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入眼的盡是莫言未見過的花花草草，七彎八拐的穿過碩大的庭院，一間簡陋的木屋映入了眼簾，莫黎帶著莫言停在了離木屋十幾米外的空地上。

莫黎輕輕的拍了拍莫言的背，輕聲道：“家主就在屋內，你且自己進去罷。”

莫言拽緊了莫黎的袖角，用略微有些緊張的聲音道：“三哥不陪小六進去嗎？”

莫黎輕笑著搖了搖頭，安慰道：“小六放心進去吧，三哥在這兒等你，乖。”

莫言睜著大眼睛看著莫黎，目光閃爍，在聽到莫黎那句話的瞬間卻閃現出了靈動的光芒，莫言朝莫黎甜甜一笑，松開了拽著莫黎袖子的手，“三哥稍等，小六很快就會出來。”

那跳脫的身影很快便出了莫黎的視線，莫黎看著莫言離去的身影，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

莫言走到木屋前忍不住呆了呆，木屋四周散發出來的氣息令她覺得很不自在。

正在想是先敲門還是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個些微蒼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進來吧孩子。”

莫言伸出正準備敲門的手在半空中是猛的抖了抖，飛快的縮了回來，深吸一口氣，平穩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才緩緩的推開木門進去。

昏黃的燈光下，只見一人靜靜的坐在木桌旁，神情肅然，莫言本以為家主是個糟老頭，只是沒想到這莫家的家主只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而且，看上去面如冠玉，風流倜儻得沒得說，只是很快，莫言便發覺屋內透著令她很是不舒服的氣息，甚至覺得那陰暗的角落裏有好幾雙眼睛在暗處靜靜的註視著她。

“是小六吧？”莫翦坐在上首，放下手中的書籍，淡淡的掃了眼站在大堂內的莫言。

莫言怔了怔，便跪了下來，道：“莫言見過家主。”

莫翦淡淡的打量著莫言，不時的搖了搖頭，心中暗嘆，終究是莫欽的女兒，資質根骨也算是中上等，只是，不知是否是遺傳了其母親的緣故，身上卻毫無一絲靈氣。

“小六今年多大了？”莫翦的聲音沒有莫言在外面聽見的那麽蒼老，只是，更多了幾分冷漠，而這話從他口中問出時，那語氣儼然不像是一個長輩，倒像是一個陌生人淡淡而冷漠的問出的話，毫無多出的感情可言。

莫言擡起頭看著坐在上首的莫翦，道：“回家主的話，莫言今年十一了。”

“可開始練氣了？”莫翦眼中精光一閃，聲音一如之前般平靜的問道。

莫言怔了怔，心中暗道，裝得還挺像的！

“莫言未曾習過練氣。”

“為何不習？”

“不知要習。”莫言淡淡的答道，心中不免有些冷笑，你們莫家待我連個外人都不如，怎會教我練氣。

莫翦看著眼前這個才十一歲的孩童用一種不卑不吭的聲音答著他的話的時，莫翦的心內不免有些錯愕，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儼然不是一個十一歲孩童所該有的。

“咳咳……也罷，現在習倒也還來得及。”木屋內異常的安靜，只能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莫言跪在下首，垂著頭也不吱聲，只是靜靜的聽著莫翦的話。

頓了半響，莫翦才幽幽的問道：“可知你父母的事？”

莫言怔了怔，默默的搖了搖頭，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腦海是一片空白，別說這一世的父母的事，就連他們的相貌她都不曾見過。

“你父母當年為抵抗魔族入侵，雙雙戰死在了千葉谷，那時候你才幾個月大。”莫翦註視著莫言。

“哦。”莫言沒有擡頭去看莫翦求證他口中的事是否屬實，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這顯然出乎了莫翦的預料之外。

“你父母是我族輩裏的榜樣。”

“哦。”

莫翦被莫言的第二句“哦”給應得頓了頓，心中不免有些不悅起來，便聽見莫言略顯稚氣的聲音：“不知家主大人喚莫言過來所謂何事？應該不是拉家常吧？！”

莫翦心裏的不悅一掃而光，對眼前這個十一歲的孩童不免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咳咳……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想來問問小六，這幾年在莫家住得可習慣？”此時的莫翦倒是做足了一個長輩該有的姿態，面容慈祥語氣和藹的問著莫言。

莫言訕訕的笑道：“挺好的。”

“好就好，好就好，哈哈……”莫翦幹笑了幾聲，又問道：“那小六的舅舅……可有說要接小六過去？”

莫言微微的擡起頭，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著莫翦，繼而笑道：“莫言來莫家後便未再見過舅舅了。”

什麽舅舅，即使見上了也根本不認識，莫言暗道，來這世界三年，她只有這三年的記憶，至於那之前的記憶，全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這個“莫言”如果沒有她是不是已經是個白癡植物人了！

莫翦見莫言的說話的模樣倒也不像撒謊的模樣，再者，莫言白日裏做些什麽，他也曾派人偷偷跟蹤過，若說有見過，他也定然是知道的，如此想來，想必其母系家族對她在莫家還是比較放心的吧。

“小六啊，起來吧，地上寒氣重。”莫翦手一揚，一股輕柔的風將莫言從地上托了起來。

莫言揉了揉跪得生疼的膝蓋，道：“多謝家主大人。”

大人大人大人……莫言心裏那個郁悶的，怎麽喊怎麽覺得別扭。

“小六啊，聽說你在族內總是其他子弟受欺負，可有此事？”莫翦看著兀自揉著雙腿的莫言，淡淡的開了口。

莫言揉雙腿的手頓了頓，道：“只是鬧著玩，哪來的欺負不欺負的。”

“哦……”莫翦淡淡的應了聲，問道：“那你這一臉泥怎麽說？還有這一身的鞋印和傷？”

莫言一手捂住了自己微腫的左臉，另一只手飛快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含糊不清道：“摔的……今早上山采果子時摔的……”

“摔的？那這鞋印也能摔出來？”莫翦指著莫言身上淩亂的鞋印，似笑非笑的問道。

莫言垂首看了看，飛快的拍了拍，道：“這是回來的路上碰上幾個表兄弟，玩兒的時候弄的，呵呵……只是玩玩……”

莫翦見莫言如此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語氣有些惋惜道：“你父母早亡，可憐了你這孩子。”

莫言停下拍衣服的手，沒有接話。

“小六可曾怪過大伯？大伯雖是莫家的家主，卻沒有照顧好你，有負你父母的囑托。”莫翦神色有些黯然道。

連大伯都出來了！

莫言卻揚起嘴角輕笑道：“家主大人不必自責，莫言在莫家很好，像這些只是幾個表兄弟間鬧著玩留下的而已。”

照顧？見鬼去吧！莫言在心裏腹誹道，傻子都看得出來，還貓哭耗子假慈悲什麽！

“小六，你自小就懂事，這令我這做大伯的很是欣慰，大伯雖為一家之主，卻也有大伯的難處啊。”莫翦看著莫言依舊一臉的笑意，又道：“你也別往心裏去，都是族中子弟，許只是鬧著玩罷了。”

莫言笑而不語，只是淡淡的點頭應著。

“若你父母沒有過世，你也不用吃那麽多苦頭。”

顯然莫言不吃這一套，只是淡淡接了口，“先父先母已往生極樂，家主大人就不必再記掛了，莫言也沒吃什麽苦頭，不必無法釋懷！”

莫翦看著莫言，目光閃了閃，暗道，幸而此子體內毫無一絲靈氣，否則，這樣心無一物之人，定能在大道上取得更高的成就。

“小六啊，大伯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莫翦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莫言看著莫翦，輕笑道：“不知是何事還需家主大人與莫言商量的？”

莫翦幹咳了一聲，道：“是這樣的，東華宗此次需要招批年歲小的弟子，大伯看你還未開始練氣，想來正好合適，所以想問下你可願意去東華宗？”

東華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這一個名頭比較大的修仙宗門。

聽到能去東華宗的時候，莫言的眼神明顯變得有神采起來，心裏美滋滋的想到，是修仙誒，那些小說裏說的修仙誒……不過莫言馬上就焉了，修仙門派要她這連練氣都不會的小廝做什麽……還能做什麽，打雜唄！

算了，在哪不是打雜，去便去唄，以後還能省得看莫家人的臉色，轉而，莫言的神色便又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好啊。”莫言閃著明亮的眼眸，歡快的應道。

莫翦沈靜的看著莫言，他的神色並沒有因為莫言的應允而變得輕快起來，用些微低沈的聲音對莫言道：“你先回去準備下，三日後隨族中兄妹一起上東華宗罷。”

“是，莫言知曉了。”莫言收起情緒，朝莫翦躬了躬身，飛快的退出了木屋。

在莫言離開木屋後，昏暗的房內，燭光忽而搖曳了幾下，屋內瞬間便多出了兩人，兩人恭敬的站在莫翦的一側。

“三長老，可看出什麽來？”莫翦朝其中一人問道。

其中一人搖了搖頭，道：“資質根骨皆不錯，只是……看不出靈根來……”

“連靈力珠都不行？”莫翦有些擔憂的問道。

其中一人從袖中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珠子是純粹的白，如一塊白玉般不著一絲色彩，“靈力珠不起變化，測不出靈根。”

莫翦看到白玉般的靈力珠後，想到莫言聽到東華宗後變得有些神采的眼眸，還是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道：“也罷，看機緣吧！”

第三話 上山去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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