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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因愛生恨 這日下學,七姑娘又找上季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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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學, 七姑娘又找上季縈說話,季縈用眼神示意了下她身後的香蕓手上提的包袱,說自己給佑哥兒做了幾件衣裳這會兒要送到陳氏院裏去, 好給佑哥兒盡早送去。

七姑娘一聽, 瞬間不與她纏磨了,面上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笑著點頭讓她去忙,等得空了再一起說話。

季縈和香蕓兩個走遠了, 香蕓才疑惑的道:“七姑娘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麽了, 對姑娘您的態度奇奇怪怪的。”

她說完, 同跟在季縈身後的香榧想了想也接口道:“可不是, 說她對咱們姑娘親熱吧,與姑娘說起話來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 也不知到底想說什麽。說她疏遠姑娘吧,又見天的拿好話巴結奉承著。”

香蕓對她的一番解析十分認同,好似想起了什麽, 就道:“要說咱們家的幾位姑娘,心思最活泛就是這七姑娘了。四姑娘剛出事那會兒, 她回回出頭幫忙說話, 引得府裏眾人私下裏都誇她心眼實在, 顧惜姐妹情分。等後來知道了四姑娘犯下的錯事, 便一溜煙的跑到太太跟前哭訴, 說自己不清楚實情這才給家裏幫了倒忙, 把與四姑娘的姐妹情推了個一幹二凈。你瞧瞧, 這幾年四姑娘被關在院子裏,她去看過一次沒有。”

香榧聽了這話,心有戚戚的點頭, 做出最後的點評:“七姑娘的性子每到了關鍵時刻都能軟能硬。關鍵是舍得放下身段和臉面,這家裏就沒有她討好不了的人。”

“這話沒錯,七姑娘先時惹了咱們太太動氣,她不去太太跟前請罪反來磨纏咱們姑娘。”香蕓說著冷笑一聲,不忿道:“果不其然,太太看在咱們姑娘的份上消了氣。這便也罷了,偏七姑娘是個不知足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說幾句好話,給幾個笑臉,在咱們姑娘這裏偏去了多少好東西。什麽花露熏香,這些東西放在外面可都是價值千金的東西,就這麽被她兩句甜蜜話兒騙走了。”

季縈聽著身後香蕓與香榧兩人的一唱一和,心裏不由失笑。佯怒道:“感情你們兩個鋪墊了這麽久,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原來在你們眼中你家姑娘我就是那只鷹爪下的兔子,由得旁人任意宰割?”

“奴婢們不敢。”香蕓和香榧兩個聽季縈如此說,連忙告罪。

香榧的性子老實膽小,見季縈面色不悅,立馬不敢再多嘴。香蕓卻不怕,她倔強道:“非議主子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領罰。可奴婢心裏的疑惑還是要與您說一說的。”

說完也不等季縈回應,緊接著又道:“您之前待其她幾位姑娘總是客氣有餘而親近不足,可您待七姑娘卻明顯不同。連咱們都能看出七姑娘待您的心思不誠,您卻次次由著她算計。”

聽了香蕓的滿腹抱怨,季縈卻不氣不惱,反而氣定神閑的上了游廊,四處瞧了一眼,見這裏地勢開闊,藏不了隔墻的耳朵,這才開口道:“什麽算計不算計的,七妹使的那些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聰明,咱們只要做到心裏有數,犯不上與她計較。我是家裏的嫡女,又居長位,自該照拂下頭的妹妹。如此才能顯示出我的友悌之情和處事的氣量。七妹若真是個乖覺的,將來我自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若是個奸滑的,也自有她的虧吃。”

香蕓和杏林對視一眼,俱都受教的道:“是奴婢們淺薄了,險些誤了姑娘的事。”

季縈包容的笑笑,並無責怪之意,反而帶著些教導的意味道:“你們都是我身邊的貼心人,將來要跟隨我嫁到肅王府裏去。肅王府裏的人事關系可比咱們府裏錯綜覆雜多了。想要料理好那裏的一攤子事,不僅要氣量手段並俱,而且身邊的左膀右臂也需得力才行。你們萬不能學了那些小家子氣的做派,連一點子吃用之物都要計較。眼光格局需得放遠些。將來在王府的日子安生也便罷了,若有磕絆,真能用一點子東西收攏了人心,反倒是咱們占便宜了。”

香蕓和香榧兩個聽了季縈的話,立馬心悅誠服的道:“是,姑娘的教導我們都記下了,日後絕不敢給您拖後腿。還有底下的那些個小丫頭們,奴婢們也會好生教導,不許她們掐尖要強,免得壞了姑娘的名聲。”

季縈這才滿意,心想自己的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香蕓香榧兩個也都是聰明的,一點即通。

她們一行在路上說話耽擱了些時辰,到了世安院正房時,陳氏已經將要送去給宋子固一家的東西都裝好了箱籠。

季縈一瞧地上擺著的四五個大箱子,除了日常用物還有不少吃食,就道:“阿娘,如今天氣漸熱,這麽多吃的,可別壞在路上才好。”

“不會,這些都是能久放的點心蜜餞。你哥哥往日讀書累了,最喜歡吃三味閣的棗泥酥。你嫂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就喜歡家裏做的這些蜜棗酸杏。還有佑哥兒,自小吃慣了家裏做的米粉和鹿肉脯,這些得給他多捎些才行。”陳氏一邊說,一邊與季縈介紹哪個箱籠裏都裝了哪些東西。

季縈耐心的聽她說完,才笑道:“阿娘對哥哥嫂子真是一片慈母之心,事事考慮的周到又貼心。”

“周到又有什麽用,我費心費力養大的兒子,翅膀剛硬就迫不及待的飛走了,還連帶著兒媳孫子一起帶走了。獨留下我個老婆子,孤零零守在這家中。”

宋子固外放出京連帶著妻兒一並帶走的事,簡直成了陳氏的一塊心病。時不時的就要提一回。

年前宋子固任滿三年翰林院編修,既然有了清貴的資歷,接下來便是謀個外地的官,外放出京去基層攢政績。

照陳氏的意思,柏氏跟著宋子固去任上,將孫子佑哥兒留在家中開蒙進學。畢竟京城裏的師資教育才是最好的。不想柏氏舍不得一手帶大的兒子,想帶著孩子一起去。

宋子固夾在陳氏和妻子中間,正猶豫不決時,他外放的明旨下來了。不是宋家一開始給他謀的西北某個州府的通判,而是江蘇省淮安府的正六品同知。

這下可巧了,陳氏的祖籍就在淮安府,雖娘家大哥一家來了京城,但娘家二弟一家並陳家老太爺和老太太還留在淮安。因此,宋子固連磕絆都不打的做出了要帶妻兒一起去任上的決定。

陳氏念著兒子要出遠門,當時沒說什麽,可待宋子固一家走了之後,他一想孫子總要忍不住念叨這事。

季縈見的次數多了,已經習慣了。只拆開香蕓拎著的包袱給陳氏看自己做的衣裳。

“我給佑哥兒做了幾件夏裳,還有肚兜鞋襪之類的,都是細細的棉麻料子,夏日穿了最是清爽透汗。”這些棉麻的布料都是她在系統地圖裏采集到的,質地細膩輕薄,給小兒做裏衣最好不過。

陳氏拿過來一件姜黃的外裳,只見上面的繡紋精致靈動,再看另一件小兒肚兜,上面一絲多餘的繡紋也無,只有隱隱的暗雲紋,拿在手裏十分輕軟。她欣慰的笑道:“你這個做姑姑的是越發會疼侄兒了。”

說罷,又吩咐一旁的吳媽媽將這些衣裳好生裝在箱籠裏,一並捎到淮安去。

吳媽媽笑著應了“是”,指揮著丫頭婆子們將屋裏的箱籠都擡出去外間收拾。

季縈就將視線轉到陳氏面前的案幾上,見上面放著一摞厚厚的賬本。旁邊還有一張大紅色的單子。她取來一看,原來是給柳家姑娘的聘禮。

陳氏見她看得認真,就道:“這幾日你得空了就過來幫我理一理東西,日後到了你自己的事上,心裏也好有個章程。”

季縈聽了失笑道:“我要這個章程做什麽,難不成我還要給自己填嫁妝單子不成?”

“你這丫頭口無遮攔的,小心人家聽見笑話!”陳氏瞪她,又道:“難不成你日後成親了不當家理事不成?縱使上面有婆婆,但肅王府裏那一大堆庶子庶女,哪個少的了你操心?”

季縈不敢再貧嘴,只抱著陳氏的胳膊道:“我瞧著聘禮單子上列了許多藥材,阿娘也別讓人去外面采買了,一會兒讓人拿了單子去我那藥材鋪子裏,讓掌櫃的挑了好的送進府裏來,保證都是品質上乘的。”前幾年老太太給了她一間京裏的鋪子,被她用來做藥材生意,除了到外地進藥材往出賣,主要還是為了給她系統裏出產的藥材打掩護。

陳氏想了想,道:“也好,你哥哥成親的日子就在下個月,有些藥材這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

宋子羨成親,所需聘禮別的陳氏都能幫他張羅,唯獨主禮聘燕需得他自己盡心。

找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他與宋子服,又約了馮世子和另幾個同窗,一起去了城郊獵燕。

路上,一行人嘻嘻哈哈的打趣宋子羨,說他對親事這般上心,定是新娘子長的貌美的緣由。

宋子羨聽了這話內斂的笑笑,並不做聲。

他們幾人都騎馬而行,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城外。幾人正商量著去往哪處山哪處灘時,前面就晃悠悠的來了一輛馬車,等到馬車近前了才認出車裏的人是襄國公府上的世子妃嘉寧縣主。

一行人互見過禮,嘉寧縣主就主動問道:“諸位公子可是結伴去賞春?”

其他人不好與一個已婚婦人多寒暄,馮世子身份最貴,便與她含糊了幾句。

宋子羨看著已為人婦的嘉寧縣主眼神十分覆雜,有惋惜有悵然,卻再沒有了當年的熱血。他身邊的宋子服見嘉寧縣主自見了他們一行人,一雙美目就緊緊盯在他四哥身上,不由憂慮的看了他四哥一眼。

宋子羨緩過剛才乍見初戀的沖擊,心緒慢慢平覆下來,聽一邊的馮世子與嘉寧縣主道辭,便一語不發的準備打馬離開。

不想嘉寧縣主卻出聲道:“宋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她說話時的視線定定落在宋子羨的身上,不用說大家也知道她喚的是哪位宋公子。

宋子服眉心狠狠的皺起,一臉不認同的望著宋子羨,宋子羨心裏長嘆一聲,淡淡道:“我與縣主男女有別,私下說話於禮不合,縣主若有事還是現在說吧!”

嘉寧縣主萬沒想到他會拒絕,當年那個對自己溫柔小意的宋四郎已經變了不成?她狠狠咬了咬唇,顧不得有旁人在跟前,緩緩道:“宋公子,咱們經年未見,當年你走時我還有些話沒與你說完,難不成你要我此時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她話語裏似有威脅之意,宋子羨聞言不禁冷下了神色,肅聲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嘉寧縣主有話還是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的好。我雖也曾年輕氣盛過,但自問從未有做過於心有愧之事,若縣主心裏有什麽疑問,還請盡早言明。”

“你當真如此無情?”嘉寧縣主此時神色間滿是對負心漢的怨懟。

宋子羨見她如此,瞬間心冷如鐵,神色漠然道:“縣主說笑了,宋某縱使有情也是對著未來的妻兒,與旁人何幹?”他說罷,再不看嘉寧縣主一眼,揚鞭催馬先行。

他走了,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趕緊打馬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嘉寧縣主一臉慘白,神色淒惶。她默了半晌青梅忍不住要相勸時,卻變了一副陰冷的神色,語氣森然道:“宋仲鈺,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

青梅不知縣主今日受了刺激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只能提著心讓車夫趕緊駕車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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