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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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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相見

白玉堂連馬都未曾系住,便狂奔向沖霄樓,哪知卻見到一人舉著火把,一幅正待要燒掉沖霄樓的模樣。那人身上罩著深色土布大氅,連頭也罩住,但從身形判斷出此人是個女子。

“你想幹什麽?”白玉堂來不及想旁的,一下躍到那人身旁,一把奪過其手中的火把。

“是你?” 待得他看清面前之人不禁大為驚詫。“怎麽是你?”白玉堂還是不敢相信似的以為自己看錯了。

“白玉堂,你怎麽來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望著彼此,原來來人竟是趙翎。

“你怎麽來了?快回去。”白玉堂說著絲毫不顧及她,自己往前走去。

“白玉堂,你不能進去,你們誰都不能進去。”趙翎死命攔住白玉堂。

“走開,我今日必定要將月影救出來。”白玉堂甩開趙翎的手。

“不行,你不能進去,不能進。”趙翎完全不顧男女之防,不顧一切使出渾身解數攔住他。

白玉堂好聲好氣地對趙翎道:“小妮子,你不要攔我,月影在裏面,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就算進去了只能陪著她——我也認——”

“不,丁月影已經死了,你不能進去。”

“沒有——你別胡說。”白玉堂大吼著,終於不耐煩地甩開趙翎。

往前走去,空氣中卻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門似的,怎麽都靠不進去。

“白玉堂,我今天死都不能讓你進去。”趙翎說著又撲了上來,她似乎並不知情白玉堂完全無法往前邁步。

“為什麽?”白玉堂立定住,目光炯炯地望著趙翎。“你為什麽攔著我?”

趙翎被他看得心虛,不敢對視他的眼眸,垂頭道:“這裏面太可怕了,我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所以你剛才要燒掉它?” 白玉堂目光依然緊逼著趙翎。

“是,我要燒掉它,一了百了。”

“不行,別的不說,就是公孫先生也在裏面,你不能這麽做。”

“我知道公孫先生在裏面,可是我就算殺了他一個人,也救了你們這麽多人。”

白玉堂呆了一呆,疑惑地望著她道:“你怎麽知道公孫先生也在裏面?還有,你怎麽會來這裏?你不是馬上要和親了嗎?”

“我——我——我逃出來的,我不願意和親,以後也再不會和親了。”趙翎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仍不敢對視白玉堂。

“你怎麽逃出來的?你出逃了你皇兄此時還不急得跳腳嗎?”白玉堂一邊問著一邊往前邁步,卻感覺那道無形的屏障消失了。

“白玉堂,你問這麽多幹什麽?”趙翎跺腳,跑回去找那把火把。

白玉堂見此,並沒有追她的意思,只想著自己若進去了這小妮子必然也不會真的就燒的。想著,腳步又往前邁,卻是怎麽都無法往前。

心裏奇怪著,卻見趙翎又舉著火把越過自己面前直奔向大門邊。白玉堂見她一幅不燒樓誓不罷休的樣子,慌忙跟上去,豈知,竟也無阻礙說往前就往前了。

恍然他才回過神來,似乎只要趙翎在這裏就沒有阻礙。

急奔上去,奪了趙翎手中的火把,用力一扔,扔出幾丈遠,連帶著火勢也熄滅了。

趙翎眼見自己一切辛苦白費,急得差點哭起來:“白玉堂,你——”

白玉堂不理她,徑自往前沖,趙翎無奈只好跟上去抓著他。趙翎並不知曉,她若是沒有在白玉堂身邊阻攔,白玉堂斷斷是進不去的。而正因為自己,反而兩人推搡著一再往裏進。

沖霄樓依然陰冷無比,兩人此時都已進得樓中。依然是箭陣,這些對於已熟知情況的趙翎和白玉堂來說,應付起來已經不在話下了。

二樓,卻不再是“丁家”,而是兩旁竹排,中間有個狹窄小道能容人進去,而樓梯卻在小道的另一處盡頭。

兩人一個前一個後往裏進,待走至中間處,卻見兩旁的竹排往裏壓來。

“快走。”白玉堂大喊,沖趙翎道:“小妮子,趕快跑出去。”

趙翎見此情況,一時楞在那裏。“你聽到沒有?快跑啊!”白玉堂越來越急,眼見著竹排快要將兩人夾住了,卻不見趙翎有所動作。白玉堂唯有自己用手撐起兩邊,再次喊道:“小妮子,你不要命了,快跑。”

豈知,趙翎卻道:“我是不要命了,我不跑又怎樣?我就是不跑。”趙翎完全是一幅賭氣的樣子。

白玉堂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跟誰賭氣,眼見自己已經越來越費力,竹排卻越來越往裏壓。

“白玉堂,你往前沖吧,不用管我,我死在這裏到也好。”趙翎說著也學白玉堂的樣子兩臂張開支撐住木排。

“不行,你先出去,我再往裏沖。你快跑啊,你這是要磨死我啊?”

“白玉堂,你走,你進去,你不是要見到丁月影嗎?丁月影就在最上面,你快走。”

“說什麽廢話?”白玉堂見兩人僵持不下,又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聽天由命吧。放開手,我們往前沖。如果我們跑不到終點被擠死,我們認命。如果所幸沒死,算我們命大,如何?”

“好,就這樣,走。”趙翎說著就放開了。白玉堂原本在前,誰知還沒到出口,兩邊的竹排卻已經將兩人夾得脫不開身。“快往前。”白玉堂勉力用手強撐著竹排,好使趙翎擠著過來。趙翎見勢,趕緊飛奔而上,待到得白玉堂身後,見白玉堂兩手依然支撐著兩旁的竹排,雙手撐得很是辛苦,額間直冒出豆大的汗珠。見趙翎已到自己身後,卻呆立在那裏,不禁喝道:“還不快上來?”

“上,上哪裏?”趙翎瞪大眼睛一臉茫然。

“你要被夾成肉餅嗎?快到我的背上來。”就一句話白玉堂也斷斷續續說得甚是吃力,卻見趙翎還是沒按著他所說去做,又喝道:“你要磨死我啊?快點。”

“哦。”趙翎反應過來,終於趴到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見勢,盡速往前沖,哪想兩人卻摔了下來。趙翎起身一看,原來白玉堂腳被卡在了裏面。

“白玉堂,你沒事吧?”

“廢話?你要這麽被卡著你能沒事嗎?”

“那怎麽辦?”

白玉堂倒在地上苦笑,沒答話,心道反正說了也是白說,索性也就不用說了。趙翎望了望眼前情形,心裏登時明白如今唯有她去用力掰開兩邊的木排方行。

白玉堂本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他只道就憑趙翎的體力根本就無濟於事。

誰知,趙翎卻偏偏不信這個邪,雙手使勁用力將木排往兩旁撐開,無奈卻一點都挪不動。

“小妮子,不用白費這個力氣了。” 白玉堂見趙翎撐得辛苦,心下也不忍。

“誰說的,白玉堂,我一定能救你出去。”說著,趙翎竟使勁讓自己擠進那縫隙中。

“白玉堂,快將你的腳擡出去。”沒想到趙翎竟真用自己的身體卡在縫隙裏,令白玉堂的腳能隨意松動。

白玉堂見狀,趕忙將腳一縮,縮到外面的位置,隨即一起身並沖回趙翎所在之處,使勁用兩手掰開兩旁竹排。幸而趙翎只將自己半個身子卡住,在白玉堂的幫忙下兩人總算也算是輕松脫出。

兩人僥幸死裏逃生,回頭一望見剛才飛跑的小道過長,這才生出後怕之感,都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於膽大。

“為什麽會不一樣?”白玉堂望著面前喃喃念叨。

“什麽不一樣?”趙翎不明其意,這個沖霄樓除了一樓其他地方她都未曾來過。

三樓,白玉堂早知機關所在,所以並沒有費力。

突破層層關卡之後,終到得四樓。

房間裏還是一樣的空蕩,那些蠟燭依然是沒有動靜,那些符咒也仿佛失了靈性,除了被嵌在壁中的公孫先生。

“公孫先生?”兩人對此都有所耳聞,但都覺得難以置信,而今看到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叫喊起來。

“公孫先生,你果真在這裏?”白玉堂幾乎是飛撲著奔過去的。

公孫策緩緩擡起頭,看樣子腦子還甚是清靈,形容也並未有多大變化。

白玉堂又道:“公孫先生,你告訴我,該怎樣我才能將你救出來?”

同樣的話展昭曾問過幾次,如今白玉堂再問公孫策依然只是搖頭拒絕。

趙翎上前道:“公孫先生,你不能說話做手勢也行,公孫先生——”

公孫策眼神覆雜地盯著趙翎,不知道她怎麽也會出現這裏。

“公孫先生,你告訴我,我救你出去。”趙翎一幅循循善誘的樣子,可偏偏公孫策一幅再不理兩人的樣子。

“怎麽辦?白玉堂。”趙翎十分無奈的樣子,面對如此詭異之事她只能算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如我們先往上走,先將——丁月影救出來再說。” 趙翎說著眼睛望著白玉堂。

“好。”白玉堂說著兩人又往樓上走。

丁家,這竟然是之前白玉堂在二樓見過的丁家。

再往上,竟是陷空島。畫中:一次丁正夫婦帶著丁家四兄妹到茉花村做客,白玉堂因分辨不出兩人容貌的區別,偏將丁月華認成了丁月影。早前白玉堂因得了那張臺上冰華澈,窗中月影臨的簽子,認定丁月影是其未過門的妻,便向錯認的丁月華討好示意,誰知,一個不小心竟被丁月華狠狠踢倒松江裏去。經這一事後,白玉堂日後見水就怕,到如今也學不會鳧水。那時候,父親尚在,兄姐們也都在,所以這段時日便成了丁月影心頭最美好的記憶。

看著這些,年少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可是,這算什麽?究竟是為什麽才有這些?

再往上,便是丁月影所在頂樓。白玉堂腳步忽地變得沈重,竟有些邁不動步子的樣子。相思刻骨,這刻骨二字他再清楚不過。那種痛如切膚,如剜心如剔骨,每日每夜地煎熬著他。

趙翎反而一身輕松,走在前面。左看右看竟找不到丁月影,不禁奇道:“咦,不是說丁月影確實在這裏嗎?”

左右翻看,卻只見襄陽王的像,木然地凝望了一會。趙翎想起眼前之人畢竟是跟自己有血緣之親的堂兄,少時他偶然進宮,自己也曾被他的風度所折服過,而後來,聽說他的屍身就隨意被扔在了亂葬崗上——半晌,趙翎才將目光望到桌子上的那張書貼上,打開,不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近乎失神的樣子。

“啊!!!”趙翎這一聲聲響驚動了剛剛到來的白玉堂。

白玉堂見她如此一幅樣子,心裏頗覺奇怪,但他本也無心理會,誰知趙翎擡眼見他到了自己身邊,反而做賊心虛似的將那手中的帖子藏於身後。這個舉動當然逃不過白玉堂的眼睛,白玉堂望著她道:“什麽東西?”

“沒,沒什麽。”趙翎不住地往後退去,心裏懊惱如果剛才隨意將那帖子扔掉,說不定就不會引起白玉堂的矚目了。

“到底是什麽?”白玉堂越發好奇,步步緊逼著丁月影。

“丁月影。”趙翎突然大叫,並用手指著前方。

白玉堂向來對丁月影名字毫無抵抗能力,聽著趙翎這麽一喊,便往後看去。誰知,趙翎趁他轉頭的當兒將那帖子一扔,放入自己的懷裏了。

白玉堂見此,心裏更是牽掛丁月影的下落,也無意再追纏那帖子之事,然而目光四探卻始終不見丁月影。

心下茫然,喃喃念叨:“究竟月影在哪裏?”

趙翎面對他如此模樣,也是完全茫然無知。將目光轉向那桌子處卻道:“咦,這裏怎麽有個月亮?”

白玉堂道:“月影和三丫頭的名字中都有個月字,丁伯父曾無意中得了一塊上好佳玉,便將它刻成月亮形狀分別給她們二人,後來,月影被擄走後一段時間,丁家遭了竊,原來他們竟只是為得這個而來?”

白玉堂說著將目光深邃地盯著襄陽王的像,久久不能移開目光,他說不清楚自己此時對他的恨意,究竟還能存有多少?所有的一切是如此地費盡心思,只為月影。

而,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從不曾發生,他和月影此刻是否已經成親?過人世間最逍遙的神仙眷侶的日子?想著,眼睛又憤憤望向“襄陽王”,只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方才罷休。

可是,那只是一具雕像而已,他白玉堂又能如何?心裏的憤恨轉化在指節間,用力地錘砸著桌子。忽然,趙翎大叫起來。

“白玉堂,快看——”

“什麽?”白玉堂緩緩轉過頭,原來白玉堂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將那兩塊原本只有在月亮照在屋頂的琉璃之際才會自動打開的地磚打開了。

“月影——”一層淺色地琉璃覆蓋在水面上,水底下,映出一張絕美的姿容。

“月影——”白玉堂趴在地上,伸手卻被那層琉璃阻擋。

作者有話要說:

圖片作者:輕聲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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