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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白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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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厚重的城門緩緩地合上了,發成砰地巨響,震得塵土路上灰飛揚。趕著進城的一輛破舊的帶著青色罩頂的馬車,臨門一腳,馬蹄正好頂上了城門,眼瞅著門縫就這麽合上了。

馬車夫見了,也十分憤憤不平。他惱怒地轉頭對坐在馬車裏頭的人說:“少爺,城門合上了,眼瞅著我們就要進城了,馬蹄都鉆縫上了,還硬是擠了出去。”

聽到如此回話,門簾一把被撩開了,只見一身形壯碩粗礦的男子探出頭來,胡須拉雜,厚唇微微幹涸,兇神惡煞的眸光微動,啞著嗓子,聲音洪亮,“他奶奶的,這是看不起我們從外地人?”

他一把就要跳出去找人理論,卻身形頓了下,只聽裏頭傳來柔弱的聲音,“哥,別惹事。”

這麽一勸,他反倒覺得丟了臉面,一個大老爺們還怕事了,早已經把祖父交待的話全放在了腦後了。

“女子別多事!”他掙脫掉裏頭的妹妹扯著的袖子口,跳下了馬車,往城門去,用鐵拳似的雙手拍打城門。

咣當當地響著,鬧得守城輪班的人不耐煩了。

馬車裏頭的姑娘焦急地埋怨馬車夫:“你竟然挑唆我哥去鬧事,看我回了家不賣了你!”馬車夫有恃無恐,只一臉苦笑,嘴上說著求饒的話,背脊卻挺得直直的,“姑娘這是說笑了。我們外姑奶奶嫁的可是秦家人,秦家的姑娘可是未來的王妃,這靠山怎麽都硬當,還怕那些個守城的侍衛?再說了,若我們家的車是官家車,他們哪裏敢如此?”

“行了!”姑娘冷冷地呵斥了一句,雙手不安地扶著馬車裏頭的小桌椅,隨身伺候的小丫鬟茫然無知地瞪大了眼睛,縮了縮脖子。

卻說那守城侍衛們聽外頭拍了半盞茶功夫還不停歇,竟生了氣了,回稟了領頭小隊,禁衛軍分隊副將鄒文,鄒文正卸下鎧甲,抹幹凈額頭上的汗,別看守門容易,風吹日曬不說,京城守門有講究,那些個官人衙役的親戚,都要如數家珍,才不至於得罪了他們。

鄒文不過才喝了一盅家中老婆子都不喝的酸澀茶,呸了呸嘴上的茶葉碎和沫子,正準備換班,卻見小兵跑了進來,愁眉苦臉地回稟:“文老大,你去瞅瞅,來了個楞頭青,在外頭拍了半盞茶功夫的城門了。”

因禁衛軍總隊副將鄒凱乃鄒文堂兄,因而在小兵嘴裏,喚的鄒文文老大,以示區分。

“行,我去瞅瞅。我剛咋說的你們?別心急,看人馬蹄子都要頂上了,放一馬也就是了,你們非得急吼吼地纏著換班,出事了吧?”

“老大,別提了,喪!”小兵臉都皺成了苦瓜了。

鄒文也不穿鎧甲了,直接三兩步出了涼棚子,爬上了城門,對著下頭馬車喊:“拍門的是誰?報上名來?”

馬車中的姑娘聽一喊,趁著外頭哥哥還沒有回聲,不顧儀態下了馬車,雖面上遮著帷帽,卻能看出清秀之姿,身形窈窕柔弱,風骨騷俏,好似江南水鄉之人,噥言噥語,“請官人恕罪,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長叨擾了官人,我定勸兄長......”

“我說你!剛才看我們馬車就進門了,怎麽不讓開?你這是欺壓我們外來人麽?你可知道我是誰?”

鄒文翹了翹嘴角,雙眸冷凝,看著那壯碩身形卻說出了天真幼稚之言語,冷哼道:“本小將不管你是誰,城門禁閉之時乃天子所賜,法規所度,既然逾時,又何闖入的道理可言?你雖為大丈夫,卻遠不若弱女子讓人欽佩,真是可悲可嘆!!”

“你!”

姑娘上前抱住兄長的胳膊,卻被兄長一個不小心掃到,直接摔在了地上,帷帽掉落,露出了清秀雅致容貌,雙眸若水,臉頰泛紅,瞅向城門上的鄒文,只見鄒文身形勻稱,腰肢挺拔,雙目清朗,觀之親切。而鄒文見姑娘容貌、身姿與言談,不由得多了幾分好看。只這四目相對,兩人竟然生出了親近與好感,不約而同別過頭。

“妹妹,你沒事吧?是兄長不好!”壯漢上前扶姑娘,姑娘微微一笑,安撫壯漢,“沒事,快扶我起來。”

鄒文見小姑娘沒事,安心道:“你們還是趕緊到城郊找地方住下吧,等天明了進城便是。若是天黑了,只怕你們連住的地兒都沒有了。”

壯漢還要上去討公道,卻被姑娘扯住了,“多謝官人。”

鄒文見姑娘扯著不情願地壯漢上了馬車,遠去後,才下城樓交接班。

而壯漢與姑娘則在鄒文提醒下,險險地訂到了客棧最後兩間上房。

此時秦家門口,葉炎扶著十二出了門,卻被朝露喚住了,秦駙馬瞪大了眼睛,一副親閨女拖後腿差點氣死含辛茹苦老爹的模樣,恨不得將棍棒扔地上,順腳踩兩下。

朝露頂著秦駙馬的目光,硬著頭皮上前拿出小木盒,遞給葉炎,“王爺,這是郡主給您的。”

葉炎翹了翹嘴角,伸手接過,將木盒特意在秦駙馬面前晃動了幾下,似乎在說,你打我也沒用,我有自家未過門的娘子疼著。

秦駙馬冷呵一聲,“還不走麽?秦家沒飯給你吃!!”

葉炎出了街口,走上馬車,打開小木盒子,裏頭字條、一串流蘇等物,葉炎愛惜地撫摸了幾下,又合上,揣入了懷中。

秦駙馬吹鼻子瞪眼睛地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鳳鸞院,一進臥室,就哎呦呦地裝柔弱,“娘子,為夫累壞了,要你抱抱才能起身。”

平陽長公主噗嗤一聲笑,柔柔地哄著,“好,這樣親一下夠不夠?”平陽長公主將溫熱的雙唇輕輕印在他額頭上。

秦駙馬嗯了一聲,“不夠,不夠,還要。”平陽長公主只能又將吻落在他的臉頰上,又一下,“老不羞!!”

久經紅顏醉的秦駙馬片花片葉不曾沾身,自是有其能力。他伸手摟住平陽長公主的腰肢,附耳輕言了幾句小話兒,平陽長公主雙眸情絲微動,伸手打了他幾下,兩人嬉鬧著。

翌日剛吃過早飯,秦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就親自到鳳鸞院請長公主、秦箏並秦駙馬一齊過去,說是老夫人外家的姑娘少爺過來了。

秦箏乖巧地跟在父母身後,心裏回想著重生前的事。秦老夫人外祖家姓白,乃皇商。不過當年好似白家遭了難,逃到秦家求收留,秦老夫人可沒有露面,據說讓李嬤嬤給了白家人百兩銀子,喚了官差打發走了。

當年她不過想著窮親戚上門打秋風,惹了一身騷,害得她出門參加宴會都要被嘲笑有這一門不爭氣的親戚。至於白家人到底為人如何,白家的命運如何,她一概不知。

卻不知,當年她本能得救,白家人恨上了秦老夫人,偶然遇到在村落中勞作,耕種白家土地,當年白家子入贅,早已經不姓白,因而發覺秦箏面熟,查過後與猜測了□□十的真相,也未曾向京城秦家報信。不過戰亂之時,入贅的烏家也在劫難逃。

立德院內,秦老夫人面帶笑容,精神奕奕,身上的衣服也是嶄新的,看著秦駙馬、長公主並秦箏都過來了,滿意得很。她笑出深紋的臉柔聲對秦箏道:“箏兒,等會你表姐過來了,你定然喜歡。你表姐是最為和善不過的人了,性子也好,你們姐妹好好玩耍,相敬如賓,和睦友愛才是。”

“是。”秦箏應下,只是不想在此時破壞了融洽的氣氛,倒是早早來這服侍秦老夫人的秦篙垂眸不動,內心想些什麽,卻不是他人所知。

在秦老夫人翹首以盼下,李嬤嬤領著兩個人進來了,為首進來的正是城門口叫囂的壯漢,雖一身長袍,卻粗獷得不似江南之人,此人名喚白伯疏,而跟在身後垂頭拘束,身形俏麗的女子名喚白蕊。

小丫鬟在秦老夫人面前放上了兩薄薄的蒲團,白伯疏與白蕊跪下行了大禮後,才與秦老夫人相見了。

秦老夫人一手拉著一個,老淚縱橫,一時感慨,抱著白蕊哭了一回,止住了淚,才啞著嗓子對他們二人說:“這是你三叔,這是你三嬸嬸,平陽長公主。”

“給長公主和駙馬爺請安。”兩人跪下恭敬地請安。

長公主喚了起,讓花枝遞上了他們二人的見面禮。

秦老夫人指著秦箏,說:“這是你們的表妹,秦箏,寧安郡主。”

“給寧安郡主請安。”秦箏楞了下,忙上前牽起白蕊的手,“表姐不必多禮。”

秦箏楞神不是因著白蕊江南水鄉清秀的長相,而是因著上輩子她流浪到了京城,差點餓死,在城郊破舊寺廟中歇息,正是她停下了馬車,從馬車窗中探出頭,讓丫鬟送了她一籃子吃食和水。

她曾推卻不要,她卻眼眸閃著一絲淚意,輕語道:“我並不是好心腸,不過是想起已經走散了的兄長。我積德行善,不過是想為兄長積福,願兄長在危難之時也能遇上福。你接過,也算是全了我的心。”

秦箏牽著白蕊的手,咽下了喉嚨中的酸澀之意,“祖母,不若讓表姐住我西廂房吧?”

長公主見自家女兒對著白蕊頗有好感,也多了幾分關註之意。

若是以往,只怕秦老夫人喜不自禁,可秦老夫人想著昨兒才被秦老爺子給吼了,定是與秦箏脫不了幹系,她外祖家的侄孫女可不能被秦箏在家中磋磨。

“箏兒能如此想,是極好,我聽了也高興。只是箏兒到底是郡主,蕊兒住那就不好了。”

“不若讓表姐與我同住?”秦篙適時發出善意,也想解秦老夫人燃眉之急。

秦老夫人本就想讓白蕊與秦箏交好,怎肯讓白蕊與秦篙住,搖頭:“算了,住你那太遠了,我心裏惦記。離落芬院北面有個小院子,讓蕊兒住那就是。至於伯疏,就住前院的客院,挑一間便是了。”秦篙紅了臉,咬了下發白的唇,退到後頭,不再出聲。

一通安排後,秦老夫人又提拔了鄭嬤嬤和丫鬟香兒給白蕊,秦箏笑著與她告別,便跟著長公主回去,本要直接回了落芬院,卻聽到長公主冷聲喊住了她,“箏兒,你過來!”

秦駙馬見長公主面上若霜,似有風暴之險,腳底抹油,只留下一句外頭有事,飛了長公主一眼,溜走了,留下秦箏一臉黑線地跟在長公主身後,一進門,就被長公主喊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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