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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求援信紙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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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求援 信紙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信紙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沾染上了塵土。章士閣整個人都是木的,今日受到的刺激實在太多,多到他幾近麻木。不知過了多久,骨子裏的憤怒才從麻木的間隙裏一點點的擠壓出來,他的眼裏漸漸的染上了仇恨的色彩!

楊!景!澄!!!

章士閣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依舊在他手裏的信封被他揪成了一團。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每一寸精神都在瘋狂吶喊著殺人!

然而張發財的一句話,又讓一切的刻骨仇恨戛然而止。

“你不需要的話,我先走了。”張發財絲毫沒有墨跡的興趣,現徽州府城內流民四起,亂成一團,他急切的想回去報信,並將消息傳遞入京中。朝堂的博弈他摻和不了,但不妨礙他給自己討厭的人補上一刀。

章士閣粗重的喘息著,他現對地道外的景象一無所知。地道內無糧無水,亦非久居之地。再則地道並非絕密,倘或知情人出入口洩露出去,那些兵痞都不用幹別的,只消堵住出入口,再往地道裏放把火,他便插翅難逃。然而,張發財倨傲的神情,與楊景澄的親筆信,是如此的刺眼!

“外面……有沒有人?”章士閣的身邊僅剩的長隨嘉悅再也忍不住,開口問詢。

張發財卻沒有回答。他兩眼只盯著章士閣,好似壓根沒把甚管家長隨的放在眼裏。說來無論東廠還是錦衣衛,皆是天子心腹,等閑也確實高高在上。休說章士閣身邊的長隨,便是章士閣本人,只消別傷了他,氣一氣根本毫無影響。所謂打狗看主人,他是太後心腹,氣你咋地?

章士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嘉悅開口時,他心裏想的是總算有個臺階下了,不料張發財根本不接招,且他堵在前方,狹小的地道裏,若想出去,非得他讓開不可。章士閣覺著他三十幾年的黴運全都在今日爆發,簡直讓他完全不知如何進退!

又憋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章士閣的求生欲終於站了上峰,他幾乎是強擠出了個笑,咬著後槽牙道:“敢問張大人,門外情形如何,可否告知一二?”

“早這麽客氣不就好了麽?”張發財大咧咧的道。

章士閣差點吐血,他知道張發財說的並非剛才章泰和的冒犯,而是此前他與楊景澄的爭執。一方面惱怒楊景澄的人得志便猖狂,另一方面也頗為嫉妒楊景澄身邊能人環繞。尤其是丁年貴,章家給的資料裏,清晰的寫明了他的戰績。包括眼前的張發財,亦極為驍勇。可以說以丁年貴為首的一整只隊伍,乃切切實實的百戰之師。而這樣好的人手,太後給了楊景澄,自己卻只能請尋常的鏢師。太後娘娘真是太偏心眼了!

“對了,我進城之前,你們徽州府城各個路口都有彪形大漢把守,他們臉上皆塗抹著紅色的油彩,自稱赤焰軍。”張發財笑嘻嘻的道,“章知府挺有本事的哈,上任不到仨月,麾下連成建制的軍隊都有了哈!”

章士閣眸光一縮:“不可能!”

“我騙你有飯吃?”張發財吊兒郎當的道,“我有帶紙筆,求援信你愛寫不寫,不寫我走了。”

“他們怎麽可能短短時日,便有了番號!”章士閣依舊不願相信。

張發財再次拒絕了回答。憑他的經驗,短短幾個月的功夫,流民確實不可能有如此聲勢。流民多半是沒什麽戰鬥力的,餓的腦子發木的他們,一切皆靠本能驅使,毫無理智。非得無數股流民互相廝殺,才會慢慢形成類似正規軍的組織,也就是俗稱的造反。他來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與其說是流民起義軍,不如說更像下山的土匪。那麽問題來了,土匪為何膽敢在府城裏橫行?甚至設上了關卡?剿匪的主力軍徽州衛,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張發財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楊景澄想找回場子!”章士閣篤定的道。

張發財回過神來,笑瞇瞇的默認了。楊景澄其實拿章士閣沒什麽辦法,太後姓章,朝中三巨頭裏,楊景澄真正的依靠唯有章太後。因此,楊景澄既不能對章士閣趕盡殺絕,亦不能見死不救。也只能找點場子,紓解紓解心中郁悶了。

章士閣連連深呼吸幾口,憋屈的沖張發財伸出了手:“紙筆拿來。”

張發財從袖中掏出一套十分袖珍的文具,遞到了章士閣手中。章士閣拆開文具,拿出紙筆,接連閉了好幾次眼,方咬牙寫道:“兄遇險、懇請弟伸出援手,兄感激不盡!”

張發財接過信胡亂塞回了懷裏,轉身翻出了地道,直接消失了!章士閣目瞪口呆,三兩步跑到門口,低吼道:“你居然就這麽走了!”

門外半晌沒有任何回音。

良久,章士閣擡腳狠狠的踹在了土墻上,怒吼道:“楊景澄,我X你大爺!”

蹲在外頭的張發財嘶了一聲,龍飛鳳舞的把這句話記在了紙上。民間稱伯父為大爺,楊景澄的大爺是……嘖,章家的靈氣,真是叫娘娘和章首輔用光了啊!

徽州府距離寧江府足有三百多裏。即使八百裏加急的速度,也得從天光跑到天黑才能抵達。張發財憑借著身份,借調驛站的馬匹,一路換馬不換人,足足狂奔了六個時辰方回到了寧江府。時值下午,楊景澄剛從衛所回來,見到風塵仆仆的張發財,忙道了聲辛苦。

張發財咧嘴笑道:“跑慣了,不辛苦。不過章知府那頭情況不好,世子是否要派人救援,恐怕得立刻拿主意才好。”

楊景澄連忙問:“什麽情況?”

張發財一面跟著楊景澄往院子內走,一面快言快語的把徽州見聞說了個清清楚楚。丁年貴聽的直皺眉頭:“你沒見徽州衛的人?”

“沒見。”張發財道,“我順手打聽了下,前日他們還圍著討糧,到那甚麽赤焰軍來了,他們全跑沒影了。”

楊景澄愕然:“反賊進城他們竟跑了?不怕上頭責怪麽?”

“責怪什麽呀?”張發財道,“聽說他們糧庫都空了!”

“騙鬼呢!”丁年貴冷笑道,“糧庫存糧不多可能是真的,果真空了,王英芳早往蔡儀那處哭去了,還小打小鬧個什麽勁兒?”

楊景澄:“……”你們東廠的對朝廷官員都是直呼大名的嗎?徽州衛指揮使王英芳便罷了,地方武將一向沒什麽體面;但蔡儀可是他們應天的都指揮使、康良侯蔡亮的族弟,朝廷正二品的高官!楊景澄算是對東廠、錦衣衛這等衙門服氣了!

張發財楞了楞,說實話,雖然他們做番子的滿世界打聽消息,但對於朝中局勢的分析把握,未必個個在行。張發財便不太弄的懂其中門道。被丁年貴搶白後,連忙擺擺手:“我不懂老大人們的心思,橫豎消息就是這些了。”

楊景澄見張發財風塵仆仆的模樣,便道:“你且去歇著,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張發財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屋子去了。楊景澄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開始點名:“許平安、裘有根、李金子,你們隨我來!”

被叫到名字的李金子不由莫名其妙,他有好幾次行動都被丁年貴抓到了軌跡,一向不太被楊景澄信任,今日怎底忽然又特特點他出來了?但楊景澄沒有解釋,而是帶著幾個人,徑直走到堂屋,請他們坐下。

丁年貴還是習慣性的站到了楊景澄身後,楊景澄也不去管他,而是開門見山的道:“我離京時十分急切,家裏沒給我請幕僚。我雖只是個武將,但有些事總需要有人商議。你們幾個平日裏看著便頗為穩重,因此我請你們來一同商議商議徽州之事。”說畢,他又對丁年貴道,“你把徽州的前因後果,同大家夥講一講。”

丁年貴瞥了李金子一眼,方如是這般的把張發財拿回來的消息覆述了一遍,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待他說完,許平安等人面面相覷,好半日裘有根撓了撓頭道:“世子,咱也沒什麽文化,一時弄不清這裏頭的門道。”

李金子卻忽然開口:“章知府做生意,為何要講徽州衛排擠在外?”

丁年貴淡淡的道:“越多人分贓,能分的東西越少。”

李金子又道:“可應天的都指揮使乃康良侯府出身,說來與娘娘亦有些淵源,既是同一個派系,他理應居中調停,何以對眼皮子底下的糾紛如此的漠視?”

這正是楊景澄心中疑惑,章士閣可沒落下徽州府的文官們,更沒忘了大大小小的士紳,連遠在武林府的徐家都沒忘,怎麽偏偏忘了徽州衛?

“他們應是在分贓上鬧了矛盾。”丁年貴道,“若非如此,王指揮使未必有膽圍攻章知府的私宅。”

楊景澄側頭問道:“現怎麽辦?”

丁年貴看向楊景澄:“只看世子您怎麽想了。”

楊景澄挑眉:“我怎麽想,你們便能怎麽辦麽?”

丁年貴笑了笑:“不同的思路,不同的處事方法。”

“那我想把糧食搶回來。”楊景澄冷聲道,“我們寧江府的百姓,還餓著肚子呢!”

李金子探究的目光投來,又很快收了回去。

許平安輕笑出聲:“世子可是想趁火打劫?”

楊景澄整了整衣袖上的褶皺,不疾不徐的道:“寫信氣人不算本事,搶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是!章家子弟,該受點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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