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做夢一般，她親手，眼睜睜地看著院裏面的九個人活生生地燒死在自己面前。

直待聽見什麽聲音在自己耳邊回響，直待她好像聽見了誰在喚她，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道白影。不寒而栗的感覺在心頭蔓延，她以為是流光出來救贖自己，可是，她為什麽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殺了人，她殺了至少九個人！她看見那幾個人絕望的目光！

尤其是十長老，雖然修為是幾個人當中最弱的，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見到十長老最後一個身上起了火。

她的心好疼，生疼生疼！

不過，眼前將黒之前，她還在心裏勸慰著自己：還好，還好我從來都不曾完全相信他！可是為何？為何人與人之間的那份情誼會變成這樣？這麽殘破！這麽不堪？是夢吧？這一切都是夢吧？

好想將自己置身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可她的周身卻都是火光。花想容聽見了十長老在喊：“容丫頭——”

聞聽這聲痛徹心扉的呼喊，花想容心頭那不寒而栗的感覺越發明顯。沒有挪動身，她殺了九個人，即便她認為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但仍然是她親手泯滅了九條生命。

緩緩閉上眼睛，反正她滿眼都是大火，已看不見別的景象。沒有了她，便沒有花重錦的仇怨。沒有了她，三宗便又能恢覆如初。

就讓這劍門三宗將她的到來當做是一場大夢，人亡夢醒，願聶魄歸來之時，一切塵埃落定。

“不論如何，這丫頭留不得。既然她被困火場燒死的風已經散了出去，又何必留她不死？”

朦朦朧朧中，花想容似在夢裏又像在現實，若在夢裏，她身邊守著的人不該是妙舞，若是現實，堂堂一宗之主，又是在對誰這麽客氣？

一道香風拂過身邊，鼻息中嗅到了屬於她死敵身上的香氣。

合眸的工夫，她不由得竭力斂起一些自己能夠控制的香氣，感到那被尊重的人走進自己：“不留她？難道要留你和你那個廢物兒？我曾給過你們機會，讓你們對她下手。可結果呢？人家沒事，還折了劍心宗全部的棋？”

這女的話音入耳一瞬，花想容不由得錯愕了，她滿心以為這人就是花重錦，興許是妙舞比較嬌慣女兒的緣故，才那麽話。只是，不論是嗓音，亦或者是年齡，都不太像是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姑娘。

“那您的意思是……”

“叫人把她穩妥地送回去，劍心宗那不還在滿劍門關找她麽？”

“這……”

“怎麽？你現在是一宗之主，不需要我幫助，翅膀？”

“可…這丫頭那天在劍心宗那麽…恕弟見識淺薄，這樣一個讓劍心宗人心惶惶的丫頭還能為您做什麽？”

“她的作用可大著呢！令劍心宗弟害怕有什麽不好？不正好幫你拖住那理順宗中事宜的進程？難道你希望劍心宗再次崛起？還是，你害怕這丫頭要是哪天醒過來，會像弄死那九個廢物一樣，弄死你兒？也對呀，大火都燒不死她，你是得心點！”

滿滿的諷刺，這個讓妙舞畢恭畢敬的人絲毫沒有給她留面的意思。

“有人過，丫頭當天過開光後期的靈壓……”妙舞似乎對她活著還不死心，此言一出反而招致了那人的嗤之以鼻。

“哼！開光後期靈壓？誰的？若真是開光後期的靈壓出來，就憑你那群蠢貨，還能活著回來報訊麽？妙舞，你最好別違逆我的意思，隨便耍花樣！你今日的榮耀是我給你的，我能扶你上位，就能將你拉下來！”

聞言，花想容心下暗笑：從來都不知道，被人看扁的感覺這麽…這麽好！

那個滿身香風的女人似乎走了，正如那人所，花想容雖能清楚地感知到妙舞身上出來的靈壓，但卻遲遲不見她動手。

花想容聽見了花開的聲音，也聽見了流水的聲音，還有人聲、馬車軲轆輪轉的輕響。

她好像被放在了馬車裏面，因為原來的灑在眼上的陽光消失，隔著一層木板有人在話。她確定那就是一層木板，這大約就是流光所的凡人看不見的東西。

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閉著眼睛的，可是她的眼前卻忽然有了變化。她本以為自己是看進了流光繭裏，但不是，她看見自己確實躺在馬車裏，而視線輕易地穿過馬車的木板，看見正在話的兩個人。

妙舞…和花長歌。

“娘！我已經對不起懶丫頭一次，咱們不能就這麽養著她麽？為什麽一定要把她送回劍心宗？她這樣回去，會死也不定！”望見花長歌眉頭蹙緊和妙舞話的樣，她的心裏忽然有一絲絲的疼。

“誰讓你當時心軟的？那丫頭從一開始對你就沒有戒心！你完全可以一刀刺穿她的心，不是好的麽？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放她一馬？”

“懶丫頭對我就像親哥哥一樣，從花家到劍心宗，只要是能幫到我，她都不遺餘力。難道您不覺得這樣利用一個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人，很可恥麽？況且，她還我根除相斥靈根，換做是您，您能做到麽？”

“傻孩，那丫頭只是拿話哄你的，她又不是神仙。你都多大了，這話你也會相信？”

“不是這樣的！懶丫頭從不騙我！但凡是她得到的，她都能做到！”

“你這孩！難道一個毫無血脈關聯的丫頭，還能比你親娘對你好？”

“懶丫頭就是比您對我好！最起碼，您能為了自己，做出將我從就丟在花家的事。可是懶丫頭…直到我先背棄她之前，她從來都沒拋棄過我！”

“啪——”響亮的一巴掌，聽覺把這視覺，花想容清楚地看見花長歌被妙舞摑了一下在臉上。

“臭！睜開眼睛看清楚，誰才是十月懷胎辛苦把你生下來的親娘？我告訴你，今天這丫頭是死定了！你要是不把她給我送去，我現在就殺了她！”

“去！我去！但願我和懶丫頭一起死在劍心宗，那樣母親也便省下了一分心思‘替我著想’！”

縱身上車，花長歌一腳把車夫從趕車的位置上踹下去，策馬揚鞭，翩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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