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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不信京衛謀反,京城震動!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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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信 京衛謀反,京城震動!永和……

京衛謀反,京城震動!永和帝急命錦衣衛將宮外將兵關押審訊,務必詳查其中陰謀,並即刻抓捕簡國公府家眷子孫。接到聖旨的華陽郡公命一所秦永望、三所左明、四所岑飛幾面出擊,堵住簡國公府,緝拿要犯抄家造冊。

一時間,簡國公府內女眷稚童哀嚎聲不絕於耳,但有反抗者,莫不手起刀落、當場誅殺。可憐一個原本安寧祥和的國公府邸,瞬間宛如人間地獄。

兩條街外的靖南伯府內,當家的長媳趙氏坐在梳妝臺前,默默的垂淚。她是簡國公嫡女、趙敏妃同母妹。她從鐵券丹書的簡國公府,嫁入世襲罔替的靖南伯府。夫妻和睦,兒女雙全。這一生,誰不說她命好?父母公婆健在,一雙兒女玉雪可愛,京中辦喜事的人家,誰不想請她做全福娘子?可誰又能想到,她親爹竟公然謀反,被華陽郡公誅殺於宮門前?

謀反,滅九族之罪!雖因世家聯姻錯綜覆雜,已有許多年不曾真下過那般狠手,然罪魁嫡親的女兒,又有何面目活在世間?便是想要死皮賴臉,皇家果真能容麽?

“大抵除了兒女,沒有人再想我活著了。”趙氏低聲啜泣著,提筆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著心裏想說的話。然而顛來倒去,也不過是叮囑丈夫照看好兒女,不要讓後娘欺負。淚水落在信箋,氤氳了墨跡。趙氏哭的不能自已,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信紙折好,放進了妝奩。

一根繩子扔過了房梁,趙氏顫顫巍巍的爬上了繡墩。可在繩結繞上脖子的瞬間,淚水傾瀉而下。活的好好的,哪個又想去死?趙氏悲憤的嚎啕大哭。哭聲順著風,隱約傳進了靖南伯夫人的正房。

一顆淚含在眼裏,落不下。靖南伯夫人死死捏著手裏的帕子,對兒媳的絕望無能為力。

“咕咚。”紅木繡墩倒在了地上,圓柱的形狀失去了平衡,滾出去了老遠。繩子狠狠的勒住了趙氏的脖子,瞬間的缺氧讓她本能的瘋狂掙紮,卻是無論如何也掙不開事先打好的死結。

“我不想死啊!”趙氏滿腦子只剩一個念頭,“我不想死啊——”但她出不了聲。掙紮從劇烈變成微弱,不過半盞茶之後,世間再無人知曉她根本就不想自殺!

靖南伯府的門前掛起了白皤,卻無冢婦亡故應有的熱鬧。冷冷清清的,好似只死了個姨娘。

華陽郡公坐在北鎮撫司的大堂,聽著各路的回報,一條條指令有條不紊的發出。然而侍立在旁的楊景澄卻莫名生出了心驚膽戰之感,不知為何,他覺得華陽郡公的情緒無比的壓抑。誅殺首賊,平叛京衛動亂,在承平日久的京城裏,是何等的功績。可華陽臉上哪怕一絲喜意也無。

夜已黑盡,驚心動魄的一日總算平靜了下來。簡國公家抄出來的浮財在大堂堆了幾大口箱子,犯人卻交給了刑部——要公然行刑以告天下的活計,錦衣衛壓根懶的接。楊景澄站了足足幾個時辰,站的雙腳都有些發麻,卻不見華陽郡公挪動。

衙門各處的房舍漸漸熄了燈,只留下巡夜的火把照在要緊的道路上。直到此時,華陽郡公好似才記起楊景澄,沒什麽表情的問道:“你不回去?”

楊景澄從他字裏行間裏聽出了一絲疲倦。二人也算關系不錯,遂直接道:“你不高興。”

華陽郡公怔了怔,他習慣板著臉,外人看來便是沒幾刻高興的。楊景澄何以能發現他掩埋在心底的情緒?

“忙完了,去喝一杯?”楊景澄試探著道,“我知道幾處徹夜開業的酒坊。”

華陽郡公冷冷的道:“是酒坊還是妓院?”

楊景澄輕笑:“你招妓便是妓院,你喝酒便是酒坊。”

華陽郡公利落的站起:“帶路。”

楊景澄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華陽郡公竟真能同意。可見他今日心情已然壞到了極點!楊景澄有些不明白,雖然簡國公倒向章家陣營叫人惱火,也不該讓官場老手的華陽郡公氣成這副模樣。然華陽郡公的脾氣人盡皆知,楊景澄沒敢廢話,直接命長隨牽馬,把華陽郡公帶去了京中極負盛名的竹林小館。

竹林小館是家私營的妓館,取名竹林,蓋因麾下妓子一色的江南瘦馬,一個個聘聘婷婷,三寸金蓮裹的柔弱無骨,叫京中文人雅士趨之若鶩。

不是楊景澄不正經,實乃黑燈瞎火的,也唯有這等場所還在營業。若不來私營的妓館,就只好去官營的教坊司。今日簡國公府的旁支女眷只怕已被綁了進去,萬一撞見了,豈不是添堵?

老鴇迎頭撞見兩位飛魚服的錦衣衛,只覺眼皮直跳。尤其是走在前頭的一張青菜臉,不像來聽曲嫖妓,倒像來抄家。幸而後頭的那位公子生的和氣,笑瞇瞇的道:“酒館都歇業了,我們兄弟來喝兩杯。備個安靜的房間即可,不要姑娘。”

老鴇噎了下,卻實在不敢招惹煞神,乖乖的尋了間三樓靠窗的屋子,請二位入座。待龜公上完酒菜退出包間之後,楊景澄伸手推開窗戶。冬夜裏的寒風襲進屋內,把屋內的溫暖香甜皆卷的一滴不剩。

華陽郡公不管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京城裏星星點點的燈火,沈默的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竹林小館的果子酒並不醉人,然華陽喝完一壺,再想取時,竟被楊景澄劈手奪走了:“小酌怡情,大醉傷身。明日咱還得點卯呢!”

華陽郡公從不貪杯,若非今日與楊景澄在一起,他只怕這點放縱都沒有。見楊景澄不肯再給酒,也沒分辯,只靠著墻,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夜色。

“你這樣的人最煩了!”楊景澄趴在桌上抱怨著,“有話不說,有屁不放。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叫人去猜。嫂嫂嫁了你,真真前世不修!”

華陽郡公陰沈的道:“你二所千戶不想當了就滾!”

楊景澄原是坐在華陽郡公的對面,聽他發火,遂起身繞過桌子,拖了條凳子在他身邊坐下,拍著他的肩道:“好哥哥,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兄弟,你有什麽話不能與我說呢?憋在心裏,憋出個英年早逝出來,嘿!咱宗室要完啊!”

楊景澄的無心之語,卻像一把鋼針直插進華陽郡公的心底,在那處攪和出一團鮮血淋漓的血肉。華陽郡公的臉色不由發白,良久,他手中的酒杯一甩,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

粗重的喘息在深夜裏尤其的明顯,楊景澄看向華陽郡公的眼滿是驚懼:“哥哥,莫非宮中有變?”

華陽郡公攥緊了拳頭,竭力平覆著呼吸。就在這短短的一瞬,他的聲音已然嘶啞:“你離我遠點。”

楊景澄老老實實的拽著凳子退開了好幾步。

華陽郡公目光冰冷的看著楊景澄:“滾回去,不要呆在我這裏。”

楊景澄只覺得華陽郡公今日簡直喜怒無常,然他畢竟已非不懂事的少年。今日得的分明是碩大的功績,偏似頂了個天大的禍端。他能感覺到那份緊繃與壓抑,是以他再沒有了勸解的打算。世間有太多事,不是言語可開解。他默默的坐回了對面的座椅,重新替華陽郡公斟滿了酒。

華陽郡公用手撐著額頭,疲倦的道:“你回去吧,我有長隨,丟不了。”

楊景澄沒說話。

“我是個克父克母的煞星。”華陽郡公聲音低沈的道,“跟我走近了不好。”

楊景澄:“……”要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這般老尼姑的口頭禪,小爺我能嘲笑到你登基後!

華陽郡公見楊景澄死賴著不走,淡淡的道:“你可別後悔。”

楊景澄收斂了表情,一字一句的道:“朝堂站隊,從不能後悔。”

“你站的早了。”

“扯蛋,要我站長樂那孫子,我寧可不做宗室!”

華陽郡公嗤笑:“孩子氣。”

楊景澄毫不客氣的回擊:“關你屁事!”

華陽郡公嘆了口氣,看向楊景澄的眼睛,認真的道:“我不是太子,我只是聖上手裏的一把屠刀,替他殺盡他看不順眼的仇敵。你別聽長輩們的胡話。”

楊景澄道:“你覺得……長輩們是真的怕你,還是因為信你,不想惹你生氣才處處讓著你?”

華陽郡公扯了扯嘴角:“那又如何?天下事,什麽時候輪到他們說了算?”

“我得罪過長樂,亦得罪過章家。”楊景澄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大概不知道,前兒我把章家嫡親的外孫拐了,在靖南伯家的宴席上,當著眾人直扇我們四舅的臉!硬生生把他氣的提前離席。”

“你!”華陽郡公雖是錦衣衛的頭子,但兩派互別苗頭的事每日都有,且樓英的事太小,難傳到他耳裏。此刻聽楊景澄提起,登時氣結,罵道,“不怕死的混賬東西!”

楊景澄又懶洋洋的趴回了桌子上,歪頭看著華陽郡公:“對啊,現我不跟著你,就是個死。哥哥願庇護弟弟否?”

華陽郡公神色覆雜的看著楊景澄:“你何必呢?”

“我想做個人,而不是想做個對章家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楊景澄語調看似隨意,卻是極認真的道,“當狗可沒甚好下場!戰亦死,不戰亦死,死國可乎?老祖宗征戰四方打下的江山,我們不至於連這點氣性都沒有吧!?”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沈默。許久許久,華陽郡公驀得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出了門。楊景澄緊隨其後,自有長隨給他們付賬。兄弟二人走到了大街上,寒風呼嘯,吹的他們的大毛衣裳不住飛舞。

長隨牽了馬來,華陽郡公在上馬前與楊景澄側身交錯之時,用極低的聲音道:“澄哥兒,不要過於相信聖上。”說畢,翻身上馬,飛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獨留楊景澄怔在了原地。良久,他終於想明白了華陽的話,不由心中駭然!

難道聖上,竟從未想過讓華陽做儲君麽……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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