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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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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幸一覺醒來,宿舍裏一個人也沒有。擡頭望天發現日頭已經偏向西方一點點了,少說也是下午兩點時分。她慌忙穿好衣服,胡亂的整了整床。又就著宿舍剩下的冷水快速的洗漱,便一陣風的沖去月恒房間看情況。不想月恒卻不在,問了一圈,才知道她說要一個人靜一會兒,不知到哪裏躲著去了。周幸才輕輕松了口氣。

花魁都住的不太遠,周幸拐了兩個彎又碰到了燕綏,想起昨夜的情況,窘的臉紅到脖子根。

燕綏哭笑不得:“你見到我害哪門子羞啊?”

周幸扯了扯衣角道:“昨夜失禮了。”

燕綏捂嘴笑道:“總不能讓你白叫我一聲姑姑。你在幹嘛呢?”

“尋姐姐呢,不知哪裏去了。”

“你姐姐最愛一個人躲清凈,她要躲著你又上哪裏尋去?”燕綏又問:“今日你娘娘沒來?”

“才過完節,家裏亂糟糟的,怕是沒有空來。”

“你若是閑了,便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可好?”

“唉?你要去哪逛?”

燕綏搖頭道:“日日吃這裏的飯菜膩歪,我去樊樓找點新鮮吃食,一起去?月恒那裏我替你說。”

周幸閑著也是閑著,忙點頭答應:“這裏的菜淡的嘴都沒味道,聽說樊樓有炒菜,我早想去吃了。會不會很貴?”

“有我在哪用你操心錢?”燕綏大氣的一攀肩膀:“走!我請客!”

此時離吃飯高峰期還遠,兩人在樊樓找了個臨窗的包廂坐下。不過點了兩菜一湯並兩碟新鮮果子。在教坊司別的不說,吃食管夠。因此他們倆雖然是來打牙祭,也不必要撐的太飽。吃到個五六成飽,兩人才開始閑聊。

燕綏比較蛋疼,她問道:“農村裏的日子是不是很苦?”

周幸一說起這個話題就尷尬:“呆會又變成我抱怨了。”

燕綏笑道:“抱怨就抱怨唄,反正我閑。”

“你可真耐心好。”

燕綏用手撐著下巴:“還成,小時候又是書法又是琴的,很磨性子。”

“我看是天生,我就耐心不好。”

“也還行吧,我看你紮的花也好,打的毛衣也不錯。”

周幸苦著臉道:“生活所迫。以後我開個打毛衣的業務算了。”

“就你一個人打,打到猴年馬月去。也就是自家孩子好保暖罷了,賺錢不是這麽個賺法。”

“且考慮不到那麽長遠呢。”周幸忍不住請教燕綏:“我嫲嫲偏心眼,我給娘和弟弟的東西,她都要搶了去,你說我該怎麽辦?”

燕綏微微一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啊?我又不要他們什麽東西。”

“自己想!自己想明白了才會處事,我能教你一輩子?”燕綏用指甲彈了彈茶杯:“我便是你親娘,也只教的你半世。而自己摸索多了,便能受益一生。”

“這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回燕綏改彈周幸的額頭了:“孺子可教也!”

二人正說的起勁,忽然一個石子從窗外飛進來,直打在周幸的頭上。周幸吃痛,順著方向一看,竟是姓謝的拿著個彈弓得意洋洋的在樓下:“小婢,今日撞在小郎手裏了吧!我要你好看!”

燕綏和周幸齊齊嘆氣,這麽大的人怎麽這麽幼稚啊!

不想謝威還在樓下叫嚷,他被周幸打過一頓,因周幸被自己爹打過一頓,簡直是新仇舊恨!目前看來教坊司討不著便宜了,好容易在大街上碰見,怎可放過?周幸覺得那家夥簡直吃飽了撐的,起身就把窗戶給關了!看你怎麽用彈弓!

謝威見周幸膽敢關窗,一陣風的就沖上了二樓包間。原本包間的門就沒鎖,店家也想不到有人膽敢在樊樓撒野,一時不查竟讓他沖了進去。手裏拿著彈弓對著周幸一揮:“我們再來比一場!”

“……”周幸無語。

“餵!不敢比?”

“你要比什麽啊?”周幸囧囧有神:“就算你贏了我又怎樣?你能到處跟人嚷嚷——我某天某時贏了教坊司一九歲女使?”

“呃……”

廖大郎廖雲正來逮鬧事的表弟,聽到這句話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心道:這女使還有些意思,這麽大點的孩子竟還會以退為進?

燕綏見到廖雲,出聲招呼:“廖郎君今日怎地有空過來?”

廖雲忙做了個揖:“才沒見到大家,失禮了。”

燕綏忙站起來避過,又回禮:“郎君多禮,奴身受不起。”

一番客套廝見過後,廖雲摁著謝威坐下才笑問:“這個小女使又跟了你麽?”

燕綏笑道:“還是跟著月恒,只不過她原是我遠房侄女,今日得假跟我出來耍一下。”

“竟是你的侄女?怪道聰明伶俐非常,失敬失敬。”

周幸抽嘴角,這表兄弟太極品了,一個酸的倒牙,一個橫的腦殘,造物主真神奇。

又聽廖雲對謝威道:“三番五次攪了人家,還不賠禮?”

“呸!我幹嘛要對一女使賠禮?”

“來人,把小郎送回去!”

“別!千萬別!我好容易出來放風,表哥你怎麽忍心?”

廖雲挑眉看著他,索性不說話。

自由來的不易,謝威屈服了,硬邦邦的說了句:“對不住!”

周幸見他一團孩子氣,也不計較,抿嘴笑道:“無事,我也有不對,太急了些。今日也借機跟郎君賠個禮。”場面話,這是伎人的基本功,盡管周幸嘴不甜,但這幾句哪日不要說幾遍?饒是周幸這個粗人,也練的溫溫糯糯,叫人不好發作。

果然謝威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霎時沒了力氣。

搞定兩只小的,廖雲喊來店家,補了四碟幹果四碟鮮果、又四樣涼菜四種熱菜並一壺東陽酒方對周幸道:“我只會點這些常見的,小姐可有想吃的零嘴?千萬別客氣。我與大家多年好友,萬別與我生分了才是。”

周幸老早就吃飽了,搖搖頭道:“多謝郎君,這些我便愛吃。”

廖雲才得閑對燕綏說:“今日好運道,竟在這裏遇見你,可見是緣分。”

“若是你想,我們日日有緣。”燕綏眼波流轉:“莫不是你近來都不打算去看我?”

廖雲忙道:“大家說笑,若得閑了,哪舍得不去呢?能求你名曲一回,天大的煩惱都拋盡了!”

這就是男人的嘴臉!周幸快吐了。

這就是女伎的嘴臉!謝威也快吐了。

在某些方面詭異默契的兩個人相視一望,頓時惺惺相惜!被人晾在一旁什麽的,真是太討厭了!

於是謝威蛋疼的問道:“餵,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了?”

周幸道:“我叫幸幸,十(虛)歲。你呢?”

“我叫謝威,十四(虛)歲。”

“咦?你才十四歲?十四歲這麽高?”餵!這年頭算虛歲的唉!

謝威得意了:“是吧是吧,看起來已經像大人了吧?”

周幸暗自翻白眼,表面卻點點頭。

謝威開心了,這個小婢也不是很討厭嘛,便快樂的說道:“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從今天起我便罩著你了!你可要好好練琵琶,日後我專選你光顧怎樣?”

周幸內裏不信,看,旁邊還坐著個你儂我儂的呢?可是她第一次見到那貨可是在月恒處。信他們還不如信白天有鬼。不過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多謝。”

謝威一揮手:“不值什麽。”忽又想起一個問題:“你一個女娃娃,要學寫字幹嘛呢?”唔,既然是跟班了,咱也不好意思開口閉口小婢了不是?

“我喜歡,怪有趣的。”

謝威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那有什麽趣?”言下之意,你真變態。

“你平日裏玩什麽?”周幸也覺得謝威很變態,這年頭娛樂少的令人發指,不找點書看,難道天天聽街頭故事會?拜托,那很無聊好不好。

“閑逛啊!東京城裏可好玩了,你不知道吧?有鬥蟈蟈的、耍百戲的、還有說書的、賣南北貨的、滿街的吃食,有些做吃食的法子就很好玩。”說著又開始同情周幸了:“你老關在那裏頭不得玩,怪道不知道,下回給你帶個會耍百戲的小鳥來解悶。”

周幸囧囧有神,大宋朝最好玩的地方是教坊好嗎!你說的那些,除了賣吃的,哪一樣教坊沒有啊?

謝威見周幸沒興趣,不高興了:“幹嘛?嫌棄我土包子啊?”

周幸搖頭:“你說的那些,我們都要學。譬如你要學寫字,當百戲是消遣,自然覺得百戲好看。我們要學技藝,寫字才襯的好玩呀。”

謝威一拍手:“也對!天天見著,自然不好玩!”說著附在周幸耳邊悄悄道:“我爹爹出門了,臨出門前叫我寫好幾百張字呢,要不你替我寫吧。”

“……”

“我單點你,你也有生意,我也不用寫字。我只管在大堂看表演,你看如何?”

“我還不能單待客,年紀還小呢。”

“啊?”謝威苦著臉:“不能早點嘛?”

周幸聽到這話憋不住笑了,她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一個男人跑到一個很有品質的XX店找個大學生,然後要那個大學生替他做高數作業!看來這種奇葩什麽時代都有啊,笑噴。

“餵!你別光顧著笑啊!”謝威怒道:“我爹爹讓我一日寫三百個大字!便是胡亂寫,湊夠數也得兩個時辰。還要上學,我一天不用幹別的了!”

周幸暗笑,懂!關你在家裏,怕你出去惹事!

“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周幸道:“一百字!我一日也不大得閑,一百字就頂天了。只是你自己也得練練,不然我的字進步了,你的還那麽差,你爹爹必會發現,沒準捶你一頓呢!”

謝威深以為然,但還是伸出兩個手指道:“二百字!我一日與你一百錢!”

“一百五!我是要做活的人,多了寫不完。也要一百錢!”

“一月兩貫鈔!”

周幸想了想,爽快的道:“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兩小無猜神馬的,最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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