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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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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

"二少爺,你該喝藥了。"

"嗯,先放著吧,蘇姑娘呢?怎麽不來伺候我?"丁兆蕙滿意地看了又看被自己擦拭地鋥亮的劍,這才將劍歸入鞘內。

"蘇姑娘興許還在忙吧。"小丫頭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話,所以便隨便說了聲。

"她能有什麽可忙的?把她喊過來。"

"是。"小丫頭應聲著退了出去。過不久,嵬名羚羊到來了。

"什麽事?"

"什麽事?"丁兆蕙一臉奇異地看著她。"過來,餵我喝藥。"

嵬名羚羊當即蹙眉道:"丁兆蕙,你自己沒有手嗎?"

丁兆蕙橫眉斜眼地道:"我手倒是有,不過不是你餵的,我喝著就覺得苦。"

嵬名羚羊無奈,只得端起桌上的藥遞向丁兆蕙。

丁兆蕙卻道:"哎,先別忙,後天的沖霄樓你究竟去不去?"

"當然會去。"嵬名羚羊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好,來,坐下。"丁兆蕙難得一派正經的樣子,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讓嵬名羚羊坐下來。

"什麽事?你說吧。"嵬名羚羊沒打算吃他那一套,並沒有照他吩咐坐下。

丁兆蕙站起身來,拉住嵬名羚羊的手道:"暗香,不如我們準備準備明晚就拜堂成親吧?"

"什麽?"嵬名羚羊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下來,使勁地掙脫他手卻掙不脫。

"怎麽啦?在寒潭底下的時候你說過的,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你是可以考慮跟我成親的。"

"我只是說考慮而已,如今我不考慮此事。況且,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情形不同。"嵬名羚羊依然不改一幅冰冷神色,但言語間連她自己都覺得理屈。

"怎麽不同了?早知道你敷衍我我又何必傻傻地當真?"丁兆蕙此時的臉比嵬名羚羊還要冷,他這個翩翩濁世佳公子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拒絕。

"我當時並非敷衍你,只是覺得人世慘淡,能在世上尋一個匹配的良人也未必不好,只是如今--"嵬名羚羊心知丁兆蕙平日裏看著玩世不恭,但內裏其實也是個實誠之人,心知他對自己這份情分並不假。又柔了柔聲道:"丁兆蕙,我十四歲便開始鞍馬征戰,從未想過過尋常人的生活,而你,也並非我心中之人。"

丁兆蕙盯著她良久,方才道:"你心中之人又是何人?野利遇乞?"

"他--"時已今日,野利遇乞依然是嵬名羚羊心中不能言說的傷痛,她背轉過身,眼睛望著窗外,散淡地道:"是,當我還是小女孩時,他便已經是黨項聞名的大英雄了。自我記事起,便跟在他身邊。他是我們黨項的驕傲,黨項的民族之魂,所有人都敬重他,敬畏他。我也不例外--"

"你曾經有想過嫁給他嗎?"

"不,他有他的妻子,他深愛的人。"

"可是,他的妻子背叛他,你有想過趁虛而入嗎?"

"不,我恨他的妻子,她不應該背叛他。"

"甚至為了他你還恨你的兄長,李元昊?"

嵬名羚羊靜立不動,她無法否認。

"暗香,你說嵬名羚羊已經死了,其實她沒有死,她一直都在,是吧?"

"不,她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嵬名羚羊了,真的死了。"

"沒有,她在這裏。"丁兆蕙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心臟。

風雲決斷,不可一世的女將軍在瞬間淚水成決堤。

丁兆蕙輕撫著她的肩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對於野利遇乞你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對一個英雄人物的崇拜,那種崇拜跟一生一世相守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一樣?"嵬名羚羊怔怔地,目光迷惑茫然,她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坦誠過自己對野利遇乞的那份心,包括野利遇乞自己,而如今丁兆蕙卻竟然將她從記事起便深藏在心裏的感情完全否決。

"你知道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時刻和他在一起,想和他共到白首,想為他生兒育女,你有動過這些念頭嗎?"

"沒有,我從沒想過這些。"縱是丁兆蕙再是嬉笑怒罵言行無所顧忌之人他也終是個男人,她一方面不願跟他談這些。另一方面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他竟能時刻坦誠,無意隱瞞他什麽。

"算了,你走吧,這兩日不用來了。"

嵬名羚羊似乎沒有想到他竟會趕自己走,怔了一下,拭去自己臉上的淚痕,旋即也沒做停留,攜一身驕傲的背影離去。

……

"二哥。"丁兆惠被丁月華猛地這麽一喊,差點連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將目光瞟她一眼,又垂下腦袋,顯得垂頭喪氣的樣子。

"二哥,我在這裏很久了。我正納悶呢,平日裏嗜酒如命的二哥居然喝起茶來,平日裏走哪兒都不甘於寂寞的二哥今日居然獨自在這裏?"

丁兆惠剛送到嘴邊的茶又放下,苦著臉卻嘻皮笑臉地道:"唉,不能喝酒只好喝茶了,人家那是借酒澆愁,我這只能借茶消愁嘍。"

丁月華坐到他對面擡首支頤打趣道:"這真是天大的奇聞了,二哥竟也會有煩愁事,什麽事連你都解決不了呢?"

丁兆惠終於擡眸眼光掃向她,卻見丁月華粉面桃腮,連眼裏都掩飾不住的綿綿情意,不禁道:"妹妹,有什麽大喜的事嗎?"丁兆蕙盯著她望了很久。

丁月華被盯得局促起來,道:"沒有啊,能有什麽大喜之事?"

丁兆蕙道:"我看你春光滿面的,還以為有喜事呢?"

丁月華忽然覺得自己臉發燙,忙扯開話題道:"怎麽你的那位婢女呢?不見來伺候你?"

"哎,別提她了。"

丁月華笑道:"看來,二哥的苦惱源泉都來自於她吧?她也確實太難對付了些,我看不如你對她死心吧,松江府所有未出閣的姑娘都在盼著受你青睞呢,你又何必非要單戀這一支花呢?"

丁月華也不過無意調笑,丁兆蕙卻恍若未聞。丁月華又道:"二哥,你在想什麽?"

丁兆蕙終於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該去遼國問耶律宗真討得那孟婆湯來給她喝,等她再世為人我就告訴她她是我成婚多年的老婆,我們之間還有個兒子叫小來,這樣還能怕她對我不死心塌地嗎?"

丁月華輕乜他一眼道:"二哥提那耶律宗真做什麽?再說你不是向來都自詡為千古第一佳公子的嗎?怎麽如今竟肯認輸了嗎?"

"什麽認輸?你見過你二哥我生平服過誰嗎?何況她不過一個小女子,實在不行我就--"

"就怎樣--"

"反正她功夫不如我,生米熟飯嘍,到時她不從也得從。"

"什,什麽?二哥你要對她--你竟動如此卑鄙下流的念頭?"丁月華當場傻眼,她是向來知道自己二哥行事驚世駭俗,但從沒想到竟能驚世駭俗到這地步。

"哎,沖霄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返,只是可憐我還未娶妻生子呢。"

"好了,不說這個了。"丁月華真是覺得自己無比佩服丁兆惠,這樣的一件事情到他嘴裏就能如同今天吃什麽,明天做什麽一般隨意,反倒自己憋了個大紅臉。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你今兒怎麽過來了?難得你肯撇下我那寶貝妹夫。"

丁月華道:"皇上派人來了,如今大哥和展大哥都在前廳應酬他們呢。"

"哦,怪不得見你獨自出來。皇上派人來什麽意思?難不成讓展昭回去?"

"誰知道呢?"

兩人正說著,丁月華見剛才正在前廳奉茶的一個小丫頭過來,便將來人喊過來。

"秋畫,那兩個京城來的官爺走了嗎?"

秋畫道:"沒有呢,他們還正在前頭說事。"

丁月華道:“他們都說些什麽?”

秋畫道:“那兩位官爺說唃——唃——”

秋畫支支吾吾地說不下去,丁月華接口道:“是唃廝啰嗎?”

“對對,是唃廝啰,他們說唃廝啰的人快來了,要來接公主前去和親的,姑爺要作為和親使回京城處理事務。”

丁月華道:“那姑爺怎麽說?”

秋畫道:“他們要姑爺立即啟程,但姑爺說必須後日方能回去,那兩位官爺無奈只得說在這裏等著。”

丁月華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秋畫走後,丁兆蕙和丁月華兩人都眉頭緊鎖。

園中又只剩下兄妹二人時,丁兆蕙才道:“想不到你那一向謙謙君子的夫婿也竟學會抗旨不遵了。”

丁月華道:“這不奇怪啊,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對展大哥情深義重,展大哥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公孫先生不管的。再說,他又不是第一次抗旨不遵......”

兄妹二人雖說著這些,但倒都不以為意,只因相對於兩日後的沖霄之約的生死莫測,抗旨對此時的他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

展昭回房,已經是吃過晚飯以後了。

丁月華見他進門,便道:“展大哥,那兩人不回去嗎?”

展昭道:“是啊,他們說等著。”

“這樣也好。”

展昭道:“對了,狄青又打了勝仗了。”

丁月華眉眼俱亮:“是嗎?這孩子可真了不起。”

展昭笑道:“什麽孩子,人家如今都比你高出一個頭了,你看他行事沈穩,哪裏像個孩子。”

“可他是我結拜的弟弟嗎?他自己說的啊——”

展昭道:“可他如今早已經能自己獨當一面了。”說著,又將京中那二人所述關於狄青如何贏得戰爭,一一又覆述給丁月華聽。

丁月華聽罷感慨道:“狄青小小年紀,卻如此有膽有識有主見,當真非常人。”

展昭道:“哎,可惜狄青和範雍意見不合,處處受約制行事經常受限,這一日兩日還好,若時間長了只怕要影響兩國交兵的。”

丁月華道:“想不到大哥二哥他們離去後,範雍還是跟青兒過不去。”

展昭道:“狄青的功高是範雍的心刺,其實皇上也明了一切,只是礙於先例,不得不繼續任用範雍。”

丁月華道:“那不能再調派人去接替範雍嗎?”

“皇上最大的心思是讓狄青獨擋一面,好讓他脫開手腳行事,只可惜——”展昭搖頭嘆息,卻也知道作為一個帝王行任何事都有旁人無法理解的難處。

“展大哥,你不要擔憂了,我相信青兒必定不會跟範雍那種小人計較的。”

展昭眉眼裏是帶著笑意的,卻裝作一臉怒容指指她的鼻子故意壓低嗓子沈聲道:“是範大人,以後可不許連名帶姓隨意呼朝廷命官名諱,更不能說人家是小人。”

“是,展昭展大人。”丁月華說完本想退後一步,誰知卻被展昭拉住。

“你還敢——”忽然雙手一攔,將她整個人橫腰抱起。

重重的鼻息撲在她的臉頰間,唇湊近她耳畔低低地問:“還累嗎?”

丁月華作勢打他,想掙紮出去,卻掙紮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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