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板您這是做什麽？” 花久衢心念一轉，語氣變得低沈可憐了：“這兩兄弟是我找來的，並不知道他們會這樣騙人，”黑鍋別人背，自己幹凈就行：“您別真拖了他們去見官，若牽連了我，於王家面上也不好看。。。”

喬月雙手背在身後，慵懶地勾了勾唇，眼神中掠過一絲冷厲：“王家面上不好看？見官才好看呢！查清了這事跟您沒關系，王家才沒有顧慮，不然人家將幾個分號都交給你管，別說他們，就我這心裏，也有些懸乎。”

她這裏才說完，那頭伊家兄弟已在臺階下氣得胸如鼓漲面如紫茄，要不是藥姑擋著，怕早就要沖進亭子裏來，撕花久衢的嘴了。

“我們是你找來的沒錯，可這主意是誰出的？姓花的你別過河拆橋不認人！”

“就是！上個月姓田的那筆三萬兩算在誰帳上了？你們東家知不知道？帶我們去見官？好啊，見了我們親家我全給你兜出來，要不徇私就大家一起死！”

花久衢面如鐵青，當了喬月的面被翻出老底，忌憚和不甘心讓他怒火攻心，一時間也顧不上別的，翻臉就沖那兩兄弟齜了牙：“你小子給我他娘的閉嘴！不說話會死麽！”

真是兩個沒頭腦的蠢材！

真見了官姓陳的還能拿你們怎麽樣？只要明面上有個交代就行了還真拿你們下牢？只要花爺還坐在這王家分號掌櫃的椅子上，錯過這一筆，將來機會還有得是呢！

現在倒好，你把爺老底都掀了，將來還怎麽混？！

藥姑瞇眼一笑，回頭沖喬月道：“我看這花掌櫃的有些不地道，既然這事大家都有份，怎麽能全賴到這兩小爺身上？”

喬月沖那兩兄弟揚了揚下巴：“嘿，你們到底誰拿大頭？這事就算見了官，他老人家少不得也得分個輕重，誰大頭的人自然要罰得重些，你們說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兩兄弟立馬咬住花久衢：“我們哪想得出這種主意？都是那姓花的弄的好事！他哄了我們來裏外應和，其實都是他一手操辦！大頭也是他拿！騙到二萬五，他一人獨吞下二萬！”

花久衢徹底怒了，清秀的臉龐猙獰起來，怒目視那兩兄弟，殺氣淩然地道：“你們說話可有證據？別他娘的含血在這兒亂噴！我拿主意？我拿什麽主意？有誰看到了不成？我拿二萬，你二人又憑什麽讓我拿二萬？”

伊家兄弟見已到這一步，也就徹底撕破臉皮了：“姓花的，你別忘了，咱可不是只做這一回買賣！自你來了這裏，多了不說，十幾回總有了吧？怎麽著？要不要看看我家裏收的帳本子？連名帶姓，那上頭可都記著被你騙了錢的老舘們呢！”

花久衢冷笑：“編吧你們就！誰信？”

喬月聽到這會兒，眼底倏地閃過精光湛湛：“我信！”高高舉起一只玉臂：“你們不妨將那帳本拿來，我求孟大人派個人去查好了，只要上頭有一個是真的，就不難知道其他了。”

花久衢氣得幾乎吐血！

這小妮子仗著自己跟孟大人關系好，非要捏死我不成？！

伊家兄弟忙從地上爬起來，真的向回走，眼見就要回家去取那本該死的帳本了！

花久衢臉色一窒，他是個最會察言觀色之色，能活到現在除了靠一張嘴，就是靠一雙眼，眼靈心利，才有他這個原本十年前就該死掉的人，一條生路。

正如當年他一眼看出老主子的不可靠，轉而投奔了敵對那方，現在他也一眼看得出，喬月來意不善，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硬辨已然不能，因此他立刻服軟。

“喬老板，”說時遲那時快，花久衢猛得向前一撲，拜倒在喬月裙下，欲拉住她裙邊，苦苦哀求起來：“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下回我再不敢了？”

齊叔一見他伸手，眼中寒光閃過，上去就是一腳，正踢在花久衢軟肋上，後者登時被撂了個四腳朝天。

不料他卻異常靈動，一個鷂子翻身，又死死抱住齊叔的腿，涕淚俱下：“叔啊，齊爺啊！你不能看著侄子就這麽完了啊！我不過一時財迷了心竅，真沒有害人的心啊！我，我退錢，我退給他們，我退，退，退。。。”

邊說邊拿眼睥那一旁，驚得已經無言無語的賈姓客人。

你不就為拿錢回家麽，我給你錢還不行？

快給爺說幾句好話！

沒想到，這賈姓客人卻是個木頭腦瓜愚鈍貨，花久衢直沖他擠眼弄眉，他卻一點兒意思沒看出來，還是只管大張了嘴，以示心中無窮無盡的詫異和失望。

喬月心裏簡直好笑，只是她這裏白臉唱得正酣，不便出言提醒，便向藥姑使個眼色。

藥姑會意，轉頭沖那賈姓客人叫了一聲：“餵！你！對就是你別看旁人！這裏除了你都有罪，本姑奶奶才懶得理會！”“

賈姓客人又是一驚，本已面無人色這會子更是喪魂落魄：“什麽？你叫我？我，我跟這些沒關系，我，我只是，”說到這裏，傷心失落絕望一齊湧上心頭，垂首抱膝，他就這麽就地坐了下去，嗚咽起來。

“哭什麽哭！”藥姑大喝一聲，露出嘴裏的金牙來：“看見沒有？姑奶奶當年叫賊人綁了去自己下的牙！都沒哼一聲！你一個大男人坐地這兒哭什麽哭？眼淚是金豆子能換出錢來？你還想不想回家見老婆孩子了？！”

賈姓客人被她叫得有些回了魂，抽著鼻涕望她，茫然地問：“想是當然想了，怎麽辦？”

藥姑心說這不開竅的死葫蘆，也不知道怎麽會有人信任他，把古董交他跑這麽遠來交易的？沒把自己丟了就算不錯了！

於是裝作仰面朝天，翻了個白眼。

花久衢敏銳地抓住這個機會，驟然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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