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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吃著骨頭咂著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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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了得?!天下還有這種待客之道?

藥姑立刻要跳起來,好在喬月拉住她:“姑姑稍安勿燥,一會兒菜上來再說。”

藥姑想想也對,菜不好再羞辱人家,也顯得正經對題不是?

於是按捺下性子,直到菜都上齊。

菜上得倒挺快,跑堂的二三個來回,桌上就放滿了,別誤會真的只有四個菜,不過按人頭算,他們七個人,四個盤子個個都有海碗大,占地空間就多了。

強子煤球哪裏還看醬菜?先就奔那鱔魚絲去了。

藥姑看他們一吃上果然也跟外頭人似的,只知死扒不擡頭,慌了。自己不過一句玩笑話,現在看來,這兩人真有可能變豬。

文玄倒無所謂,先拈起幾根鱔魚絲丟進口中,微笑。

然後撈一勺鍋裏咕嘟咕嘟冒熱氣的魚唇,入口後,嘴角愈發上揚。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因也加入到煤球強子吃死不擡頭軍團去了

喬月心說有這麽好?

好歹也都是經過團娘手藝的,就這麽小家子氣沒見識?

於是也伸出勺子來試,頭陣便是芋泥,知道外頭沒氣裏頭卻能燙死牛的,於是吹了又吹,然後放入口中,瞬間瞳孔放大,呆了片刻。

藥姑頓時魂飛魄散:“喬老板?喬老板!”

您可不能變豬啊!

喬月的魂在頭頂飄了些許,然後方回到身體裏,待芋泥下肚,第一句開口話便沖那老板:“這裏頭有紅豆沙綠豆芡吧?!”

高手過招,瞬間便知底細!

店老板好像從夢中驚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喬月,半晌微微頷首:“看得出來,姑娘是個吃貨。”

喬月瞇眸一笑,露出一雙可愛之極的梨渦:“多謝誇獎!”

店老板的眼睛再度闔上,仿佛老僧再次入定。

幾分鐘過去,藥姑見眾人除了吃得餓死鬼投胎外,沒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各色菜試了一試。

她原本不吃,怕真壞事自己還能逃出去請慕容端,可試過一口之後,就再丟不下筷子了。

鱔絲脆而入味,喬月吃得出來,更講得出道理:

“鱔魚要先在水裏煮一滾,然後撈出來剔除腸骨,這樣煮過的鱔魚,魚血不致流失,對於貧血的人最為滋補。把鱔魚切成段,用老酒、醬油、冰糖末煨個十多分鐘。入油

鍋大火猛炸,方才有這口感。”

魚唇更是難料理的一道名菜。

它本身沒有味道,全靠湯頭來吊,江南稻田裏的肥蟹,剔出蟹肉來,跟魚唇合煮,腴潤鮮美,比魚翅尤為醇厚。

這菜名貴,沒想到這種小客棧也能做得出。

至於芋泥,那更是別出心裁。

芋頭蒸熟搗成芋泥,橘餅切成薄片墊底,鋪上一層綠豆沙,放上加好油搪的芋泥,四周圍上細紅豆沙,用蒸碗扣緊大火蒸一小時,以綠豆粉勾芡,淋在倒扣的芋泥上,起鍋上桌。因為有橘餅,紅條豆沙,明透柔香,比起單獨芋泥自然勝之一籌。

喬月邊吃邊指點菜中江山,店老板貌似假寐,實則嘴角幾不可察地,蕩出微笑來。

藥姑看那笑實在不順眼,恨不能用筷子上的醬菜砸過去,只可惜醬菜的滋味實在美妙,鹹得適口下飯,甜得不齁爽口,配上煮得松軟撲鼻香的碧粳米飯,簡直比什麽山珍海味都來得對胃口。

就連煤球強子吃幾口魚唇後,也難得的對那碟子醬菜感起興趣來,幾下裏一扒拉碩大個盤子精光了空,最後一塊還是齊叔看藥姑眼色嚴峻,強留給她的,不然早落進了戚青的肚子。

跑堂的過來,一眼瞥見醬菜盤子先盡,忍不住哼笑:“幾位果然還識貨!老實告訴你們吧,凡到我們這店裏來的,就沒不愛這醬菜的!”

喬月笑了:“我才看見,後院好闊大一間場院,全擺著大醬缸哪!”

跑堂的得意樣樣:“光大醬就有二百多口,黃醬甜面醬還不算~!都是經過三冬兩夏的宿醬,只要壇口封得緊,放在陰涼地方三五年都不會發黴。還有這醬甘露銀條菜,又鮮又脆,醬菜中一絕,你們只管外頭尋去,若還有一樣的,我們老板那個池字,倒過來寫!”

池?!

戚青差點沒一口噴出飯去!

再看文玄喬月,前者的筷子頓在半空,後者則忽然擡頭,靈動的眼眸倏地盯住依舊閉著眼睛的店老板。

“原來您姓池啊!”藥姑擡瞼飛快地脧了那老板一眼:“怪不得這點裏規矩大,原來您也是名門之後!對了官運河道上那位池爺是您什麽人哪?”

路堂的一聽她這話,差點摔了手裏的空盤子。

“你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跑堂的蚊子哼似的,彎腰撿碎瓷片時,低低抱怨藥姑:“我們老板最恨別人提這事,您老怎麽。。。”

話到這裏,忽然腦袋上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只聽襠地一聲。跑堂的立馬沒了聲音,摸摸腦袋瓜,一溜煙跑了。

喬月看著池老板出手的,一道黃色閃電之後直沖跑堂的大腦門,落在地上她才看清,閃電原來原來是片煙葉子。

店老板慢慢將自己腰間的煙葉袋子系好,眼睛還是閉著的,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喝!這老板本領不俗嘛!

看來沒白姓池,名家之後四個字,也不是白叫的。

也許是看出了喬月的心思,池老老睜開眼睛,冷睥過來:“哪個嘴快的家夥說我姓池?什麽他娘的名門?!老子的池也不是那個池!至於什麽河道上的池爺,那更與我無關!奶奶的,要有人冒老子的名在外招搖撞騙,老子可一概不認!”

說完立刻又閉目養神,好像興說這幾句就累得他夠嗆了似的。

文玄沖喬月擠擠眼睛。

這老板有點意思。

喬月也灑然一笑。

沒錯,是有點意思。

好像一根入味的肉骨頭,吃光了肉還算完,骨頭裏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滋味,得慢慢咂出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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