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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  “蘇擇,蘇擇,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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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讚陽村度過了元旦三天以後, 胡桃回到城市裏,開啟了大二上的寒假假期。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麽,胡桃在和貝可可逛商場的時候, 在市中心的大悅城裏的一家連鎖咖啡書店裏, 遇到了有些日子沒見的蘇芒珥。

蘇芒珥站在店外擺書店的推書單牌子, 正好和路過想去轉轉的胡桃兩人打了照面。

在美人學姐似是無意的一句邀請下, 胡桃也跟著她去書店當了學生兼職工。

一是她還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兼職,很想嘗試一下, 另一方面是...美人學姐的邀請她真的很難拒絕!

就算兼職會辛苦,但是如果每天都能和蘇芒珥學姐是在一塊共事就還好。

每天能看見美女,做好工作還有薪水拿, 頂級顏控的胡桃哪有拒絕的理由!

書店裏悠揚的英文音樂隨機播放著,書架那邊偶爾游逛著幾個客人在翻越書籍,尋找自己喜歡的書。

咖啡消費區坐著的顧客們或是看著書, 或是用電腦辦著公。

她往那邊走去, 看見蘇芒珥正在給一個用電腦打字的顧客送茶, 這個姐姐似乎是個熟客,她在這裏做不到一周,就見她來了好幾次,聽學姐閑聊的時候說,好像是個全職作家。

蘇芒珥穿著統一的工作服,普通的棕色圍裙,在她身上穿著就顯得那麽高級特別, 蘇芒珥工作的時候非常認真, 那漂亮的黑茶長發也是緊緊的束高,幹凈利落。

在與人說話的時候,她那素顏都十分漂亮的臉上就會揚起幾分笑意, 與胡桃那甜如蜜桃般的笑容不同,她的笑是只含在眼裏的,那股氣質,有點像飄著幾縷茉莉香氣的薄荷冰茶。

胡桃拿著文件板,回到在清理咖啡吧臺的蘇芒珥面前,笑容甜絲絲的,遞給她:“學姐,我理完書啦。”

蘇芒珥在圍裙上蹭蹭有些濕的雙手,接過那單子,看了看,掛著淡然的笑,問她:“A區和B區的都理完了?”

“嗯!還有沒有我可以做的?”胡桃走進吧臺,抽了幾張廚房用紙,幫她擦幹洗過的咖啡杯。

蘇芒珥擡頭望了一眼時鐘,在理書單子上簽字,搖搖頭,告訴她:“不用,快到點了,待會到時間你就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說完,她眼角稍翹,對胡桃笑了一下。

“好!”胡桃應著。

蘇芒珥剛走出一步,又回來倚著吧臺邊,似是帶些揶揄地問她:“桃子,你和那個蘇擇,在交往?”

胡桃一聽,小臉一熱,無聲地點點頭,掩飾自己的羞赧。

她站直身子,了然,笑著帶了一句:“挺好的。”

到了時間,胡桃下班,她換完衣服出店門邊打開手機看,正巧看到了蘇擇發來的微信。

[Ze:下班了?我在附近,去接你。]

她剛看完消息,蘇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欣喜地接起,熟悉的男聲從聽筒傳來。

胡桃小跑向商場出口,滿眼笑意流轉,“我剛剛看到消息呀,你在哪?”

...

廣場外有一條很寬的馬路,胡桃站在斑馬線一段,蘇擇正好在馬路對面,她站在人群裏眺望著,看見了站在紅綠燈下的他。

胡桃跟他揮揮手,遠處的蘇擇看著她頷首一笑。

六十秒後,立著的人行道路燈由紅轉綠,兩端的行人同時向對面走來。

正是下班放學的時間,又是周五,商場這邊的人比平時要多出一倍。

胡桃被擠在人群裏,隨著人流走。

蘇擇就在對面,她恨不得馬上飛到路對面,心裏無盡雀躍著。

行人浩浩蕩蕩,走在最外面的電動車行人聊著閑天,伴著旁邊機動車道此起彼伏的鳴笛聲,街道頓時嘈雜熱鬧。

蘇擇望著女孩,心情愉悅,這時,他兜裏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他接起,熟悉的幹枯聲音出來,周圍環境嘈雜。

“蘇擇,你猜,我現在在哪呢?”

耳邊和聽筒裏響起一模一樣的車輛鳴笛聲,蘇擇的瞳孔驟然縮緊,猛地看向斑馬線中央。

他擡腿跑起來,急切難掩。

走到中間,對立的兩團行人對撞,穿插而行。

胡桃個頭嬌小,不免像是被人群淹沒似的,她視線直視著前方的人,加快步速之時與前面迎面而來的人擦肩而撞。

胡桃被撞了一個趔趄,她下意識偏頭去看撞自己那人,與身側這個盯著自己的佝僂中年人對上視線以後。

“鋥”的一聲,她倏地耳鳴一陣,他陰冷又邪惡的眼神與記憶裏的一幕幕畫面對上號,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沖到頭頂,膽寒陰森的感覺侵襲了她的大腦。

梁遠統與胡桃對視一眼後轉身,重新融入人群,往胡桃身後的馬路對面走去。

“你女朋友吧?長得挺漂亮。”梁遠統舉著手機,緩緩說。

他猥瑣地笑了一聲,威脅道:“快點找我要的東西,別讓我等太久,不然,你身邊的這些個人...哼哼。”

說完,他掛了電話,混跡消失在人群之中。

蘇擇根本沒空理會他,繃著臉把手機掖起來,跑到她面前,著急地問:“沒事吧桃子?!”

胡桃眼底震顫,喉嚨抖到發不出一聲,伸出手,回頭指向梁遠統離開的方向。

她腳底發軟,蘇擇趕緊扶住她,“怎麽了,你說。”

“抓,抓,抓住他......”胡桃聲線虛弱,說完這句話,兩眼一翻,渾身脫力暈了過去。

胡桃暈倒在蘇擇懷裏,周圍人皆望了過來,他拍拍她的臉,“桃子,桃子!”

“哎喲這是怎麽了!”

“小夥子我們幫你擡到馬路對面吧,這麽多車過不安全!”

蘇擇攔腰把人抱了起來,往馬路對面走,對旁邊熱心的居民們說,“麻煩你們幫忙叫一下救護車吧!謝謝!”

...

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叫醒了胡桃,她忍著劇烈的頭疼睜開眼睛。

蘇擇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看見她睜眼,趕緊湊近溫柔道:“桃子,你醒了?”

胡桃睜眼看見蘇擇的瞬間,眼淚決堤而出,坐起身鉆進他懷裏,緊緊抱著不敢撒手,身子還在顫,帶著哭泣:“蘇擇,蘇擇,我害怕。”

“別怕,我在呢。”他收緊自己的手,撫順著她的後背,問:“到底怎麽了,告訴我,嗯?”

胡桃靠在他懷裏,下唇不止地顫。

胡桃記起了所有。

六歲,她在放學時候被一車人綁架。

她不記得那是什麽地方,但是應該離市區很遠。

那些人包了一棟矮樓,她被鎖在地下室。

於她而言,那不是地下室,那就是一座牢獄。

沒有窗,墻和地都是水泥塗的,到處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連燈都很少開,他們似乎更喜歡點蠟燭,好像古裝劇裏關押犯人的牢獄。

她被又粗又重的鐵鏈子捆住了右腳,只要哭叫大聲了,就會被看守她的人辱罵。

沒有光,吃不上飯,她縮在角落裏嚇得魂都丟了。

最讓她絕望的,是那些人的頭目。

那個男人,只要生氣了,喝醉了,就會下到地下室,用鞭子抽她,蠟油燙她,罵些她聽不懂的臟話。

“爸爸!媽媽!”

“你們在哪啊嗚嗚嗚!”

“為什麽不來找我...嗚嗚嗚...”

胡桃怎麽哭,怎麽喊,都沒有用。

她只要躲,跑,就會被他打得更狠。胡桃渾身嫩如蛋白的皮膚,沒兩天就被虐待得盡是血痕。

讓她此生最不想回憶起的,是那次,男人醉醺醺的,而且比平常喝醉時的表現更加的奇怪。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變得畸形又猥瑣,跌跌撞撞地去翻找他施.暴的那些工具,嘴裏念叨著一些她都不想啟齒的汙穢言語。

胡桃背靠著墻角,隨著退縮的動作,鐵鏈子嘩啦嘩啦的響,她已經退不能再退。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小孩子的直覺告訴她,自己在劫難逃。

黑暗,絕望。

她從極度恐懼,逐漸到面臨死亡的茫然麻木。

就在他走近自己的時候,胡桃淚眼朦朧中聽見一道女聲,打斷了這一切。

“你在這幹什麽呢?”

“一個小破孩有什麽好玩的。”

“酒還沒喝完,走,你想玩什麽樣的,我都陪你,這地方多冷,你也提得起興致。”

砰!

地下室的門被關上,胡桃再擦幹眼淚,地下室已然空無一人。

雖然她逃過一劫,但是那陰影,永遠地刻在心裏,難以痊愈。

蘇擇摟著她,聽完這一切,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臉色變得很差,問:“你說,撞到你的人,是綁架你的那個人?”

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巧。

但是,真的是巧合麽?

他在心裏掂量著。

“嗯,當時警察來救人,沒有抓到他。”胡桃經過一番回憶,渾身已經沒了力氣,掛在他身上,有氣無力地說。

“桃子!”

這時候,姜與蓉推門而入,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嚇得驚慌失措,“怎麽會突然暈倒,把媽媽嚇死了。”

胡公誠走在後面進來,和蘇擇對了下視線,他頷首示意。

“媽你怎麽來了。”胡桃疲憊地眨眨眼,問。

胡公誠從蘇擇手裏接過女兒,讓胡桃靠在自己懷裏,胡桃靠在爸爸懷裏,瞬間被另一種厚重的安全感包裹,眉眼放松了很多,“沒事...可能就是有點低血糖...”

“是我聯系叔叔阿姨的。”他告訴胡桃。

蘇擇站起身,走到姜與蓉身邊,小聲說:“阿姨,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姜與蓉看向蘇擇,有些疑惑。

病房外,兩人站在走廊裏。

隔著玻璃板,能看見胡公誠正給胡桃剝橘子,她跟父親聊著天,臉色好了很多。

“剛剛桃子說,你們在路上遇見當初綁架她的那人了?”姜與蓉皺眉,眼神嚴肅又認真,褪去了平時在生活中溫柔賢淑的氣質,散發著令人不容置喙的氣場。

“是,阿姨,當初綁架胡桃的人,是不是叫梁遠統。”蘇擇直截了當地問她。

姜與蓉的眼神霎時間變了,她看向面前的蘇擇,“孩子,你怎麽知道?!”

蘇擇眼神劃過隱忍,下頜線繃了繃,頓了下,然後緩緩開口:“阿姨,您認不認識柳茹禾。”

她的表情震驚中帶著疑惑,然後,眼見著面前的男孩子告訴了她一個從未試想過的答案。

“柳茹禾,是我的母親。”

.......

四十分鐘以後,得知全部蘇擇全部經歷和當年所發生的的事情後,姜與蓉一時間竟很難消化這麽多信息。

她深呼了一口氣,扶著他的胳膊,深沈道:“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蘇擇搖搖頭,想起梁遠統在胡桃心底留下的那些籠罩她半生的陰影,憎恨和憤怒幾乎快要按捺不住,他忍著所有,看著她,說:“阿姨,您和叔叔最好找些借口,這些日子不要讓胡桃離開你們的視線之內,保護好她的安全。”

他思考完備後,繼續道:“我會聯系警方,保護好你們一家人。”

一股不好的預感串上後背,姜與蓉問他:“孩子,有事我們一起解決,你千萬別做傻事。”

“沒事阿姨,我知道,我有分寸。”他露出往日裏那副溫柔和潤的笑容,安慰著她:“胡桃在裏面等您很久了,進去吧。”

“您和她說,我先回去了。”他留下這一句話後,轉身獨自離開了醫院。

姜與蓉望著男孩頎長又單薄的背影,心頭被覆雜的情緒籠罩。

當年的那些事情,再次被翻覆了上來。

她想不到,當年一念之間,竟然能造孽至此。

...

蘇擇回到家裏,在書房裏存放舊東西的箱子裏不斷翻找著,可明知道什麽都沒有,再怎麽找也不會有東西的。

死局,現在無論怎麽想,都是死局。

距離梁遠統要東西只剩一天。

現在該怎麽辦。

盲目地聯系警方,一定會暴露,而且他那麽狡猾,絕不會上鉤。

書房裏的東西被他慌亂地翻亂一地,他一拳錘在桌子上,桌面上的東西被震得顫動,蘇擇眼裏的恨意,翻倍再燃燒。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不顧一切地活剮了梁遠統。

他頹然地坐在床上休息,餘光之中,他忽然瞥見放在床邊,疊加在其他書摞上的老舊小說。

是一本年代久遠的英文小說,書體瘦長,書邊發黃卷著,是柳茹禾生前最喜歡的一本書,他一直保留著,卻因為種種感情障礙,幾乎沒怎麽翻開看過。

蘇擇記起來,被母親撕掉一半的那張合影就被夾在這書中間。

他彎腰撿起來,拍拍上面的塵土,重新翻開,照片還原封不動地夾在中間那頁。

蘇擇抽出那張破碎的照片,望著母親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挫敗湧上心頭。

就在這個瞬間,突然有什麽東西從這本書的某一頁掉出來。

蘇擇察覺到,視線緩緩下移,定在那張被折起來也有些泛黃的紙條上。

他撿起來,緩緩翻開,看到裏面寫著的幾行字以後,漆黑如夜的瞳孔猛顫,惹得他頭皮發麻。

他猛地站起來,去抽屜裏拿出另一部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以後,對方接通。

“聶凜,幫我個忙。”

“幫我聯系褚正。”

蘇擇面色冷漠,緩緩掀眼,“這一次,我要讓他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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