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37章投誠華陽郡公掃完信箋,飛快的……

關燈
第137章 投誠 華陽郡公掃完信箋,飛快的……

華陽郡公掃完信箋,飛快的團成了團,直接丟入了旁邊的火盆中。火舌舔過紙張,瞬間燒成了灰燼。緊接著他把信封也往火裏一甩,利落起身道:“我出去一趟,褚僉事,此婦交予你審訊,我回來之前,要她全部的口供!”

錦衣衛是辦大案要案的衙門,隨意打探旁人行蹤乃大忌,休說華陽郡公這等高官,便是此刻楊景澄在此,忽然說要出門,便是他的頂頭上官亦是不便當眾問詢的。

是以眾人對華陽郡公的話並無任何意外,褚俊楠只答應了一聲,便率人恭送華陽郡公出門了。說是恭送,亦只敢送到那刑訊之處的門口,省的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人和事。

全義閣離北鎮撫司不遠,華陽郡公很快趕到左近。他的長隨十分有經驗的觀測著四周,以免有人尾隨。不過,湯宏送的信並無落款,內容亦沒說甚要緊的話,那封信最關鍵的在於字跡。因此華陽郡公也沒做偽裝,而是大搖大擺的進店,裝作來吃酒的樣子。

此處名喚閣,卻是個精致的院落。從大門進去,便能見到一棟棟的屋舍散落在扶蘇的花木中,若隱若現。院內道路曲折蜿蜒,茂密的竹林布滿各引道的兩側。不同的引道直達不同的屋舍,若非熟客,非得迷路不可。這正是全義閣的賣點,權力中心的京城,每日不知多少機密交織,有個能不叫人窺視的地界何愁不賺錢?

華陽郡公剛站到院子當中的影壁之下,便有個眼生的小廝趕上前來,低頭哈腰的問:“閣下可是楊家大老爺?小的是洪家的長隨,我們老爺命小的來此恭候老爺駕臨。”

華陽郡公眼眉一挑,楊是大姓,宗室姓楊,可不代表姓楊的皆宗室;然湯是小姓,容易叫人聯想,所以用名字裏的“宏”假充姓氏,以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湯宏這廝到底捅了哪般簍子,硬生生的把自己弄的好似個探子一般?

全義閣能屹立京中多年,安全方面自不必擔心。因此華陽郡公並沒多問,只點了點頭,沈默的跟著那小廝往前走。他的長隨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一行人靜悄悄的走到了一棟屋子前。屋前有個空地,種了些許花草。空地四周則與引道一般種滿了二人多高的竹子。清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倒有幾分禪意。

就在此時,屋舍的大門吱呀打開,湯宏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出現在了視線裏。只見他三兩步趕到跟前,朝著華陽郡公深深一揖:“打攪郡公了!”

華陽郡公頷首回禮,見左右無生人,開門見山的道:“何事?”

湯宏擡掌指向屋內:“郡公請裏間一敘。”

華陽郡公點點頭,跟著湯宏進了屋舍。竹林環繞的屋舍是個三間的卷棚,正屋擺了尋常人家堂屋常見的桌椅;西間則是個碩大的圓桌,圓桌四周是些小巧的家具,向南的窗戶下設有一個炕,上放著一張精巧的炕桌;

東間更奇,雕工精美的拔步床,沿墻高聳的書架,角落裏香樟木的箱子,以及與西間相差仿佛的窗下的火炕,儼然是個公子哥兒的家常臥室模樣。三間屋舍並無隔斷,輕紗的幔帳高高紮起,顯得十分闊朗,又十分雅致。

湯宏見華陽郡公打探著屋內,率先開口道:“屋內無人,郡公炕上請。”

華陽郡公擡腳走向西間,徑直在炕桌邊落座。雙方的長隨小廝皆默契的在屋外駐足,並貼心的關上了大門。炕桌邊有個燒水的紅泥小火爐,上架著個冒著熱氣的水壺。桌上有個銅火鍋,裏頭的白湯不住的上下翻滾,邊上還有個小架子,放著各色新鮮菜肴。

見此情狀的華陽郡公:“……”

湯宏苦笑:“郡公見諒,雖說全義閣本就是叫人議事的店家,可甚都不點,倒顯得我十萬火急了。”說著,不待華陽郡公開口問詢,直接平地丟出個驚雷,“告訴郡公知道,趙廷棟是我的人。”

饒是華陽郡公久居官場,此刻也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此事倉促了,然事發突然,我實無更好的法子。”湯宏苦悶的揉著太陽穴道,“吳子英死的太蹊蹺,那頭不可能沒後手。聽聞昨日錦衣衛已查抄吳府,郡公怕是已知他貪汙有多重了吧?”

華陽郡公點頭:“你故意引錦衣衛去抄家?”

湯宏滿臉的褶子擠成了一團,哭喪著臉道:“郡公您可知,吳子英剛咽氣,聖上便得了消息!這……明顯來者不善啊!”

華陽郡公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湯宏:“你消息很靈通。”

“哪兒啊!聖上惱的了不得,親口吩咐我,讓我替吳子英報仇!不然我還能快的過錦衣衛?”湯宏說起此事,情緒立刻激動起來,“報甚仇?報仇要不要查?要不要從吳子英本人查?他那雁過拔毛的性子,經的起哪個查?倒時候查出他的貪腐,聖上偏還要保他,那不是給太後遞刀子麽!?”

說畢湯宏一拍桌子,滿面怒容的道,“那畜牲早該千刀萬剮!宣獻伯前日密信於我,說現青黃不接,朝廷銀錢不到,隴原鎮都快嘩變了!保他幹什麽啊?幹什麽啊!”

華陽郡公目光一凝:“隴原現在情況如何?”

“能如何?”湯宏氣的都快哭出來了,“去歲一年的軍餉影兒都沒見著!我不怕當著郡公您的面直說,簡國公帶著兵丁圍堵宮門是糊塗、是該殺!可兵部克扣太狠乃實情!

九邊誰不是在京裏有親的?誰是不知道京中消息的?倘或聖上硬頂著非要保吳子英家,叫九邊將領如何想?又讓朝堂官員如何想?只要哄好聖上,掘地三尺都不怕?郡公!聖上糊塗啊!糊塗啊!”

湯宏少年得志,已是跟了永和帝幾十年的老臣了,此刻見他氣成這個樣子,華陽郡公也唯有嘆氣。聖上此人,著實有點任人唯親。此前青田郡公也是,慣的無法無天,終是釀成大禍丟了性命、亦連累了子女。

當日率先提出懲治青田郡公的他,此刻倒十分理解湯宏的心情。九邊的怨氣不能不理,若要化解,一則好歹補上點糧晌,二則自然是讓罪魁抄家問斬。教唆吳家鬧事,讓錦衣衛有個由頭去抄了他家,恰是一舉雙得。

只是趙廷棟的莫名出現,讓此計謀顯得無比的粗糙。湯宏必須面見華陽郡公說清楚,才好讓錦衣衛那頭消弭證據,不至於叫人抓到把柄。否則一旦讓章首輔揪住小辮子,往聖上跟前一告,他這輩子就算到頭了。

何況聖上此番消息如此靈通,豈知不是章首輔刻意為之,好讓帝黨官員自亂陣腳?可以說,直到聽聞吳子英被抄家,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錢財但凡進了錦衣衛衙門,進了皇帝的內庫,想再讓他們吐出來?絕無可能!他的目的便達到了。

然此舉卻是利用了錦衣衛,把華陽郡公當了槍使,倘或聖上怪罪於他,本就尷尬的華陽郡公少不得吃掛落。

因此,說清楚來龍去脈的湯宏起身,恭敬的朝華陽郡公跪下:“此事乃臣情急之下孟浪之舉,臣給郡公賠罪了!”

所謂文人風骨,便是不輕易下跪。湯宏非禮制下的大禮,尤其的隆重。若非他認定華陽郡公準太子的身份,這個頭他是決計磕不下去的。因此,華陽郡公也是連忙起身避讓,內閣次輔位卑而權重,他的大禮可不好受。再則,湯宏也是逼急了沒法子。聖上親口吩咐,他既不能違逆,更不能洩密,除了使陰招別無他法。說到底,不正是為了老楊家的江山麽?

被利用的華陽郡公非但沒生氣,還十分客氣的將湯宏攙起:“閣老不可,真真折煞我也!錦衣衛本就是討嫌的衙門,添上這樁也不多。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此話暗示的很明顯,他被忌憚之處多如牛毛,吳子英且排不上號呢!

湯宏自然聽得懂華陽郡公的弦外之音,他被攙起後,顫顫巍巍的扶著炕桌的桌腳落下淚來:“老臣無能,郡公委屈了啊!”

君辱臣死!湯宏的話幾乎是明示他站隊,想當“準太子”的鐵桿了。華陽郡公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湯宏多少年的老臣了,今日明目張膽的投誠,可見對聖上失望到了什麽程度。不過,患難見真情。越是這等時候,越能見到一個人的真正風骨。

朝中尚有老臣不忘初心,華陽郡公自是欣慰的。他不怕有臣下要緊時刻拉他的虎皮做大旗,事後說清楚便好;他怕的是滿朝文武皆為吳子英,那這天下,只怕就得改弦更張了!

將湯宏摁回了炕上坐好,華陽郡公又柔聲安慰了幾句。湯宏的眼淚越發流的兇了。吳子英之事他陽奉陰違,借此拜倒在華陽郡公門下,全因對永和帝過於失望,實則內心並不甚喜歡性情殘暴的華陽——他心底對簡國公終究是有同情的。卻不料,華陽郡公的殘暴只是表象,背地裏竟是如此大度有禮,登時激動的不能自已,這正是明君的胚子啊!

華陽郡公並不善於跟人打交道,更不知道怎麽哄個老人家。此刻他竟是有些想楊景澄了,若那混小子在此,只怕三言兩語就能把湯宏逗的笑出聲。這可真是術業有專攻!

不知過了多久,湯宏總算平靜了下來。華陽郡公輕輕啜了口茶,拋出了另一個疑問:“趙廷棟是誰?”遇到忠臣的欣喜歸欣喜,案子依舊是要查的。

見到華陽郡公心思縝密,湯宏更高興了。只是趙廷棟身份有異,他的臉上不免有些訕訕之色。

華陽郡公放下茶杯,沒甚表情的道:“不妨直說。”

湯宏嘆了口氣,輕聲道:“是簡國公的庶孫,亦是他僅存於世的血脈……”

華陽郡公:“……”簡國公謀反,已是滿門抄斬了!

“他是個奸生子,先簡國公世子同包的花魁外室生的,沒能入族譜,卻也回府裏磕過頭。”湯宏言辭懇切的道,“既非正經後人,郡公饒他一命可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