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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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老板的傲氣有了答案。
已近晚飯時間，原本空落落的客堂，待喬月們付過定金之後轉身，不由得吃了一驚：竟坐得滿滿當當，再餘出一張空桌子的地方也沒有了。
“看見沒有？”老板一臉得色：“都是來此地求左丘家的好墨的。”聲音忽然變小：“你們若是足夠聰明，就該明白個道理，其實醉翁之意，也有不在酒也！”
喬月慵懶地勾了勾唇，眼神中掠過一絲玩味。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
左丘家的好墨，其實好處不在紙上，而在朝堂之間！
在這裏買通個好節，到外頭就好辦事了！
“話雖如此，”老板忽然又恢覆正經：“可墨也確實是好墨，看你如何取舍了。”
喬月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瘦得身上只有一把二兩骨頭的店老板：“好到何種地步？”
老板穩重安詳坐得高高地，只是中氣有點不足，還微微帶著痰喘，清臒的瓜子臉上忽然帶了倦容：“聞不見空氣裏？”用手指了指天：“墨的味道騙不了人的。”
喬月情不自禁點頭。
那股子輕盈之香，到這裏愈發明朗，不是花香，亦不是果實的香，非甜非膩，輕盈飄逸，剎那間，無處不在地鉆進了人心裏。
強子煤球哪裏懂得這些？只鬧著要先進房放下行李。
藥姑就敲他們的頭：“知道你們兩楞頭青的心思！看人家吃飯自己嘴裏也冒酸水了是不是？”
喬月便吩咐他們先過去，文玄也讓戚青隨去，兩人卻留在客堂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兜著那老板說話。
老板卻忽然對他們也產生了好奇。
“你倆是兄妹？”
喬月一楞，沒料到這樣的問題，顯然是難得的不知如何應對了。
文玄則輕描淡寫：“不是。”
老板並不覺得什麽意外，卻也不再追問下去，顯見得也是個極知輕重的人，於是又問他們：“看你們一臉外鄉相，難不成也為販墨而來？若為尋關節，就別住在我這裏。”
這話愈發奇怪了。
喬月托了腮，黑亮的眼珠裏倒映出老板的身形來：“為什麽？”
老板雙手抄在胸前，高傲地由上向下睥著他倆：“因為我這裏沒有關節，也最恨別人帶些枝枝節節的破事進門！好墨的事我懂，別的屁事我煩！”
文玄一下就笑了：“那你的生意還這麽好？前頭還說什麽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板嗤了一聲：“那是別人！這裏客棧七八家，我管得那許多！”語氣中頗多不屑。
文玄興趣愈濃：“那就請老板指點指點，何樣的墨才是好墨？”
老板眼皮微動：“簡單舉一例，抄《華嚴經》半部，上等墨只消去一寸，另半部用略次些的，卻也磨去二寸。若用外頭市賣的，用去大半截也抄不完。”
喬月勾唇淺笑，點頭後也問：“那此地的墨可算上乘了？”
老板抱臂若有所思：“要說好，還得前幾年。”
說到墨，這傲氣的老板才算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此地的制墨，源於一個內廷墨工。此人無名無姓，出宮經此地時，船走江中，眼望岸間丘陵起伏，松林如海。
憑借多年制墨的經驗，此人看出這松林和易水的松林類屬相同，可出好煙。於是停船上岸，從此定居下來，自稱姓陌，其實也是無的意思。
自此這裏墨業即興，本也出產不多，後來左丘家二老爺看中他的手藝，出大股將墨廠擴建，陌墨這才名聞天下。
喬月聽得入了神：“真有這麽好？”
原為聽了春水娘的話，到這裏來尋左丘家的晦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奇聞異人。
老板連眼都懶得斜她似的：“你覺得不好就別買，誰強拉了你的手似的。”說罷閉上眼睛養神，不再出聲。
喬月沖文玄聳聳肩，後者笑瞇瞇地沖她搖搖手指。
看吧，一言不慎惹毛了高人吧？
客堂裏的人都坐著吃飯，卻沒一個擡頭對喬月文玄和老板的對話產生興趣，當真是心無旁騖的樣子。
喬月和文玄默默回到偏院，正趕上強子煤球鬧著要吃飯，又嫌自己做來不及，要出去客堂裏吃。
藥姑則不許，說那老板古怪，臉上沒有二兩肉一看就是吸人血的樣子，外頭人吃的頭也不擡只顧死向嘴裏扒，看著雖香卻讓人膽寒。
“也不知那飯裏下了什麽東西，你們去吃，吃完就變那老板圈養的豬，養到年下殺了灌香腸！”
煤球強子被說得臉灰灰的，可始終心癢，因外頭傳來的稀裏呼啦的吞飯聲，實在誘人。
喬月進來時，兩人同時擡頭，一臉哀怨地看著她，好像兩只挨了打的小狗。
藥姑虎著臉還要說話，喬月笑著攜起她的手來：“就去吃一頓，怕什麽？當真變了豬，我拼死也在最後一刻寫信，讓慕容師傅來救咱們！就算成了豬，也便宜他老人家，不能白讓那面無二兩肉的老板吃了！”
煤球強子如領聖旨，瞬間跑得沒了影，藥姑連罵帶喝，小兔崽子們。。。
人早不見了！
出來後點菜，跑堂的也一臉漠然，仿佛你愛吃不吃，大爺隨心情伺候，齊叔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去取了熱水來替喬月文玄們涮杯點筷子。
菜是不可隨便點的，只有四樣：醬菜，脆鱔，魚唇，芋泥。
跑堂的斜起眼來看人，倒跟高處坐的老板一模一樣：“就這四個菜，要吃按人頭上，飯管夠，幾位要吃快著些，一會後頭廚房就要歇竈了。”
喝！
這架勢喬月自認團娘也得甘拜下風。
好在此時也真餓了。
“那就上吧，”喬月望著跑堂的：“我們也嘗個稀罕。”
跑堂的哼了一聲跑開，藥姑在他背後嘟囔：“真沒見過這號的！開個店比當了大老倌還厲害！”
她的聲音不大，店老板坐得遠遠高高的卻也聽見了，冷冷地回一句：“大門朝東開，您愛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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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沒有？”老板一臉得色：“都是來此地求左丘家的好墨的。”聲音忽然變小：“你們若是足夠聰明，就該明白個道理，其實醉翁之意，也有不在酒也！”
喬月慵懶地勾了勾唇，眼神中掠過一絲玩味。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
左丘家的好墨，其實好處不在紙上，而在朝堂之間！
在這裏買通個好節，到外頭就好辦事了！
“話雖如此，”老板忽然又恢覆正經：“可墨也確實是好墨，看你如何取舍了。”
喬月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瘦得身上只有一把二兩骨頭的店老板：“好到何種地步？”
老板穩重安詳坐得高高地，只是中氣有點不足，還微微帶著痰喘，清臒的瓜子臉上忽然帶了倦容：“聞不見空氣裏？”用手指了指天：“墨的味道騙不了人的。”
喬月情不自禁點頭。
那股子輕盈之香，到這裏愈發明朗，不是花香，亦不是果實的香，非甜非膩，輕盈飄逸，剎那間，無處不在地鉆進了人心裏。
強子煤球哪裏懂得這些？只鬧著要先進房放下行李。
藥姑就敲他們的頭：“知道你們兩楞頭青的心思！看人家吃飯自己嘴裏也冒酸水了是不是？”
喬月便吩咐他們先過去，文玄也讓戚青隨去，兩人卻留在客堂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兜著那老板說話。
老板卻忽然對他們也產生了好奇。
“你倆是兄妹？”
喬月一楞，沒料到這樣的問題，顯然是難得的不知如何應對了。
文玄則輕描淡寫：“不是。”
老板並不覺得什麽意外，卻也不再追問下去，顯見得也是個極知輕重的人，於是又問他們：“看你們一臉外鄉相，難不成也為販墨而來？若為尋關節，就別住在我這裏。”
這話愈發奇怪了。
喬月托了腮，黑亮的眼珠裏倒映出老板的身形來：“為什麽？”
老板雙手抄在胸前，高傲地由上向下睥著他倆：“因為我這裏沒有關節，也最恨別人帶些枝枝節節的破事進門！好墨的事我懂，別的屁事我煩！”
文玄一下就笑了：“那你的生意還這麽好？前頭還說什麽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板嗤了一聲：“那是別人！這裏客棧七八家，我管得那許多！”語氣中頗多不屑。
文玄興趣愈濃：“那就請老板指點指點，何樣的墨才是好墨？”
老板眼皮微動：“簡單舉一例，抄《華嚴經》半部，上等墨只消去一寸，另半部用略次些的，卻也磨去二寸。若用外頭市賣的，用去大半截也抄不完。”
喬月勾唇淺笑，點頭後也問：“那此地的墨可算上乘了？”
老板抱臂若有所思：“要說好，還得前幾年。”
說到墨，這傲氣的老板才算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此地的制墨，源於一個內廷墨工。此人無名無姓，出宮經此地時，船走江中，眼望岸間丘陵起伏，松林如海。
憑借多年制墨的經驗，此人看出這松林和易水的松林類屬相同，可出好煙。於是停船上岸，從此定居下來，自稱姓陌，其實也是無的意思。
自此這裏墨業即興，本也出產不多，後來左丘家二老爺看中他的手藝，出大股將墨廠擴建，陌墨這才名聞天下。
喬月聽得入了神：“真有這麽好？”
原為聽了春水娘的話，到這裏來尋左丘家的晦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奇聞異人。
老板連眼都懶得斜她似的：“你覺得不好就別買，誰強拉了你的手似的。”說罷閉上眼睛養神，不再出聲。
喬月沖文玄聳聳肩，後者笑瞇瞇地沖她搖搖手指。
看吧，一言不慎惹毛了高人吧？
客堂裏的人都坐著吃飯，卻沒一個擡頭對喬月文玄和老板的對話產生興趣，當真是心無旁騖的樣子。
喬月和文玄默默回到偏院，正趕上強子煤球鬧著要吃飯，又嫌自己做來不及，要出去客堂裏吃。
藥姑則不許，說那老板古怪，臉上沒有二兩肉一看就是吸人血的樣子，外頭人吃的頭也不擡只顧死向嘴裏扒，看著雖香卻讓人膽寒。
“也不知那飯裏下了什麽東西，你們去吃，吃完就變那老板圈養的豬，養到年下殺了灌香腸！”
煤球強子被說得臉灰灰的，可始終心癢，因外頭傳來的稀裏呼啦的吞飯聲，實在誘人。
喬月進來時，兩人同時擡頭，一臉哀怨地看著她，好像兩只挨了打的小狗。
藥姑虎著臉還要說話，喬月笑著攜起她的手來：“就去吃一頓，怕什麽？當真變了豬，我拼死也在最後一刻寫信，讓慕容師傅來救咱們！就算成了豬，也便宜他老人家，不能白讓那面無二兩肉的老板吃了！”
煤球強子如領聖旨，瞬間跑得沒了影，藥姑連罵帶喝，小兔崽子們。。。
人早不見了！
出來後點菜，跑堂的也一臉漠然，仿佛你愛吃不吃，大爺隨心情伺候，齊叔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去取了熱水來替喬月文玄們涮杯點筷子。
菜是不可隨便點的，只有四樣：醬菜，脆鱔，魚唇，芋泥。
跑堂的斜起眼來看人，倒跟高處坐的老板一模一樣：“就這四個菜，要吃按人頭上，飯管夠，幾位要吃快著些，一會後頭廚房就要歇竈了。”
喝！
這架勢喬月自認團娘也得甘拜下風。
好在此時也真餓了。
“那就上吧，”喬月望著跑堂的：“我們也嘗個稀罕。”
跑堂的哼了一聲跑開，藥姑在他背後嘟囔：“真沒見過這號的！開個店比當了大老倌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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