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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也有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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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致一得意回府,便是先一步向門房的人詢問,他是覺得等不及了。他要盡快跟自家父親說起準備去西郊大營做事的事情,哪怕是去西郊大營只做一個工筆文書也好啊。且,他也要去探一探自家父親的口風,他想要知道父親究竟是如何看待唐家姑娘的,如果父親仍然有意與唐家結親,他就去母親那邊敲邊鼓,感情可以慢慢培養,自己既然心悅唐姑娘,那麽就先定下來婚事,打上屬於自己的標記,就再也不怕別人惦記著了。

步履輕松,張致一輕輕笑著,“老張,父親他散朝回來了沒?”

老張看著張致一神色大好,容光煥發的模樣,不由得點點頭道:“三少爺今日的心情很好啊,是發生了什麽好事情嗎?”

“自然是好事,還是頂好的事情。老張,你家少爺我的確遇到了頂好頂好的事情。”張致一忍不住翹起了嘴角,老張是家裏的家生子是老仆人了,也算是叔叔輩的人,他自然是很樂意親近的與分享自己的喜樂的。

老張點點頭,忍不住笑了笑說:“那就好那就好。”隨後神色有些緊張嚴肅了起來,“不過少爺最好不要這樣去找老爺,老爺回來的時候神色很是難看,怕是心情非常不好。”

心情不好?張致一眉頭一皺,一臉不解地看著老張,“今日不是陛下叫大朝麽?父親一直兢兢業業的,在禮部也只是侍郎的官位,上頭有尚書管事,何來會問罪到父親?”

老張苦笑一聲,“這個哪裏是我能知曉呢?老爺的性格,少爺又不是不了解,他心裏的憋悶苦楚就連夫人都不會說,怎麽會跟我這小管事說呢?”

“這倒也是的。”張致一點了點頭,作為兒子深知父親的個性,自家父親這個性格,著實是有些令人擔心。

老張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致一,隨後又說道:“少爺是有什麽事情去找老爺嗎?”

張致一輕輕點了點頭,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的確。有些事情想要去征求要一下父親的意見。”

“那麽少爺你快去換身衣服,你現在的這身打扮……”老張看了看張致一的扮相,不由得搖搖頭,“老爺怕是會很不喜歡。”

張致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依舊是如早上那般幹凈整潔,沒有半點不妥當之處,就擰著眉看著老張,一臉不解,“為何要我換裝呢?我看我自己這副模樣好得很呢!”

老張嘆息了一聲,嘖嘖舌,“我的好三少啊。你難道忘記了嗎?大人最是厭惡少爺你做這布衣長衫的書生打扮了。省得老爺見了,又是說你沒有追求。”

張致一心裏想到這一點,不由得覺得心裏堵得慌。他就是不理解他的老爹,大哥一副布衣名士的打扮,出入都是青衫長袍,父親也沒有說過什麽。二哥習武,整日裏常穿短褐,露著腕子草鞋,都活脫脫一副民人的模樣,父親也從不訓斥,唯有他……仿若是處處看不上眼一般。

心裏越發郁悶的張致一,只能嘟囔了幾句,卻是不敢用太大的聲音,唯恐老張聽到了,先一步訓斥說教與他。張致一越發的無奈,只能嘆息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盡快換掉了自己的朱子深衣,換回了平日裏穿著的長衫錦袍。

張致一其實很不喜歡自己現在的打扮,說句實話,他總是覺得自己這身錦衣是一個有形的拘束罷了,而無形的拘束就是來自於父親的高壓。張致一很早就考上了舉人,卻是一直不肯再考上一步,為此做父親的張青可是煞費苦心,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只是張致一一直不肯再考,也只是為難。

張致一心裏一直是有一個逆反的心裏在,他向來不是很喜歡違背自己的心做些什麽事情,父親逼著他走上功名利祿這一條路,他已經很是不喜歡了。家中有一個出仕的二哥還不夠嗎?他還要湊什麽熱鬧?

心裏清楚明白的張致一知曉,依著他這般由性又執拗的人,是決計無法走上官場的,所以寧可讓父親不開心,不歡喜他也仍然會堅定自己的心思。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他想要去軍營之中守著自己心儀的姑娘。且軍營之中一個小小文書,算不上出仕,連軍醫都不如的末品小吏,軍營之中也不會有什麽鬥爭,剛好最最適合他的個性。

張青坐在書房之中,他方才才梳洗沐浴過,換掉了那一身被冷汗浸濕的裏外衣衫,直到現在坐在了這紅木雕花的書桌後,坐在這高高舒適的太師椅上,仍然心有餘悸,心中煩躁不安,從心頭到額角一層一層冒著汗水。

今日朝中之事也是幸好陛下沒有太過發作,也是幸好有諸位同僚的求情,才讓他免於丟官罷職的遭難。想到今日勃然大怒的景賢,他的冷汗不由得再一次冒了出來,越想越是後怕,越是覺得膽戰心驚。

若非太子以為江國公祈福為由對著他高擡手的話,那麽今日少說也是要被發作一般,吃一通皮肉之苦倒是小事,若是丟官罷職或是降官幾等,可就是心碎得不得了的事情了。

張青摸了摸自己的額角,看到手上汗津津的,不由得搖頭嘆息了起來,心想自己當真是沒有用的,一點點的波折危難就擔憂成了這樣。是這些年過活得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了嗎?

“老爺,三少爺來了。”小廝在外對著張青低聲喚道。他原本是被吩咐了,任何人前來都不允許打擾他,只是看著張致一這副一臉要說正經事的模樣,也不由得為著他違抗張青的命令。

張青本事閉目靠在太師椅上,一臉的憂愁不解,心中更是煩悶惆悵,聽了小廝的話,不由得薄怒,聲音之中帶著三分嚴厲,“你是怎麽做事的?不是說任何事情都不準許打擾嗎?讓他回去,我不見。”

張致一就在書房外,自然聽得到張青的話,不由得面色有了幾分難看,皺著眉心裏蕩起來幾分不悅,只是想想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卻也是不得不語態謙恭了起來,“父親,兒子有要事要與父親相商,還望父親能夠開門讓兒子進去,咱們爺倆好促膝一敘。”

張青心裏原本是不悅的,可是聽著張致一說是有要事,卻還是起身擦去了自己額上的汗水,又調整好了自己的妝容,才對著門外呼喚道:“你能有什麽正經事?進來吧,若是一會兒說得不是什麽要緊事,便是罰你去跪祠堂。”

張致一聽了父親這樣說,不由得有些窘迫,當著下人的面這樣訓斥自己,當真讓張致一覺得臉沒有地方擱,只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父親是一家之主呢?

“父親。”張致一推開了門,看著張青仍然端坐著,無奈地再次行禮,“兒子扣見父親。”

張青沒有理會張致一的話,隨後看了一眼門外的小廝,“先是下去吧,這裏沒有你們什麽事情了。”

看著小廝離開,隨後張青才淡淡看了一眼張致一,不由得眉頭一皺,“說吧,來找為父又有什麽事情?你莫不是又招惹到什麽是非了。”

張致一覺得有些失望了,他看了一眼張青,心底不由得有些悲哀,心裏一揪一揪地難受,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張青搖搖頭道:“並非如此,父親兒子是有頂要緊的事情找您。”

“頂要緊?”張青覺得不可思議,不由得詫異地看著張致一,“你有什麽頂要緊的事情?你整日裏不是與蘇家那個小子喝茶吃酒,就尋柳家那位少爺下棋閑聊,你還能夠有什麽事情?又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能夠找的上你?”

張青的話說得很是不客氣。在張青看來,自家兒子正當年,不讀書不出仕也就罷了,若是可以走上一條正經的有出息的道路也是可行的。哪怕就是操心操心家裏的家業,產業什麽的,也算是功勞一件,也算是有自己的正經事業了,可是他呢?

一心想要學習長子做名士,可是名士是那樣好來的嗎?什麽都不懂的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兒子,如何能夠不讓張青越發的失望。

張致一深呼吸了一口氣,忍耐住要反駁的話語,而是低聲說道:“父親,兒子年歲已經不小了,想要做一些正經事情了。您……可否動一動關系,為兒子謀一個差事。”

張青聽了小兒子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著張致一說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想要出仕?”

“是的,父親。兒子是舉人的功名,雖然未曾參與春闈與秋闈,可到底是有舉人的功名。在咱們大景,舉人已經可以出仕了。”張致一其實更想說自己想要去西郊神機營的,可是父親為人刻板卻也十分精明,他害怕父親看透他的心思。

張青雖然在侍郎官位上待了許多年,可早年間亦是從知縣一路爬上來,可謂是辛苦至極,這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經深入骨血之中。他一看之下,便是知曉張致一話中有話,且是對著他隱瞞了什麽。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才是最了解的那個。他明白張致一能夠說出此番言論,必然是有緣故的,否則日前他還是抗拒的事情,如何會主動提出?

想到這裏,張青的神色便是又陰郁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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