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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輕松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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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蘇倒沒與那三人一樣的反應, 只是他說的是,“你試試?”

如此緩慢隨意的語氣,配上他那副表情, 雲塵選擇了閉嘴。

這事暫且翻了篇,幾人又是談起山下那群人的事,目前來的人倒是不多, 只有虞引算是個威脅,不過虞引並非不懂變通之人, 這無情宗若是破不了,他定是會將消息透露給其餘門派的人。

當年無情宗被滅,一片慘狀, 掌門撐到了最後, 他拼著最後一口氣強行開啟了陣法,其他門派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排斥在無情宗外, 眨眼間便是換了地方, 再想進去就是一步也踏不進去。

無情宗到底是大宗,各大宗門哪怕聯手,損失也比較慘重, 大家都忙著殺人, 根本沒時間去拿那些寶物,好不容易快等到結束,結果生生被逼出了無情宗。

這般一來,損失的就更徹底, 金山銀山便在眼前, 偏偏自己看不著, 摸不了,換誰都要惦記在心。

這些年估計各大宗門也並沒死心, 只是都以失敗告終,無情宗已滅,如今可以有獨吞的機會,這會兒自然不可能聯手,所以都各自分開。

雲塵的困惑被以玦看在眼裏,他解釋道:“那上古陣法只在無情宗的宗門記錄中有提過,無人見過,我猜掌門他也是在混亂中無意間發現,可惜他拼著最後一口氣開啟陣法,還是晚了一步。”

卿舟眼神一斂,“莫非這陣法也是那個消失的宗門留下的?”

他口中“消失的宗門”指的便是無情宗立宗之地的前身,幾人倒是聽說了一點,畢竟卿舟確實找到了其中一處地方,足以證明這傳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連無情宗掌門都不知曉,但宗門記錄裏有提過一句,興許還真如卿舟所猜測那樣。

只是任何種陣法,只要時間一長久,必會逐漸削弱,如此一想,無情宗的禁制被攻破,那也是遲早的事。

各大門派多年未成功,難保不會再次聯手,尤其在文澗兒所說的預言裏,雲塵還是會對他們產生巨大威脅之人。

文易既然接觸過雲塵,難保虞引不會順藤摸瓜查出點什麽,雲塵身為無情宗掌門之女,此身份一旦被各大宗門知曉,那便更不會放過她,興許因著這重身份,各大宗門會對文澗兒說的那些事深信不疑。

要說文澗兒這一招不算聰明,能成為宗門掌門、長老者,誰不是心高氣傲者,即便拿出虛妄鏡來,也不見得有人會將雲塵放在眼底。

除非文澗兒能讓他們也看到畫面,這樣可信度還高一點,偏偏這一次讓文澗兒“歪打正著”。

塢澋眉頭一皺,又是疑惑又是煩躁,“別的人小爺尚能理解,但她搞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麽,要真說是為了她那個弟弟,我看也未必全是。”

他口中的人指的自然是文澗兒,文澗兒的小動作也不是一次兩次,塢澋並非蠢人,最多不及其他幾位那麽懂人情世故,平日裏都與桃蘇他們幾個聰明人打交道,頭回碰見文澗兒這樣,他還確實有些看不懂。

這聰明的,心思沈,看不懂也看不透,這不聰明的,心思多,換哪個方向都覺得有可能,反而也讓人摸不準。

對塢澋而言,文澗兒顯然是後者。

桃蘇紙扇一合,過著手背一轉,如此流暢,倒顯得他那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她運氣確實好,不管是到了何處,都能有人護著,不過眼下,我們暫時只需要提防各大宗門就夠了。”他一個停頓,話一轉,“當然,可不能把師父他也給忘了。”

桃蘇這一聲“師父”可不是那般好擔的,塵歡慣來喜歡在暗處使壞,幾次事件沒有他參與,卻有他的身影,這不得不引人深思一會兒。

其他幾人俱是一致的想法,沈默過後,塢澋突然就偏了話題,“反正沒幾天輕松日子了,不如先放松會兒,總歸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至於咱們的六師妹,恐怕馬上就要自顧不暇了。”

他眼裏閃過一絲戲謔,顯然塢澋認為有什麽戲碼要發生了。

非瀾給過文澗兒機會,只是文澗兒看不明白,央求著要與虞引出來,倘若這次非瀾也跟著一同來,那文澗兒定然不會出事,可如今非瀾沒有跟來,那結果顯而易見。

人與人的默契大概就是這樣,非瀾和虞引都心知肚明,只有文澗兒自己蒙在鼓裏。

這一次,虞引是絕對不可能錯過機會的,即便文澗兒元陰已失,但他對文澗兒的興趣還是有的。

雲塵倒沒看戲的意思在,畢竟虞引也是男主之一,遲早會與文澗兒有牽扯,且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文澗兒的性子好像就是很容易陷入情愛當中,饒是行流雲以那樣的方式對待她,她都能對行流雲生了情。

談起這個,行流雲現在怕也躲在某處暗自修煉,估計待他出來,此界又要多一場風波。

文澗兒一些藍顏知己死在了合歡宗那一戰中,至於另外的男主們與她有沒有接觸,雲塵就不清楚了。

如今雲塵的記憶裏尋過去,似乎還剩一個老早出現的人,卻一直沒了音信。

那只獸寵小白還是以玦送給文澗兒的,雲塵此前不敢肯定,但現在腦海裏閃過不少可疑的細節,顯然這獸寵十有八九是男主之一變的。

而以玦那會兒只當文澗兒是可利用的物件兒,且他情根祛了,更不可能對送給文澗兒的東西有多上心,多半也是沒註意,隨手撿了回來便贈予文澗兒。

“發什麽呆呢,你五師兄我在問你話呢!”塢澋扣著食指往雲塵腦門一敲。

見幾人都望過來,雲塵才晃過神來,她還真沒聽見塢澋問什麽。

“你這人怎得這樣,一發呆便是徹底雲游在外,這要是洞房花燭夜,可不就等著讓人吃幹抹凈!”

塢澋笑容咧大,他這會兒早就恢覆了人身,又端出了在合歡宗那會兒的架子,只是這後半句明顯是在調戲她。

雲塵哪會容著他這般,可塢澋見好就收,知道不能把人惹惱了,立刻又換成剛才的話題,“小爺是問你可有想吃的,無情宗這地兒不僅寶物多,這野生野長的好東西也多,咱們師兄師妹處了這麽久,也沒見好好吃一餐,今日倒是個好機會。”

修仙的人自然早早辟了谷,不過偶爾也會有口腹之欲,所用材料自然也是取自靈氣之物,雲塵這會兒聽到他們要吃一餐,還有些詫異。

心裏這麽一想,嘴裏就說了出來,“用法術做?”

塢澋見雲塵犯傻,故意又敲了敲她的額頭,“用什麽法術,這玩意兒自己不會,用法術也不會多好吃的。”

看不出來,塢澋還是個很講究的人。

雲塵抿著嘴,終究還是將話說出來了,“誰做?我不會。”

她這話一出,四周盡是輕淺的笑意,雲塵也不尷尬,她只說了實話而已,這幾位看起來倒都是那種越緊張的時刻越會做些放松的事來,雲塵還真想象不出來他們一起吃飯的場景。

最後還是卿舟掩著嘴,眉眼間卻是掩藏不住的春暖之色,看著是在努力壓抑,只是效果不大,他對著雲塵說道:“自然是我們,有師兄們在,沒理由讓師妹動手。”

雲塵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在想,吃完這頓飯,她還能活著走回屋嗎……

這邊是難得的和諧,另一邊同樣也是和諧一片,只是這和諧中多少夾雜著一絲不懷好意。

文澗兒與虞引相對,面前的圓桌上擺著各式糕點,不過動的卻是不多,只文澗兒嘗了一個,甜倒是甜,可就是沒心思品嘗。

無情宗下人煙稀少,索性空地倒是多,虞引身份尊貴,他既然掌權虞府,手中寶貝自然也少不得,直接憑空弄出個山莊來。

“此事了卻後,文姑娘可有別的打算?”

虞引這一提起,文澗兒才細細想來,她腦中一片空白,面上也是迷茫之色盡顯。

憑她自己,是入不了天照宗的門的,冥冥之中,文澗兒似乎也知道自己回不到非瀾那裏去。

“還未想好。”文澗兒搖搖頭,聲音細而溫和,許是心裏記掛的多,語氣裏少了往日那份嬌意。

虞引食指上佩戴著一個玉質戒指,白而通透,其上附有紋路,不知是何種法器。

“虞某可否問文姑娘一個問題,文姑娘喜歡的究竟是誰,那些宗門不會放過合歡宗的人,虞某若只能保下一個,文姑娘必須要做抉擇,到那時,該如何是好?”

沒想到虞引會問這種問題,文澗兒幾次想開口都未能出聲,顯然是沒想好,窗外正對著一棵枯木,看著是早已無了生機,文易站在枯木不遠處,神色還在猶豫間,手中拳頭到底是松了下來,應當是做好了打算。

……

對比之下,無情宗內便是一派輕松之景。

桃蘇端著酒杯,這酒還未飲下,卻見他停了動作,嘴角勾起,明顯是看到了有意思的事。

若非親眼見這幾人的動作,雲塵還真不敢相信這一桌子美食珍饈是由這幾位“貴公子哥兒”一般的人物做出來的。

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這幾人做菜的動作都是賞心悅目的,尤其味道還不差,想起前世裏,文澗兒沒少給這幾人送自己做的吃食,怕別是到最後也不知道這幾人都藏著一手好廚藝。

雲塵明明是修仙之人,偏偏不知怎的,染了一身凡俗之習,睡覺也是,這吃食怕也是,不過此前沒機會,如今有了機會,這口腹之欲就打開了。

頭一次覺得這幾位師兄還有點用處。

倘若她這話要被那幾人知曉,恐怕又要惹上“麻煩事”,畢竟他們用處可多了去了。

音飼今日未幫忙,他看起來精神足了一點,如今這一桌子都是補充靈力的好物,倒也沒什麽是忌口的。

雲塵面色淡淡,筷子倒未停過,塢澋可勁兒把自己做的往她眼前推,意思過於明顯。

她一旁坐著桃蘇,也不知道他如何走了神,連竹葉落在肩膀處都未瞧見,雲塵將竹葉摘了,他這才將目光探過來,“你可不知這山下發生了何事,這虞大公子戲演多了,伸手便來,你日後可不能隨隨便便相信人。”

不知他是看到了什麽得出了這個結論,但雲塵還是誠懇的回了一句,“我覺得我當是騙人的那位。”

她說完便夾了一塊肉,桃蘇聽聞卻是眼一瞇,“倒也是,我都騙不了你,沒道理別人能騙的了你。”

音飼看著雲塵腮幫子鼓鼓,似乎就沒停下來過,心裏頭覺得挺有意思,這會兒也來了食欲,不過他還記著桃蘇剛才的話,“這山下發生何事,莫非虞大公子對著的人是六師妹?”

大家這會兒心知肚明,不過音飼還是問了一下。

桃蘇對這酒情有獨鐘,菜倒是也夾,不過都是夾到了雲塵碗裏,他沒明著回答音飼的問題,只是將虞引問的問題覆述了一遍。

塢澋覺著自己這樣慢,學著桃蘇夾菜給雲塵,那滿滿一盤子都差不多都塞給了雲塵,雲塵倒也沒拒絕,她如今只享受這會兒的口腹之欲,別的什麽都不想管。

聽聞虞引那話,塢澋嗤之以鼻,若不是眼下心情好,怕又要惱一次,“小爺自己便能保自己,還要他保。”

塢澋明顯歪了重點,雲塵餘光看到了卿舟的身影,他動作優雅,不急不緩,只是吃的都是眼前的菜,且大部分是葉子菜,雖然他們不像凡人那樣需得飽腹,但見其清瘦臉龐,想著那一日的事,不知道是愧疚作祟還是如何,雲塵將某一盤菜往他那邊推了推。

卿舟頓了頓,扶著白色衣袖,動作停滯一刻,雲塵一見便想起他還有那潔癖性子,於是直接夾了肉到他碗裏。

塢澋剛才還不氣,現下還是免不了被點燃,只是如今氣氛正好,他又不想毀了,只能咬牙瞪了卿舟一眼,便像是故意一般,卿舟還當真淺笑回應他。

要說會演戲,這裏明顯不就有一個!

不能沖卿舟發火,便只能對外,塢澋放下筷子,拿起桃蘇面前的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你只說了虞引,可還沒說六師妹,依我猜,她肯定說要保你。”

塢澋半是揶揄半是嘲諷,而後便飲完了一杯,看著豪氣的很,耳朵卻一下子便紅了,桃蘇的酒,易醉,饒是酒量最好的以玦都不敢像塢澋這樣去喝桃蘇釀的酒,塢澋這怕是早忘了教訓。

雲塵看著塢澋這樣子,料到他很快就要醉了,好奇之下,竟也是倒了一杯,品了品,剛要再抿一口卻被人橫奪了過去。

塢澋還不忘舔了舔了嘴角,面上除了紅了些,倒還沒多大變化,若不是他那獸耳獸尾又冒出來,雲塵也當他還沒醉的徹底。

桃蘇倒還沒忘記回話,“她沒選任何人,她選不出來,看虞引這架勢,他今日必是要得了文澗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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