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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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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跟小女使的官司,周幸決定先打理好眼前。周幸不是聖母,但她知道喝酒能死人。酒精中毒還能催吐,但如果胃出血的話在這年頭必死無疑。她還沒有看著人奔死路去的硬心腸。謝威比方才喝的更多,見周幸去搶他的酒壺,生氣的一掌把周幸推到在地。周幸爆了,爬起來甩手就一巴掌:“你郁悶個P,家裏有房子有地,吃香的喝辣的,老娘差點餓死了都沒你這麽多事!老實點!”

謝威被一巴掌嚇到,從小到大還沒誰這麽不給臉。心頭那把火熊熊燃燒!無奈喝酒喝的太多,手軟腳軟之下,回擊無效,反惹惱了周幸,不知從哪裏摸了根繩子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綁的個嚴實。謝威被嚇傻了,眼睜睜看著周幸摔門出去,一串怒罵傾瀉而出。可惜沒有一個人推門進來看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門才吱呀一聲開了,才發現周幸提著個水壺又走了進來。

謝威嬉皮笑臉的說:“我當你不回來了。”

周幸一抖,靠,才發現這貨是個抖M!腦門上頂著一滴汗,先解開繩子,倒了一碗醒酒湯遞了過去:“醒酒湯,多喝兩碗,免得明日早起頭痛。”

“哦!”謝威正口渴,一口氣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又問周幸要了壺,痛飲兩碗才罷。

周幸又打了水來,替他擦了臉才道:“你好好歇著吧,我已經叫人替你送信回家了。”

“偏你多事。”

“是,是,我多事。我先回了。”

謝威一把抓住周幸的袖子:“嗳,你不陪我啊?”

周幸擺上制式微笑:“小郎君,這裏是教坊,不是娼家!”

謝威一嘟嘴:“真齷齪,我讓你陪睡了?我就讓你陪我聊聊天兒。”

“你才齷齪呢!”

“脾氣這麽大!也是個做女使的!”

“有意見就滾回去!”

“你今天幹嘛這麽大脾氣啊?”

“心情不好不行啊?”

“……”

“別鬧了!”周幸把謝威往床上摁:“快睡。”

“你陪我呀。”

“你討打?”

“我又不強了你,你不在我半夜喝水怎麽辦?”

“強我?你也配?”周幸一臉鄙視:“你打的過我再說吧。我幹嘛要留下伺候你啊?”

謝威嘆了一聲:“真真掉錢眼裏去了!”說著從腰帶上扯了一塊羊脂玉佩來:“喏,這個給你,你伺候我一晚行了吧?”

周幸嚇一跳:“我才不要,這麽貴的東西,你反悔怎麽辦?”

謝威怒道:“我像隨便反悔的人嗎?少羅嗦,愛要不要,你不要我給別人去!”

周幸嘆氣:“罷了罷了,我睡榻上。你的玉佩還不定值多少錢呢,懶的聽你家長輩講羅嗦,把你的簪子與我吧。”

謝威伸手就把簪子拔了下來,一臉鄙視:“真不識貨,黃金有價玉無價,你就盯著金子了,還是銀鎏金的。”

周幸懶的跟醉鬼分辨,麻利的把謝威剝的只剩下內衣,再把被子一罩:“再不睡我把你身上叮叮當當的全拿了!看你明日回去怎麽交代!”

謝威咕咕嚕嚕的不知說什麽,不情不願的躺下了。周幸正準備去櫃子裏拿被子,謝威又扯住她道:“你也不拍拍我?”

周幸一口血噴出來,我去!你幾歲了!

“餵!我奶娘都拍著我睡的!”

周幸深呼吸,再深呼吸,就當照看大號兒童!嗯,這貨的智商也就是個兒童級別的了。冷靜下來後,伸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胳膊,順便送佛送、厄、好人做到底,從記憶角落裏翻出一首不知名的溫和旋律哼著。不到一盞茶時分,謝威就沈沈睡去。周幸累的半死,翻出被子,爬上小榻也跟著睡了。入夢之前還在腹誹:我這是從上上輩子就開始欠他的!

黑甜一覺醒來,謝威覺得頭痛欲裂。勉強睜開眼,見不遠處的周幸還團在被子裏睡的正香,一時不岔的喊道:“餵!周幸!服侍小郎我起床!”

卻見周幸一點反應都沒有,十分生氣的說:“真是夠不省事的,你確定你是女使?”

結果還是沒反應。

謝威翻身起床就去掀被子,卻發現周幸滿臉通紅。伸手一摸,滾燙!腦子一嗡,昨夜的記憶有些混亂,不忍心的看著周幸,心想:難道我昨晚一時酒醉把她給辦了?想想後果,好像也沒啥大事,大不了賠錢。只是跟這小家夥處的還挺好的,這麽一來就沒意思了。現在還不能見死不救,只好死命搖著周幸:“餵!你沒事吧?快醒來!”

周幸燒的口幹舌燥迷迷糊糊,費力的睜開眼,見旁邊有人,遂艱難的說:“大……夫……”

“哦!對!大夫!我去找!”說完也顧不得頭痛,拔腿就往外跑。

伺候了他一夜,次日起來發高燒,那啥,眾人誤會的那叫一個徹底。阿南劈頭蓋臉的把謝威罵的狗血淋頭,你妹的!初|夜給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商戶!我去,損失大了!好歹也要留著日後勾搭小衙內啊!現在周幸是她的人!

謝威被罵的抱頭鼠竄,正慌的不知怎麽彌補!恰逢謝家使人來接,謝威一時忙亂之下,只得把身上值錢的統統摘下來塞到周幸手裏,然後落荒而逃。

周幸燒的七死八活,大夫還看錯了方向,以為她是受傷,開的藥方還不對。得虧柳永也有點燒,叫大夫的時候惦記著周幸昨日也不大舒服,使人去瞧了一回才改了方子。不然這麽個燒法,周幸非掛了不可。緩了七八天,眾人才知道鬧了個大烏龍,周幸看著一堆玉佩啦紙鈔啦金銀錁子啦之類的雜物湊的玩意囧囧有神,第一反應:我發財了!隨即又苦下了臉,不義之財不能要,還得退回去!肉痛!

再肉痛也得退回去,阿南很不以為然的道:“給你你就拿著唄,我們又沒逼他。”

周幸搖搖頭:“拿著我不安心,這裏怕值好幾百兩銀子。我倒是賺了,若壞了姐姐的名聲,該如何是好?”

阿南一頓,不說話了。

周幸爬起來,忍痛把鎏金簪子都放進了一個大荷包,要退就退全部,沒準還能混幾個賞錢。扣下一根,誰會相信是自己談好價格的?平日裏還好說,這個時候滿身是嘴都說不清。只盼著謝威那家夥別惱羞成怒才好。

今日不休假。周幸自己是出不得門,只得寫信含蓄的說明情況,又喊了一個人送回謝家。不料到了次日,小甲帶著荷包來了。周幸打開荷包一看,恰是那夜的東西,莫名其妙的看著小甲:“這又是為何?”

小甲笑道:“我們小娘子說,商戶人家最重信譽,既是小郎送了你,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周幸搖頭道:“無功不受祿,不過照顧了小郎一下子,何當得起這份大禮?”

“唉,我們別搞那三辭三受的把戲了。我們家小娘子最有主意,又讚你高義不貪錢財,必不肯收回的,你就別折騰我跑腿了吧。”

周幸抽抽嘴角,這謝家真是錢多燒的!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果斷打好包收起來。

小甲又囑咐:“小娘子說,也知道你為難,特要我別張揚。這麽一筆東西不是小數目,小姐還是藏好,別讓人惦記上了。”

周幸一驚,這是謝家不打算要這個厚道名聲?

不想小甲又掏出幾個金錁子:“這是小姐退回去的荷包裏裝的玩意兒,我們小娘子叫也弄了個小荷包裝了,小姐只當得了這份禮吧。”

這謝小娘子……真特麽會收買人心!有這麽一招,以後謝威來了她好意思灌酒麽?好意思不照看麽?她退烏龍禮物,她送一荷包金錁子的大禮,說出去自然是她周幸是好人,她謝家是好商,順便埋了個教坊司的釘子,一石三鳥,高!實在是高!可惜了,要是個男孩多好啊!這麽好一姑娘就要嫁出門去,謝家老頭一定一萬個不舍得吧?

唉?不對!周幸壓低聲音問:“你們家郎君找到沒?”

小甲苦著臉道:“還不曾,怕是……”

“小郎他……”

“我代小郎謝你惦記著他。今日小郎怕是不會來了。”

“何事?”

“家裏要辦喜事。”

“啊?”

小甲苦笑:“我們家占了一份子茶引,雖說是商人便可運糧到邊關,實則份額早被人瓜分。想要進來,就只得擠了他人出去。如今咱家被人惦記上,我們小郎你也是知道的……”

周幸點點頭:“是要娶個厲害新婦!”

小甲深吸一口氣:“若是如此便好了!哪是小郎要娶親?分明是小娘子要招贅!”

“啊?誰家把兒子這麽不當數呢?”

“也沒甚好瞞的,真是咱們外祖家。廖家的五郎。”

周幸被雷劈了:“那你們家小郎又算什麽?這家業算誰的呢?”

“我不知道……”

周幸忍不住道:“你們家娘子也幹啊?”

“娘子……不說也罷!”小甲無比頭痛,當家主母一腦子漿糊真是害死人。娘家人隨便幾句話就哄了去。什麽做生意路途遙遠,要廖五替謝威去遭罪,這話能聽麽?偏還信了!也不想想,女婿一進來就掌了家,還有兒子的地麽?只是□沒必要對一個女使說的這麽清楚,沒準說了也不懂,只嘆了口氣罷了,唉!

周幸聽到這麽一說慌忙把荷包從袖子裏掏出來:“不行!這些我不能要!你們家這樣子,這些錢橫豎都出了門子了。你去賣掉,替你們小郎置點子產業!日後也有個退路!”

小甲怔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胡亂的用袖子一擦,哽咽道:“小姐真是好心人!如今,也就你惦記著我們郎君了。”

周幸囧了一下,本就不是她該得的,如今人家都有難了都不退回去,不帶這麽黑心的,惦記毛線啊。

小甲喝了口茶順氣:“家裏如今還不定什麽狀況,這些小姐且收著吧。日後,沒準求到小姐頭上呢。”

周幸想了想,點點頭:“嗯,我替你們收著。這個荷包我得打個花胡哨。”

“隨小姐處置吧。”

“日後你們來拿錢,先說好,我只認你和你們小郎,別人來取我可不認的。”

小甲笑著點頭:“聽你的。”

“那個……”

“嗯?小姐還有什麽囑咐?”

“沒什麽,你們保重吧。”

小甲對周幸鄭重的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幸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語: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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