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南槐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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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南槐的情意
南槐是求著晏正道，才得到前來拾露寺接蕭景璃的機會。晏正道也知道他的心思，勸了他幾句，無奈之下才讓他跟著。
他無論如何都要再見到姚初晴，告訴她，不論她怎麽想，他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
還告要訴她，他會努力掙軍功。等立了大功，有朝一日面見皇帝，皇帝要親自給他封賞的時候，他才會說出自己的心願：他什麽都不要，只求皇帝能赦免了她，讓她歸家，繼續過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只要她不嫁，他就一直等她，哪怕孤老終生也沒關系。
他覺得自己的一輩子都是賺來的，如果不是南大叔把他撿回來養大，他早就不知投胎多少回了。
從前他覺得在軍營裏的日子，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從來沒有什麽盼頭，也沒想過要成家什麽的，萬一哪天上了戰場回不來了，留下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
如果有緣的話，他也像南大叔那樣撿個孩子回來，養到他哪一天算哪一天。
他原以為，他的這一生就是這樣了。
可是他見到了她。
他突然就不甘心了。他想要有一個女人，他每日在外面奔波辛勞，只要想到家裏她的笑顏，知道她在家裏等著自己歸來，他就覺得他的一生不能就這樣算了。他想跟女人白頭偕老，生幾個孩子，看著孩子們長大，和她一起含飴弄孫，最後再一起同赴黃泉。
他也想過如果不是她，換成其他女人行不行，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只能是她，他只想要她，見過了她，他的眼裏就再見不到其他的女人了。
現在再看到她開朗的笑容，他的臉上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真是太好了。他就知道她是那種無論到了何種境地都能笑得起來的人。
原來還怕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在拾露寺裏找到她，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她竟然就在大門口，像是在迎接他的到來一般。
他走的時候，一定會去向菩薩燒一柱香，感謝菩薩讓他這麽快找到她，感謝菩薩讓她臉上沒有任何的陰霾。
因此等蕭景璃和晏正道一起去找太後告別，姚初晴帶著雲霞走到另一邊，他就找了個借口，跟上去。
雲霞警覺，聽到腳步聲，就回頭。還沒看到他的臉，只看那塊頭，雲霞就認出來了，暗道，果然是人靠衣裝，穿著甲胄的大個子，一身的威嚴之氣還真像個大將軍了，完全把便裝時的他身上的那股傻氣遮掩住了。
雲霞抿嘴一笑，果然是傻的有心，小姐到了這裏，他竟也追了過來。
念及於此，雲霞低聲喚：“小姐……”
姚初晴疑惑的回頭，看到南槐，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對雲霞道：“你去拿被褥，待會過來找我。”
雲霞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離開時又看了一眼南槐，警告他可別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南槐苦笑。
“沒想到你也來了。最近還好嗎？”姚初晴先開口。
她不知道那些流言在軍中有沒有給他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想來有晏正道護著，他應該是沒事的。
只不過跟著晏正道，像普通軍士那樣來接蕭景璃，他是被降職了嗎？
“我來接殿下，順便來看看你。我很好，你別為我擔心。”南槐緊張得舌頭都在發顫，咬字都有些不清晰。他更想說，他是特意來看她，順便來接蕭景璃，可又怕這樣說了之後，給她造成太大的負擔。
“你還好嗎？”南槐問，緊張的看著她。
姚初晴笑道：“我也很好，比在京城還好。”
南槐聽了，明顯是懷疑的，她才初到，最初幾天新鮮，肯定是覺得好的，等日子久了，這寺院枯燥無味的生活，又豈是她這樣的妙齡姑娘能過得來的？
“我已經申請了去北大省懷仁大將軍麾下，等我立了軍功，將來定會求皇上開恩赦免於你。”
東西兩大營的主要職責是守衛京畿安全，只有在亡國或者反軍攻打到京城的時候，他們這支直屬於皇帝的軍隊才能派上用場。太平日子只能養著他們，做些跟禁衛軍一樣的工作，那他要什麽時候才能立到能面見皇帝，由皇帝親自給他論功行賞的機會？
聖朝四邊，唯一還算安靜的只有西邊。近年來，西隴皇帝年老，安於現狀，樂於享受，國內一片靡靡之音。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皇帝用這種政策麻痹西隴人，暗地裏卻命平西將軍做好只等西隴國內一亂，就大舉進兵的準備。
如果能去西邊，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機會。但是據他分析，西邊沒個兩年還亂不起來，則他沒有時間等兩年。
南邦雖然未起大規模戰事，但兩邊人馬彼此仇恨，戰爭處於隨時可能一觸即發的狀態。
東邊有倭寇和一群亡命之徒組成的海盜，神出鬼沒的襲擊出海的漁民。朝廷組建了一支水軍，出征幾次，都被海盜打得落花流水，皇帝震怒，換了幾任主將。
南槐倒是想去東邊，只要能大敗海盜一次，便能算大功一件。可問題是，他不會水，而且對東軍的了解不夠，他怕功沒有立成，反而送了命，那就得不償失。
因此他申請去北邊。
北邊有北邕人不安於室，還有新起之秀赫茲炘部，時不時擾邊，去北邊立功更容易。
他沒有太大的目標，只要能把赫茲炘部打散了，或者收服了，這就是大功一件。
所有聽說他要放棄安穩的西大營日子，去北大省打赫茲炘部的人，都說他瘋了。
就連晏正道這次都不站在他一邊，直接把他的請示文書打回來了。因此他也想見到蕭景璃，越級向他請示，只要蕭景璃同意了，主帥那邊就沒有問題了。
姚初晴想不到他有這樣的心思，皺了皺眉頭道：“你不必如此……”
“小姐，我是真心的。如果念頭能夠說打消就打消的話，我今日也不會站在小姐面前來說這些話了。我這次過來，只想告訴小姐，快則兩年，慢則三年，我一定會攢夠向皇上開口的功勞，我一定會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小姐面前，希望到時小姐不要拒絕我。”
說這番話時，南槐的一顆心緊張得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說完之後，他才發覺整個後背都濕淋淋的。他想看姚初晴，又怕她會發現自己的窘迫，他垂著頭，很不安。怕聽到她的拒絕，想離開。可又怕離開了，連再看她一眼都奢侈。
最後他還是擡頭，悄悄打量了她幾眼，等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不是欣喜，也不是沈思，而是為難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就在他落荒而逃時，姚初晴叫住了他：“等等！”
“小姐，我出來的時候太久了，怕晏將軍會發現，請允許我告退。”南槐道，他不想聽到她的拒絕，否則他怕他自己在戰場上，將會無力抗敵。
“請稍等一下，我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如果他發現了，我會替你解釋的。”姚初晴道。
南槐在離她三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目光悲涼。現在是看她一眼，便少一眼了吧？
“請小姐說吧，是過耳即忘，還是聽進心裏，那就是我的事了。”
姚初晴本來沈著的臉，卻出現了一絲崩壞，這人看著木訥，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嘛。只不過，她真的不能害他。
多奇怪啊，前世她用盡全力做一個符合世俗要求的名門淑女，可她卻見慣了負心男。這一世，她隨心所欲，還頗有些憤世嫉俗，竟讓她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癡情男，就連蕭靖輝都像魔怔了般糾纏著她。
而眼前這一位，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真心，就因為他太真太純，所以她才不忍讓他跟著自己掉入泥潭。
“南將軍，我以為上次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不需要。我的父親是一朝賢相，我的外祖是公侯之家，我的三位舅舅都是朝廷三品重臣，他們任何人說一句話，都強過你幾年的苦苦掙紮。就好像我想要的是珍珠，而你給得起我的只能是木珠，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你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如果上次說得太含蓄，才讓他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這一次她只有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絕了他的念頭。
南槐的心一痛，面色發白，幸好他戴著頭盔，讓人看不出來。
原來她是這樣看待他的感情的。
他的心已經夠痛了，後面還有更狠的。
姚初晴面無表情道：“我是自願到佛前侍奉的，皇上還特意賜了我法名，並把我送到太後跟前服侍，你覺得我受了委屈，這是在質疑皇上嗎？還是覺得我欺君？我又沒有犯錯，你怎麽請皇上赦免於我？”
南槐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隊伍中的。
姚初晴的話一直在他耳邊轟鳴，你以為你是誰？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她連皇子都不要，看得上你這種無家無勢的孤兒嗎？
“南哥，你怎麽了？”隊友擔憂的問。
南槐無力的擺手，坐到一棵大樹下，心難受得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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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槐是求著晏正道，才得到前來拾露寺接蕭景璃的機會。晏正道也知道他的心思，勸了他幾句，無奈之下才讓他跟著。
他無論如何都要再見到姚初晴，告訴她，不論她怎麽想，他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
還告要訴她，他會努力掙軍功。等立了大功，有朝一日面見皇帝，皇帝要親自給他封賞的時候，他才會說出自己的心願：他什麽都不要，只求皇帝能赦免了她，讓她歸家，繼續過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只要她不嫁，他就一直等她，哪怕孤老終生也沒關系。
他覺得自己的一輩子都是賺來的，如果不是南大叔把他撿回來養大，他早就不知投胎多少回了。
從前他覺得在軍營裏的日子，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從來沒有什麽盼頭，也沒想過要成家什麽的，萬一哪天上了戰場回不來了，留下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
如果有緣的話，他也像南大叔那樣撿個孩子回來，養到他哪一天算哪一天。
他原以為，他的這一生就是這樣了。
可是他見到了她。
他突然就不甘心了。他想要有一個女人，他每日在外面奔波辛勞，只要想到家裏她的笑顏，知道她在家裏等著自己歸來，他就覺得他的一生不能就這樣算了。他想跟女人白頭偕老，生幾個孩子，看著孩子們長大，和她一起含飴弄孫，最後再一起同赴黃泉。
他也想過如果不是她，換成其他女人行不行，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只能是她，他只想要她，見過了她，他的眼裏就再見不到其他的女人了。
現在再看到她開朗的笑容，他的臉上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真是太好了。他就知道她是那種無論到了何種境地都能笑得起來的人。
原來還怕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在拾露寺裏找到她，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她竟然就在大門口，像是在迎接他的到來一般。
他走的時候，一定會去向菩薩燒一柱香，感謝菩薩讓他這麽快找到她，感謝菩薩讓她臉上沒有任何的陰霾。
因此等蕭景璃和晏正道一起去找太後告別，姚初晴帶著雲霞走到另一邊，他就找了個借口，跟上去。
雲霞警覺，聽到腳步聲，就回頭。還沒看到他的臉，只看那塊頭，雲霞就認出來了，暗道，果然是人靠衣裝，穿著甲胄的大個子，一身的威嚴之氣還真像個大將軍了，完全把便裝時的他身上的那股傻氣遮掩住了。
雲霞抿嘴一笑，果然是傻的有心，小姐到了這裏，他竟也追了過來。
念及於此，雲霞低聲喚：“小姐……”
姚初晴疑惑的回頭，看到南槐，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對雲霞道：“你去拿被褥，待會過來找我。”
雲霞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離開時又看了一眼南槐，警告他可別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南槐苦笑。
“沒想到你也來了。最近還好嗎？”姚初晴先開口。
她不知道那些流言在軍中有沒有給他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想來有晏正道護著，他應該是沒事的。
只不過跟著晏正道，像普通軍士那樣來接蕭景璃，他是被降職了嗎？
“我來接殿下，順便來看看你。我很好，你別為我擔心。”南槐緊張得舌頭都在發顫，咬字都有些不清晰。他更想說，他是特意來看她，順便來接蕭景璃，可又怕這樣說了之後，給她造成太大的負擔。
“你還好嗎？”南槐問，緊張的看著她。
姚初晴笑道：“我也很好，比在京城還好。”
南槐聽了，明顯是懷疑的，她才初到，最初幾天新鮮，肯定是覺得好的，等日子久了，這寺院枯燥無味的生活，又豈是她這樣的妙齡姑娘能過得來的？
“我已經申請了去北大省懷仁大將軍麾下，等我立了軍功，將來定會求皇上開恩赦免於你。”
東西兩大營的主要職責是守衛京畿安全，只有在亡國或者反軍攻打到京城的時候，他們這支直屬於皇帝的軍隊才能派上用場。太平日子只能養著他們，做些跟禁衛軍一樣的工作，那他要什麽時候才能立到能面見皇帝，由皇帝親自給他論功行賞的機會？
聖朝四邊，唯一還算安靜的只有西邊。近年來，西隴皇帝年老，安於現狀，樂於享受，國內一片靡靡之音。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皇帝用這種政策麻痹西隴人，暗地裏卻命平西將軍做好只等西隴國內一亂，就大舉進兵的準備。
如果能去西邊，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機會。但是據他分析，西邊沒個兩年還亂不起來，則他沒有時間等兩年。
南邦雖然未起大規模戰事，但兩邊人馬彼此仇恨，戰爭處於隨時可能一觸即發的狀態。
東邊有倭寇和一群亡命之徒組成的海盜，神出鬼沒的襲擊出海的漁民。朝廷組建了一支水軍，出征幾次，都被海盜打得落花流水，皇帝震怒，換了幾任主將。
南槐倒是想去東邊，只要能大敗海盜一次，便能算大功一件。可問題是，他不會水，而且對東軍的了解不夠，他怕功沒有立成，反而送了命，那就得不償失。
因此他申請去北邊。
北邊有北邕人不安於室，還有新起之秀赫茲炘部，時不時擾邊，去北邊立功更容易。
他沒有太大的目標，只要能把赫茲炘部打散了，或者收服了，這就是大功一件。
所有聽說他要放棄安穩的西大營日子，去北大省打赫茲炘部的人，都說他瘋了。
就連晏正道這次都不站在他一邊，直接把他的請示文書打回來了。因此他也想見到蕭景璃，越級向他請示，只要蕭景璃同意了，主帥那邊就沒有問題了。
姚初晴想不到他有這樣的心思，皺了皺眉頭道：“你不必如此……”
“小姐，我是真心的。如果念頭能夠說打消就打消的話，我今日也不會站在小姐面前來說這些話了。我這次過來，只想告訴小姐，快則兩年，慢則三年，我一定會攢夠向皇上開口的功勞，我一定會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小姐面前，希望到時小姐不要拒絕我。”
說這番話時，南槐的一顆心緊張得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說完之後，他才發覺整個後背都濕淋淋的。他想看姚初晴，又怕她會發現自己的窘迫，他垂著頭，很不安。怕聽到她的拒絕，想離開。可又怕離開了，連再看她一眼都奢侈。
最後他還是擡頭，悄悄打量了她幾眼，等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不是欣喜，也不是沈思，而是為難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就在他落荒而逃時，姚初晴叫住了他：“等等！”
“小姐，我出來的時候太久了，怕晏將軍會發現，請允許我告退。”南槐道，他不想聽到她的拒絕，否則他怕他自己在戰場上，將會無力抗敵。
“請稍等一下，我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如果他發現了，我會替你解釋的。”姚初晴道。
南槐在離她三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目光悲涼。現在是看她一眼，便少一眼了吧？
“請小姐說吧，是過耳即忘，還是聽進心裏，那就是我的事了。”
姚初晴本來沈著的臉，卻出現了一絲崩壞，這人看著木訥，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嘛。只不過，她真的不能害他。
多奇怪啊，前世她用盡全力做一個符合世俗要求的名門淑女，可她卻見慣了負心男。這一世，她隨心所欲，還頗有些憤世嫉俗，竟讓她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癡情男，就連蕭靖輝都像魔怔了般糾纏著她。
而眼前這一位，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真心，就因為他太真太純，所以她才不忍讓他跟著自己掉入泥潭。
“南將軍，我以為上次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不需要。我的父親是一朝賢相，我的外祖是公侯之家，我的三位舅舅都是朝廷三品重臣，他們任何人說一句話，都強過你幾年的苦苦掙紮。就好像我想要的是珍珠，而你給得起我的只能是木珠，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你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如果上次說得太含蓄，才讓他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這一次她只有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絕了他的念頭。
南槐的心一痛，面色發白，幸好他戴著頭盔，讓人看不出來。
原來她是這樣看待他的感情的。
他的心已經夠痛了，後面還有更狠的。
姚初晴面無表情道：“我是自願到佛前侍奉的，皇上還特意賜了我法名，並把我送到太後跟前服侍，你覺得我受了委屈，這是在質疑皇上嗎？還是覺得我欺君？我又沒有犯錯，你怎麽請皇上赦免於我？”
南槐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隊伍中的。
姚初晴的話一直在他耳邊轟鳴，你以為你是誰？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她連皇子都不要，看得上你這種無家無勢的孤兒嗎？
“南哥，你怎麽了？”隊友擔憂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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