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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條陳什麽!?正裝孫子的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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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條陳 什麽!?正裝孫子的許平安……

什麽!?正裝孫子的許平安差點就裝不下去了!寧江衛跋山涉水幾百裏來救援,您一句話就想把人打發了?便是奉皇命出征,聖上還得犒賞三軍呢!您老憑什麽認為,幾百兵士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憑你姓章!?

章士閣見許平安略帶古怪的神色,亦頗覺得尷尬。章士閣此人的確驕傲了些,卻不至於全然不懂人情世故。那多將兵替他跑了趟腿,多少要有些賞錢。然,他一想起自己被楊景澄的侍衛恐嚇、想起自己的侍衛平白被殺,便恨的血氣翻湧,半點不想給楊景澄留好臉。

許平安低頭看著地面,心疼的幾乎滴血——他的馬屁白拍了啊!深深吸了口氣,略微平覆了白丟了個玉佩的傷感,方緩緩開口道:“大爺,娘娘是盼著您與世子兄弟二人好生相處的。”

章士閣面色一僵。

許平安接著道:“現徽州衛被我們制在手中,他們充作赤焰軍之事,暫沒外傳。如若大爺您覺著我們不必管了,這些人脫困之後會做出什麽事來,我是不敢打包票的。”

“你什麽意思!?”章泰和的臉色沈了下來,語氣也開始不善。

“實話實說。”許平安平靜的道,“徽州衛糧食短缺乃實情,依我之見,大爺還是胳膊折在袖子裏,別鬧大了的好。”

章泰和冷笑道:“鬧大了又如何?你嚇唬誰呢!?”

許平安笑笑:“據我所知,聖上正尋首輔大人的不自在。小哥你覺得鬧大了會如何?”

章士閣憶起京中局勢與祖父的叮囑,臉色立刻陰晴不定起來。永和帝心心念念的抓章家的把柄,已是人盡皆知。前些日子更是險些將他二姑母逼到了絕路。而他下手截楊景澄的糧食,多少是有些理虧的,更容易叫永和帝誤解成章家的挑釁。

永和帝不足為懼,這些年章家子弟欺負宗室也不是一樁兩樁了。偏偏太後喜歡楊景澄!這也是章士閣最不服氣的地方,憑什麽那不學無術的紈絝能入太後的眼?太後原先最寵愛的孫輩分明是他!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章士閣咬了咬牙,道:“他想要我的糧倉!”

許平安點頭:“寧江現正鬧糧荒,連明歲的種子都有缺口。世子最想要的便是糧。”

“他又不是知府!與他何幹!?”章士閣冷冷的道,“無非想落我顏面,何必說的冠冕堂皇!”

許平安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在熟悉楊景澄之前,他八成也同章士閣一般想法。這世上哪有真愛民如子的好官?不過是沽名釣譽,為了日後好升官發財罷了。然與楊景澄朝夕相處的數月,親眼看見他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身旁的丫頭,亦或是萍水相逢的百姓,只消不是惹惱他的人,皆是菩薩心腸。

他們常年行走在黑暗裏,見識過無數齷齪陰毒的人心,嘗盡了世態炎涼,因此一個兩個的極擅相面。一個人是怎樣的脾性,往往三言兩語間即可勾勒個大概,相處久了更是能摸個明明白白。所以,許平安清楚,楊景澄要糧,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百姓。便是他有點子私心,也是為了麾下的寧江衛。至於他自己,其實並不大講究吃穿,更不喜奢華無度的。

屋內陷入了沈默,屋外雨打芭蕉,滴答清響。

良久,章士閣道:“他想要多少?”

許平安低眉順目的答道:“全部。”

“你確定?”章士閣陰惻惻的問。

“是。”許平安語調平和,卻無比的堅定。

“我若不答應呢?”章士閣冷笑道。

許平安笑了笑,沒說話。不管章士閣與王英芳如何結的仇,眼下明面上看來,是章士閣把整個徽州衛皆逼到了落草為寇的地步。現只要寧江衛一撒手,已經被蓋上謀反大罪的徽州衛難道還留在徽州府等死麽?必然是寧江衛前腳撤離,他們後腳便要去投靠赤焰軍,以求生機。

可土匪哪是那麽好做的?史上多少赫赫有名的土匪,橫掃幾個州縣後,最盼望的卻是招安麽?再則匪寨如官場,最講究論資排輩。中途去投奔的,怎可能不被前頭的人欺負。只怕用不了半個月,他們能把整個章家恨個死!你章士閣在朝中橫行無忌,可你防的了匪類的暗箭麽?

不過這些話,許平安半點不打算提醒章士閣。一來說出來頗為打臉;二來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對章家的重創。招惹了千把號亡命之徒的仇人,想想也挺讓人高興的。

可惜章士閣身邊還有個小機靈鬼,只聽章泰和擔憂的道:“徽州衛那起子狗才不會報覆咱們吧?依我說,還是殺幹凈了好!”

章士閣不滿的看了章泰和一眼,說的倒輕巧!幾千個人怎麽殺?人沒了又如何朝上頭解釋!?但章泰和的話提醒了他,前途盡毀的徽州衛恐怕要與他不死不休了。至此時,他終於生出了畏懼之心,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許平安看著章士閣額頭上忽然冒出的冷汗,知道他大概想通了其間關節。於是趁熱打鐵的道:“其實,徽州衛假充赤焰軍之事,外人並不知曉。百姓們也不認得甚赤焰軍徽州衛的,他們認人靠的是衣裳。我還是那句話,胳膊折在袖子裏,就叫此事平平安安的過去,想必都司也是樂見其成的。”末了,他又補充道,“都指揮使蔡大人乃府上舊親,其兄長康良侯更是娘娘的心腹,大爺替他留幾分顏面如何?”

話音將落,章士閣銳利的目光立刻飆射而來!許平安的話看似和軟,實則威脅!那麽大一個徽州衛出事,豈能不連累都指揮使?莫名被牽扯的都指揮使又豈能善罷甘休!?章士閣猛地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已經進退兩難!

許平安敏銳的抓到了章士閣的情緒變化,不疾不徐的道:“我是娘娘的人,自然不能看著大爺涉險。”

章士閣冷冷的看著許平安,沒有說話。

“大爺只要把糧倉交給我,我有法子將此禍端消弭於無形。”許平安自信的道。

“你打算如何消弭於無形?”章士閣並不信任許平安。

許平安輕笑:“大爺,我是娘娘的人,生死榮辱皆在娘娘的一念之間。這點子小事都辦不好,等著我的怕不是死那麽簡單。何況,恕我直言,此番世子派了五百多人過來,徽州衛又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反抗不得。便是搶了糧再留下一地爛攤子,大爺一時也奈何不得不是?”

這正是章士閣的為難之處!他想起自己的求援信,恨的幾乎咬碎了牙!早知赤焰軍打一炮便走,早知徽州衛膽小如此,他何必求援?平白叫姓楊的看了笑話!腦子裏不自覺的又回想起地道裏的狼狽,只覺得渾身的血流都往頭上湧。若說此前他與楊景澄的不對付,僅限於看不順眼、想使絆子,此時此刻,卻已上升到深仇大恨的地步了!

可他從來不會考慮,至始至終,楊景澄都不曾招惹過他。

“他想要這百萬的家資,只管拿去!”章士閣竭力平覆著自己的呼吸,“就看他有命拿,是不是有命花!”

許平安沒把章士閣強行找場子的話放在心上,他平靜的從身上的褡褳中拿出早準備好的紙筆,推到了章士閣的面前:“畢竟是大爺的糧倉,大爺且寫個條陳才好。沒有您的條陳,我怕兵士們不敢搬。”

許平安還是很會說話的,其實糧倉搬了就搬了,寧江衛還能怕到章士閣頭上?但有了章士閣的親筆,他能更好的預備下一步的行動。俗話說,什麽人養什麽狗,這話有點糙,可理一點也不糙。章太後是個謀定而後動的性子,她麾下能出頭的人,自然有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

或許楊景澄依舊深深的防備著章太後,但不得不說,以章太後的魄力,她願下註,必定下足了本錢。光是丁年貴與許平安等人,已值黃金萬兩!

章士閣此刻一無所有,只能任人宰割。許平安要他寫條陳,他不寫也得寫。但許平安的話給他留了個臺階,他心裏好受了些許,三下五除二的寫好了條陳,扔到了許平安身上。

許平安得了最想要的東西,恭敬的向章士閣告辭。章士閣僵硬的坐在椅子上,透過門窗,死死盯著許平安消失在夜雨中,久久沒有說話。

章士閣不知道的是,就在許平安來回奔波間,徽州之變的消息已由專人送到了楊景澄手中,而身在寧江衛的楊景澄把信件謄抄了一遍,火速命人把原件遞去了應天都指揮使。與此同時,丁年貴與許平安的折子,也通過不同的渠道,送去了京城。

秋風由北向南而來,吹的雨絲傾斜。許平安背著手,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走著,享受著雨夜裏的安寧。他的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眼裏隱約透出幾分得意的神采。

章士閣親筆寫的條陳在手,他截取朝廷撥給寧江府賑災糧草的物證也就有了。在章家權勢滔天之時,這不算什麽。可一旦章家式微,他手裏輕薄的一張紙,便是殺人的刀!

章首輔老了啊!許平安差點笑出聲,隨即他的眼眸轉冷,君辱臣死,膽敢肆意欺辱他家世子,章士閣,你等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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