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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的時空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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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食多了也不好。”

見蘇夢瑤這般為自己著想,王錦軒心中自是十分熨帖,點了點頭道:“好,我可是很期待夢瑤這裏的飯食呢。”

中午的飯菜比之昨日多了一些,三菜一湯,都是許蘿精心準備的,開胃小菜涼拌萵苣筍,葷菜有口水雞和三色蒸蛋,在加一碗翠衣荷葉海蜇湯,東西雖不多,但樣樣看上去都是清爽開胃,最適合這炎炎夏日裏吃,飯因為是王錦軒特意提過的,所以許蘿還是準備了那竹筒飯,就這幾樣可口的菜肴,王錦軒又是吃下了滿滿兩碗飯,吃完之後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許蘿最後端上來一道飯後甜點——藍莓山藥,吃完這個之後,才算是讓王錦軒露出了十足滿意的神情。

許蘿看著王錦軒那饜足的模樣,心中想著果然那句話說的不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想來這王錦軒在自己府上的飯菜雖不會是難吃,但肯定不會像在這裏吃的這麽舒服,果然這女人還是得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才能牢牢抓住一個男人啊。

下午那王錦軒許是還有事,用過了午飯沒多久他就離開了,與蘇夢瑤許諾了明日還會再來,蘇夢瑤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什麽,心中卻是樂開了花,親自將王錦軒送出了門口,便拉著那許蘿進了房裏說話。

“小蝶,這兩日多虧裏了,我原先都不知道你會做這麽多菜的,你沒看那公子今日吃的多開心,這要是繼續這般下去,我看公子很快就會把我接近府去了。”蘇夢瑤很是激動地拉著許蘿的手,神情雀躍地說道。

許蘿只是笑著,比那蘇夢瑤可是要淡定的多,“小姐,這可才是咱們的第一步,奴婢可是聽說王公子已經與知府家的三小姐定了親,來年開了春就會成親了,小姐您應該比奴婢清楚,像王公子這般家世,他家中父母定是不允許他未娶親就先納妾的,所以,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您現在不光光要得到公子的喜歡,還要得到他母親的喜歡。”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七話侍浴

蘇夢瑤聽著許蘿這話,便皺起了眉頭,忐忑地說道:“這王夫人我以前倒是見過幾次的,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若是以前,我倒還有幾分機會,只是現在……”“

小姐莫要擔心,事在人為。”許蘿立馬勸慰道,“那王夫人亦是普通人,咱們只要打聽清楚她的喜惡,便總能找到突破口的,您以後在王府的日子能不能好過,多半可都是要看她的,且小姐您是有優勢的,您原先怎麽說也是正經八百的大家閨秀,只要投其所好,不怕王夫人不喜歡您。”

蘇夢瑤也覺得許蘿說的有道理,心中的底氣便足了幾分,再看向許蘿的眼神卻是有些不一樣了,“小蝶,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好像一下子聰明了許多,原先你可不懂這這麽多。”

許蘿也早就知道自己這幾日的表現會讓蘇夢瑤起疑,卻不甚在意地回道:“奴婢死了一次,便開竅了,現在奴婢能幫著小姐您出謀劃策了,小姐不喜歡嗎?”

蘇夢瑤被許蘿這一反問,頓時楞了片刻,而後立馬笑道:“我自然是歡喜的,小蝶你這回也算是因禍得福,你知道經過了這麽多事,我早已經把你當做親妹妹一般了,若是我過得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咱們姐妹一定要一條心。”

許蘿面上裝著十分感動的模樣,與蘇夢瑤“深情”相望,心中卻是冷笑連連,這蘇夢瑤慣會做這一套,這等好聽的話也只有那原來的小蝶會相信,這世上哪裏有姐姐會把自己妹妹推進火坑,自己卻還在火坑外頭看戲的,不過她可已經不是原來的聖母小蝶了。她會讓蘇夢瑤順利進王府,不過這進去之後,恐怕日子也不會像她想的那般美好。

蘇夢瑤聽了許蘿的話,便在後來王錦軒來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套著那王夫人的喜好,王錦軒倒也沒有怎麽懷疑蘇夢瑤,只當她是關心自己的母親,對她更是喜愛了幾分,只是連著好幾日了,蘇夢瑤都沒同意讓他留下來過夜。這讓王錦軒心裏很是癢癢,不過他也知道蘇夢瑤原先是大家閨秀,總是比那一般女子矜持些。便也沒有強求,倒是更看重了她幾分,原先雖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現在卻已經開始認真打算要怎麽安置她了。

許蘿這幾日自然也沒有閑著,她的身體已經基本上好了。行動便也利索了起來,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丫鬟,且年紀也小,所以在外頭走動倒也方便,自從蘇夢瑤從王錦軒口中問出那王夫人是虔誠的佛教徒後,許蘿就連連跑了城中好幾座有名的寺廟。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是讓她打聽到了那王夫人經常去的那件寺廟,寺廟名叫白馬寺。坐落於城西,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那王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去那裏祈福吃齋,許蘿算了算時間,再過五日。便是十五,時間稍稍有些緊迫。她自是要加緊時間安排起。

王錦軒這些日子來地越發頻繁,基本上隔日就會來一次,不過待的時間不會太長,一般都是午飯或是晚飯的時間,用完了飯,小憩一會兒就會離開,經過這些日子的了解,許蘿也基本將王錦軒和王府的情況知道了個大概,王錦軒的父親名王啟瑞,官拜從六品少尹,雖比當時蘇夢瑤的父親官階還要高一階,但少尹這個官職並不若縣令有實權,所以當初王啟瑞也是有益交好蘇家,若不是後來蘇家出了此等變故,或許就讓王錦軒與蘇夢瑤定了親也說不定。

現在那蘇家倒了,那王家卻有隱隱上升之勢,主要還是因為那王家與知府劉碩亭攀上了親,王啟瑞本身雖然學識能力平平,但卻還算是生了個好兒子,王錦軒從小在讀書方面天分就極強,以十二歲稚齡考取了秀才,三年之後又一舉考取了舉人,明年的春天便又要參加春闈,他今年不是十八歲,若當真考取了,那便是前途無量的。

江陵知府劉碩亭就是看中了王錦軒的才學,才把自己的嫡出幺女下嫁給了王家,畢竟劉家可不如王家這般家世單薄,劉碩亭是勇毅侯嫡出第三子,勇毅侯為世襲爵位,老侯爺劉英章頗受皇帝器重,他的另兩個嫡子都是在京中六部任要職的,劉碩亭外放到江陵任知府也不過就是來鍍鍍金的,等任期滿了之後,定是會更進一步,依然會回京任職,單是憑著勇毅侯府的名頭,只要不出什麽大錯,以後的官只會越做越大,所以那劉碩亭把女兒嫁到王家,可謂名副其實的下嫁了。

那王啟瑞有了劉碩亭這個未來親家做靠山,今年年終考績之後,十拿九穩是要升官的,至於升到什麽地步,那便要看劉碩亭的意思了,不過一個通判那定是少不了的,所以最近這陣子王家也算是春風得意,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嗎。

未來老婆的娘家這麽強悍,許蘿不知道王錦軒心裏會不會有些壓力,不過看他這些天一直往蘇夢瑤這兒跑的架勢,應該都對自己那即將過門的妻子也不是那麽有愛的。

這一日午後,天氣比前幾日更炎熱了一些,就算是穿著單薄的衣衫在那室內,過不了多久也會熱出一身的汗來,因為有了王錦軒的照顧,蘇夢瑤手中的銀錢也寬裕了許多,便讓下人們購置了許多的冰塊,在她的閨房和東廂房都放上了許多,倒也能將將解了酷暑。

王錦軒就在這最熱的時候駕馬而來,進到房裏的時候,已是熱出了一頭一腦的汗,身上那件月白長衫也快被汗水濕透了。

蘇夢瑤是早有準備的,已經讓人在凈房裏面準備好了熱水,便讓那王錦軒先去沐浴。本來伺候王錦軒洗浴的事情蘇夢瑤一直是交給丹蔻的,可今日恰巧丹蔻與那許蘿一起出門去了,她便只好找了丹青去伺候,只是心中還頗有些忐忑,畢竟丹青的姿色還算是不錯的,但想想從開始到現在,王錦軒都沒有正眼瞧過丹青一眼,這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丹青浦一聽到要自己去伺候王錦軒沐浴,差點激動地沒暈過去,且不說蘇夢瑤一直有些防著她,並不讓她太接近,就算她有機會接近王錦軒,蘇夢瑤也都是在場的,她可不敢當著蘇夢瑤的面就表現出那心思,畢竟她只是個地位卑微的丫鬟,蘇夢瑤要趕她走,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所以她一直隱忍,慢慢等待機會,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到了……丹青撫平狂跳的心臟,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才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凈房。

此時凈房內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杜嬤嬤,見到進來的是丹青,微微有些意外,但也沒露在臉上,笑著喚了一聲,“丹青姑娘來啦。”

丹青將手上給王錦軒替換的一套冰藍色長衫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才與那杜嬤嬤問道:“公子已經進去了嗎?”

杜嬤嬤點了點頭,道:“進去有一會兒了,丹青姑娘可以進去了。”丹青盡量按捺住心中的喜色,面上不動聲色地走進了屏風裏。

王錦軒此時正倚靠在在浴桶邊沿閉目養神,泡了一會兒澡,暑氣已經去了七八分,聽到有人走進的腳步聲,也沒睜眼,想著應該是伺候他洗澡的那個小丫鬟。

木桶裏的水並不是很熱,所以屏風內並沒有什麽水蒸氣,丹青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王錦軒的臉和他赤裸的肩膀,頓時白皙的臉頰便嫣紅一片,看著王錦軒那如玉一般的容顏,不知不覺竟又是如第一次一般看癡了。

王錦軒見許久沒有動靜,心下便有些奇怪,睜開眼往丹青站的地方看去,見並不是平日裏那個黑瘦的小丫鬟,而是蘇夢瑤身邊另一個容貌絹好的丫鬟,心中雖有疑惑,卻並未開口說什麽。

丹青被王錦軒一看,立馬醒過神來,飛快低下頭,福身行禮,用自認為最動聽地聲音說道:“奴婢見過公子,今日由奴婢伺候公子您洗浴。”

對於由哪個丫鬟來伺候,王錦軒是無所謂的,便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

丹青頓時便有些失望,但想著自己還要和王錦軒單獨待一段時間,她就不信使勁渾身解數,他還會無動於衷,這般想著便又有了信心,三兩步地走到王錦軒的身後,柔聲與他問道:“公子,奴婢幫您捏一下肩吧?”

王錦軒在書院習了一早上的文章,確實有些腰酸背痛,便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許了,丹青便立即凈了手,用纖細柔軟的柔荑在王錦軒的肩膀上按壓著,力道不輕不重,她對自己這手按摩的技術還是很有信心的,原先她的外婆就是有名的按摩師傅,她這一首也是盡得了她老人家的真傳,看著王錦軒面上舒爽的表情,對接下來的計劃更有了些信心。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八話勾引

王錦軒又泡了一會兒,才從那木桶中起來,丹青還是那未嫁人的姑娘,這時候必是要避讓出去的,等王錦軒穿上了褻衣從屏風裏走出來,丹青便一臉羞怯地上前,手上拿著那件冰藍色的長衫,開口道:“公子,奴婢幫您更衣。”王錦軒點點頭,沒說話。

丹青仔細地幫王錦軒穿著衣服,扣那脖子上的盤扣時,便踮起腳,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那胸前的起伏貼了過去,丹青方才幫王錦軒按摩的時候,胸口的衣服不小心被水潤濕,她上身穿著的是一件姜黃色的單衣,布料是極單薄的綃紗,浸水之後就會透明,此時王錦軒只要略一低頭,就能看很清楚地看見丹青衣服裏面的白色抹胸,那少女美好的胸型亦是若隱若現。

王錦軒是個成年男人,若是這時候還看不透丹青這種小伎倆的話,那便有些太遲鈍了,他雖然沒成親,但通房丫頭卻是有幾個的,對女人也不陌生,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笨拙地勾引自己的丫鬟,他倒是也沒什麽反感,第一次仔細端詳起她的容貌來,雖不如蘇夢瑤那般清純出塵,卻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特別是那雙手生的不錯,方才給自己按摩的時候也很不錯,若只是耍完消遣,卻也不錯……

丹青可不知道王錦軒心中所想,她的內心是極忐忑的,眼看著已經扣到最後一顆扣子了,王錦軒還是沒有反應,心中頓時便焦急起來,可她並不想放過這麽好的一次機會,錯過這一次,她不知道下一次又將要等到何時,丹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身子都貼上了王錦軒。擡起頭,水潤潤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瞧,輕啟朱唇喚道:“公子……”

王錦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沒有要將她推開的意思,對於這盤主動送上來的小菜,他倒是沒有什麽厭惡,伸手從後面環住了丹青那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他的手剛好在她胸部下緣,那拇指有意無意地拂過她的柔軟,丹青的身子頓時就軟了。男人的氣息呵在她的耳邊、脖畔,她只覺得身子軟得無力,快要化成一團水了。

拇指依然暧昧地摩挲著。丹青覺得身子越來越軟,呼吸急促起來,她雖然未經人事,卻因為被自己打從心底裏愛慕的人這般撫摸著,便更是欲罷不能。仿佛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她就在盼望,盼望著這樣一雙手撫摸她似的。

王錦軒望著懷裏的人,見她雙靨緋紅,眸漾秋水,氣促而急。潔白的貝齒咬著紅唇,越發映得那花瓣似的唇仿佛要滴蜜一般,那雙眼越發地霧水朦朦。當真是一副任人采擷的嫵媚誘人樣兒,讓人想狠狠蹂躪一番。他知道丹青在期待什麽,卻是沒有繼續下去,收回了手,戲謔地開口道:“你的衣衫濕了呢。還是趕快去換一件吧,雖然是夏日。但這般樣子也是很容易生病的。”

丹青驚詫回神,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面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不知所措,那眼神越發楚楚可憐地望著王錦軒。

“先幫我把頭發束上吧,你家小姐該要等急了。”王錦軒也不管丹青什麽心情,徑自走到那銅鏡前坐下,仿佛方才的那一系列迤邐從未發生過一般。

丹青頓時有些茫然,不明白王錦軒是什麽意思,咬了咬下唇,還是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後,聽話地幫她束起發來,她心想著,看方才公子那意思,並不是完全不喜歡她的,可是為什麽又忽然停下來了呢?就算這一次不行,總有下一次的,她相信,她總有一天能讓公子要了她的。

蘇夢瑤見王錦軒今日沐浴的時間比平日久了一些,心中頓時便緊張了起來,正準備找人去看看,便見他走了進來,頓時便帶上笑顏迎了上去,“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公子先用飯吧。”

王錦軒習慣地上前拉了蘇夢瑤的手,語氣溫柔地說道:“都說了不用每次等我了,你自己先吃也是無礙的,我看著這些日子好像又瘦了一些。”這般說著,另一只手就環上了她的纖腰,手指暧昧地在上面摩挲。

蘇模樣俏臉上頓時便染上了一抹紅暈,卻是微微掙脫開來,走到桌邊坐下,輕聲嚶嚶:“公子別逗我了,還是趕緊吃飯吧。”

王錦軒似是很喜歡蘇夢瑤這種欲拒還迎的調調,面上笑意更甚,也沒再做什麽,坐到了她的對面用起飯來。

這一幕正巧被換了衣服回來的丹青看見,她靠在門外沒有進去,臉上滿滿俱是不甘心,青蔥一般的手指緊緊攥著門框,圓潤的指甲因為用力過猛泛起一層血色,竟是意外的好看。

城西,白馬寺,許蘿與丹蔻此時正站在白馬寺方丈,素心法師的禪房外頭,丹蔻的面上是一臉焦急神色,不時探頭朝裏面望去,而許蘿的神情卻是淡淡的,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小蝶姐,你怎麽久那麽肯定大師一定會見咱們呢,據我所知,素心法師一向來都是專心鉆研佛法,輕易是不見人的。”

“山人自有妙計。”許蘿卻是微微笑了笑,很是神秘地說道,說話間,那禪房內便走出來一個年輕和尚,走至兩人身邊,雙手合十,恭敬地開口道:“兩位女施主,方丈有請,你們可以進去了。”

丹蔻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神色,而許蘿的臉上卻依然只是掛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被小僧迎入禪房內,便看到一老僧與一蒲團上打坐,那老僧只穿了一件極其普通的黃布僧衣,已經漿洗的發白,且衣結百衲,但卻一塵不染,脖子上掛著一串十分不起眼的佛珠,手上拿著的念珠與那佛珠似是配套的,一般平淡無奇。

許蘿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這般一個遠近持名的得道高僧竟會如尋常老僧般普通,再細觀其面相,才覺得他應就是高僧無疑,只見其天庭飽滿、腦殼鋥亮,頭頂微微隆起猶如髻形,據說只有受持或教人受持十善法的得道高僧才有此相,睫毛齊而不亂,目如青蓮,慧眼如炬,開闔間神光熠熠,仿佛能夠看穿紅塵萬界,兩頰隆滿,神態安詳泰然,嘴角輕銜一絲我佛拈花般的神秘微笑,給人一種莫測高深之感,雙肩豐腴圓潤,身材筆挺,跪坐於床,如神山磬石,亙古不動,即使渾身上下無一長物,只著一襲布黃僧袍,簡單破舊中卻依舊盡顯法相莊嚴。

許蘿不自禁地便雙手合十,與那素心行了一個端正的佛禮,“小女子見過大師。”

素心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擡手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兩位女施主請先坐吧,老衲這裏僅有粗茶,兩位莫要嫌棄。”

許蘿自是連生說著不敢,有些緊張地在椅子上坐了,本來來之前她還是信心十足的,現在見到了真人,卻著實是被那得道高僧的氣場給震懾了。

待許蘿兩人坐定,那素心大師才又緩緩開口問道:“方才女施主叫弟子送上來的那首佛詩,不知是從哪裏得來?”

許蘿打起了精神,認真地回道:“這首詩是我在老家的時候,無意間路過一間破敗的寺廟,那詩就刻在佛臺前,小女子雖不太懂佛法,但受了家父母的影響,也是十分篤信佛祖的,覺得這詩裏面蘊含了大佛法,便將她拓印了下來,想回去之後慢慢研習,可惜小女子終究是悟性欠佳,就算是通讀了上百遍,也無法參透其中深含的佛法,顧以為,只有大師這般的得道高僧。才能參透其中深意。”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素心緩慢地吟誦出聲,而後便又是一陣長久的沈默。

許蘿只是耐心地等著,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與厭煩,她雖沒有信仰,但對這等“高人”還是十分尊敬的。

“此詩蘊含大佛法,老衲才疏學淺,一時也無法參悟,不過……兩位女施主今日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將這首詩給到老衲吧。”

“果真什麽都瞞不過大師。”許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小女子今日前來,還有一個請求,就是想問大師您要一件佛珠,我家小姐向來體弱多病,小女子聽說有高僧加持過的佛珠能讓人百病不纏,故此,想請打擊您成全則個。”

素心沒有立即回答許蘿,沈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老衲的佛珠只給有緣人,若女施主能解答老衲一個問題,老衲便將佛珠贈予你。”

許蘿的眼睛亮了亮。迫不及待地問道:“既然大師這般說,那小女子就姑且試一試,大師盡管提問便是。”

“不急,老衲先與女施主說一個故事,等聽完這個故事之後,施主再回答老衲的問題……”素心緩緩閉上了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沙啞卻能讓人心生安定平靜的聲音在禪房內響起。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九話邂逅白馬寺(上)

“從前,有一座圓音寺,每天都有許多人上香拜佛,香火很旺。在圓音寺廟前的橫梁上有個蜘蛛結了張網,由於每天都受到香火和虔誠的祭拜的熏托,蜘蛛便有了佛性。經過了一千多年的修煉,蛛蛛佛性增加了不少。

忽然有一天,佛主光臨了圓音寺,看見這裏香火甚旺,十分高興。離開寺廟的時候,不輕易間地擡頭,看見了橫梁上的蛛蛛。佛主停下來,問這只蜘蛛:“你我相見總算是有緣,我來問你個問題,看你修煉了這一千多年來,有什麽真知拙見,怎麽樣?”

蜘蛛遇見佛主很是高興,連忙答應了。佛主問到:“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

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主點了點頭,離開了。就這樣又過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舊在圓音寺的橫梁上修煉,牠的佛性大增。一日,佛主又來到寺前,對蜘蛛說道:“你可還好,一千年前的那個問題,你可有什麽更深的認識嗎?”

蜘蛛說:“我覺得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說:“你再好好想想,我會再來找你的。”

又過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風,風將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網上。蜘蛛望著甘露,見它晶瑩透亮,很漂亮,頓生喜愛之意。

蜘蛛每天看著甘露很開心,牠覺得這是三千年來最開心的幾天。突然,有刮起了一陣大風,將甘露吹走了。

蜘蛛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什麽,感到很寂寞和難過。這時佛主又來了,問蜘蛛:

“蜘蛛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

蜘蛛想到了甘露。對佛主說:“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主說:“好,既然你有這樣的認識,我讓你到人間走一朝吧。”就這樣,蜘蛛投胎到了一個官宦家庭,成了一個富家小姐,父母為她取了個名字叫蛛兒。一晃,蛛兒到了十六歲了,已經成了個婀娜多姿的少女,長的十分漂亮,楚楚動人。這一日。新科狀元郎甘鹿中士,皇帝決定在後花園為他舉行慶功宴席,來了許多妙齡少女。包括蛛兒,還有皇帝的小公主長鳳公主。

狀元郎在席間表演詩詞歌賦,大獻才藝,在場的少女無一不被他折倒。但蛛兒一點也不緊張和吃醋,因為她知道。這是佛主賜予她的姻緣。

過了些日子,說來很巧,蛛兒陪同母親上香拜佛的時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親而來。上完香拜過佛,二位長者在一邊說上了話。蛛兒和甘鹿便來到走廊上聊天。蛛兒很開心,終於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並沒有表現出對她的喜愛。

蛛兒對甘鹿說:“你難道不曾記得十六年前,圓音寺的蜘蛛網上的事情了嗎?”

甘鹿很詫異,說:“蛛兒姑娘。妳漂亮,也很討人喜歡,但妳想象力未免豐富了一點吧。”說罷,和母親離開了。

蛛兒回到家,心想。佛主既然安排了這場姻緣,為何不讓他記得那件事。甘鹿為何對我沒有一點的感覺?

幾天後,皇帝下召,命新科狀元甘鹿和長鳳公主完婚,蛛兒則和另一位太子芝草完婚。這一消息對蛛兒如同晴空霹靂,她怎麽也想不同,佛主竟然這樣對她。

幾日來,她不吃不喝,窮究急思,靈魂就將出殼,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趕來,撲倒在床邊,對奄奄一息的蛛兒說道:“那日,在後花園眾姑娘中,我對妳一見鐘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應,如果妳死了,那麽我也就不活了。”說著就拿起了寶劍準備自刎。

就在這時,佛主來了,他對快要出殼的蛛兒靈魂說:“蜘蛛,你可曾想過,甘露是由誰帶到你這裏來的呢?是風帶來的,最後也是風將它帶走的。甘露是屬於風的,他對你不過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當年圓音寺門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愛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卻從沒有低下頭看過他。蜘蛛,我再來問你,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的?”

說到這裏,素心法師便戛然而止,微笑著睜眼看向許蘿,自又問道:“施主,老衲現在來問你,你可知道這世間什麽才是最珍貴?”

許蘿一直認真地聽著故事,此刻素心這般問來,她便凝神思忖了片刻,方才緩緩回答到:“這世間最珍貴的並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現在能把握住的幸福,大師,不知小女說的對不對?”

“阿彌陀佛,女施主有大慧根,既是與我佛有緣,那老衲便將這串佛珠贈予你。”這般說著,就將手中的那串佛珠遞給了許蘿。

許蘿十足虔誠地接過那佛珠,與素心致謝道:“謝方丈大師成全。”從白馬寺出來,亦是傍晚十分,外面的天氣依舊十分悶熱,許蘿卻是覺得極為神清氣爽,摩挲著手中那光滑的佛珠,面上帶著淡淡笑意,她不知自己是否真如那素心法師所說的是有大慧根,不過她卻還是覺得,其實信佛或許也是件不錯的事。徔 ;夢—電‘ 釨 ~書。

丹蔻對她們真的拿到了素心大師送的佛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路上一直用崇敬的眼神看著許蘿,看地許蘿頗有些發毛,很是無奈地與她囑咐道:“今日在大師那裏的事情不必與小姐說起,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還沒什麽大不了的啊!”丹蔻大驚小怪地說道,“小蝶姐,素心法師是什麽人啊,等閑人都是見不著的,我可是聽說原先知府家的老夫人想讓大師開光一串佛珠,他都沒答應,現在卻是將他隨身的佛珠送了你,這要是還算不上大事兒,那我可真想不出還有什麽是大事兒了!”

“就你大驚小怪,這串佛珠不過就是個引子,還真能有什麽大能耐不成,不過就是一件死物,不過求個心安罷了,大師送我的其實不是佛珠,而是佛緣罷了。”許蘿卻依舊是淡然說道。

“小蝶姐您說的這話可真深奧,我聽不明白,我只知道,小蝶姐您是有大能耐的人,比我原先見過的所有人都有能耐,若您不是丫鬟……”

“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記得在小姐面前莫要亂說話,可是記得了。”許蘿打斷了丹蔻的話語,不讓她再妄加猜測,就算她不是丫鬟又能怎樣呢,這一世到頭來也不過是幻夢一場罷了。

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許蘿讓那丹蔻先回房去休息一下,自己則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蘇夢瑤的閨房。

蘇夢瑤剛剛用了晚飯,此時正有些懶懶地靠在美人榻上看書,丹青則是在一旁幫她打著扇子。見許蘿回來,蘇夢瑤立馬坐起了身來,三兩步走過去,神情隱隱帶著些期許。

許蘿福身與她行了禮,卻沒有立刻說話,蘇夢瑤自是會意,對著那站在一旁的丹青吩咐道:“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你先下去吧。”

丹青面上雖是恭謹應了是,心下卻也滿是疑惑,慢步走出了房間,闔上門,卻是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耳朵貼在了那門框上,似是想聽清裏面人說的什麽。

“小蝶,事情辦得怎麽樣了?”蘇夢瑤的語氣中帶了幾許焦急。許蘿從懷中掏出那串佛珠,滿臉帶笑地回道:“小姐您看,這可是素心法師隨身帶著的佛珠,想來那王夫人一定是認得的,明日您只要將她戴在手上,一定能引起王夫人的註意的。”

蘇夢瑤立馬拿過許蘿手上那串看似平淡無奇的佛珠,輾轉看了好一會兒,很有些不敢置信得繼續問道:“這真是素心大師的佛珠,看著也……太普通了些……”

“那些得道高僧都講究一個返璞歸真,像素心大師那種高僧,自然是不屑於用那些表面看著十分名貴的佛珠的。”

蘇夢瑤聽許蘿這般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順勢就將那佛珠戴在手上,喜笑顏開地自言自語到:“明天的計劃可就全靠它了……”許蘿附和著點頭,倒是對明日的計劃十拿九穩的。

第二日便是十五,天還未亮,蘇夢瑤就帶著許蘿和丹蔻坐上了前往白馬寺的馬車,蘇夢瑤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月白羅裙,全身上下除了髻上插的那一只白玉簪外,便只有手上戴著許蘿拿回來的那串佛珠,當真是素凈非常,但卻是將她那一身羸弱楚楚的氣質突顯地淋漓盡致,讓人一看之下,便不自覺地生出保護憐惜之意。

蘇夢瑤儼然有些緊張,一只不安地微微蹙著眉頭,雙手緊緊地捏著帕子,深思不屬。

許蘿也看出了她的怯意,便盡量與她安撫道:“小姐,不用太過緊張了,與平常一般即可,那王夫人原先也是識得您的,看在已故老爺夫人的面上,應該會同情看顧您一些。”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十話邂逅白馬寺(下)

聽了許蘿的勸慰之語,蘇夢瑤緊張的情緒才總算是稍稍舒緩了一些,許蘿又是與她說了些閑話分散她的註意力,不知不覺間,馬車便到了那白馬寺的山門前。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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