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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更得遲了點,讓大家久等了,摸摸~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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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正驚訝他那句“莫非二郎沒有對老夫人解釋”,見端王又向著自己,一時大為為難。

蘇夫人道:“王爺何必強人所難呢?何況這會兒也不是合適的時候,王爺還是……”

端王又急又怒:“今日我一定要見她!”竟看向蘇夫人,雙眸微紅,帶著怒意。

蘇夫人渾然不懼,望著端王的神情,眼底隱隱地光芒閃過。

景睿見勢不妙,這位素來冷靜自持的王爺居然竟有了怒意,當下便道:“王爺莫急,母親也不過是怕彼此見了傷心罷了,既然王爺關懷明媚,那就見上一面也無妨,只是……”

端王望著景睿,目光有探詢疑惑之意。

景睿嘆道:“只是明媚……此刻正……若是言差語錯……還請王爺見諒。”

端王這才明白景睿是擔憂明媚會言語冒犯之類,端王苦苦一笑:“世兄不必擔憂,本王……本王見她一面已經心滿意足了。”

此刻對端王來說,不管明媚如何對他,他都不會生氣,他滿心愧疚,只想好好補償她,偏偏天不從人願,只能暫時……委曲求全,只願這一次相見,容他解釋後……她會體諒他的心意。

景睿便喚了個小廝領著端王去見明媚,見人去了,才說蘇夫人:“方才你為何對王爺那樣說話……可知冒犯了他?”

蘇夫人淡淡一笑,道:“是王爺先舍棄了景家跟明媚,又有什麽冒犯不冒犯的呢。”

景睿見她態度轉變,跟昔日的謹慎溫和大相徑庭,皺了皺眉,便道:“就算再不高興,也要隱忍,畢竟他是王爺,也曾對我家有救命之恩。”

蘇夫人看他一眼,嘆了口氣:“是啊,老爺說的對,我方才也是一時義憤,畢竟,峰兒才出了事……”

景睿也想到衛峰,雖然不怎麽親,但到底是個好孩子,也有幾分難過:“這件事恐怕王爺也不知情,都是趕巧了,唉。”

蘇夫人不做聲,垂眸低頭,想到方才同端王對峙,剎那之間,眼神都亮了幾分。

端王被領著進了內宅,一路上無心他顧,只是往明媚居所而去,進了院落,聽到裏頭寂然無聲,丫鬟們接了通報,都來外頭垂手恭迎王爺,卻不見明媚。

端王無視他人,只問:“明媚呢?”

玉葫道:“姑娘……在裏面。”

端王邁步要進去,玉葫道:“王爺,姑娘說……不想見……”一句話沒說完,就給四喜一拉。

端王掃她一眼,也不做聲,只負手邁步入內。

他徑直進了裏屋,左右看了看,伸手掀開簾子,轉過屏風,卻見明媚一身縞素,斜靠在椅子上,乍然一看,就如同玉雕的人兒一般,顯得蒼白脆弱,眸色淡淡微光,靠近了便會碎裂似的。

端王走到桌子邊上,輕聲喚道:“明媚……”

明媚不理他,仍是看著別處,端王上前,擁著她的肩膀,將她抱入懷中,明媚卻仍不動,只是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沁出。

端王不敢用力,手撫過她的長發:“好孩子,苦了你了。”

明媚不言語,只是默默地流淚,真仿佛一尊無情無覺的玉人。端王感覺她身子微微發冷,便將她摟的略緊了些:“你弟弟的事,本王才剛剛聽說……之前,委實不知道。”

明媚怔怔地望著他胸前的一團龍圖,看了會兒,便閉了眼。

端王道:“若是知道,本王也不至於今日……不知道二郎跟你說了不曾,其實……這不過是暫時的,先把太後應付過去,等風平浪靜了之後,本王……”

“不必了。”明媚終於緩緩出聲。

端王低頭看她,卻見她閉著眼睛,白玉似的臉頰上兩道淚痕,委實心疼,又憐惜,低聲問道:“明媚,你說什麽?”

“王爺……不必了,”明媚終於又說,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將面前的容顏看了會兒,“我跟王爺……本就無緣,不必……不必強求了。”

“胡說!”端王著急,低低呵斥了句。

明媚卻並不聽,只繼續說道:“王爺對我,也不過是……一場錯愛,我本不值得……王爺如此相待,如今,是時候撒手了。”

端王雙眸緩緩睜大:“你、你胡說些什麽……”看著她悲傷欲絕之色,只道是因為衛峰之事讓她心灰意懶,當下又溫聲安撫道:“本王知道你……傷心,可這些事本就非人力可及……你且好好地,保重自個兒……本王還記得你所說,要跟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且熬過了現在……”

明媚聽到這裏,嘴角顫抖不休,雙眉一皺,便哭了出來:“不……已經是不能了!”

端王吃了一驚:“明媚……你……別哭了,別怕,本王在這兒,本王……現在不行,以後一定會實現這諾言。”

明媚揪著他衣裳,放聲大哭。

從太子之事一直到現在,她不曾在端王面前如此失態,如此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如今,橫豎她什麽顧忌什麽掛礙也沒有了,所有憋在心中的委屈如數傾瀉而出,可就算是淚都流幹了,那痛心徹骨的傷心卻是消不去。

端王聽著她的哭聲,只覺得心神俱裂,從未有一刻讓他覺得如此傷心,偏不能做什麽,於是只好緊緊地抱著她不松手,就像是有一種感覺,只要他松開了手,她就不會屬於他了。

門外,景正卿站在門口上,聽著明媚的哭聲,他閉了閉眼,又緩緩地吐了口氣,負手擡頭,看著遠處天際,已近黃昏,天色半明半暗,依舊有寒氣襲人。

衛峰事過後小半月,宮內頭太後下旨,竟是把刑部藍仲然藍尚書的女兒藍同櫻,許給端王為側妃。

真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129 餵藥

近來明媚病著,每日都要服藥。

今日四喜去廚房拿了藥回來,路過湖畔閣子,聽到唧唧喳喳地聲音,她放慢步子,無意中便聽見幾個丫鬟聚著說話。

一個說:“這可是怎麽說?前一陣子還熱熱鬧鬧地,怎麽這會子,表姑娘跟端王府親事就告吹了,連跟二爺眉來眼去的那個藍姑娘的親事也沒影子了……”

另一個接口說道:“要不怎麽說天有不測風雲,好不容易這府裏要熱鬧起來了,又來了這一遭,難道是又有什麽壞事兒要發生了?”

“呸呸,別烏鴉嘴!可沒有第二個太子來害人了。”

四喜原先是服侍景老夫人的,聽了這三個聲音,隱隱聽出一個是二姑娘玉婉房裏的,似還有一個是伺候老太太的。

因提起太子,自然便涉及那一陣子景府的“滅頂之災”,沒有人敢拿這個開玩笑。

一陣噓聲過後,先前那個丫鬟又開口道:“別提那個,找死不成?只說這府裏的事兒太也怪了,小公子又無端端死了,一連串壞事兒接著來,跟前些日子那風光可真是一個地一個天……”

“怎麽是無端端,小公子聰明伶俐,怎麽會自個兒跑到湖邊去,又怎麽會落水淹死呢?”

“這是什麽意思?莫非還有人推他不成?”

中間那發話的丫鬟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說道:“這話我不敢亂說,只是我聽看院子的小玲說起來,那天曾看見三爺跟小公子在一塊兒呢……”

四喜心頭一揪,身子也跟著顫了顫。

卻聽裏頭道:“什麽?這難道是說……”

“別亂說,畢竟小玲只是一說,具體如何不知道呢,何況就算在一起也沒什麽……對吧?”

大家夥兒一陣沈默,有人哼道:“總之輝三爺不是好的,罷了,不說這個。”

四喜聽到這裏,皺著眉,邁步要走。

卻聽又有人說道:“說起來,我瞧著這裏頭一定有什麽事兒,平白無故地怎麽王爺就不喜歡表姑娘了呢?卻改那藍姑娘去了?”

“說起藍姑娘……想來應該不是好的,才上京的時候,跟我們家那麽熱絡,很多人都說是藍家有意要跟咱們家結親呢,不然無端端巴結什麽?他們家老爺可是刑部的大人呢!”

“這話很是,我上回看藍姑娘跟二爺說話,嘖,那副模樣就不提了,且還跟表姑娘也姐姐妹妹地叫,那麽親熱,誰知道一轉眼,把兩個人都誆了……”

“倒也不能說誆騙,或許真不是無心的呢?只是咱們表姑娘真可憐,沒了王爺,也沒了小公子……聽說最近病得都起不來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表姑娘看來也似是個沒福的,身子向來就不好不說,還……”

四喜聽到不好聽的,眉頭越發皺厲害了,想呵斥兩句,轉念間又壓下這股火,低頭看看手中的藥,步離開。

四喜一路心事重重,回到院中,見整座院子靜寂無聲,仿佛沒有人似的,委實冷清。

四喜進了裏屋,五福迎了過來,道:“姐姐,可怎麽辦,得想個法兒才是,自從小公子出事,姑娘就沒好好吃過飯,這兩天是連藥也不喝了。”

四喜嘆了口氣:“姑娘傷心呢,誰遇上這樣的事兒也得想不開。”

五福垂頭喪氣:“那可怎麽辦?”

四喜說道:“咱們就好好地伺候著吧,老太太那邊,都有些指望不上了,因為王爺退婚的事,老太太也傷心氣惱著呢,也身子不舒泰了有段時候了。”

兩個人說到這裏,都嘆了口氣,玉葫出來,便問:“藥好了?”

四喜把食盒打開,取出藥碗:“下回咱們屋裏自己熬,交給他們,總覺得不放心。”

玉葫忙問:“怎麽不放心,是有人說什麽了?”

四喜面上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裏屋,低低說道:“那些人,說什麽他們忙,沒功夫料理姑娘的藥,且這藥又費事之類……臉色很不好。”

五福聽見,氣地說:“這幫人竟敢這樣?當初姑娘風光的時候,有什麽好就先送來,現在要救命的時候,連藥都不好好伺候了?我去罵她們。”

四喜道:“小聲點,你想讓姑娘聽見了生氣嗎?這些欺軟怕硬的小人那麽多,你哪罵過來,平白又多得罪幾個人。”

五福努嘴,四喜見屋裏沒有動靜,便小聲道:“還有另一件事,我跟你們說,咱們先前不是想小公子怎麽無端端就失足落水了麽?方才我經過水閣的時候,聽幾個人在那閑話,有人說,小公子出事兒那天,曾經看到過輝三爺跟小公子在一塊兒……”

玉葫正捧了藥去給明媚,聽了這話,腳下一頓。

五福問道:“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他們隨口亂說,”四喜對玉葫使了個眼色。

玉葫忙探頭往裏看看,見明媚回頭往裏臥著,一動不動,才搖搖頭。

四喜就說道:“總之現府裏一團亂,說什麽的都有,這些還是好聽的呢,那些不好聽的,咱們若聽見了,就算了,千萬別回來說,免得給姑娘聽見,她如今可是再受不起那些了……你猜我還聽見什麽?有人說王爺退婚這事兒,跟藍家有關系,是藍姑娘誆了咱們二爺跟姑娘呢。”

五福聽到這裏,卻瞪大了眼睛:“還別說,我瞧著倒是有點,起初剛進京就往咱們府裏跑的勤,莫不是探消息來的?”

“罷了罷了,你聽風就是雨,也不知道給人消火呢,反而只懂火上澆油,我不跟你說了。”四喜忙擺手。

這會兒玉葫進了裏屋,便喚明媚:“姑娘……起來喝口藥吧……”

明媚不動,玉葫喚了幾次,明媚才道:“不喝,拿走。”聲音兒極其微弱,也不回頭。

玉葫正想再勸一會兒,外頭四喜跟五福道:“二爺來了。”略帶著一股喜悅。

前幾天明媚總不肯吃藥,也都是景正卿來勸著,雖不知他用什麽法子,但總歸明媚會吃上幾口,因此丫鬟們見了他,便很高興,像見了救星。

景正卿進了門來,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了,便對玉葫道:“給我吧。”

玉葫也無奈了,只好把藥碗給他,景正卿叫丫鬟們退了,自己拿了藥碗,便走到床邊:“明媚,起來喝一口。”

明媚不理,不聲不響地。

景正卿一手拿碗,一手便將她抱起來。

明媚這幾日越發病弱,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景正卿將她擁入懷中,見她閉著雙眸,便道:“乖一些,把藥喝了。”

明媚緩緩睜眼:“你走開。”

景正卿道:“還記得前天我跟你說的話?你若這樣,會讓峰兒很不安心。”

明媚閉上眼睛,歪過頭去:“我不想喝,你別逼我。”

景正卿道:“聽我的話,喝一口就行了……”

“你走開……”明媚有氣無力地,想要推開他,卻只是軟軟地撞了一下。

景正卿滿心憐惜,摸了摸她微溫的臉頰,近來越發清瘦:“你乖些,只要你聽話喝一口,我就走了。”

“你騙人。”明媚說了三個字,便又閉嘴。

明媚不想再跟他多說,也沒有力氣,以前他也總用這法子逼迫她喝藥,她想讓他點走,就也從了,然而他每次總要坐上半個時辰,喝了藥,還要逼她再吃些東西。

起初想要應付過去,讓他些走開就是了……可是總像是沒有頭一樣反反覆覆。

明媚實是倦了,不想再聽他的。

景正卿親親她臉:“乖明媚,這次不騙你……來喝一口,你不是嫌我在這兒纏著你麽?不如你喝了藥,有力氣了,也好打我罵我,是不是?”

明媚聽他哄小孩兒一般地哄著自己,便撐著說道:“打不過,你走開。”

景正卿見她鐵了心,沒法子,便端了藥碗,自己先喝了口,又捏了明媚嘴,便餵給她。

明媚皺著眉,嗚咽著,抵不住,不由自主地把藥吞了。

景正卿逼著讓她咽下去,才松開,說道:“自己喝,還是我餵?”

明媚皺著眉心,帶著哭腔叫道:“很苦,不要喝不要喝……你滾……”

景正卿不由分說,又喝了一口,便如法炮制又餵給她。

明媚擡手,打在他身上,卻又無力垂下,景正卿餵了一大口藥給她,舌尖順勢纏住她,便吮吸起來。

門口處,四喜手中端著一盤子蜜餞,本要送進來,誰知正好看著這一幕,頓時驚得手足僵硬,不知如何是好,差點把一碟子蜜餞給扔了。

玉葫見她呆立,過來一看,忙把四喜拉到旁邊去。

四喜臉色都變了:“這……這是……小葫,是我看錯了麽?”

玉葫也很是緊張,這事兒她是“屢見不鮮”了,因素來知道這位爺對明媚的用心,但是對四喜來說卻是頭一遭。

玉葫忙道:“你……你萬別說出去。”

四喜心怦怦亂跳:“可、可是二爺怎麽那麽對姑娘……姑娘不是跟王爺……”

玉葫心中亂亂地,只想讓四喜不要亂說。

玉葫正想要用什麽方子讓四喜牢牢保密,這邊四喜自己想了會兒,竟抓住玉葫,驚喜交加說道:“不過、不過這樣也好!”

玉葫吃了一驚:“什麽?”

四喜道:“小葫,你想想看,如今王爺跟姑娘婚約解除了,二爺也沒有婚約在身,若是二爺真對姑娘有意,那麽……他們兩個成了一對兒,豈不是也正好?”

玉葫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想到這裏,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只好說:“可、可是……”

四喜心念轉動甚快,說道:“姑娘現在這樣,也全虧了二爺過來照料著,若是有二爺,姑娘會恢覆過來也不一定……何況姑娘本來就無依無靠,若是真許給了二爺,倒真真是好!”

——連帶她們這些丫鬟自然也有了好去處了。

玉葫見她不驚反喜,心中忐忑,只好叮囑說道:“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我們不能出去亂說呀。”

四喜道:“你放心,這個自然不能說……要說,也是二爺跟姑娘去說,我們若是散布出去,恐怕反而壞事。”

玉葫見她如此清楚,才松了口氣,便順著說道:“四喜姐姐,還是你想的明白。”

四喜道:“我正愁這跟王爺婚約沒了,以後姑娘怕是找不到好歸宿了呢,若是二爺,那就再也沒什麽可挑的了。”

兩人說著,五福經過,便問:“你們說什麽呢?姑娘喝藥了麽?”說著,就想去看看。

四喜趕緊將她一把拉住:“沒什麽,二爺正勸呢,你別去打擾,免得壞了……打擾了姑娘吃藥。”

五福似懂非懂,只道:“哦,那我不去看便是了,只要二爺勸姑娘喝了藥就好。”

而裏屋,仗著明媚毫無反抗之力,景正卿也不再問她,只是連連把一碗藥都餵著她吃了,又徹底親了一遍,把她口裏苦味都吮了去。

這樣子倒不像是明媚吃藥,而是像景正卿吃人一般。

明媚蒼白臉上浮現一絲淡淡地暈紅,伏在他臂彎裏,只是低喘。

景正卿輕輕地撫她背:“好好地,再喝完粥。”

明媚喘著,低低道:“你不如……不如就弄死我幹脆。”

景正卿笑了笑:“傻孩子。”也不把她扶起來,就著抱住的姿勢,就叫玉葫。

玉葫進來,垂首道:“二爺有什麽吩咐?”

景正卿才要說話,明媚道:“把他……趕、出去。”

玉葫為難,景正卿沖著玉葫搖搖頭,便說:“去叫廚下熬一碗粥,要加些海參鮑魚粉末,清淡些。”

玉葫忙答應了,心想有他吩咐,對廚房人說也好辦多了。

明媚聽了,氣道:“不要,我不吃!”

景正卿將她摟入懷中,這會子誰也不避了,玉葫嘆了口氣,扭身出去了。

明媚叫不回人來,看景正卿手在跟前,便張口,咬在他手臂上,此刻雖脫了棉衣,衣裳還是有兩三層,加上她沒什麽力氣,自然不疼。

景正卿卻知道她心裏氣苦,並不掙紮,反摸著她頭發,道:“好孩子,你再難過,峰兒也是回不來的,不如把自己身子養好了,峰兒最大的心願可就是讓快快你樂樂地。”

明媚發狠咬著他手臂,聞言,淚便又湧了出來,頓時打濕了景正卿的衣袖,雖是咬著,牙關卻松了。

景正卿嘆了口氣,把她抱入懷中:“其實你不是一個人,你不是還有我麽?我可是一直都在的,好明媚,別往壞地方去想,以後咱們好好地,成了親,生了孩兒,你一定會很喜歡。”

明媚淚眼婆娑,含著景正卿手臂上那一塊袖子,皺著眉無聲地哭了。

這粥倒是費了些時間才送來,景正卿嘗了口,見熬得很是火候,才又扶明媚起來,一勺一勺地餵給她。

明媚也不再抗拒了,默不作聲地竟吃了半碗,才道:“不吃了,吃不下。”

景正卿見她吃了不少,才道:“那等會兒餓了,再叫他們做來。”

明媚垂眸靜了片刻,說道:“以後不用你餵藥餵飯,我自己能吃……你……沒事就也別來了。”

景正卿道:“真的?只怕我一不來督促著,你又就什麽也不吃了。”

明媚道:“我討厭你那樣餵我,不如自己吃。”

景正卿忍不住哈哈一笑,摸摸她臉:“那你可乖些,別讓我看見偷懶,我可要變本加厲的。”

景正卿又坐了會兒,見明媚有些困意,便扶著她臥倒,拉被子蓋好,把她頭發捋順了放枕邊,又叮囑說道:“以後也別窩在這屋裏,見天好,就出去走走透透氣,身子才會好些。”

明媚不答應,景正卿也不惱,輕輕拍拍她肩頭,起了身。

景正卿出來外頭,就又跟四喜說:“得空兒就勸姑娘出去走走,她如今心情不好,你們就多費心。”

四喜受寵若驚,忙點頭:“二爺只管放心。”

景正卿又道:“以後去哪裏,要什麽東西,若是有人給臉子瞧,就說我說,誰若為難,回來告訴我,我修理他們。”

四喜一聽,眼淚都要出來了:“好二爺。”

景正卿說完了,這才出門去了。

景正卿離開之後,明媚從床上翻了個身,睜眼問道:“小葫呢?”

玉葫從外頭跑進來,到了床邊:“姑娘,什麽事兒?”

明媚把她拉過來,低聲問道:“先前四喜……說什麽峰兒、三爺……我沒聽清,你說,到底是怎麽了?”

玉葫一楞,怕明媚多想有心不說,可到底於心不忍,就把四喜聽來說了,說完之後,就道:“底下人的傳言,不一定是真的,何況就算三爺跟小公子在一塊兒,也委實不算什麽,姑娘身子這樣……可千萬別先擔心事了。”

明媚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你說的是,……我是得養養身子了。”

兩人說到這兒,忽地五福從外頭跑進來,見明媚坐著,便說道:“姑娘,我方才在外頭,看到二姑娘跟藍姑娘兩個……仿佛是往咱們這邊來了。”

明媚怔了怔,玉葫卻先說道:“她們倒是走到一塊兒去了……來幹什麽?若真是來咱們這兒,就說姑娘病著,……索性打發了,省得見了糟心。”

☆、130 求親

從表面上看,藍同櫻取代了明媚進端王府的機會,且又讓景正卿給“落了空”,玉葫作為忠心於明媚的人,自然不喜歡她。

明媚卻道:“不是這麽說,只是我如今一身狼狽,給人看了,也只是笑話,倒是不方便見的。”

這幾日她為了衛峰的事傷心,弄得形銷骨立,玉容失色,且也未曾從傷心裏緩過勁兒來,更是誰也不想見,只有景正卿那樣死皮賴臉地才能湊過來。

說話間,外頭已經傳來了四喜招呼人的聲音,果真是藍同櫻跟玉婉來了。

只聽得玉婉的聲音,說道:“這屋裏,好大的藥味,妹妹還在吃藥?”

四喜道:“可不是呢,每天都要喝幾碗,這兒都熬不過來,還得到廚房裏去熬。”

卻聽藍同櫻道:“我早就想來看看妹妹,一直都沒得空,不知妹妹現在怎麽樣了?如今在哪裏?”

四喜道:“剛喝了藥,在裏頭,怕是睡著了。”

玉婉道:“睡了?那我們不進去了吧?”

藍同櫻卻道:“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委實是想念妹妹了……不如讓我看一眼她。”

玉婉聽她這麽說:人家一片好意呢,不好拂逆,便跟著往裏邊兒來。

玉葫聽到這裏,便起身想要去拒了兩人,明媚卻道:“別這樣,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說話間,藍同櫻跟玉婉已經到了門口,便看向裏頭,玉婉見明媚醒著,便快走幾步到了床邊,代替玉葫扶她起身。

明媚咳嗽兩聲:“你別沾身,我身上病氣重,怕對你不好。”

玉婉責怪道:“何至於,你也太小心了,你病著,該是我們照顧你才對,你反倒擔心我們。”

這會兒藍同櫻過來,皺著眉道:“怎麽才幾天不見,明媚妹妹竟瘦成這樣兒?”

玉婉跟明媚有些感情在,瞧著她手腕細細地不盈一握,眼圈就紅了。

明媚道:“藍姐姐怎麽有空來了?”

藍同櫻望著她,說道:“這些天家裏忙亂的很……”忽然打住,又說道,“我心裏一直都牽掛著你,唉,你竟是好一些,也讓我放心。”

明媚聽她說“家裏”如何,轉念一想,就知道是忙什麽,——跟端王府結親,必然有許許多多的事要應酬。——當初景府何嘗不是這樣忙碌的。

明媚淡淡一笑:“勞煩姐姐掛念了。”

明媚對藍同櫻卻沒什麽記恨妒忌的意思,於明媚心中,其實早在太子之事後就覺得已經配不上端王了,只不過端王對她委實太好,才讓她舍不得,後來景正卿那件事後……明媚算是死了心,一切任憑景正卿去,如今這個情形,可謂也是她求仁得仁了。

雖然說藍同櫻沒成為景正卿的未過門妻子,竟成了端王的未來側妃,——這件事著實讓明媚訝異,但是在她心中卻也覺得……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何況如今她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頭。

藍同櫻見她面色淡淡,不見悲傷,不見難過,便又說道:“妹妹你可安心,總要先把身子養起來才好,方才我去見過了老太太,老太太也寢食不安地,很是擔心你呢。”

明媚道:“是我不孝,讓老人家也跟著受牽連了。”

玉婉插嘴道:“你說什麽!跟你沒什麽關系,峰兒的事不過是個意外罷了……至於其他的……也罷了,總之放寬心就是了。”

明媚點頭:“我知道了……兩位姐姐放心,等我好了,再坐陪吧,我這屋裏頭藥味重,就不多留兩位了。”

玉婉起身,藍同櫻也道:“既然如此,我改天再來看妹妹。”

明媚半欠著身,略點頭。

玉婉跟藍同櫻兩人離開之後,玉葫便道:“什麽人,偏跑姑娘跟前說自己家裏頭忙,她們家忙什麽誰不知道呢,這是來炫耀的還是故意給姑娘添堵的?”

明媚道:“別這樣,藍姐姐不是有心的,再說她家裏忙也不一定是因為……”

玉葫說:“姑娘你自己心善心軟,就看全天底下的人都跟自己一樣似的!姑娘可防備著些吧,我瞧這個藍小姐不是個好的。”

明媚微微閉了眸子,嘆道:“是啊,這天底下並不全都是沒有壞心害人的,我是該……”默默想了會兒,道:“我累了,且歇會兒。”

且說藍同櫻跟玉婉出外,藍同櫻便嘆道:“瞧明媚妹妹,好好地一個美人,竟憔悴成這樣,果真是上天所說的紅顏薄命嗎?看看她,我倒是覺得傷心起來。”

玉婉說道:“明媚妹妹的命著實有些苦……只不過,常言道苦盡甘來……或許以後是好的。”

藍同櫻露出擔憂之色,對玉婉說道:“對了,方才當著人,我也沒好意思說……也又怕惹得她不痛快,端王府解除了婚約,又跟我們家結親的事,你說妹妹會不會心裏怨我?”

玉婉想了想,道:“明媚是個懂事理的,不該就怨你,何況這事兒跟你也沒有關系,都是皇家在做主不是?”

藍同櫻笑道:“可不是麽,我不過是多心,怕妹妹怨在我身上。”

玉婉瞅了她一會兒,說道:“沒法兒說,這個都是各人的命吧……當初都以為明媚是進定了端王府的,如今卻哪能想到是這樣?”

藍同櫻聽出她話中有話,面色陡然一變,卻仍裝作若無其事地,反而笑道:“說的也是,我這也不過是定下了,將來能不能進去卻也不一定呢。”

玉婉才知道失言,忙道:“藍姐姐,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並沒有咒你呀,我只是感慨明媚……”

藍同櫻笑著握住她的手:“好妹妹,我怎麽會那麽想呢?這不過是實話罷了,而且正如你所說,各人有個人的命呢。”

——藍同櫻明裏說著,心裏卻冷笑:她的命自然不會像是明媚一樣。

兩人分別後,藍同櫻自回了府,想到玉婉所說的話,很是不痛快:“將來我入了端王府,甚至再往上……定要給你們景家些好看!到時候你們才知道我是誰呢。”

正在出神,藍同柏卻進來,見她發呆沒看到自己,便湊過來,一把抱住。

藍同櫻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罵道:“怎麽老是這樣橫沖直撞的,你在外面也這樣兒?藍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藍同柏一笑:“我只在妹妹跟前這樣兒。”

藍同櫻冷笑:“別說些好聽的,你也長進了些吧……沒想到,這進了京後,我倒是先訂了親了,你呢?”

藍同柏皺了皺眉,不做聲。

藍同櫻道:“說起來,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怎麽連太後也看中了是我呢?這冥冥之中倒像是有人在相助我似的。”

藍同柏笑道:“別急,這個父親那邊自有消息。”

藍同櫻想了會兒,便笑道:“罷了,大概是神明庇佑……不管怎麽樣,如今我的心裏可是極痛快的,今兒去見了那個小賤人,瞧她那個病懨懨地模樣,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了,全無半點麗色,我心裏才算舒坦了。”

藍同柏蹭著她,便道:“妹妹舒坦了……能不能就讓我也……”

藍同櫻輕輕地打了他一下:“如今你給我收斂些……”轉頭看向他,望著藍同柏的臉,又想:“也是時候該讓父親給你張羅一個人家了,不然,妹子嫁了,你還沒成親,不像話,京城內是非多,免得給人非議。”

藍同柏覆又皺眉:“有什麽人家?能比得上……”

一句話沒說完,藍同櫻忽地目光一亮,旋即笑道:“有了有了,現成的就在,我怎麽忘了?”

藍同柏問道:“妹妹說什麽呢,我怎麽不懂?”

藍同櫻笑得躊躇滿志,望著藍同柏,雙眸亮爍爍地,道:“今兒有個人堵了我一句話,讓我很不高興,如今想想,這個人,豈非正好許給哥哥……”

藍同柏好奇:“是誰,如此大膽敢得罪妹妹?”

“不妨事,”藍同櫻笑道,“若此事真成了,我的仇,就落在哥哥手裏替我報就是了,哈哈……當真妙計,算來竟也是一舉兩得,即刻跟父親商量去!”

藍同柏不知她說的到底是誰,便道:“好妹妹,你也給我透個信兒,萬別給我安排個醜若無鹽的貨色來。”

藍同櫻笑著在他臉上輕輕拍拍:“我疼哥哥呢,自然要給你安排個花容月貌的世家小姐……有的你受用呢。”

數天之後,藍府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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