:“你對我的病……怎麽想的?”

“怎麽想?”

夕歡不假思索,好聽的心靈雞湯順口拈來:“遠離眠藍花啊!沒了這花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了,既然它會讓你難受,那就離得遠遠的,何必自責?若要算是非,那還算眠藍花的不好呢!我們大方,不跟花兒置氣,就離它遠一點。會痛,不是聽風哥哥的錯啊。可惜這後山不是你的地方,不然一把火燒了它就是。”

最後一句說順嘴了,她連忙補充:“最後一句……我就開個玩笑。”

“不是我的錯嗎?”

華聽風斂目,並不敢奢求太多。

“對,誰說是你不好,我幫你罵他!”

“……哈,”

華聽風薄唇微翹,神色轉眼又恢覆平淡,夕歡錯開了一眼,沒看見他難得的暢快笑顏:“不喜歡,讓我難受的,便遠離,一把火燒了它……我很中意你的說法。”

夕歡眉頭輕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光腦,黑茫茫一片的虛擬幻境裏,新的一行字隨之書寫而出:【夕姑娘並不知道,她無心的一句玩笑話,便是日後魔教教旨。】

算了,多想也沒用,轉個話題。

“好累啊,”

夕歡轉頭,笑盈盈的看住他,伸出手:“可以牽著我走嗎?”

會心一擊!

華聽風呆呆的看她,方才豁然開朗的狂放霸氣盡失。

片刻反應過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冷眸染上赧色,幾乎想別開頭去,不看她了。

但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他僅剩的理智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她的小手,雖不是十指緊扣,但與她的手嚴絲合縫的牽在一起,巨大的幸福感充盈著他的軀體,簡直能治百病,頭不疼,腦倒是熱的,臉也熱,要從手掌開始融化了。

等走回天海幫,華聽風整個人已經融得差不多了,待她主動松開他的手時,才慢慢冷卻變回人形。兩人分開,夕歡回自己的房間,讓丫鬟預備水,要好好洗個澡。

她笑言:“活動了下身體,今晚要睡得香了!”

“小姐,你要是再晚一會回來,我就要去叫杜公子了!”淡玉捂住胸口,嚇得不輕:“我真怕大小姐折騰你。”

“我也怕啊!所以才囑你一聲,要給我找救兵。”

夕歡從來不小看敵人,包括是女人小孩。

老弱婦孺常常被人輕視,覺得鬧不了大事,可以隨意欺負,但小孩報覆沒輕沒重,老人反正沒多少活頭了,發瘋以命換命總是賺的,而女人,千萬不能小看妒火中燒的女人的報覆能力。

她冒險之餘,也給自己留了後路。

淡玉很不讚同的看向主子,覺得自家小姐沒必要冒這個險。

白日不應說人,這夕陽西下的時分,陳貞兒又風風火火的從庭園一路踩著輕功進來,淡玉大吃一驚,捂住嘴,以為自己說大小姐壞話被聽了過去。夕歡不以為然的笑睨來人,美目挑了個興味神色過去,看得陳貞兒十萬個不爽從毛孔鉆出來——

這狐貍精看她,總是一副她還嫩得很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夕歡:光腦我求你給我劇透一下吧

這次的女主性格是很會體貼人,很懂得讓人開心,是完美情人,但本人因為太清醒,從‘喜歡’到‘愛’的點太高,所以看著挺薄情的。不過人和人的相處,先論跡再論心,一個處處體貼又做得到位的人,帶來的體驗是很好的

寫到男女主角牽手,擱電腦前,月哥自己的兩只手互牽摸索好一會,終於找到描寫的感覺,也太心酸了吧!???

☆、魔教教主養成記

“采藥完回來了?”

陳貞兒在天海幫裏等了許久,期待看到哭著回來的夕歡。

她想,以二師兄發病時的模樣,就算沒把病處露出來,也肯定會大發脾氣將她趕走,橫豎都能讓二人添點矛盾,不再每日蜜裏調油的待在一塊,看得她心煩。以往幫裏長相最俊的師兄任她使喚,走路都有風!自從這夕姑娘來了之後,她身邊就少了一個人,即使大師兄如何哄她,她都覺得不一樣。

不一樣的。

陳貞兒恨恨地瞪向眼前一臉無辜的少女。

夕歡自我感覺……還真挺無辜的。

男未婚女未嫁,二人又不是已經私定終身的情人關系,更無婚約在身,華聽風在她眼中是‘須尾俱全’式的單身人士,安全可撩。陳貞兒針對她,沒道理,但也挺有意思的,而由於她的一波操作之下,弄巧反拙觸發了隱藏劇情之【未來武林盟主華聽風的隱疾真相】,夕歡此時看向陳貞兒的目光,甚至帶有一絲微妙的慈愛——

噢我的智障寶寶,又來送助攻了?

“回來了,陳姑娘找我有事?”

她越淡定,她越窩火。

天海幫除了天然低人一等的丫鬟和幫主夫人之外,再無其他女性,陳貞兒又是幫主千金,獨一份的寵愛,在幫裏橫行無忌,誰都得聽她的。集全幫上下之力慣出來的熊孩子,熊的程度自然也不同凡響。陳貞兒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此時瞪得快脫眶了:“你……跟二師兄吵架了嗎?”

“吵架?”

像是聽到什麽奇怪的事,夕歡一手支著側臉,唇畔忍俊不禁的露了點笑,使得接下來解釋的話也不那麽正經了:“奇怪了,陳姑娘希望我去幫聽風哥哥,他又怎會對一個幫他的人發怒?難道說,你很期待我跟聽風哥哥吵架嗎?”

夕歡支著下巴的時候,衣袖稍稍滑落,露出白皙細嫩的手腕,連著她的下頜,形成的線條嬌懶柔麗。

她眼眸帶笑的一轉,即使是同為女性的陳貞兒,也被成噸的風情糊了一臉。

可望而不可及的差距,讓她焦躁難言。

夕歡懂,甚至比陳貞兒更懂她自己——

少女和女人是割裂又重合的,少女想要趕緊長大,女人又時常懷念少女時代的清冽懵懂。但當在情場成為對手,雙方所焦慮的事情截然不同,而此時,夕歡是成人的靈魂藏在少女的軀殼之中,只有風情萬種的優點,沒有青春已逝的短處,對毛躁任性的陳貞兒來說,這是個不可戰勝的對手。

她游刃有餘的說話節奏,形成了從容不迫的好氣質。

無論男女,若是咋咋呼呼,聲高吵鬧,事無大小都扯著嗓子說話,就與氣質無緣了。

陳貞兒攥緊拳頭,內息混亂起來,但仍抱有最後期望。

她知道二師兄發病的時候,可以強行壓制痛楚,也許,二師兄沒跟夕歡吵起來是因為他忍住了……呵,這樣也不錯,讓他難受一下。她勉力擡唇,皮笑肉不笑:“夕姑娘可別血口噴人,我怎麽會期待你跟二師兄吵架?沒有的事,”她暗示:“我只是想知道,你去幫二師兄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華聽風早就跟夕歡透了底,她自然也明白陳貞兒心裏打的小算盤,而放在她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種是裝傻打發掉她,二是氣一氣。兩者分別不大,選個心情罷了。

想到陳貞兒一心要讓她難受,她對小朋友再無所謂,也得還以顏色。

有仇不報,很容易敗運道,並不積德。

縱了小惡,回頭這惡就敢對著她或是別人作大惡了。

“這是我跟聽風哥哥之間的秘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想知道!”

“可是我不想告訴你啊。”

夕歡指尖輕點唇畔,笑意漸深,眉宇間洋溢著輕易可見的得意,令人想起開屏炫耀自己艷麗羽毛的孔雀。惡意刷出來的滿臉無辜臉,看得陳貞兒內息湧動,慪得說不出話。而瞪著狐貍精那張漂亮得氣定神閑的臉,陳貞兒便暗中發慌……

不,不可能是跟她坦白了之後還願意接受他的……

除了她,怎麽可能有女子能忍受二師兄的真面目!

陳貞兒顫唇:“你不說,我問二師兄去!”

砸下狠話,她拂袖而去,踩得木地板發響。

淡玉以前不是在夫人跟前伺候,陳貞兒的脾氣亦大多朝著同門師兄師弟撒,沒人跟頂嘴,撕逼沒有對手,便成了獨角戲,兇得有一個限度。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陣仗,陳貞兒都走了足足有一分鐘,她才回過神來:“小姐,大小姐好兇啊!”

“讓她兇去。”

夕歡不以為意,倒是有點想開千裏眼,看看陳貞兒找華聽風要說法的場景。

好想看啊!

甚至想要來一把鹽水花生米,在旁邊叨著觀賞。

錯過如此精采好戲,夕歡暗中扼腕,只能回頭找機會問問華聽風,或是等離開書中之後,看看光腦碼出來的段落了。

………



陳貞兒一路踏著輕功,尋遍天海幫,終於在煉藥房前找到了剛放下眠藍花,從裏面走出來的華聽風



以往他采完藥,離了眠藍花田,疼痛稍作消退,心情也定然不佳,平常那張生人勿近的冷臉要凍上三分,陳貞兒熟悉他這副不討喜的態度,總拿這件事來嘲諷他,然而這時候,當她看見他俊臉上淺得難以分辨的笑意時,心就被摁進了冰窖,又涼又委屈。

“二師兄!”她開嗓就帶哭腔,叫住他。

華聽風聞聲擡眼,看見是她,眸光立刻冷淡下來。

“師妹。”

“你把秘密告訴那女人了?”

“與你無關。”

華聽風擡腳就走,陳貞兒攔在他面前,張開雙臂:“不許走!我話沒說完!”

他委實不想理會,只是同門情誼在前,也不想讓她鬧出更大麻煩,便依言停下腳步。

等了片刻,見他不走了,陳貞兒小聲問:“你怎麽不說話?”

“無話可說。”

陳貞兒氣結,真是讓他多說一個字都難。

華聽風冷眼看她。

小師妹其實也不是不漂亮的,鵝蛋臉,靈動的大眼睛,即使喜歡鬧脾氣使性子,由漂亮小姑娘做來也有可愛之處,每日跟著師兄們練功,皮膚也白白嫩嫩的。大師兄懂得哄她,往往能讓她展歡顏,而他做不到,也沒興趣哄人。

但始終是同門,往日無論何事,他也沒想過真要跟師妹計較,只是不愛跟她鬧而已。

而且,她對他的秘密守口如瓶,也一直做什麽都算他一份。

煩歸煩,也是他所需要的歸屬感。

他沒有在乎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底線,小師妹每天在二師兄發怒的邊緣試探,沒試探出有用的東西來,便真以為可以一直如此。她沒料到的是,夕歡作為一個外來人,才來了多久,就成了二師兄不可觸碰的底線!

華聽風:“你沒話要說的話,我就走了。”

“慢著!”陳貞兒咬緊下唇,眼裏包了包淚:“你跟她說了你的病?”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華聽風的聲音冷淡:“明知我碰到眠藍花會有什麽反應,攛掇她來找我,就是想讓她知道我的怪病,遠離我吧。你見不得我跟別人好?”

“我不是……”

“你對她比對我好多了,你為了維護她生我的氣?”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你就告訴我,我跟她誰比較重要,你比較喜歡誰?”

一連串的發問後,陳貞兒垂下眼睫,不敢去看師兄雙眼,望住自己的腳尖,心中慌得沒底,生怕會從他口中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這幾天,跟大師兄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想著二師兄,連他說的笑話都笑不出來了。她算是知道了,她更喜歡二師兄,生活裏沒了二師兄,日子變得索然無味。

也許,她不該對他那麽壞。

華聽風還未回答,陳貞兒的第六感便警鈴大作,她箭步攥住他的衣袖一角,急聲想為自己增加籌碼,想讓他將答案說出來之前,回心轉意:“她不會喜歡你的!誰會喜歡一個怪物!除了我,除了我,師兄,我喜歡你……”

“是麽?”

華聽風拂開她的手,動作緩和而堅定,不帶有一絲回旋的可能。

他看住她逐漸無望的小臉,心中平靜無波,聽見她口口聲聲說著的‘喜歡’,也沒有報覆的快感,倒是思緒有剎那的走偏,拐到另一件事上面——

要是‘喜歡’這句話,是從夕歡口中聽到就好了。

“如果你想要的是男女之情的喜歡,恕我不能給你,”

夕陽西下,光落在華聽風一邊臉上,光暗將他英俊的五官拉得更加深邃,只是沒有表情的他,仿佛戴上了一具精致的面具,連真實的情感也不願施舍給她:“而同門情誼的喜歡,也在你今天煽動夕姑娘揭我短之時,一筆勾銷。”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補更,今天下午六點還有一章~

親愛的玩家,隱藏劇情之【未來武林盟主華聽風的隱疾真相】經過女主烏龍補丁後,現已修覆為【未來魔教教主華聽風的隱疾真相】,祝游戲愉快!

☆、魔教教主養成記

同門情誼,一筆勾銷。

八個字,砸得陳貞兒喘不過氣來。

華聽風移開了視線,勾了勾唇角:“你喜歡我?我有病的。”

他不笑則矣,一笑,整張臉要活轉過來似的邪氣,笑意映在唇角,映不進眼裏。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種態度與她說話,都是敷衍應著,當她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他現在明白了,她哪裏不懂事,還挺會算計,算到夕姑娘身上去,想到夕歡硬摔的那一下,就是為著留下他,他心中便一陣揪痛——即使是假摔,他也看不得她難受。少女身姿有一種嬌脆的美,貴重的瓷器尚且要輕拿輕放,何況是這麽一個瓷人。

當二師兄不繞著她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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