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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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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很美,通常美人的請求都很難拒絕,周幸當然被晃點了。燕綏很開心,並且表示大節下買不到合適的毛線,以後得閑再做。可見這位美女還是個體貼人的。更體貼的是她次日那天就跑去跟月恒打招呼借人,稱看見手藝可愛,閑了借來用幾天。月恒自然不好拒絕,這樣周幸就得到了領導的首肯,免了很多麻煩。事情還沒開始做,周幸就對燕綏的印象如坐火箭般的飛升。多半美女是長的可愛性格可恨.就拿月恒來說,她並不是那種單純不多話,而是壓根看不上你,懶跟你說的那種態度。跟那些個什麽才子啊詩人啊,還是很多話的。雖說周幸是很感激月恒讓她識字了,但是那個性格真是肝疼。林妹妹還說笑呢,這位倒像妙玉了。阿彌陀佛,87版紅樓夢實在重播太多,真是印象深刻。

扯遠了,話說周幸弄了個山寨珍珠衫並沒有引起什麽圍觀,跟其他的穿越女真是大不相同。因為周幸的優勢無非在於工具,而不在於衣服本身,這樣的類似的款式早八百輩子就出現過很多次了,偏這種玩意也不需要量產,所以體現不出別致來。盡管如此,因燕綏一句讚,衣服免去被退回來的命運。周幸覺得此筆人情帳走完,也悄悄松了口氣。

倒是燕綏弄的襪子還挺招人待見的。女使們買不起靴子,有一雙保暖的毛線襪子當然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打襪子原本周幸會,不過在這裏燕綏先弄出來,版權自然不歸她。何況這也不是她的原始版權,有人來問,她也大方的教給眾人,這一茬風波才算過去。周幸見羊毛襪這麽受歡迎,正好趁著年假打了好幾雙,直把買的羊毛線用盡才罷。

臘月二十九乃年假最後一天,估計各處有錢人被憋的很厲害,據傳說晚上會有很多人。要不是怕臉上不好看,那幫人沒準白天就來了。所以這天,周幸有時間接待從老家帶來信息的人。

來看她的還是秦嫲嫲,臨近過年好吃的多時間也多,硬是把蘆柴棒的周幸餵肥了一圈。照舊幾個果碟一壺好茶,秦嫲嫲與周幸對坐說話。

“如今越發有樣子了!”秦嫲嫲笑的慈祥,手裏摸著暖和的羊毛襪子道:“多虧你想著我,給我這麽好的襪子,都不舍得穿。”

“以前麻煩你好多事的。”

“那些值什麽呀?我橫豎是天南地北的跑。”秦嫲嫲又道:“你送回家的東西,他們都收到了。你娘說待到夏天農閑時便來瞧你。又有,四哥的病也好了許多,只需要靜養便是。你且放心。”

周幸不好意思的笑笑:“姐姐們見我家裏窮,把積年的舊衣服都送我了。我又打了個墊被一個蓋被。還請您再替我尋人帶回去呢。”

秦嫲嫲一楞,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幸:“哎喲我的好小姐,你竟有這個體面?如今在哪處做活呢?”

“跟著阿南姐姐伺候月恒小姐的。”

“哎呦呦!怪道呢!你真是運道好!”秦嫲嫲高興的說:“好好攢點錢,日後尋個教坊裏的好人家,也是美事一樁!”半個字不提補貼周家。

可我想離開這兒!只是這話還不能跟秦嫲嫲說,只好幹笑。

秦嫲嫲又道:“這些小姐們,都是憐老惜貧的好人哇!放心,我替你把被子捎回去!雖然冬天快過了,但倒春寒也夠嗆。有了暖暖的棉被,再不會有人生病的。”

“嗯,我也這麽想,雖然是舊的,但比麻絮強多了。那個真冷!”

“可不是,棉絮都是貴人蓋的呢!”秦嫲嫲笑著撫摸周幸的頭發:“好能幹的小姐呀,能給家裏這樣的進項。又會做羊毛襪子,真真是投錯了人家。日後必有好八字的,信嫲嫲的話沒錯。”

周幸也只好笑笑,真想這會兒被稱一句小娘子。算了,打發了眼前再說吧。秦嫲嫲雖然不窮,但這個時代生產力相當低下,諸如精細點心之類即便是過年也不可多得。周幸從不是小氣人,托人辦事有能力的情況下都要給人點好處。所以秦嫲嫲臨走前又收到細點一大盒,更喜歡了!拍著胸脯保證最快速度把東西送到。周幸再次松口氣,有了棉被,就算是病人也更有能力抗的過吧。

過了二十九,教坊司瘋狂忙碌起來,周幸再沒功夫想這些雜事,連承諾給燕綏做的手工都沒空理會。燕綏本身也很忙,估計也忘到腦後頭去了。雖然年前的時候,也有官員們請一些人去家裏表演,但再怎麽樣也不好在老娘老婆忙瘋了的時候跟女伎們卿卿我我吧?憋了好一個月,這些急色鬼早就忍不住了,一到過年,可以道義上不陪家人忙年,帖子簡直蜂擁而至,忙的各行的行首花魁們連爭風吃醋的功夫都沒有。

周幸也是各種忙,因為阿南也學了幾首歌曲,偶爾在宴會上進行表演,打雜的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好在月恒還正當紅,請她的人都有身份地位,這些人嘴巴也刁,不到醉的迷迷瞪瞪,對溫酒的技術要求那是十分高滴,周幸是絕對掌握不好滴,此時這個活是歡歡或者阿南幹滴。等他們醉醺醺了,就進入了聊天狀態,吃的也少了,桌子也換過一茬,打翻杯碗的情況更少。此刻才輪到周幸溫酒。盡管勉強能忙過來,但每天做完事情後,還是幾乎倒頭就睡,太特麽累人了啊擦!

這一忙就忙到清明節,大家要祭祖,這幫色男人才稍微消停一些。教坊司上上下下得以喘氣,燕綏才又想起周幸來,從月恒處把她拎到了自己房間開始幹活。

見面當然要坐下聊個天,燕綏笑道:“看這一陣忙的,過年養的那點子肉全下去了。如今的官人們啊,真是越發把這裏當家了。”

阿美接道:“誰讓官家鼓勵他們來著?”

燕綏搖頭笑道:“日日夜宿於此,也實在誇張了些。”說著揉揉太陽穴:“也不怕他們家的娘子們打上門來。娘子們也是越發和氣了。”

燕綏的貼身女使阿麥咯咯直笑:“小姐還擔心到那個份上了?前日去張官人家赴宴,我與他們家的女使閑話。都說寧願官人呆在教坊司,也不願他們在家跟姬妾鬼混。生個庶子出來,這又算什麽?橫豎啊,考上進士都一把年紀了,老夫老妻人家也不稀罕男人陪著。”

“這便是只守著兒子過日子了。怪道世人都愛兒子。”燕綏感嘆:“你既無情,我便無心。好好的夫妻,這是何苦來?”說完又對周幸笑道:“瞧我,叫你來卻把你晾在這兒,是我的不是。”

周幸搖頭:“聽你們說話怪有趣的。”

阿寧道:“姐姐別理她,她慣常如此,我們聊天她總只聽著也不說。”

“我不會說。”

燕綏道:“不會說會做也是一樁好處。”說著遞了一張畫著圖案的紙過來問:“可能做?”

周幸看了看,腦海裏想了半天針法才點點頭道:“我試試?”

“行,我不急,你慢慢做。”燕綏道:“委屈你在我這邊幾天了。”

“不委屈。”

一時阿麥拿了毛線來,周幸低頭開始工作。拆了三五回,才打出燕綏要的花紋。這是以前打過類似的,不然還不知道研究到什麽時候去呢。衣服不覆雜,也是個半臂,只是樣式與現在流行的不同,是個帶扣的圓領,挺像二十一世紀的滿大街賣的那種款式的。不過這年頭各種手提包橫行,出現更後現代的都不奇怪。又一盞茶時分,周幸打出了感覺,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燕綏一直撐著胳膊看西洋景,看周幸一放松又開始聊天:“幸幸是哪裏人呢?”

“陳留安平村的。”

“咦?你姓周啊?”

“啊?姐姐怎麽知道!?”周幸茫然,她們村周是大姓沒錯啦,但是不至於東京人都知道吧?

“我有親戚在那裏啊,叫周……哎呀,忘了,這是年紀大了吧!”

周幸想了想問:“可是秀才家?”

“啊!對!是有個秀才。”燕綏笑道:“我還見過秀才的母親呢,那年去我們家玩,帶了好多土產。那會兒秀才還尋人啟蒙呢,只後來再沒見過,只聽說長大了讀書了。你們村就一個秀才?”

周幸點頭,沒錯!周秀才家有門有錢親戚,他們去打過秋風,然後回來各種顯擺。把此時稱作果子①的點心拿出來給眾人看一眼又收了,再把綢緞拿出來給眾人看一眼又收了。還拿出白花花的銀錁子,雕的那叫一個精美。引的全村的人都跑去圍觀,這個傳說有十幾年了吧,那個時候她都沒出生啊,結果一直到她離開家,每年村裏頭聚會,都還說起這個事。原來有錢親戚是燕綏家!?好巧。

“如今他家可好?”

“我們村的首富。”

“噗!村裏的首富!”燕綏樂的不行:“你哪找的這樣的形容詞喲!小家夥真夠可愛的!”

說的周幸臉都紅了。

不想燕綏又道:“你捎點錢回去,你們家也是首富啦,到時候娶秀才的閨女!”

周幸搖頭:“不成,秀才是我兄弟,我們家不能娶他們家閨女,同族不說還差輩分呢!”

“你們是親戚啊?”

“嗯!”

阿寧拍手笑道:“那豈不是跟姐姐也是親戚了?”

阿麥道:“好一表三千裏喲!”

燕綏也樂了:“哎呀,可不是,我算算啊?秀才該叫我表姑來著,幸幸也要叫我姑姑才行。”

“了不得,幸幸你可比我們矮一輩了。”阿美樂顛顛的道:“幸幸,也叫我一聲姨!”

周幸翻個白眼:“好阿姨,我的見面禮呢?”

阿麥爆笑:“得虧我沒湊過去充長輩,不然可要出血湊嫁妝了。”

燕綏也撐不住:“哎喲,今日我虧了,不該找出這份關系來。罷罷,阿麥拿個荷包來,我新認了個侄女,必要給見面禮的。”

周幸忙擺手:“姐姐千萬別,我跟阿美鬧著玩呢。”

燕綏笑道:“別害羞呀,總不能白占你便宜。”說著硬把荷包塞到周幸手裏:“多巧呀,到這還能趕上親戚呢。”

周幸不得已接了,阿麥等人又起哄要燕綏和周幸請客,燕綏大大方方的道:“行呀,得把月恒請過來才是!去與廚房說一聲,明日下午,我請大夥兒吃果子吃茶,有空的盡管來。”

周幸抽嘴角,這家夥好大方!而且人也很活潑,怪不得三個女使都是鬧神,合著都是她縱的!幾個女人分貝超高,引的鄰居們都來湊熱鬧。不多時半個教坊都知道周幸跟燕綏是一表三千裏的親戚了。搞的周幸被好一陣圍觀,並且被當眾摁著認了姑姑。周幸迎風淚流,她跟周秀才已經出了十八服了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①:果子,就是後來的點心。不知道以前為毛叫果子,大約是酸甜可口,大小跟水果差不多?總之水果也可以叫果子,點心也可以叫果子。現在日本叫傳統點心還是叫果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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