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霑，你為什麽不讓我進將軍府？！”李明玨將人逼到墻角，質問道。

他們回來以後，無論在將軍府門前如何求見，就是不能進去。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到早朝時候來堵人。

顧子霑瞥了他一眼，“我不會讓你見她的。”他們的行蹤，顧子霑了如指掌，只是全程保持沈默。

“她還活著？！”

李明玨幾乎失聲，眼珠子簡直要貼在顧子霑身上。

微不可見地，顧子霑的身體顫了顫，他繃直嘴角，一派冷漠，“與你們無關。”

李明玨楞了很久，以為顧子霑這麽說，柒染真的還活著，“我要見她！”

顧子霑推開他，無聲向前走。

李明玨不滿，擡腳跟上去。不過一步，閃著寒光的銀劍橫在他脖頸之間。顧子霑聲淬寒冰，“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你——”

李明玨要氣炸了，這他媽的什麽死人，見一面也不讓，兩個人差一點打起來。有走的晚的大臣看見了，慌忙過來勸架，看見顧子霑手裏的東西，身子控制不住一抖，“將軍，您怎可隨身帶著這東西，太危險了！”

顧子霑掃視一圈，眼神陰冷沒有絲毫人氣，一言不發，收劍就走。留下身後瞠目結舌的一群人。

“那顧將軍怎麽了？怎麽突然如此狠厲乖張？”

李明玨看著顧子霑的背影，好像預料到什麽，又不敢去確認，一時之間竟有些語無倫次，許久才開口道謝：“多謝各位了，明玨先回去了。”

李明玨一回去，便把自己關在了書房，第二日的早朝也沒有去。

菡萏沒有得到消息，心急如焚。二皇子面色詭異地對她說：“今日……今日顧子霑進了宮，見了明陽。”

“什麽？！”

那人怎麽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二皇子也很無奈，“父皇似乎對此樂見其成。”

柒染的生死、去向，連帶著顧子霑的態度、行為，全部都變成了迷。

此時，禦花園中。

明陽跟在顧子霑身後，喜不自勝，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顧子霑突然改變了態度，但是她得到這個結果就可以了。

一路上顧子霑都沒有說話，明陽偶爾主動選些事來問，顧子霑也是一個回應都沒有。

就在明陽正惱火想要質問的時候，顧子霑突然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開口：“可否問公主一個問題？”

“你說。”

“公主喜歡下臣是嗎？”

明陽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楞了片刻，面映桃花，也沒有否認，“是，很喜歡——”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

顧子霑卻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所以公主是一定要和下臣成親？”

“是！”明陽回得十分堅決果斷。

“呵呵……”顧子霑突然低低笑了，然而明陽見了只覺得詭異，後頸處隱隱發涼。

“公主殿下喜歡下臣，是下臣的榮幸，那麽公主也願意為下臣做盡一切是嗎？”

“是。”

明陽大膽地擡頭看她，表明自己的一切真心。

“啊！顧子霑，你——”

雪色的刀刃就橫在她細細的頸子間，突如其來，讓明陽驚叫出聲。

“噓——”

顧子霑還在笑，眼底一片漆黑，幽遠望不到盡頭，“公主既然願意為下臣做任何事，那麽為我死也可以了？為什麽現在確實這個樣子？嗯？”

明陽抽著涼氣，心顫膽寒，“顧子霑，難道你真想殺了我？！”

顧子霑定定看了她兩眼，明陽有那麽一瞬覺得他在盯著一個死物。

良久，久到明陽真的以為司寒淵會殺她時，他笑著把劍收了回去。“臣不敢，與公主開個玩笑罷了，臣會娶公主，怎會讓公主受傷？”

明陽只覺得兩腿發軟，堪堪扶住一旁的欄桿。她下意識沒有深究顧子霑的神態，或者說……不敢深究。

顧子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他現在的脾氣，越發詭譎，連林衛都輕易不敢主動開口與他說話。

夜晚，顧子霑打開棺木，自己進去，摟著柒染的身子，盡管那全身冰涼，他仿若絲毫沒有感覺一般地，在她額頭落下個無限溫柔的吻。

還是那麽簡短的兩個字，“等我。”

清晨起時，也是如入睡前一般，吻了吻她的額頭。

誰也不知道顧子霑的生活變成了這副模樣，日夜與一個屍體同榻。

對他而言，唯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是不是柒染，那也不是屍體，她還是她，只是先自己一步去了某個地方。

“聖上，臣懇請履行與公主的婚約。”

金鑾大殿之上，沒有一個想到顧子霑會說這件事情。皇帝的目光起起伏伏，壓著許多話沒有說，最終還是同意了。

並且顧子霑主動敲定了一個很近的婚期，就在七天後。

誰也不明白顧子霑玩的哪一出，先前當眾拒婚的是他，如今主動請纓的也是他，打了個仗，把腦子打沒了嗎？

有人嗤笑，“你們懂什麽，這叫想明白了！前程似錦就在眼前，好不容易從戰場上回來，哪裏還不懂得這些好？”

各自看了一眼，自以為是地都笑出聲來。

菡萏聽說了這些消息，二皇子也攔不住人，深夜裏，帶著她去了將軍府。

顧子霑執意不肯露面，菡萏氣不過，何況柒染現在對她是生死不明。怒極之下，直接闖了顧子霑的臥房。

她身邊有二皇子護著，顧子霑的人誰也不敢貿然動手。

林衛慌忙擋在菡萏身前，思慮之下方才開口，“夫人，您萬萬不可！如今誰也摸不清將軍的脾性，您這麽上去……”

林衛的話還沒說完，裏面便傳出來刀子一樣冰冷的話。

“你若再進一步，我不保證會不會殺了你！”

菡萏驚愕，被嚇得不輕。二皇子也皺起了眉，低聲問林衛，“他怎麽變成現在的樣子？”

林衛將他們請出去，低聲說道：“柒染姑娘——死了。”

死了，她死了。

菡萏沒有震驚，仿佛是一只吊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也砸得她悶疼悶疼。

二皇子穩住她的身子，也是沒有想到。

“她……她的人呢？”

不是屍體，而是人。

林衛聲音酸澀，“將軍命人打了冰棺，就在臥房中。”

“……”

菡萏兩人都被震在原地，許久不能言語。

“我、我可以看看她嗎？”

林衛搖頭，“夫人，您放棄吧，將軍他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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