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2章 。心亂 ·

關燈
顧容瑾:“你怕什麽?”

姜奴低頭想了想,從背後抽出長刀,謔一聲杵在地上,“奴才還是覺得此人當殺!”

顧容瑾:“哦。”

姜奴轉身就走,殺氣騰騰。

顧容瑾:“你回來。”

姜奴沒脾氣的回過身,跟著顧容瑾一起進了書房。

書房內窗戶大開,一。夜疾風驟雨,窗口的地面都濕了。姜奴嗅了嗅鼻子,空氣裏若有似無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姜奴疑心自己聞錯了,再要細聞。顧容瑾出聲打亂了他的思緒:“理由。”

姜奴:“噶?”

顧容瑾:“你要殺她的理由。”

姜奴的表情有種陷入回憶的恐慌感,“就剛剛在門口那情形,主人您不覺得似曾相識嗎?”

豈止是似曾相識,分明是舊日重現。

姜奴護主,且有些不通人情世故,這點在少年時期尤其明顯。白玨喜歡顧容瑾,就免不了會招惹他。用季崇德的話說,姓白的像個小子,姓顧得則像個大姑娘。顧容瑾經不住逗,一逗就臉紅,再逗就會躲。他是不會輕易生氣的,但喜歡把“我要生氣了”掛在嘴邊。有時候說一句,“姜奴,我不要再看見她。”姜奴就當了真。

也是像現在這樣,姜奴橫在門口,將二人一個堵在屋內一個攔在門口。

白玨起先還會說些好話,但姜奴實在是個說不通的,除了顧容瑾的話誰的話都不管用。少年人的心最是覆雜多變,顧容瑾在屋內早就不生白玨的氣了,可薄薄的臉皮又說不出輕易原諒的話。他自個兒還在糾結。殊不知,白玨已耐心耗盡。捏著拳頭,跟姜奴另找了個地,誰得拳頭硬誰說話算話了。

那會兒,大家都剛接觸,姜奴不知白玨武功深淺。白玨不知姜奴是個死心眼一根筋。

總之,打到最後,都打出了火氣,也打出了血性。

從單純的“看你不爽”,演變成了非要分出個勝負雌雄。

關於雌雄這事,季崇德早就說過她,無論她打贏多少次,都永遠不會變成個雄的。然而,行走江湖嘛,嗷一嗓子,氣勢上就先贏了。

牧真最先發現了他們,他看白玨的眼睛就知道要壞,白玨是越挫越勇型的,她血脈裏就存著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勁。打紅了眼容易失去理智。這大概也和她小小年紀就被強行灌滿玄天功內力有關,容易失控。

姜奴來歷成謎,武功也是詭譎成謎。白大將軍曾說,西域有種邪法,叫煉蠱人。跟蠱蟲的煉法差不多。百十來個孩子從小一起養大,隔一段時間趕到一起讓他們彼此廝殺。用最邪惡的方法,煉出最趁手的“人間兇器”。因此,至死方休也刻在了姜奴的骨血裏。

牧真不敢輕易加入戰局,慌裏慌張的找來了季崇德。

季崇德一瞧那情形,頭皮都麻了,喊也喊不住。

倆人就跟與外界隔絕了般,眼裏只有對手。

後來其他人陸續趕來,都不敢靠近,只敢遠遠看著,生怕被殃及性命。

季崇德自暴自棄的想,“讓他們打吧,打到精疲力竭,打到都不能動了,自然就停下了。”

牧真說:“這要打死了怎麽辦?”

季崇德卷了卷袖子:“那咱們一起死吧。”白大將軍就跟臨終托孤一般的將他們都交給了顧太師後就失蹤了。他作為大哥要是再護不住小妹,那也沒臉活著了。

季崇德跟牧真商議,待會他倆個該如何瞅準時機沖進去,分開二人。顧容瑾也不知什麽時候到的,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就沖了進去。一面喊:“姜奴,停手。”一面上前就抱住他的腰。

姜奴是真聽顧容瑾的話,他一說停,他就停了。然而千鈞一發之際,豈是你說停,所有人都得停的。至少打紅了眼的白玨就沒停。

一爪子插入顧容瑾後背的皮肉,白玨甚至都感覺到了指甲摩擦到他骨頭的聲音。泊泊鮮血從她的指頭一直燙到了她心裏。

顧容瑾的後背至今有五處略微陷下去的疤痕,那是白玨留給他的,也是她向他保證一輩子要護他周全的開始。……“還有,主人,你知道她叫季小公子什麽嗎?”

顧容瑾疑惑:“什麽?”

姜奴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她叫季公子雲雲,季雲雲。”

顧容瑾眼中的情緒就像是千裏萬裏的雲飛速向後撤去,只留下璀璨的金光,刺得人睜不了眼。……“你下次能不能別亂給人起綽號啊,雲澤哥是斌院乙3班的學生,今年秋天就要升甲1了,書院裏有很多他的崇拜者,你這般一叫,生生將氣勢都給你叫下去了。”顧長思跟著白玨後面抱怨道。

白玨正巡視自己的新屋子,指揮著劉管事將不用的物件搬出去,又叮囑他添些新物件。劉管事站在門口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

季雲澤那三個孩子在她去找顧容瑾的時候偷溜了,大概都覺得她有些匪夷所思,沒敢久待。

白玨不甚在意道:“這有什麽,你爹以前還叫容容呢,起先也是不樂意,叫習慣了,不也喊一聲就答應一聲。”

顧長思想起她給自己取名叫“思思”,心道:這什麽人,真什麽都敢說,什麽都不忌諱!

“說句真話啊,你到底叫什麽?”

白玨:“叫人。”

顧長思拖長了調子:“師……父。”

白玨伸腳踢了踢裏屋的木床:“這床小了,我喜歡大床,至少要兩三個人都能睡得下的那種。”又看了顧長思一眼:“唔,我本姓梁,名清。”

劉管事兩只手交握在身前,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心內腹誹:“大姑娘家家的張口就要雙人床。真不怕人不知道你什麽心思,哼!”

顧長思小聲嘀咕:“梁清。”

白玨:“哎。”

顧長思琢磨道:“那個梁?哪個清?”

白玨眨眨眼:“你再念兩遍就知道了。”

顧長思一看她的表情就不對,警惕起來,默念幾遍,心裏咯噔一下,表情就變了,“你!”

白玨笑開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一個女師父,當不了你父,你叫我一聲娘親,又不虧了你。”

顧長思掉頭就走。

出門猛得住了腳,遲疑道:“爹?”

白玨止住笑,整了整表情,不緊不慢的出了門,二人在屋內笑談也不知顧容瑾聽去了多少,看他表情是看不出什麽的,冷冷的一張臉。倒是姜奴跟做賊心虛似的,眼神飄忽。

“何事?”白玨站在門檻上也不走近。挺胸擡頭,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顧容瑾面對她既擺不出兇神惡煞的表情又做不到冷若冰霜的轉身離去,更不可能溫柔似水的說幾句關切的話,糾結半晌,“來給你送解藥,唔,這次的解藥。”

白玨楞了下,會意。左右沒看到連翹只得親自走了過去。

顧容瑾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瓶子上大剌剌寫著三個大字:“補氣丸。”他手心一轉,藏到掌心。

白玨權當自己瞎了,“多謝。”

顧容瑾:“不謝。”

瓶子裏滾出兩枚黑漆漆的藥丸。顧容瑾大概是覺得自己倒多了,鬼使神差的從她手心拿,白玨握住,一不小心就握住了他的指尖。

白玨聞到了一股被壓在熏香下的血腥味。

顧容瑾倒是一副被馬蜂紮了般的驚慌表情,抽了手就退開了好幾步。一句話也沒說,腳步匆匆,走得賊拉快。

姜奴緊跟著他,到了無人處,說:“我就說吧,很嚇人吧。”

顧容瑾不說話。

姜奴:“要不要殺,主人你給句話。”

顧容瑾自從成年後就絕少露出驚慌的表情。大概比白玨小兩歲的緣故,少年時一直被她壓一頭,又長大了兩歲,就一直想表現的比她穩重。每每故作深沈,就是怕被白玨看輕了。

“你,你容我再想想。”顧容瑾感覺身上的傷口隨著心裏的波動又裂開了。……白玨大概是覺得劉管事靠不住,自己列了一長條的清單,讓顧長思給她屋裏置辦新物件。

顧長思別的不多,就是銀子比旁的孩子多。他爹給他,他祖父給他,他閔姨給他,更有那宮裏的皇帝表哥,皇太後姑姑每到年節變著法兒的塞東西給他。

顧長思說:“管家那有咱家庫房的鑰匙,你要喜歡什麽就跟他要,就說是我要的。”

白玨看他這大方的氣派,忽然心裏有些發愁。俗語有雲:寧跟討飯的娘,不跟當官的爹。

可當官的爹應有盡有,娃要是跟了自己過不來窮苦日子可怎麽辦喲。

她心情覆雜的在扇子上寫寫畫畫。

顧長思伸了脖子看過來:“你在寫什麽?”

雪白的扇面上已端端正正的寫了好幾個名字,依次是:王遲,季雲雲,牧大乖,牧小乖,白小寶,連翹。

寫完最後一個字,白玨收了筆。

“你這字雖然不是特別好,但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非常端正有力。不過你為什麽寫這麽多名字?”

白玨:“因為你們在我心裏都是重要的人啊,重要的人就要隨時帶在身邊,想你們的時候就展開看看。”

這突入起來的暖心話,顧長思有被暖到。

不過,他指著扇面,有些不開心:“為什麽我排在他們後面?”

白玨:“排名僅僅代表時間順序。”

顧長思想了想:“不對,王遲就算了,為什麽我排在季雲澤和牧文牧章的後面,明明第一個跟你說話的是我。”

白玨:“呃……”

顧長思:“還有,你為什麽擅自將我送你的雙魚送人了?”

白玨:“呃……”

顧長思遲到的醋意終於發作了:“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了。”他一扭身走了,像頭發怒的小牛犢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被大神碼字鎖住了,一直出不來。抱歉抱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