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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 謝嶼川:我只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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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殷槐沒幫自己說話, 胡治巖不高興地往對方小腿上踹了一腳。上回受傷也怪殷槐技不如人,他亦將此事記在了對方頭上,卻沒想到殷槐的膽子這般小, 見到人竟連話也不敢說了。

烈州的祝欽看出殷槐的為難, 而他對胡治巖的脾性也早有耳聞, 心想或許胡治巖真的與眼前女子有些過節, 但未必錯全在對方。

他今日是跟著長老師父一同來見胡家家主的,事關洛河河運, 長老師父還在胡家的堂內坐著,即便是他也要對胡家家主禮讓三分。

出門前,長老師父特地叮囑祝欽,胡公子脾性嬌慣, 在外盡量不去拂了胡治巖的面子。

祝欽想在其中調和,便道:“我見胡公子的右手靈活自如,不像是曾受過傷的樣子, 既然胡公子並無大礙, 此事不如大事化小?”

胡治巖朝祝欽瞥去一眼,雖說平日裏他爹總與他說, 對待烈州的弟子一定要謙卑有禮, 切莫耍自己那套少爺脾氣,可烈州仙派的弟子對他爹的恭敬他也看在眼裏,還不是想要胡家的錢治理烈州?

胡治巖見祝欽並非但不幫自己,反而處處替那女子說話, 一氣之下道:“怎麽?祝師兄是見她漂亮,被迷住了不成?句句幫她,莫非你之前認得她?”

此話一出,不但是祝欽神情難看, 就是跟在祝欽身後的烈州弟子也變了臉色,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

烈州弟子連忙道:“我師兄為人清正,甚少下山,怎麽可能認得這位姑娘,不過是見胡公子頗為為難,出口勸說兩句,你若覺得不妥,便自行處事。”

那幾人拉著祝欽道:“師兄,我們走!”

胡治巖心想若他真把人氣走了,回去被他爹說一頓且不論,單是眼下那女子的男人突然出現,憑殷槐一人也對付不了。

他拉下面子,幹笑了兩聲:“好了好了,今日我便給祝師兄一個面子,不與你為難,你立刻離開碧水城,若叫我再在此地見到你一次,必不會有你好果子吃!”

胡治巖言罷,拉著祝欽的胳膊道:“祝師兄,我們也算自幼相識了,方才我氣糊塗了,你別真氣惱我。”

祝欽知曉胡治巖的為人,也不願摻和他的事,既然他不打算再為難那名女子,此時就此作罷。

洛銀站著聽他們說了一堆,心情越來越糟,臉色也越來越冷。

見祝欽被自己哄好,胡治巖撇嘴擺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態度,對洛銀道:“還不快……”

滾字來不及脫口而出,胡治巖便往後連退數步,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扇得轉了兩圈,發冠都歪了。

再擡頭時,只見他的臉上腫起了好大一塊,左頰的皮膚迅速泛紅,像是被燒著了,嘴角流下一絲血跡,火辣辣的疼痛叫胡治巖險些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立刻捂住了臉,滿眼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茶樓門內,挺直了腰背輕輕甩動右手的女人,那一耳光顯然是她扇的。

胡治巖立刻紅了眼眶,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他要這個女人死!

當著烈州仙派眾人的面,在他的地盤上扇他的臉,這讓他日後還怎麽出門見人?!

“殷槐!給我動手,殺了她!”胡治巖連忙推了殷槐一把,恨恨道:“臭娘們兒,我好心放你一馬,你居然敢對我動手!今日我便要把你的衣服扒光掛在……啊——!!!”

胡治巖的話還未說完,便察覺背後一涼,一柄鋒利的長劍劃破了他的肩膀直直地釘在了茶樓的墻面上,驚動了滿茶樓的人紛紛看來。

鮮血噴了一地,立刻將錦衣華服染紅,胡治巖心驚未平,噗地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方才若不是他推了殷槐那一把,劃破他肩膀的劍恐怕便已經穿過他的心口了。

殷槐與烈州弟子見劍光回身望去,只來得及瞧見一抹黑影迅速於眾人眼前略過,帶著冬季的寒風入了茶樓裏。

謝嶼川幾乎是沖著將洛銀抱起,他那力度,險些叫洛銀的護體真氣把他彈開打傷了!

洛銀往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謝嶼川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茶樓外所有人,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一只手護在她的腦後,不知是因為來得匆忙還是氣的,他呼吸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釘在茶樓墻面上的劍嗡嗡直響,受靈力催動回到了謝嶼川的身邊懸飛,發著幽冷的寒光,隨著他緩慢轉頭看向坐在茶樓外的胡治巖,劍身方向改變,劍尖對準了對方。

有殺氣。

烈州弟子紛紛攔在了胡治巖身前,為首的祝欽握緊腰間的佩劍,好言道:“這位少俠先別動怒,不論何事,咱們都可以坐下好好相談。”

“祝師兄,你還和他廢話什麽?!”胡治巖捂著肩膀,鮮血染紅了整條手臂,他咬牙切齒道:“你沒看見這小子險些要我的命了嗎?!你說他要砍斷我的手是誤會,現下你親眼所見,可知不是誤會!快幫我報仇!”

殷槐封住了胡治巖的幾處穴道,避免他流血過多。

“你聽見了。”謝嶼川的聲音很低,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冷冽:“他不想談,恰好,我也不想談。”

長劍嗖地一聲朝胡治巖過去,根本不管他身前攔了人,若是旁人阻攔,他便要先解決了那些人,再殺胡治巖。

祝欽的道行不比殷槐低,他立刻察覺到了眼前男子劍中的戾氣,不得已拔出腰間的佩劍,以威壓震懾對方道:“胡公子已經不打算與你懷中的女子為難,可你卻出手傷人,此事是少俠不對在先,現下還要糾纏不休,莫非真當我烈州的百姓是好欺負的?!”

“言語欺辱,便不算為難?”謝嶼川譏笑時,唇下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周圍的人頓感刮來的北風更寒了些,似是卷著冰渣吹到了人的臉上,風中飄浮的一粒粒晶瑩細碎,像是今年冬天來的第一場雪。

胡治巖嘴臟,祝欽也是知道的,這一點他不占理,可對方不該動手傷人,他更不會任由胡治巖在自己眼前被殺。

“少俠,此事我不與你為難,胡公子出言不遜在先,你動手傷人在後,雙方皆有過錯。”祝欽道:“不如我請胡公子給你懷中的姑娘致歉,你也需去胡家賠禮,如此可行?”

“不行。”謝嶼川的雙眼透過人群縫隙,冷冷地射向胡治巖:“我只要他的命。”

長劍沖開人群,修為低的弟子不得不被劍意沖破站位,連忙往兩邊退去。泛著銀光的劍帶著破空聲,卷起了地面落葉,迅速往胡治巖的臉龐沖去。

似是一聲鐘響,殷槐與祝欽同時出手攔下了謝嶼川的劍,可少年的殺意不減反增,哪怕拼個肝膽俱裂也要殺了胡治巖。

洛銀如何察覺不到在場三股靈力的沖撞。

祝欽出於君子仁德,並未使全力,殷槐也是忌憚上一次修遠為在他之上的威壓,不敢冒進,唯有謝嶼川在他們的阻攔下,不顧一切地耗盡身體裏的靈力要去殺那個人。

“收手,嶼川。”洛銀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不必殺他。”

謝嶼川聞言,回眸看向她時眼眶中帶著血絲,委屈又憤憤不平:“可他侮辱你。”

“沒必要為殺他耗盡氣力。”洛銀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力氣一點一點卸下,長劍的攻勢終於不那麽迅猛,轉而回到了謝嶼川的身邊。

的確沒必要。

若洛銀想要胡治巖死,動動手指便可以收走他的命,殺了他如同碾死一只螞蟻,洛銀看他,如同凡人在看一只過馬路的癩蛤蟆,惡心,可也沒必要踩爆它來臟了自己的腳。

她知道小狗是想為她出氣,謝嶼川有這個心就行了。

說來,洛銀仔細回憶過去,真正能把她護在身後的人好像也只有謝嶼川。

他明知道自己不會遇上危險,也不會被這些人欺負了去,可仍用身軀擋住了她。

不止一次。

在霍城發生的靈力相沖的爆炸,謝嶼川丟下糖葫蘆護她。

在重明探洞時遇見的箭雨,謝嶼川也把她護在了身後。

眼下與之前一般,他當真是一次也沒有缺席地、身體力行地表達對洛銀的在意。

其實她修為高,輪不到旁人保護。

過去她的師父師兄,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洛銀擡手擦去謝嶼川額上的一滴汗,從他懷中走出,對著祝欽道:“你帶他走吧。”

胡治巖也知道分時局,該他囂張時他不會低調,該他沈默時他必然閉嘴,否則上次也不會丟下殷槐一個人跑了。

眼下少年歸來,殷槐和祝欽都沒有沖過去幫他,可見那少年的道行在他們之上。

胡治巖也打算回去胡府,反正烈州仙派的長老還沒離開,他若知道自己和祝欽出門還被傷成這樣,必然會先教訓一頓優柔寡斷的祝欽,再帶人來幫他討回公道!

祝欽與殷槐扶著胡治巖,一行人正欲離去,洛銀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一笑,好似心情不錯道:“胡公子。”

她的聲音有些柔,乍一聽過去,像是與人友善的示好。

胡治巖沒回頭,眾人也莫名覺得這一聲呼喚有些涼意。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洛銀收了笑容:“很快。”

吵鬧的人終於走了,茶樓內躲起來的百姓才敢漸漸探出腦袋,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敢與胡治巖作對的人。

謝嶼川心中仍不高興,他的怒氣並未消下去,忍氣吞聲地放走了胡治巖,下一回碰面,必然會再惡心他和洛銀一次。

洛銀見謝嶼川的眉頭緊蹙,突然覺得好笑,她伸出手指,像少年之前對待她那般,戳在了他的眉心道:“怎麽?年紀輕輕就皺眉,老來長皺紋不好看咯。”

謝嶼川聞言,抿著嘴捏緊劍柄,越想越氣:“我該撕爛他的嘴。”

“他的確該爛嘴,但不該你去撕。”洛銀戳了戳少年氣鼓鼓的臉道:“你不是說過作惡不滅祖有一德,德盡則滅。且等著寧玉歸來吧,若胡家欠洛家的,我會一樣不少地拿回來,若他們沒欠,我也斷不會在他們面前吃虧。”

留著胡治巖,他也痛快不了幾日。

謝嶼川給他肩上來的那一劍就夠他受罪的了,洛銀想若寧玉動作夠快,胡治巖傷口愈合之前,她便能到訪胡家了。

謝嶼川吸了吸鼻子,卸去渾身戾氣,變得又軟有乖。

他抱著洛銀的腰,弓著背,額頭蹭著她的肩膀道:“姐姐人美心善。”

換作是他,單是胡治巖兩次冒犯,他便不會讓胡家好過,流血,是他們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洛銀只當謝嶼川在撒嬌,揉著他的頭發,忽而想起了一事,問:“我的糖葫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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