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心中一動,往蘇涯的方向走近幾步。

“這位同學……”

蘇涯懶懶地掀起眼皮，無甚情緒和他對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聲，又垂下眼眸。

這道數學題她想到關鍵處,正欲罷不能。

莫懷被她看得一楞,本來上前的腳步不禁一停。

等到反應過來,他才想繼續上前，但是考試預備鈴響起了。

他們要去各自的試室準備。

莫懷有點遺憾地說：“這位同學,我們下次見，有機會交流交流。”

蘇涯點頭，“好。”

她喜歡和人交流問題。

等到回到各自試室,莫懷發現，自己竟然就和這個市一中的女同學在一起,蘇涯就坐在他斜對面。

他也想不清是啥情緒,就想離開座位和蘇涯打招呼。

這時候,監考員入場,並且立刻阻止了莫懷的動作。

“考試馬上開始，各位同學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莫懷只能遺憾放棄這個念頭,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過,他心裏想，也不知道這個女同學是不是真的是市一中的第一名。但是,考完試，還是去認識認識一下吧。

懷著這樣一個念頭,莫懷忍不住觀察蘇涯。

蘇涯著實和旁人不同,尤其是她通身的氣質，有著一種同齡人沒有具備的通透和淡然。

在這個試室，無論成績多好的人,臉上都難免帶出幾分焦慮。但是，蘇涯沒有，臉上甚至沒甚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按照規定，拿出相應的文具後，便就端坐在位置上，放空神色，似乎在想什麽。

莫懷註意到，她的手指一直在有規律的劃動。難道是在想題目嗎？

但是，他又想到這都快考試了，誰還會再想題目呢？傻了嗎？

試卷發下來。

莫懷也沒時間註意蘇涯了，趕緊將註意力放在試卷上。無論這個女同學是不是市一中的第一名，他都不在意，因為省第一只可能是他。

這次考試，題量相當大。十道單選，十道多選，五道填空和三道解答題。

有些考生，一拿到試卷，就忍不住哀嚎出聲。

“咋省聯考又改試卷了？”

“我的天，題量變大了，難度也加大了？還要不要人活？”

監考老師見狀，趕緊肅靜考場紀律。

“嚎啥？還考不考了？不考出去！”

他這麽一說，考場立刻就安靜了。無論意見有多大的考生多開始做題，題量這麽大，在不抓緊時間，那就是找死。

莫懷聽到周圍人的哀嚎，心情相當好，這周圍人越是覺得這試卷難，他的優勢就越明顯。

他調整心態，謹慎做題。這份試卷對他來說也有很大難度，但是只要他認真……

相對於莫懷的謹慎，蘇涯就相當放飛自我了。

第一面試卷都是選擇題。

蘇涯飛快地掃了下題目，又看下答案，這其中甚至沒有幾秒鐘，她就迅速填答案了。

填答案的姿勢相當果斷利落，且自信。

這豪邁的架勢甚至把監考老師都吸引過來了。

監考老師本來以為這又是一場無聊的、疲乏的監考。沒想到，這考場蘇涯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光是看到蘇涯那個揮筆如有神的姿態，監考老師就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他像是只貓，瞬間抖起尖耳，謹慎又好奇地盯著蘇涯。

蘇涯像是毫無所覺，依舊用她那驚人的速度快速填答案。

是的，監考老師必須說，就是填答案，而不是做題！

他看了下草稿紙，草稿紙上竟然一字未寫！

這竟然是心算！

監考老師的興趣更大了，向另一個監考老師示意後，便若有似無地在蘇涯周圍打轉。

蘇涯完全沒有被他影響到。在她做題的時候，她的心神便只有試卷，這也是她每次都能拿滿分的重要保證。

按照她自己的節奏，在飛快打完選擇題後，她便翻面了，開始答後面的選擇題。

她的翻面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還是把全場的目光都吸引來了。

因為，這時候離考試才不過十分鐘，很多人還在計算第一道題，教室裏只有筆尖劃過草稿紙的焦急聲音，哪裏可能會有翻頁的聲音？

莫懷也是心中一驚，他才剛剛把單選題做完，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快了，但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比他快？

咋可能？

莫懷下意識往蘇涯的方向看，果不其然，還真是這個市一中的女同學翻了頁。

莫懷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不斷安慰自己。

“她做得快又如何，考試講究的是做得準！”

“更何況，誰知道她是做得快，還是不會做？又或者是故意做得快來擾亂他心思？”

這麽一想，莫懷心情便平靜下來，繼續答題。

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受到了蘇涯的影響。做題的速度下意識提高了，而準確率理所當然也會受到影響。

蘇涯不知道這考場上其他人的想法，當然，她也不想知道，她全副心神都沈浸在試卷中。

越是往下做，她越是覺得這試卷簡單。

說是初中的奧賽題，其實不過是在初中的題目上加深難度，再加點高中的基礎題。

然而，無論是初中的難題，或者是高中的知識，蘇涯早就提前自學過了。可以說，這份試卷，在蘇涯眼中，不過就是份極其簡單的甚至無需過多用腦的試卷。

因此，她做起來也飛快。

等到那個監考員再有意地轉到蘇涯這裏後，蘇涯已經把做到最後一題了。

“哎？！”監考老師甚至忍不住發出驚叫，但是又馬上閉嘴。

雖然如此，他的異常表現還是引起了註意。尤其是在被難題籠罩著的奧賽考試中，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線，引得眾人的紛紛註視。

他們一看，就知道為啥監考員尖叫了，因為蘇涯竟然交卷了！

恰巧監考員就在她旁邊，蘇涯楞了一楞，就直接把試卷給他了，“老師，交卷。”

交卷後，蘇涯就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監考老師捧著她的試卷欲言又止，和桌上的另一個監考老師對上眼，兩人都斯巴達了。

雖然在奧賽考場上，也不是沒有牛人提前交卷。但是，提前到蘇涯這個份上的，還真是頭一個。

監考員忍不住了，小碎步把蘇涯的試卷交到講臺，然後也不裝模作樣巡邏了，直接和另一個監考員看起她的試卷來。

監考員就是數學老師，改起試卷來飛快。

他眼神飛快地掃著，心裏默念。

“第一題，對。第二題，對。第三題，對……”

在做到後面的解答題，就算是數學老師也有點艱難。但是，經過一番計算後，監考老師不斷不承認，“這還是對的！”

兩個監考老師忍不住對視一眼，‘遇到天才了！’

這麽提前交卷不說，竟然還是全對！這在他們奧賽史上也是驚人的天才了！

‘這孩子絕對能進咱們訓練營，’監考員興奮地想，‘我有預感，咱們這次的奧賽考試絕對不差！’

這次奧賽考試考四科，但是監考員篤定，就算蘇涯其餘四科都是零分，單憑她這數學成績，就絕對值一個培訓中心的名額了。

**

蘇涯出了教室，發現顧凱旋已經在等他了。

“顧凱旋，那道題目我有點思路了，”蘇涯說，“咱們會旅館討論下。”

顧凱旋將她書包拿來，又給她瓶水，“行，我也有點想法了。”

聽他這麽說，蘇涯連旅館也等不了了，直接在路上就和他討論起來。

市一中的隨行老師，看到學校的兩位大佬朝她走過來的時候，還相當不敢置信。

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他們兩個，她整個人都震驚了，“你們幹啥呢？這不是才剛考試嗎？”

蘇涯，“考完了。”

怕她繼續問，蘇涯幹脆把她有可能問到的問題全答了。

“題目簡單，提前出來了。沒對答案，很有把握。還有問題嗎？”

隨行老師被問得一楞一楞的，搖搖頭說：“沒了。”

不愧是大佬，連她想要問啥都知道嗎？

等等！不對，蘇涯咋這麽自信，這可是整個省的比賽，咋她說得跟幼兒園考試一樣？

沒看到周圍那些學校的老師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們了嗎？

然而，蘇涯是不會覺得的。

“老師，沒問題的話，那我們可以先回旅館嗎？”

老師正要下意識點頭，又馬上搖頭，“不行，咱們規定了得一起來，一起回。你們先坐下等等，大家出來了咱們一起走。”

蘇涯雖然不覺得有這個必要，但是在觸碰她的底線之前，她一向是個乖乖學生。

因此，她乖乖應下，就坐在大榕樹的座椅下，變乘涼邊等人。

顧凱旋看她坐下，也懶懶散散地倚在椅子邊，“既然不能回旅館，咱們直接在這裏說吧。”

蘇涯一想，有道理，便直接和顧凱旋交流起來。

他們交流得是暢快了，其他人都要懷疑人生了。

尤其是周圍帶隊的老師，相識之間，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等等，這兩個學生是在說數學題嗎？咋他們除了常用的字母，啥都聽不懂？這真的是兩個初中生嗎？這說的問題絕對是大學的內容了吧？！

這些人不敢打擾蘇涯二人，就去問帶隊老師，“你是市一中的老師吧？這都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

隨行老師點頭，戒備地看著他們，“是我們的學生，咋了？”

這該不會是想搶學生來了吧？休想！這都是他們市一中的好苗子！

那些老師就直接問了：“你們市一中的上課現在都超前學習了？連大學的內容都提前學了？”

隨行老師臉一僵，不，事實上，他們學校並沒有這麽變態。變態的只是你們眼前的這兩位。

但是，隨行老師還是挺胸擡頭地說：“沒錯！我們市一中就是這麽獨特！永遠走在教育的前源！”

迎著其他老師又敬又畏的眼神，隨行老師表面淡定，內心哭唧唧，‘回去就讓校長加課！要不然，咱們市一中的面子就丟了。’

自此之後，大家都知道了，市一中的初中部相當神秘不可惹，他們竟然初中就要學大學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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