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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嶗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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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間,天魔兩界相安無事。道成與忘塵相處甚歡。道成對自己的胞妹向來寵溺,如今胞妹轉世重生,受了苦,他更加覺得她可憐,覺得對她照顧不周,所以比從前對她還要用心。忘塵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但是她對這個與自己長相七分相似的“兄長”,一見如故,覺得十分親切依戀。雖然朝夕相處,時時動心,一想到是血親,不覺就把琦念拋卻。百年感覺過得很快,比與無極天尊在一起的日子愜意輕松,而且十分自在,就像回到了自己家。

這一日,忘塵和道成來到嶗山元真觀,鳳陽真君邀請他們兄妹來嶗山避暑消夏,他們三人在這裏彈琴對弈,談玄論道,真是情投意合,好不快意。

沈香自從別了道成,就來到武當繼續修行,不過百年,修為已至渡劫。這天她收到天界紫府司的仙真的傳詔,讓她到嶗山升仙臺等待。沈香站在升仙臺上,山海相連的風光盡收眼底。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仙君出現在升仙臺上。

“仙子可是名叫沈香?”那男子友好笑道。

沈香點頭,“正是在下。上仙怎麽稱呼?”

“蓮覺。”那俊俏仙君道。

“沈香參見上仙。”沈香禮貌抱拳。

蓮覺上仙似乎挺滿意,他點頭道,“沈香仙子,你百年前已經向紫府司報上了名,現下紫府司已經有了你的譜牒,位列地仙。前年武當土地神統計武當地界修為已達天仙級別的人,你赫然在列。我是負責具體接引修道之人的神官,今日來找你,主要是和你溝通溝通你度劫的具體事宜。”

沈香點頭,“嗯。請上仙指示。”

蓮覺似乎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一絲怪異,“沈香姑娘,聽說你獨來獨往,從不與其他仙家交往,可能規矩不知道的多。我得提醒提醒你,咱們接引的可是很辛苦的。”蓮覺一雙美目詭秘地眨了眨,有點輕佻暧昧。

沈香臉上浮現出十分古怪的神情,她尷尬地撓撓玉似的耳垂,她道,“上仙確實辛苦了。”

蓮覺不快地轉身背對沈香,“仙子,我想起來我還有公務在身,渡劫的事改日再說吧,告辭了。”

沈香見他要走,急了。天界紫府司的神官可不是她這種山野散仙能輕易見上的。她等了這麽久,修行了千年,才有了這麽個機會。“上仙留步,小女自來簡樸,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寶物,上仙念在小女修行不易的分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蓮覺聽到她挽留,不禁回身看著沈香,他低頭沈思,轉頭道,“沈香,你誤會我了。我得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什麽寶物看的很淡,也不缺,包括煉器的寶物、丹藥什麽的。”說完他帶著一絲□□意味地瞅了沈香一眼,“我與仙子一見如故,向多與仙子親近親近,晚上請仙子去寒邸對月品茶,不知仙子可否賞光?”

沈香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色,她趕快抑制住,“上仙,小女晚上只怕不便去,改天吧。”

蓮覺果然不快,他一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表情,然後他見沈香堅定不移的樣子,不禁覺得受到了侮辱,氣惱的神情一閃而過,他拂袖道,“罷了,仙子不肯賞光,那就今日度天雷吧!”說完閃身上了高空,一位黃色深衣的俊俏仙君在雲間已等候多時,“怎麽?”他挑眉問道。

“曼卿,那小娘子和個呆傻似的,什麽都不懂,我看不行,這種人不要也罷。”蓮覺冷哼。

曼卿俊逸的眉鋒微蹙,“那就正常降天雷吧,正常降天雷,一般水平的渡劫修士大半過不了。”

“那怎麽行?加大一層神力!”蓮覺冷冷命令道。

蓮覺是南海夔龍王族的太子,夔龍神力僅次於神龍一族,他又是將來的南海之主,從小拜在東極帝君嫡傳弟子太素神君的座下,算是東極的嫡系,所以曼卿對他有所畏懼。“蓮覺,這樣也行吧,想來她也是個不醒事的。”曼卿道。他是普化天尊座下的雷部神仙,司掌渡劫升仙的天雷。他自從與蓮覺一起執行任務,就有了依附交好之意。他對蓮覺慣常言聽計從。

沈香見蓮覺上仙不快而去,又說馬上要她度天雷,她就知道只怕這天雷要比尋常難了。可她無法接受蓮覺的猥瑣要求。這種要求從一個乍看如此飄逸俊美的神仙嘴裏說出來,也讓她世界觀崩塌了一半。果然不一會兒,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隆隆,數道閃電劃過天際,這還只是預演前奏。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蘊含極大的雷系法力,把沈香激得體內氣血翻湧,她一口鮮血流出嘴角,趕忙極力穩定氣息。一瞬間,烏雲中金光大盛,一道桶子粗細的藍紫色閃電直直朝沈香頭頂劈來,沈香知道不能躲閃,她全力運起護體真氣,閉上眼睛,等待這天雷擊頂,希望自己能渡劫升仙。這道天雷本是加強了一層神力的,沈香的護體真氣很快渙散,她支撐不住身子,狼狽地坐倒在地。下一道天雷馬上轟鳴而至,沈香知道自己已經受傷,絕對承受不了這下一擊,她抱著保命要緊的信念勉力飛身半空,躲開了這一道天雷。奈何曼卿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瞬間三道天雷同時發力,齊齊向她攻來。

本來升仙臺降天雷也不是稀罕事,道成他能不知道渡劫的事?只是今日他心裏隱隱有一種預感,他對鳳陽君道,“鳳陽君,我去看看那邊什麽情況,勞煩你照顧好蓮心。”

“行吧,去吧,塵兒我會好好照看。”

忘塵這麽多年了還是對大哥的關切感動的,她眼睛水亮亮的,“大哥,還是你關心我。不過那不過是普通渡劫罷了,你怎麽那麽感興趣?”

“我看看是哪位在渡劫?”道成嘴角上挑,“百年來天界無一人渡劫,也算是難得了。”他說著閃身朝升仙臺而去。

忘塵馬上跟了過去。

鳳陽君苦笑,他還要看著塵兒,否則他才不要去湊熱鬧。

道成落在升仙臺邊緣,只見天空中一個嬌弱的女子正在勉力躲避天雷,不過幾次為天雷餘烈所傷,眼看氣息渙散,恐怕度不了這次劫,升不了仙。從第一聲雷電到最近一聲,道成心裏都數著,明朗得很,這是第四十九道。可是誰曾想一道金光激散烏雲,直直劈向那女子。道成覺得事有蹊蹺,他毫不猶豫躍上雲霄,想幫幫那女子。不曾想,竟然是沈香!這次雷電是九天神雷,威力非比尋常,道成又楞了一瞬,要想撐起結界擋住神雷,自然來不及,道成下一瞬伸手抱著沈香旋轉一圈,用自己的後背替沈香擋了這一擊。

“道成!”沈香眼中似乎有火焰燃起,灼傷了道成的道心,他心神不穩,護體真氣竟然受到了破壞,一時後背一弓。沈香焦急道,“道成,你沒事吧?”

道成臉色蒼白,他仍舊微笑道,“沒事。”他扶住沈香的腰把她橫抱起來,飛身向元真觀而來。

忘塵和鳳陽君在升仙臺邊看得清清楚楚。

“大哥真是癡情啊。”忘塵苦笑。

鳳陽君疑惑,“她是誰?”

“大哥心愛的女子。”忘塵苦笑,她憂傷的眼神讓鳳陽君心微微刺痛,不重不輕地撩撥了他的心房。看著忘塵追隨道成而去,鳳陽君有一絲失落。這百年來道成又一次提到過沈香和他的事情,忘塵聽他的口氣和描述,看出了道成對沈香的心思。

天上曼卿和蓮覺見事不好,曼卿道,“是海皇,沒想到她還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蓮覺神色焦慮,“不好了,是海皇的朋友,這丫頭一身窮酸,還呆呆的,海皇怎麽會和這個丫頭認識?不行,這正撞上了,真是棘手!”蓮覺閃身去了元真觀的妙法亭。曼卿卻搖搖頭,他款款禦風向天界而去。他想管他呢,不管怎麽樣,海皇也管不著他,他是普化天尊的九天應元府的欽命神官,與海皇有什麽相幹?還是別去找罵惹嫌了。

鳳陽君隱隱看見曼卿,他倒是在太乙天尊的法會上見過曼卿一次,知道他不過是個普化手下不得志的閑人。

那邊妙法亭旁,道成把沈香抱在懷裏,拭去她嘴角的朱紅,輕聲道,“沈香,好點沒有?”

沈香在他懷裏眼睛沈得都快睜不開了,他身上溫暖而清雅的氣息讓她昏昏欲睡,她只覺得像在夢中,這麽多年想見不能去見,想忘卻無論如何忘不了的人,活生生摟著她,讓她不禁難訴欣喜,“道成,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別說話了,好好歇著,你剛度了天雷。”道成替她綰好耳邊的碎發,柔聲道。

“沈香?她就是沈香嗎?”忘塵剛出現就問道。

“嗯。”道成不看忘塵,只顧著用玉白纖長的手指撫上她的鬢發,眼神溫柔。

“樣子很普通啊,清秀而已。要不是皮膚好,真地算不上美女。”忘塵有些不屑道。

“蓮心!”道成不讚同地盯了她一眼。

忘塵不說話了,她有些怨恨地看了沈香一眼。

這時蓮覺閃身出現,他單膝下跪,“陛下,蓮覺有禮了。”

道成看也不看他,“蓮覺?就是南海的太子吧?聽說你現任東極帝君的接引神官,你是怎麽接引的?數數都數不清嗎?”

蓮覺神色懊惱,“臣下有罪,請陛下責罰!”

道成抱起已昏睡過去的沈香一徑去了客房。

蓮覺起身向忘塵道,“公主,這可如何是好?”

“問我?你怎麽做工作的?你也別礙眼了,先回去!”忘塵白眼。

蓮覺為難,他對忘塵鄭重道,“公主,陛下歷來寵愛您,您替我美言幾句,讓陛下別生我的氣,您的恩情,蓮覺沒齒難忘!”他說著跪下叩頭。

忘塵還是白眼,“別這樣,你求我沒用,你要是工作沒疏漏,誰也怪不著你,你且回去,我懶得跟你廢話。”她轉身就走,幾步就不見了。

蓮覺臉色難看,他向地下啐了一口,“妖女!”隨後瞬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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