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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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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最熱的話題, 便只有兩個。

一個是北疆之戰大勝,大軍班師回朝,聖上論功行賞, 除去一個榮王實在沒什麽好封的, 只把榮王擢升成了榮親王, 其餘隨軍的人,皆得到了當今聖上的大封。這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在北疆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原禮部尚書覃九寒了。

之所以用原這個字眼,便是因為他, 如今一舉晉升為次甫。還未過而立之年, 卻能入閣, 已經算是梁朝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哪怕是先帝在朝時那位才比甘羅的首輔,也是三十五才入閣,這已經算是極為年輕有為的。

眾官員心中雖然十分震驚,但見到入閣之事塵埃落定之時, 倒是沒有一個人提出反駁之詞。畢竟, 覃次甫的官路,還真不能用一般官員晉升的軌跡來比對。

探花出身, 卻是沒有入翰林, 而是自請外派,從山野小縣城,到前段時間才解了圍城之難的青州府, 再到花團錦繡卻是遍地陷阱的江南,這期間,一個好好的文官,居然還打了兩場戰事,還皆是勝仗。滿打滿算算下來,年限許是比不上那些白胡子老頭們,但要比起閱歷和經歷,乃至功績來,這位新入閣的次甫,可是半點都不遜色與旁人的。

在一眾競爭者中,他也沒有半分失色。

相反的,因為他得天獨厚的經歷,因著在聖人出世的青州府頗有民望,而被大多數讀書人和文官而推崇,亦或是親近。又因為兩場北疆戰事,而合了朝中許多武將的眼緣。文武兼修一途,放在以往,那是人人都未想到過的,畢竟,讓文弱秀才去打仗,或是讓大老粗的武將來念書,皆是為難人。

但事到如今,許多官員才猛然發現,這新入閣的次甫,可不就是走的這路子麽,真要算起來,那也算得上本朝的頭一人了。

當然這消息都是作為同僚們念叨念叨的,另一個消息,則是甭管前朝還是內宅都止不住議論紛紛的。

前些日子保寧公主那一樁婚事鬧出的笑話猶在眼前,等到覃九寒這位炙手可熱的新次甫走馬上任的時候,大家夥兒忽然便想起來了,太子當初可是鉚足了勁想要手下這位臣子,去求娶保寧公主的。若非一年前北疆戰事起,如今的準駙馬是誰,那還沒有個定數呢。

由此可見啊,保寧公主到底是沒福氣,挑來挑去,反倒把最好的給落下了,如今又因為先前那一樁醜事而耽擱了姻緣,到此時都未出嫁。不少人就開始猜了,這年少有為的次甫,比起準駙馬來可是搶手不少,不知保寧公主會不會動心呢。畢竟,這位公主給官夫人留下最大的印象,便是任性驕縱二詞。

八卦的官眷們正私底下吐槽著呢,好家夥,覃次甫聲勢浩大將發妻給接回府了,不光是如此,還傳出府上多了位小千金的事情。轉眼的功夫,這位次甫大人便去給正妻要了誥命。這麽一算,覃府這位夫人年紀雖然算不得大的,但身上的誥命,卻是相當的高了。

這下子,當初一意孤行要撮合二人的太子殿下,可便是實打實丟了臉面了。

要知道,當初覃家這位覃沈氏被送到護國寺去的時候,京中可是傳了好一陣子的流言蜚語,都說時任禮部尚書的覃九寒,是打算冷落發妻,給保寧公主這位尊貴的主騰位置呢。

尤其是那段時間,太子不竭餘力的摻和保寧公主選婿、往太後宮中湊的事情,更是讓人心中有些猜測,不少官夫人們還私底下憐憫過這位覃沈氏。按說這位覃尚書也是寒門出身,夫妻倆乃是識於微末,覃夫人又陪著相公一路從北到南,好不容易丈夫成了禮部尚書,瞧著快要熬出頭的時候,被送到廟裏去了。

在官宦人家,尤其是那些要顏面的世家,把家眷送到廟裏去,是常有的懲罰。女眷們是愛拜佛,但要讓她們冷清的寺裏待個一年半載的,那誰都不樂意。因此,當聽聞覃沈氏在護國寺待了半月有餘,從那時起,在京城官夫人的圈子裏,她便成了個可憐的棄婦了。

誰曾想,一朝之間,她們以為的棄婦,居然回府了。八卦的官眷們自是覺得詫異,但也僅限於覺得,這覃沈氏命好,覃次甫有情有義。但混跡於官場的官員們,看到的可就遠了,想的也就更深了。

這新次甫的舉動,分明是一巴掌打在太子臉上啊。這般大搖大擺將夫人接回府裏,還附帶了個閨女,這分明就是在昭告眾人,媳婦他還是疼得很的,只是當初礙於太子撮合的意圖,只能示弱把人送寺裏,但就這樣,也半分沒冷落了。一年的功夫,還弄出個閨女來了。

朝中不少同僚們都納悶了,這覃次甫不是太子一系的嗎?這麽明晃晃的打太子的臉,難不成太子爺半點兒也不生氣?瞧著太子爺平日裏的脾性,那也決計不可能啊?

他們猜的半點沒錯,他們口中這個“不好相與”的太子殿下,如今正被氣了個半死。

“覃九寒這一巴掌可真是紮紮實實打著孤的臉上了!”梁喻拍斷座椅扶手,氣得要命的同時,又百思不得其解,“他那夫人是天上的仙女不成?覃九寒怎麽就離不了呢?要弄回府裏,私底下悄悄的弄也就罷了,非得弄得京城人盡皆知!他是孤送進內閣的,如今卻是在打孤的臉!”

進來收拾碎瓷片的小太監聞言低了頭撇撇嘴,這事本來就是太子做的不地道,人家不願意,何必逼著人停妻再娶呢?這發妻發妻,便是要白頭偕老的,再者,聽說那覃夫人可是陪著覃次甫一路吃苦熬過來的,怎麽能效仿那些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徒呢?連他這麽個沒根的太監都知道的道理,怎生的太子殿下便看不清呢?

梁喻當然理解不了,他長於宮中,目之所視、耳之所聞,皆是妻妾如雲的家庭。女子與他而言,只有美醜之分,美人再美,也有比這更出色的,何必就眼巴巴守著這麽一個呢?這不是為難自個兒嗎?

他越是理解不了,再加上本身便十分惱怒覃九寒的“背叛”之舉,一怒之下,竟朝梁帝宮中去了。

不就是次甫麽,再高的權勢,再有才的俊傑,若是不聽話,那也是不識時務的蠢物。他這般所為,他總要給些教訓才好,否則,他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殿門外的小太監小心翼翼擡頭瞧了一眼,見太子滿臉怒容,便嚇得低了頭,心裏頭止不住的納悶。正好這時大太監出來了,笑得自然,將太子請了進去。

梁喻一入殿,腦中正盤算著如何把話說出口的時候,畢竟,先前力薦覃九寒做次甫的可是他,如今要改嘴,卻是不容易的事情。結果還未見著父皇,卻是先聽見了他的笑聲。

梁喻心道父皇今日心情不錯,穿過外殿,進入內殿的時候,才知道,哄得父皇如此開心的竟是他那個不聲不響的三弟,梁玢。

似乎是見到他來,方才還其樂融融的父子倆都看向他,梁玢率先執了臣禮,“太子殿下。”

雖然對自家這三弟沒什麽警覺性,但見到身份同樣尊貴的弟弟這般做小伏低的樣子,梁喻心中還是十分暢快的。梁喻頓了一瞬,才含笑,“三弟也來拜見父皇啊。”

他心中是暢快,自然也忽視了一旁梁帝略帶深意的眼神,打從疏離的兄弟二人身上掃過,緩緩開口,“喻兒怎的有空來了?”

梁喻聽得心裏一凜,這些時日,他的確是有些疏忽大意了。楚家軍由他派去的人接手了,他是太子之尊,又有了兵權,自然多少有些鳴鳴得意,再加上楚家軍實際上並不是很好收服,一時之間竟沒顧得上梁帝。他忙收起了提及罷免覃九寒的心思,打定主意好好把父皇哄開心了再說。

梁帝多少還是偏寵太子的,見太子醒悟得快,便也不去琢磨那些有的沒的,於他而言,畢竟是享受眼下的時光最重要,無論太子有什麽心思,不要鬧得他不痛快,那他便能輕拿輕放,無所謂插手不插手。

梁玢一見父皇和兄長其樂融融的樣子,仿佛顧不上他一樣,他也不生氣不惱怒,反而做足了孝順兒子的做派,也不去和兄長爭出頭,只是在一旁。

梁帝年紀越大,便越喜歡聽話的乖巧的,連在後宮寵幸之事上,都一改從前嫵媚妖艷的喜好,轉頭喜歡那些乖巧純善的。體弱便力不從心,力不從心便越發喜歡容易掌控的,這大抵是梁帝這類人的天性。

所以,他雖然仍舊偏寵長子,但已經越發喜歡帶著小兒子梁玢四處溜達了。畢竟,在他看來,梁玢自小便在宮中活得默默無聞,一朝得了他入了他這個父皇的眼,便該感恩戴德。恰好,梁玢的反應也十分符合他自大的想法,雖然比不得太子那般與他十分親密,但卻是時時刻刻都流露出慕孺和敬佩的神情,極大的滿足了梁帝心中的那種虛榮心。

轉眼之間,春獵便到了。以往這種事情,是怎麽也輪不到梁玢。

但是今年,梁玢卻是毫無疑問的出現在了春獵的隊伍裏,同行的,自然還有朝中諸多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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