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3章 。護崽子 ·

關燈
白玨看著扇子上的名字,等墨汁幹了後,緩緩合上,握在掌心。關於他兒子和他侄子們一起出現,她為什麽單單將她兒子的名字放在最後這件事,她完全是下意識看臉啊,但是,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顧長思出了門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這氣也來得莫名其妙。可當白玨搖著扇子過來哄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氣一會。

因為白玨要搬過來,還提了一堆要求,顧長思的院子裏哐當哐當,來來回回都是搬東西的摩擦聲。

白玨拉了顧長思一把,“走!別在屋裏悶著,我帶你出去玩。”

顧長思是不怎麽喜歡出門的,偌大一個太尉府要什麽有什麽,他什麽都不缺。反倒是外頭,他時不時要忍受旁人的冷言冷語。要不是有了他娘的消息或者去書院學習,他情願一輩子待在府裏。

白玨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決定了的事,強拉硬拽也要將人帶走。拽住顧長思的一條胳膊,夾在咯吱窩,拖著就走。

姜奴從顧容瑾那回來,盡忠職守的繼續監視白玨,一眼看到這情形,頓時整個人又不好了。

“連翹!連翹!”白玨一面走一面喊,經過姜奴時又問:“趕緊將我家王遲還回來。”腳步不停。

顧長思要是真不想走,完全可以喊一句“姜叔叔救我。”姜奴就算拼上性命也會攔住。

姜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顧長思的臉有那麽一會變成了少年時期的顧容瑾,他一邊掙紮一邊厭煩道:“你放開我,我說了我不出去,我書還沒看完。我不出去……”這時候少年時期的姜奴就會從某個角落裏跳出來,即便他和白玨才你死我活的鬥過一場,身上的傷並未痊愈。牧真和季崇德這次現身的頗為及時,一左一右將姜奴架住,嘴裏哄著他:“我妹子就想和你家公子培養點感情,你就別摻和了哈。”

白玨哈哈大笑:“季蛋蛋,牧真真幹的好!”

季崇德:“滾!”

牧真:“趕緊走!”

姜奴豈是那種好壓制的,白將軍說他是蠱人並不是沒有道理。姜奴就跟不怕疼似的,拼著傷口崩裂也將那二人掀翻了出去。

顧容瑾看著不對,忙喊:“姜奴,我沒事。”

姜奴已到了他面前。

顧容瑾從白玨懷裏抽回胳膊,查看姜奴的傷勢。

白玨:“真是條漢子!”

姜奴:“主人。”

白玨指了指自己:“女主人。”……姜奴跟出去之前,先去了趟顧容瑾那。

顧容瑾一個人呆在書房裏,冷冷清清,怪可憐的。姜奴忽然覺得自己就這麽出去了,挺對不起他的,他明明是去執行任務,卻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

顧容瑾沒說什麽,起身從櫃子裏翻出幾瓶藥。顧長思身體不好,經常犯病。顧容瑾遍請名醫,也煉制出了一些便於攜帶的丹藥。

但長思這孩子自從今年初開始,突然就喜歡和他扭著作對。也不是像別人家孩子那樣,你讓他往東他往西,或者大吼大叫。就是,怎麽說呢,突然不跟他交心了。應該是更早的時候就有癥狀了,只不過他那會兒跟季崇德他們說,他們就萬般同情他,說他既當爹又當娘不容易。

顧容瑾不需要人同情,一說起孩子的教育問題,他們就用這種同情的語氣讓他很受不了。更有甚者借機勸他再娶,理由就是孩子不能沒有娘。

新娶的夫人也是個大姑娘,自己都沒當過娘,能教好別人的兒子,全心全意付出?顧容瑾覺得不可能。那就沒理由害人害己了。

他心裏的那點疑惑沒人說,也就堆在心裏解決不了,後來就是越演越烈,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倒是昨晚那個叫白。花。花的孩子提醒了他,難道是長思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對他這個爹生了隔閡?

打發了姜奴後,顧容瑾重視起了這個問題。思來想去,決心起身親自走一趟應天書院。豈料下人匆匆來報,說牧先生來了。

牧真昨晚回去後一。夜沒睡好,早上打發了兩個孩子去太尉府探探情況。倆孩子回來後一人抱住他一條腿,爭先恐後的將所見所聞都說了遍。

牧真越聽越心慌,又千叮嚀萬囑咐這事千萬別告訴他們娘,更不要告訴閔梔阿姨。

最後一個警告是有些多此一舉的,閔梔在太師府,倆孩子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她一次。就算逢年過節,牧真帶著孩子們去給老太師請安。閔梔也會刻意避開。

閔梔和牧真的妻子小流兒不對付。二人見一次掐一次。少年時期就彼此看不順眼,後來白玨身死,二人直接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牧真實在是坐不住了,也沒提前遞拜帖,直奔太尉府而來。他倒是希望顧容瑾今日輪值,他就有借口以考較功課的名義跟顧長思談談,再順道打聽打聽,若是再湊巧能見到那個人,那就更好了。

顧容瑾接待了他,小廝奉了茶。

牧真理了理袖子,從今日天氣驟變一路聊到了四季五谷再聊到了長思的功課以及即將而來的秋考。

顧容瑾心裏明鏡似的,竟也不急不忙,順著他的話說,聊到秋考也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兒子不用考也是直接升上去的。他願用半生功勞換兒子平安順遂,護崽子護的明明白白。

牧真欲言又止:“你不打算讓長思丙2再讀一年?”

顧容瑾覺得他這問題問的奇怪,又聯想到先前所思所想,當即表情就變了,“你什麽意思?我兒子在書院被欺負了?”

牧真表情不自然,結巴起來,“沒,沒,有,倒也不是那樣,就是……”

顧容瑾啪一下,重重放了杯子:“我信你才沒在書院安插眼線,你這小舅是怎麽當的?”

謔!這走了後門還嫌別人後門開的不夠寬敞理所當然的語氣!

顧容瑾沈了臉,不怒自威,“是哪家的孩子?他們爹是誰?你跟我說,我去跟他家大人聊聊。”

到底是身居高位,十幾年下來,官威深重。牧真怔怔的看著他,感覺再也找不到他少年時羞澀謙遜的模樣了。

顧容瑾迷了眼,不解:“你盯著我看作什麽?”

牧真回神,長嘆一聲,“忽然有些感慨。你倒也不必如此緊張。我一直覺得你若不能為長思遮風避雨一生就不要事事為他披荊斬棘。人活一世,每一次的磋磨都是一次成長。你當初不聽我的意見,一意孤行將他送進斌院,就該預料到他會被排擠。以長思的能力,他進文院完全沒有問題。從丙1到丙2,他的武試並不合格,按照規矩,丙1應該重修一年……”

顧容瑾聽不下去了,謔得站起身,他身量比一般人都高,冷冷得看下來時,氣勢嚇人,“你說我家長思不好?你憑什麽說他?你還是他小舅?”

牧真是懷著一顆真誠的心想和他談一談孩子教育問題,不想顧容瑾護短護成了這樣。不,一直以來都這樣。這次是他蠢了,竟以為孩子大了,顧容瑾的想法會也會變。

顧容瑾很生氣,“文武斌三院每年各院招收40人,我兒進去不占任何一個人的名額,也不存在搶了誰的位置一說。”

牧真:“但是……你不覺得就因為這樣太特殊了嗎?”

顧容瑾一只手按住牧真的肩膀,“那他們還想怎樣?我孩子就想去應天書院讀個書,不占任何人的名額,也不影響任何一個人出仕當官,他們怎麽就容不下他了?哦,我終於知道長思為什麽經常逃課了。因為你屍位素餐,不管長思,你也聯合其他人一起欺負長思!是不是因為你家牧文牧章還沒考進應天書院,你嫉妒?”

哐當!這頂大帽子扣的!牧真真心覺得顧容瑾一談到白玨母子腦子就不正常。

曾經那個溫柔克制,喜歡講道理,還講得人心服口服的顧容瑾呢?現在護崽子護到栽贓陷害不分青紅皂白,這還是同一個人嗎?

顧容瑾沈痛道:“牧真,我錯信你了。”言畢,收手,朝門口走去。

牧真直著眼:好嘛,這就定罪了。

顧容瑾:“廖鳳。”

廖鳳不在,進來的是其他護衛。

顧容瑾:“給我去查,仔仔細細的查……”

牧真哀嚎一聲,祭出殺手鐧:“姐夫!”

顧容瑾僵住。

白大將軍喜歡□□,季崇德牧真小流兒他們都是他撿的。撿孩子的理由是給白玨作伴。牧真跟白玨一般年歲,只是月份上比她小了一個月。白玨慣愛充大,時常在牧真面前以大姐自居。小流兒叫她姐姐叫的甜。牧真打死不幹。除了有事求她的時候,那一聲姐姐喊出來,簡直比嘴裏裹了蜜糖還甜。

牧真的這一聲“姐夫”也是不常有的,因此顧容瑾還真有些被叫住了。

顧容瑾回過頭,神色也好看了起來,“何事?”

牧真搓了一把手心的汗:“就是,關於書院的事,咱們可以再聊聊。不必大動幹戈。”

顧容瑾收斂氣勢,苦口婆心道:“長思小舅,你知道,我就長思這一個兒子。這輩子也只有他一個孩子了。他要是過得不好,我也會過得不好,我要是過得不好,旁人若是受了波及影響,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