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78章 念頭 ·

關燈
文澗兒的事倒無人再詢問, 師兄們要說有多在意怕也不能。

今日這幾人確實是難得的雅興,特意尋了個高臺涼亭,涼亭之下還有一處流水, 這流水應是從無情宗靈脈處而過,靈氣四溢,水下有不少透明小魚, 附近仙鶴倒是最為喜好這種小魚。

無情宗“野生野長”了這麽些年,倒是多出了不少靈植靈獸, 在無情宗隨意走幾步便能瞧見靈獸,這些靈獸不怕人就罷了,那些生了靈智的靈植也不怕人, 滿地跑不說, 還因著好奇主動接近他們幾個。

大概覺得塢澋身邊有個靈獸,或許會比其他幾個好接觸, 所以一堆靈植往他那兒湊, 若非看它們生出靈智不易,加上心情還算不錯的緣故,塢澋早就拿它們下鍋了, 最後被纏的煩了, 他幹脆一個一個把它們栽到土裏,雖然它們模樣各異,但卻是整整齊齊一排。

雲塵過來時,剛好瞧見這一幕, 然後那一旁的白團子又開始對她齜牙咧嘴, 她索性一只手從桌上提溜起它, 對著那整齊的一排比劃著,然後故意對著白團子說:“要不把你也種下去, 你看這紅的、黃的都有,就缺你一只白的。”

白團子這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別看它平日裏總對雲塵一副兇臉,但實則面對雲塵時又特別慫,偏偏回回都死性不改,被嚇了以後還真就老老實實縮在角落裏了。

這會兒塢澋沾了酒,嘴唇微濕,除了臉色稍稍帶了點紅,倒也看不出別的,白團子原本在桌下,被那酒香吸引,又見塢澋一杯接一杯後,饞的不行。

桃蘇眼裏閃過一抹算計,雲塵一看便知他要使壞了,只是沒想到他這回竟是對一只獸寵使壞。

見白團子如此想喝,桃蘇竟是慷慨的給它也倒了一杯,平日裏的白團子似乎是有意避著桃蘇,一人一獸倒也沒多少交集,如今白團子看著面前倒滿的酒杯,眼裏竟是生了一絲猶豫,最終舔了一口,耐不住這酒香的誘惑,等徹底沈醉後便不管不顧了。

塢澋身上酒香最濃,平日裏性子最為跳脫的人,沒想到喝醉後反而安靜下來,只一邊喝著酒一邊可憐兮兮的看著雲塵,試圖用老招數“勾引”雲塵,這人倒是醉了也不忘那點心思。

自打雲塵實力莫名其妙大漲後,她就無需非得修煉“禁情”不可,如今這清心寡欲又分外遲鈍的模樣,可急壞了塢澋,倒也並非念著與她一起修煉“禁情”,而是總覺得自己對她而言已經沒了可用之處,加上雲塵本就對合歡宗不喜,如今沒了制約,她想走便能走,此一遭若非恰好進了無情宗,他都無法確保雲塵會待在他們身邊多久。

若非狠法子對雲塵不奏效,塢澋恐怕早就出手了,她那莫名其妙漲的修為絕非尋常修仙者能做到的,唯一能解釋的便是她身上有封印,可以玦又說她小時候也看不出有何異常,那她這身上的封印又是何時而來?

塢澋心中苦悶,喝酒便又急了些。

不過剛才那念頭一閃,塢澋還真考慮起可行性,眼裏是許久不見的狠戾,他若尋法子將雲塵關起來,那這些憂慮之事便再也沒有,他原就是隨性的主,何時輪到被他人左右的地步,到時候帶著雲塵尋個無人的去處,這幾人就是要翻遍整個界面,那也得要些時日,有這個時間,他早就換了新去處。

似乎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塢澋端著酒杯,微微晃動酒盞中清澈又帶醇香的液體,狀似有迷醉之意,腦子裏卻是清清醒醒。

他似乎下意識用餘光偷看了幾次旁邊的雲塵,雲塵已吃的大半飽,但她一貫是個心思細的,塢澋這點小動作哪能瞞過她。

見他嘴角未有彎曲之處,但隱約能感受到一股邪性藏匿其中,可見這只“大狗子”又動了什麽歪心思。

雲塵放下竹筷,偏側著身子,好整以暇的看他,語氣輕而柔,她一身水藍色裙衫,雲髻垂側,將平日裏拒人千裏的姿態斂了幾分,明明這一身看了一整天,可配著月色下,又伴著簌簌竹葉聲,塢澋還是不免晃了眼。

塢澋還是更喜紅裳的雲塵,那顏色才是最襯她,只是如今看來,不管何種顏色,雲塵都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他大概明白為什麽桃蘇猶愛給雲塵準備不同的服飾,原是心思在此。

他這會兒喉結微動,面色似比剛才還有醉意,楞神間竟是未將雲塵的話給聽進去。

雲塵見他如此,以為他這是堅定要打壞主意了,於是微微瞇眼,“我知道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這會兒明顯影射的是塢澋,塢澋當然聽懂了,他也不惱,若對象是雲塵,他還願意投幾分好脾氣與她玩玩,“怎麽,你不喜歡會咬人的‘狗’嗎?”

他湊過身子,溫柔的氣息吐在雲塵耳側,語氣暧|昧,若非不敢太過放肆,他這會兒嘴唇就不該僅是輕輕擦過雲塵的耳垂。

原是氣氛濃郁時,偏雲塵又正過身,拿起了筷子,看著像是要繼續吃這宴席,一個眼神都未甩給塢澋,“通常我會對這類‘狗’敬而遠之。”

薄情又冷漠,雲塵這一招簡直比他們幾個玩的還厲害!

兩人試探了幾句,雖沒得出個頭尾來,但塢澋顯然又歇了心思,那句“敬而遠之”的威力遠比“不喜歡”來的大,好歹“不喜歡”總歸記著這人,“敬而遠之”這明顯是不打算靠近,亦或是不再理會。

他若真做了雲塵不喜之事,照雲塵的性子還真能說到做到,原就從前將人得罪了個幹凈,好不容易轉好些,再將人得罪了,那就真是此生此世莫有來往。

如今想著當初一見面便給了雲塵幾鞭子,塢澋也是悔的不行,這麽一聯想,又想到雲塵早將幾鞭之仇加倍還給了他,鞭子抽打在身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那會兒他還受了傷,不過事後想起,竟是有些回味。

這會兒塢澋又動了另一種歪心思,不過他倒是想和雲塵春風一度,可如今明顯是有些難度,加上腦海裏不斷回響“敬而遠之”四個字,硬是生生將那點意動壓了下去,換成了惱火與一絲不甘之意。

越想越氣,越氣便越委屈,塢澋惡狠狠瞪著雲塵,連帶著本還柔順的尾巴突然炸開了毛發,他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誰說我不叫,我明明叫於你聽了!”

說完便要憤恨離席,恰巧看到腳邊爛醉的白團子,直接撈了起來,剛一碰到便是皺眉,“你這吃的是酒水又不是火焰,怎的渾身這般燙手。”

雲塵似乎也瞧見白團子的不對勁,問著桃蘇,“你給它喝了什麽?”

“自然是酒。”

雲塵有時候當真分不清桃蘇所言真偽,實在這人過於讓人捉摸不透。

眼見這溫度越來越高,塢澋也略帶嫌棄,勉強沒把它甩出去,而是使了點小力丟到原位,結果白團子落到半空處竟是自個兒跳到了桌上,搖搖晃晃。

好在這宴席也差不多了,四下都停了筷。

白團子一會兒燙的嚇人,一會兒又寒的刺骨,它本身倒是沒多少事,就是醉意太深,抱著酒壺不肯撒手。

“你這靈寵是從何拐來?”

卿舟離著桌子遠了些,他最是喜潔,由著白團子這般鬧,一會兒弄臟了,他可就有的煩了,索性站起了身子退到了一旁。

合歡宗附近的靈獸是挺多,但宗門內養獸寵的並不多,若非那時為了與雲塵置氣,塢澋也不會弄來這白團子,當初抓來的那些,見雲塵不怕,他都給放回了原處,唯一留下的便是這白團子。

塢澋的那條蛇比較特殊,它與九纏鞭是共生關系,九纏鞭是嗜血之物,出世以來便帶著邪氣,使用者若控制不好便會被九纏鞭反控制,九纏鞭認主後,那條蛇才從鞭子裏冒出,說是器靈卻也不像,平日裏塢澋所用的九纏只是一半的九纏,那條蛇是另一半,合歡宗大戰那日,他才使用了完整的九纏,如今九纏鞭也在休養當中,不過這會兒卻是出來看熱鬧了。

雲塵看著突然出現在塢澋身上的蛇,蛇與此前似乎有了差異,身上帶著暗紅色紋路,額前鑲嵌著一顆銀色石頭,這原是九纏鞭上的東西,她這會兒一看便也明白了,一分兩體的法器雖少,但也不是沒有,只是通常兩體都是法器形態,九纏鞭確實詭異,竟可以一體是鞭,一體是蛇,兩者單獨行動。

如今合二為一,雖未再次分開,但依然可以變換形態。

“它對你倒親近,上一次也是。”塢澋明顯還在生悶氣,可還是與雲塵解釋著,“鞭子喚‘九’,它喚‘纏’,兩者實為一體,我素來嫌麻煩,便稱呼它們均為‘九纏’,你若要區分,一個喚九纏鞭,一個便喚九纏蛇。”

他倒解了雲塵的一時苦惱,畢竟此蛇一直對她親近,她還真不知稱呼什麽,雲塵伸出手,九纏蛇便繞著她的手腕過來,它體型縮小了些,似乎想方便待在雲塵手腕處。

白團子醉酒,鬧的動靜還真不小,桌上早已一團亂,雖說它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但自身卻沒受什麽影響,好似與平常溫度無異,幾人皆是往後退了不少距離。

只是醉歸醉,倒也沒多生異樣,桃蘇瞇著眼,開著折扇,“看來是我多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