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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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不見的？”提到正事溫拾歡頓時嚴肅了起來。
“沒有多久, 我不過是出去了一趟, 很快回來後突然想檢查一下便發現圖紙不見了。”
“你趕緊吩咐下去讓所有人全部到這裏集合，五分鐘不到甚至一直不出現的自動視為就是那個賊。”溫拾歡冷靜地對林明宿說道, 當然她相信應該沒人會蠢到偷了圖紙之後現在就離開，否則一找人發現誰不見了那不就明擺著就是誰偷的。
不過這也正好阻止中間時間差的出現, 否則再等到之後再查人的話就沒這麽方便了。
“好, 我這就去叫所有人過來。”林明宿匆匆地按照溫拾歡的話照做去了, 溫拾歡回過頭對一直跟著她進來沒走的男人說道，“想必少將對這種事情最有經驗，待會還要拜托少將幫忙了。”
以樓景夜做了這麽多年少將，觀察人絕對有一手本領, 審/訊自然也不在話下。
恐怕那個偷了圖紙的賊最沒有想到的是便是明明已經被林明宿收起來的圖紙會突然又被他檢查一遍，況且還有樓景夜這個變數在這裏。
“好，你別擔心，東西很快就能找到的。”樓景夜將一旁的椅子搬過來給她坐下，剛剛走了那麽多路而且待會還要在這裏花上好一會兒時間可別把自己累著了。
“多謝。”溫拾歡笑著沒有拒絕男人的好意, 很快便等到了陸陸續續有人到大廳來集合。
也慶幸這方面研究所的規模不大，人員也不多，很快前前後後加起來十幾個人便全部集合在了一起。
“這是怎麽了, 怎麽好好的就突然把大家叫到一起來了？”一位也上了年紀的研究員不明所以地問著，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了, 平常除了搞搞研究也沒時間和精力關註其他事情，當然也有個別助理之類的還是由年輕人來擔當。
溫拾歡輩分輕不好發話，便由林明宿直接說明了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設計圖紙突然發現被偷，所以不得不把大家找到一起詢問相關情況，這可能會耽誤大家一些時間，所以在這裏先向大家道歉。”
“怎麽會突然被偷！”因為都是些老科學家了，對國家的擔憂和希冀高過了一切，所以也沒怪自己也成了懷疑的對象一員，反而同林明宿一樣擔心起這件事來。
林明宿簡單地解釋過後便又問向了一旁已經再次站起來的溫拾歡：“你說接下來該怎麽做？”
“叫大家來沒有什麽別的，都坐下來慢慢說。”溫拾歡自然不能讓一群長輩一直站著，還好大廳裏休息的座椅足夠，而且放松的情緒更容易那個賊露出馬腳。
“大家只要說出自己剛剛都在哪裏幹了些什麽便可以了，對了，旁邊有沒有別人在場也需要說明。”說明這些過後，溫拾歡給樓景夜投去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待會幫忙註意著每一個的神情，英俊的男人心領神會地輕點了點頭。
從最左邊的那位研究員開始，大家都開始一一闡述了起來。
“我剛剛就在1號實驗室裏實驗新型機器，周圍還有老劉和老張一起。”他的話音落下，被叫到名字的另外兩位研究員認同地點點頭表示了他所言非虛。
有了一個開口，其他人便很快一個接著一個往下說，十幾多號人全部說完也花了有二十多分鐘。
每個人陳述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時不僅樓景夜在仔細觀察，溫拾歡也同樣沒有錯過每一個的面目表情，在最後一個人說完後溫拾歡面帶笑意地感謝了一番：“可以了，辛苦大家，都回去繼續工作，不過請拜托暫時還不要離開。”
“嗯？不是說東西丟了要找到小偷嗎？難道這樣就行了？”有人疑惑道。
“各位不用擔心，有樓少將幫忙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搬出了樓景夜，這話的可信度便更大了不少，其他人也沒什麽懷疑地便先回去了。
“怎麽突然讓他們都走了，人找到了是誰嗎？還是說並不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林明宿對溫拾歡的這個舉動也很是不理解，雖然他也不願意懷疑是自己人做出的這種事，但不得不說的確是他們這裏的人嫌疑最大。
“不，就是自己人。”否決了林明宿最後的那一點奢望，溫拾歡斬釘截鐵地說道，“相信樓少將也發現了剛剛是誰最可疑。”
不過也只能是說最可疑，要說真正的判斷出來還得再進一步確認。
配合地“嗯”了一聲，樓景夜沒有辜負對方的期望。
“對了，林博士，不知道你覺得王助理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王？”林明宿奇怪她怎麽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助理，這研究所裏姓王的不少，但助理中姓王的還真只有他的助理一個。
“難道你是說……”這多人中溫拾歡突然就提起了小王讓林明宿陡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是懷疑就是他的助理偷的那份圖紙？
可林明宿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小王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在學校裏成績便很是優異，但家庭條件實在是不太好，林明宿這才起了愛才之心將人直接留在身邊做了助理。
那個孩子是他看了那麽久的，品性不錯又好學，性格雖然內向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種背叛他背叛國家的事情來。
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兩人，林明宿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不覺得那個孩子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會不會是找錯了。”
溫拾歡也沒有急於去說自己的判斷就是對的，對林明宿說了些什麽後便獨自朝某個方向走去。
公共茶水間裏，穿著實驗室裏專用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打開了洗手池的水龍頭捧了一手水便往自己臉上潑去，像是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終於洗去了剛剛因為緊張心虛而出的一頭冷汗，王健隨意用袖子擦了擦臉上還在滴落的水珠，隨後楞楞地看著墻上鏡子裏的自己出了神。
後悔和心虛還掛在臉上，王健頗為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正視鏡子裏的自己，天知道剛剛在說證詞的時候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他極力繃住自己的臉，恐怕愧疚感早就讓他在看到那麽多人時全部露餡。
尤其是在看見林博士的那一剎那，王健更是不敢與他對視一秒，他是自己的老師，甚至在如今工作難找的情況下還願意給了自己這份算是非常不錯的工作，可以說如果不是老師根本不會有現在的王健。
可這次他是真的沒辦法……他也不想做這種事情啊!
從小父親就死在了R國人手裏，母親艱難地將他拉扯到大，好不容易國家打勝仗贏得了和平，他也靠著母親的東拼西湊四處借錢獲得了上大學的機會，甚至在畢業後得到了老師的賞識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只要他肯努力很快就能還清家裏的債務好好孝敬母親。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現實給了他沈重的打擊，他的母親突然一天天地變得虛弱下去，吃出去的東西總算會吐出來一大半部分，這種情況持續了快五天都沒有好轉。
他也帶著母親去帝都最大的醫院檢查過，可就憑華國如今的醫療技術根本檢查不出是何種病癥，就更加沒有辦法醫治，而且醫生也告訴了他另外一件事，就算去了國外醫術更發達的醫院，恐怕這巨額的醫藥費普通人也根本承擔不起。
王健陷入了絕望，以他們家如今負債累累的情況別說還去國外，恐怕就連國內的醫藥費也更加承擔不起。
可他從小到大只有母親一個親人，難道他就要眼睜睜地看著為他操勞了那麽多的母親不明不白地死去！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
可事情就在兩天前有了轉機，在回去的路上突碰到了一個人跟他說了只要他能將研究所裏那個剛剛歸國沒多久的溫博士最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帶出來交給他，那麽他便可以安排他和他母親立馬去M國治療，甚至還會給一大筆錢作為報酬。
雖然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但王健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在糾結了整整一天一夜後王健還是決定按照那個人要求他的去做。
親情和道義，他選擇了親情。
於是便趁著今天溫拾歡和那個軍官都離開研究所，甚至他的老師也出去了之際王健進到了林明宿的實驗室裏找到了那張被收起來放好的設計圖。
他本就是林明宿的助理，所以平常對自己老師的一些小習慣更是了如指掌，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突然去林明宿的實驗室是為了什麽。
在東西的到手後他第一時間便藏在了另一個很難被發現的地方，他知道這個時候離開便是最可疑的，所以便想著等到晚上下班後便把東西帶出去交給那個人，可哪裏能想到他們會回來的那麽快，甚至老師還立馬就發現了東西不見了。
天知道當老師要所有人都去大廳裏集合時他有多慌張，生怕突然就找到了是他偷走了東西，不過沒想到只是說了幾句後便都被放了回來。
對不起老師，他真的不是自願那麽做的……捂著臉的手愈發用力，王健努力地在讓自己冷靜下來，否則待會一出去就要露餡。
“你這是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突然一道女聲的響起讓王健嚇得瞬間放下了捂住臉的手，全身僵硬地透過鏡子看清來人是誰後結巴道：“溫……溫博士，您也來洗手嗎？我……我讓您。”
王健一直對這個從國外回來沒有多久的女博士挺有好感，不僅年紀輕輕就從國外學有所成回來為國做貢獻，而且為人溫和又漂亮，簡直是他心目中的妻子形象，只可惜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這個狀況根本不可能追求到對方，所以便一直按下了心中的那點愛慕之意。
溫拾歡輕笑一聲走到了他旁邊的另一個水龍頭處洗起了手，水滴從纖細白皙的手上滑落不禁吸引了男人的幾分視線。
“旁邊還有空呢，用不著讓來讓去的。”
“也……也是。”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的王健想找個理由趕緊離開，卻突然又聽見女人不經意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愁容任誰看見都於心不忍。
“怎……怎麽了？”到底是自己有好感的女人，看見對方這樣王健還是忍不住把擔憂的話問出了口。
溫拾歡苦笑道：“這下子辛苦了那麽久的東西被偷走怎麽高興的起來呢？”
聽見她是為丟失的圖紙而心憂，王健的臉上頓時一僵沒敢再繼續說話，只是心裏的愧疚愈發濃厚。
他知道她一直希望能趕緊研究出成果趕快令國家強大起來，不用再因為沒有那些武器而在國際舞臺上面對那些西方國家底氣不足，有時候他甚至能看到晚上到了下班時間天黑了還在實驗室裏點著燈埋頭計算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就很想鼓起勇氣上前勸她一句不要這麽累損耗了自己的身體，可看見一直在她身邊陪著等著她吃飯的樓少將後便默默地打消了內心的沖動。
他聽見老師提起過樓少將的，不僅年紀輕輕就獲得了累累軍功當上了少將，而且長得又是萬裏挑一，老師還跟他調侃過自從溫拾歡來了以後以往從來不近女色的樓少將也難過了一回美人關，寧願自己累一些也要留在她身邊隨時保護她。
他仍記得老師當時還笑著跟他說，如果這一對成了那麽以後上頭的那群人也不用擔心樓少將當著孤家寡人一輩子了，郎才女貌，有智有勇，倒也是天生一對。
他比不過樓少將，這一點他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
緊接著他便又聽到漂亮的女人說道：“其實要是那些東西真的是不小心毀了也就算了，最怕的便是落入到其他國家的間/諜手裏。”
“我聽樓少將說過自從我們建國以來一直都有不少其他國家的人隱藏在這裏伺機而動，尤其最擔心R國人的間/諜，他們被我們打敗以後一直懷恨在心，更何況這些年因為有M國的幫助他們戰後恢覆的很快，而且R國人又與我們有著相似的面孔，會華國語的R國人也不在少數。”
“他們現在是被條約限制著才沒有在明面上研究這些東西，可誰知道他們私下裏會偷偷摸摸地做些什麽，如果被他們拿到了圖紙或是其他資料率先一步弄出了這些那麽後果便不堪設想。”
R國人……
因為自己的父親就是死在R國人手裏的王健敏感地提取到了這三個字，他這一輩子最恨的便是R國人，如果不是他們突然發動那一場侵略他的父親怎麽會死，如果父親不死，他的母親當年也就不用以一個女流之輩帶著他一個孩子那麽辛苦，以至於到現在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病成了那樣。
根據溫拾歡說的這些王健努力回想起那天偷偷摸摸地叫住自己的那個人的模樣，的確跟他們華國人沒有絲毫區別，無論是發色還是膚色，就是說話的口音的確有些奇怪，起初他還以為那是某個地方帶來的方言，現在仔細想來那更像是R國人說華國語時怪異的口音，即使那並不明顯。
愈想便愈發覺得那個人就是溫拾歡口中的R國的間諜，否則要是普通華國百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找上他這麽一個普通的研究所助理，甚至還許下了那麽多好處就是為了得到他們最新的研究成果。
這麽想著，王健臉色都白上了好幾分，如果他真的把那些東西交給對方後想溫拾歡說的那樣，那麽他便是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辛苦撫養他到這麽大的母親！
可是不給……那他的母親又怎麽辦！難道就讓她等死嗎？
陷入兩難的王健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內心的折磨讓他低頭沈默不語。
“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真的不需要送你去醫院嗎？”心儀之人關心的話語傳來仿佛就如刀子割在了自己心上，他配不上對方的關心，他就是一個自私的小人！
“我沒事，老師那邊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就先走一步了。”不敢在面對下去的男人只想趕快逃離這裏，可溫拾歡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溫拾歡突然而來的這麽一句容易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隨後說的愈發釘在了王健的心尖讓他再也邁不出一步。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壞人，他們後來做錯了事也許是後天環境帶給他的不良影響，也有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無可奈何，但只要肯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那麽便能說明他這個人還有著良心，還沒有壞到心都是黑的，你說是嗎？王助理。”
“……”
最後語速突然降下來的七個字使被攔住的王健渾身一顫，溫拾歡話中那麽明顯的意有所指也讓做了壞事的男人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她都知道是他做的了！她怎麽會知道，那剛剛在那麽多人面前為什麽不直接揭穿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小偷！
性格從來都是內向甚至膽小怕事的男人差點就忍不住坦白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可想到家中還臥病在床的母親王健還是猶豫了。
他要是承認了那麽便是犯了罪，如果被抓了起來那麽病重的母親由誰來照顧？
用力地抽回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王健顫著聲音說道：“抱歉溫博士，我可能沒有聽懂你在說什麽，你一定很忙，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我不知道對方答應了你什麽，”溫拾歡再次開了口，“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林博士一直在說你是他最看好的學生，他不相信你會令他失望，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說出來大家都能幫助你。”
溫拾歡已經告訴了老師就是他做的，而老師還相信他！
又是一份愧疚壓得王健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溫拾歡如今已經認定了是他做的，如果等她告訴了樓少將那麽一切都會現出原形。
巨大的心裏壓力終於讓這個原本老實的男人渾身失了力氣，痛苦地閉著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對不起，圖紙是我拿的，我就藏在了大廳的盆栽下面，還沒有交給任何人。”
“竟然真的是你拿的！”一直在外面聽著兩人對話的林明宿氣憤地走了進來，臉上滿滿的都是震驚與對學生的失望。
剛才溫拾歡告訴他小偷就是他的學生兼助理王健後他還不肯相信，於是溫拾歡便讓他先躲到一旁來聽兩人的對話，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承認了！
陡然看見自己的老師，王健也嚇得不輕，一時間堂堂一個男人就像是孩子似的哭了出來對著自己的老師懇求原諒。
“對不起老師，真的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不配做你的學生。”
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學生林明宿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嚴厲地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東西對國家的重要性嗎？我教了你那麽多，難道就是讓你背叛國家的！”
男人痛苦地把頭搖著：“我不想這麽做的老師，可是我的母親病了，病的很嚴重，連帝都醫院也沒有辦法治好她，但是有人跟我說只要能把東西交給他他就肯給我一筆錢讓我帶著母親去M國治療，我不能不答應他，那是辛苦將我拉扯到大的母親啊！我只有這麽一個親人了。”
王健的解釋反倒讓林明宿稍稍冷靜了下來：“你說你是為了救母親才這麽做的？可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難道我就不會幫你想辦法解決嗎！”
王健沒再說話只是一直哭著，說到底他也知道老師根本也幫不了他什麽，但他也不後悔坦白出來，說出了一切後壓在他心中的擔子也終於松了下來。
更何況要是讓母親知道自己竟然為R國人做事，恐怕第一個饒不了他的便是母親。
即使知道了他是有苦衷，可林明宿還是不可能包庇自己的學生做出這種事情來。
“樓少將，他便交給你處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有一個小公舉”的地雷！
感謝“我有一個小公舉”“璟玉”“十言九謊”“小琳兒cy”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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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久, 我不過是出去了一趟, 很快回來後突然想檢查一下便發現圖紙不見了。”
“你趕緊吩咐下去讓所有人全部到這裏集合，五分鐘不到甚至一直不出現的自動視為就是那個賊。”溫拾歡冷靜地對林明宿說道, 當然她相信應該沒人會蠢到偷了圖紙之後現在就離開，否則一找人發現誰不見了那不就明擺著就是誰偷的。
不過這也正好阻止中間時間差的出現, 否則再等到之後再查人的話就沒這麽方便了。
“好, 我這就去叫所有人過來。”林明宿匆匆地按照溫拾歡的話照做去了, 溫拾歡回過頭對一直跟著她進來沒走的男人說道，“想必少將對這種事情最有經驗，待會還要拜托少將幫忙了。”
以樓景夜做了這麽多年少將，觀察人絕對有一手本領, 審/訊自然也不在話下。
恐怕那個偷了圖紙的賊最沒有想到的是便是明明已經被林明宿收起來的圖紙會突然又被他檢查一遍，況且還有樓景夜這個變數在這裏。
“好，你別擔心，東西很快就能找到的。”樓景夜將一旁的椅子搬過來給她坐下，剛剛走了那麽多路而且待會還要在這裏花上好一會兒時間可別把自己累著了。
“多謝。”溫拾歡笑著沒有拒絕男人的好意, 很快便等到了陸陸續續有人到大廳來集合。
也慶幸這方面研究所的規模不大，人員也不多，很快前前後後加起來十幾個人便全部集合在了一起。
“這是怎麽了, 怎麽好好的就突然把大家叫到一起來了？”一位也上了年紀的研究員不明所以地問著，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了, 平常除了搞搞研究也沒時間和精力關註其他事情，當然也有個別助理之類的還是由年輕人來擔當。
溫拾歡輩分輕不好發話，便由林明宿直接說明了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設計圖紙突然發現被偷，所以不得不把大家找到一起詢問相關情況，這可能會耽誤大家一些時間，所以在這裏先向大家道歉。”
“怎麽會突然被偷！”因為都是些老科學家了，對國家的擔憂和希冀高過了一切，所以也沒怪自己也成了懷疑的對象一員，反而同林明宿一樣擔心起這件事來。
林明宿簡單地解釋過後便又問向了一旁已經再次站起來的溫拾歡：“你說接下來該怎麽做？”
“叫大家來沒有什麽別的，都坐下來慢慢說。”溫拾歡自然不能讓一群長輩一直站著，還好大廳裏休息的座椅足夠，而且放松的情緒更容易那個賊露出馬腳。
“大家只要說出自己剛剛都在哪裏幹了些什麽便可以了，對了，旁邊有沒有別人在場也需要說明。”說明這些過後，溫拾歡給樓景夜投去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待會幫忙註意著每一個的神情，英俊的男人心領神會地輕點了點頭。
從最左邊的那位研究員開始，大家都開始一一闡述了起來。
“我剛剛就在1號實驗室裏實驗新型機器，周圍還有老劉和老張一起。”他的話音落下，被叫到名字的另外兩位研究員認同地點點頭表示了他所言非虛。
有了一個開口，其他人便很快一個接著一個往下說，十幾多號人全部說完也花了有二十多分鐘。
每個人陳述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時不僅樓景夜在仔細觀察，溫拾歡也同樣沒有錯過每一個的面目表情，在最後一個人說完後溫拾歡面帶笑意地感謝了一番：“可以了，辛苦大家，都回去繼續工作，不過請拜托暫時還不要離開。”
“嗯？不是說東西丟了要找到小偷嗎？難道這樣就行了？”有人疑惑道。
“各位不用擔心，有樓少將幫忙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搬出了樓景夜，這話的可信度便更大了不少，其他人也沒什麽懷疑地便先回去了。
“怎麽突然讓他們都走了，人找到了是誰嗎？還是說並不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林明宿對溫拾歡的這個舉動也很是不理解，雖然他也不願意懷疑是自己人做出的這種事，但不得不說的確是他們這裏的人嫌疑最大。
“不，就是自己人。”否決了林明宿最後的那一點奢望，溫拾歡斬釘截鐵地說道，“相信樓少將也發現了剛剛是誰最可疑。”
不過也只能是說最可疑，要說真正的判斷出來還得再進一步確認。
配合地“嗯”了一聲，樓景夜沒有辜負對方的期望。
“對了，林博士，不知道你覺得王助理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王？”林明宿奇怪她怎麽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助理，這研究所裏姓王的不少，但助理中姓王的還真只有他的助理一個。
“難道你是說……”這多人中溫拾歡突然就提起了小王讓林明宿陡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是懷疑就是他的助理偷的那份圖紙？
可林明宿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小王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在學校裏成績便很是優異，但家庭條件實在是不太好，林明宿這才起了愛才之心將人直接留在身邊做了助理。
那個孩子是他看了那麽久的，品性不錯又好學，性格雖然內向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做出這種背叛他背叛國家的事情來。
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兩人，林明宿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不覺得那個孩子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會不會是找錯了。”
溫拾歡也沒有急於去說自己的判斷就是對的，對林明宿說了些什麽後便獨自朝某個方向走去。
公共茶水間裏，穿著實驗室裏專用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打開了洗手池的水龍頭捧了一手水便往自己臉上潑去，像是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終於洗去了剛剛因為緊張心虛而出的一頭冷汗，王健隨意用袖子擦了擦臉上還在滴落的水珠，隨後楞楞地看著墻上鏡子裏的自己出了神。
後悔和心虛還掛在臉上，王健頗為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正視鏡子裏的自己，天知道剛剛在說證詞的時候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他極力繃住自己的臉，恐怕愧疚感早就讓他在看到那麽多人時全部露餡。
尤其是在看見林博士的那一剎那，王健更是不敢與他對視一秒，他是自己的老師，甚至在如今工作難找的情況下還願意給了自己這份算是非常不錯的工作，可以說如果不是老師根本不會有現在的王健。
可這次他是真的沒辦法……他也不想做這種事情啊!
從小父親就死在了R國人手裏，母親艱難地將他拉扯到大，好不容易國家打勝仗贏得了和平，他也靠著母親的東拼西湊四處借錢獲得了上大學的機會，甚至在畢業後得到了老師的賞識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只要他肯努力很快就能還清家裏的債務好好孝敬母親。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現實給了他沈重的打擊，他的母親突然一天天地變得虛弱下去，吃出去的東西總算會吐出來一大半部分，這種情況持續了快五天都沒有好轉。
他也帶著母親去帝都最大的醫院檢查過，可就憑華國如今的醫療技術根本檢查不出是何種病癥，就更加沒有辦法醫治，而且醫生也告訴了他另外一件事，就算去了國外醫術更發達的醫院，恐怕這巨額的醫藥費普通人也根本承擔不起。
王健陷入了絕望，以他們家如今負債累累的情況別說還去國外，恐怕就連國內的醫藥費也更加承擔不起。
可他從小到大只有母親一個親人，難道他就要眼睜睜地看著為他操勞了那麽多的母親不明不白地死去！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
可事情就在兩天前有了轉機，在回去的路上突碰到了一個人跟他說了只要他能將研究所裏那個剛剛歸國沒多久的溫博士最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帶出來交給他，那麽他便可以安排他和他母親立馬去M國治療，甚至還會給一大筆錢作為報酬。
雖然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但王健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在糾結了整整一天一夜後王健還是決定按照那個人要求他的去做。
親情和道義，他選擇了親情。
於是便趁著今天溫拾歡和那個軍官都離開研究所，甚至他的老師也出去了之際王健進到了林明宿的實驗室裏找到了那張被收起來放好的設計圖。
他本就是林明宿的助理，所以平常對自己老師的一些小習慣更是了如指掌，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突然去林明宿的實驗室是為了什麽。
在東西的到手後他第一時間便藏在了另一個很難被發現的地方，他知道這個時候離開便是最可疑的，所以便想著等到晚上下班後便把東西帶出去交給那個人，可哪裏能想到他們會回來的那麽快，甚至老師還立馬就發現了東西不見了。
天知道當老師要所有人都去大廳裏集合時他有多慌張，生怕突然就找到了是他偷走了東西，不過沒想到只是說了幾句後便都被放了回來。
對不起老師，他真的不是自願那麽做的……捂著臉的手愈發用力，王健努力地在讓自己冷靜下來，否則待會一出去就要露餡。
“你這是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突然一道女聲的響起讓王健嚇得瞬間放下了捂住臉的手，全身僵硬地透過鏡子看清來人是誰後結巴道：“溫……溫博士，您也來洗手嗎？我……我讓您。”
王健一直對這個從國外回來沒有多久的女博士挺有好感，不僅年紀輕輕就從國外學有所成回來為國做貢獻，而且為人溫和又漂亮，簡直是他心目中的妻子形象，只可惜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這個狀況根本不可能追求到對方，所以便一直按下了心中的那點愛慕之意。
溫拾歡輕笑一聲走到了他旁邊的另一個水龍頭處洗起了手，水滴從纖細白皙的手上滑落不禁吸引了男人的幾分視線。
“旁邊還有空呢，用不著讓來讓去的。”
“也……也是。”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的王健想找個理由趕緊離開，卻突然又聽見女人不經意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愁容任誰看見都於心不忍。
“怎……怎麽了？”到底是自己有好感的女人，看見對方這樣王健還是忍不住把擔憂的話問出了口。
溫拾歡苦笑道：“這下子辛苦了那麽久的東西被偷走怎麽高興的起來呢？”
聽見她是為丟失的圖紙而心憂，王健的臉上頓時一僵沒敢再繼續說話，只是心裏的愧疚愈發濃厚。
他知道她一直希望能趕緊研究出成果趕快令國家強大起來，不用再因為沒有那些武器而在國際舞臺上面對那些西方國家底氣不足，有時候他甚至能看到晚上到了下班時間天黑了還在實驗室裏點著燈埋頭計算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就很想鼓起勇氣上前勸她一句不要這麽累損耗了自己的身體，可看見一直在她身邊陪著等著她吃飯的樓少將後便默默地打消了內心的沖動。
他聽見老師提起過樓少將的，不僅年紀輕輕就獲得了累累軍功當上了少將，而且長得又是萬裏挑一，老師還跟他調侃過自從溫拾歡來了以後以往從來不近女色的樓少將也難過了一回美人關，寧願自己累一些也要留在她身邊隨時保護她。
他仍記得老師當時還笑著跟他說，如果這一對成了那麽以後上頭的那群人也不用擔心樓少將當著孤家寡人一輩子了，郎才女貌，有智有勇，倒也是天生一對。
他比不過樓少將，這一點他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
緊接著他便又聽到漂亮的女人說道：“其實要是那些東西真的是不小心毀了也就算了，最怕的便是落入到其他國家的間/諜手裏。”
“我聽樓少將說過自從我們建國以來一直都有不少其他國家的人隱藏在這裏伺機而動，尤其最擔心R國人的間/諜，他們被我們打敗以後一直懷恨在心，更何況這些年因為有M國的幫助他們戰後恢覆的很快，而且R國人又與我們有著相似的面孔，會華國語的R國人也不在少數。”
“他們現在是被條約限制著才沒有在明面上研究這些東西，可誰知道他們私下裏會偷偷摸摸地做些什麽，如果被他們拿到了圖紙或是其他資料率先一步弄出了這些那麽後果便不堪設想。”
R國人……
因為自己的父親就是死在R國人手裏的王健敏感地提取到了這三個字，他這一輩子最恨的便是R國人，如果不是他們突然發動那一場侵略他的父親怎麽會死，如果父親不死，他的母親當年也就不用以一個女流之輩帶著他一個孩子那麽辛苦，以至於到現在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病成了那樣。
根據溫拾歡說的這些王健努力回想起那天偷偷摸摸地叫住自己的那個人的模樣，的確跟他們華國人沒有絲毫區別，無論是發色還是膚色，就是說話的口音的確有些奇怪，起初他還以為那是某個地方帶來的方言，現在仔細想來那更像是R國人說華國語時怪異的口音，即使那並不明顯。
愈想便愈發覺得那個人就是溫拾歡口中的R國的間諜，否則要是普通華國百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找上他這麽一個普通的研究所助理，甚至還許下了那麽多好處就是為了得到他們最新的研究成果。
這麽想著，王健臉色都白上了好幾分，如果他真的把那些東西交給對方後想溫拾歡說的那樣，那麽他便是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辛苦撫養他到這麽大的母親！
可是不給……那他的母親又怎麽辦！難道就讓她等死嗎？
陷入兩難的王健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內心的折磨讓他低頭沈默不語。
“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真的不需要送你去醫院嗎？”心儀之人關心的話語傳來仿佛就如刀子割在了自己心上，他配不上對方的關心，他就是一個自私的小人！
“我沒事，老師那邊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就先走一步了。”不敢在面對下去的男人只想趕快逃離這裏，可溫拾歡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溫拾歡突然而來的這麽一句容易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隨後說的愈發釘在了王健的心尖讓他再也邁不出一步。
“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壞人，他們後來做錯了事也許是後天環境帶給他的不良影響，也有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無可奈何，但只要肯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那麽便能說明他這個人還有著良心，還沒有壞到心都是黑的，你說是嗎？王助理。”
“……”
最後語速突然降下來的七個字使被攔住的王健渾身一顫，溫拾歡話中那麽明顯的意有所指也讓做了壞事的男人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她都知道是他做的了！她怎麽會知道，那剛剛在那麽多人面前為什麽不直接揭穿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小偷！
性格從來都是內向甚至膽小怕事的男人差點就忍不住坦白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可想到家中還臥病在床的母親王健還是猶豫了。
他要是承認了那麽便是犯了罪，如果被抓了起來那麽病重的母親由誰來照顧？
用力地抽回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王健顫著聲音說道：“抱歉溫博士，我可能沒有聽懂你在說什麽，你一定很忙，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我不知道對方答應了你什麽，”溫拾歡再次開了口，“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林博士一直在說你是他最看好的學生，他不相信你會令他失望，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說出來大家都能幫助你。”
溫拾歡已經告訴了老師就是他做的，而老師還相信他！
又是一份愧疚壓得王健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溫拾歡如今已經認定了是他做的，如果等她告訴了樓少將那麽一切都會現出原形。
巨大的心裏壓力終於讓這個原本老實的男人渾身失了力氣，痛苦地閉著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對不起，圖紙是我拿的，我就藏在了大廳的盆栽下面，還沒有交給任何人。”
“竟然真的是你拿的！”一直在外面聽著兩人對話的林明宿氣憤地走了進來，臉上滿滿的都是震驚與對學生的失望。
剛才溫拾歡告訴他小偷就是他的學生兼助理王健後他還不肯相信，於是溫拾歡便讓他先躲到一旁來聽兩人的對話，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承認了！
陡然看見自己的老師，王健也嚇得不輕，一時間堂堂一個男人就像是孩子似的哭了出來對著自己的老師懇求原諒。
“對不起老師，真的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不配做你的學生。”
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學生林明宿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嚴厲地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東西對國家的重要性嗎？我教了你那麽多，難道就是讓你背叛國家的！”
男人痛苦地把頭搖著：“我不想這麽做的老師，可是我的母親病了，病的很嚴重，連帝都醫院也沒有辦法治好她，但是有人跟我說只要能把東西交給他他就肯給我一筆錢讓我帶著母親去M國治療，我不能不答應他，那是辛苦將我拉扯到大的母親啊！我只有這麽一個親人了。”
王健的解釋反倒讓林明宿稍稍冷靜了下來：“你說你是為了救母親才這麽做的？可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難道我就不會幫你想辦法解決嗎！”
王健沒再說話只是一直哭著，說到底他也知道老師根本也幫不了他什麽，但他也不後悔坦白出來，說出了一切後壓在他心中的擔子也終於松了下來。
更何況要是讓母親知道自己竟然為R國人做事，恐怕第一個饒不了他的便是母親。
即使知道了他是有苦衷，可林明宿還是不可能包庇自己的學生做出這種事情來。
“樓少將，他便交給你處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有一個小公舉”的地雷！
感謝“我有一個小公舉”“璟玉”“十言九謊”“小琳兒cy”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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