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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審案 楊景澄心中一驚,向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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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澄心中一驚,向他求救的、女的,不好,是葉欣兒!當即跳下炕,直往外沖去!樓英反應亦是極快,跟著便出了房門,順著聲音往前跑。此時恰逢鼓樂暫停,府中尚算安靜;天色已暗,街外更無雜音攪擾。這聲求救,當真是從前院傳到了後院,嘹亮非常!

章夫人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沈聲問:“哪個不講規矩的狗奴才膽敢在府內喧嘩!?”

幾個丫頭立刻撒腿往外跑,去瞧瞧什麽事。丫頭到底嬌弱無力,不比楊景澄與樓英兩個習武的男人跑的快。剛跑到院門口,便見兩道人影咻的往前頭去了。

這幫人往前跑,葉欣兒卻是死命的往後跑。她根本不知道楊景澄在何處,只知道此時此刻能救自己的唯有楊景澄。後面的腳步越來越近,葉欣兒的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越跑越慢。她大口的呼吸著,已經無力再發出尖叫。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快跑!快跑!世子說過我是他的人,他一定會救我的!一定會救我的!

“小浪蹄子你還敢跑!”仆婦粗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給我站住!站住!”又喝罵丫頭,“幾個廢物!快抓住她,前面就是正院了!”

跑動中的葉欣兒突然覺得頭皮一緊,她的頭發被追上來的人揪住了!瘦弱的她根本掙脫不開,整個人被拽的往後倒,砰的一聲撞在青石板路上,痛的她兩眼冒金星,再無力掙紮。

她張開嘴想大喊,一塊帕子卻塞進嘴裏,把最後的求救堵回了喉嚨。昏暗的天光下,膀大腰圓的仆婦走到跟前,氣喘籲籲的連踹了葉欣兒好幾腳:“賤人,你居然敢跑!”說畢,抓住葉欣兒的發髻,像死狗一般往外拖去。

一切不過在電光火石間又歸於寂靜。葉欣兒頭皮劇痛、渾身冰涼,她驚恐的想:我要死了麽?我就要死了麽?

忽然,邊上人影一晃,隨即又一聲慘叫在夜色裏炸響。正屋裏章夫人氣的手直哆嗦:“反了!反了!我倒要看看今天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才進屋的瑞安公亦是皺眉道:“我仿佛聽到了有人喊澄哥兒,使幾個人去瞧瞧,千萬別唬著他!”

瑞安公不知道的是,搞出第二聲尖叫的正是他的寶貝澄哥兒。楊景澄收回踹向仆婦後心的腳,不待仆婦反應過來,又沖上去補了一腳。仆婦當即白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深秋的天色,暗起來十分的快。楊景澄去尋樓英時,只略有些發沈,此刻卻是黑透了。又有仆婦小廝丫頭往這邊趕,卻是趕的太急,不曾打燈籠,純粹的添亂。

“全都給我站住不許動!”楊景澄當即喝道,隨手點了個人影,“你,去打燈籠來!”

話音未落,章夫人派出來的第二批人已是趕到,他們打著燈籠,正往楊景澄處靠近。來福家的走在頭裏,擡眼看到楊景澄,立刻哎呦出聲:“世子爺,你怎底穿個單衣便跑出來了?你的大衣裳呢?哎呦,來人,快來人,還不趕緊去把世子爺的罩衣拿來!”

楊景澄一路跑來並不覺得冷,他方才已借著微弱的燭光看清了趴在地上輕聲啜泣的人。果然是葉欣兒,登時火冒三丈,什麽玩意就敢隨意處置他的通房,當他死了啊!?

聽到動靜的管家張倫也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一疊聲的問:“怎麽了?怎麽了?好端端的嚷什麽嚷?客人才走,叫人聽見了,豈不是笑話!”

楊景澄陰著臉道:“我也覺得是個笑話,有人要打殺我屋裏人,竟不用告訴我知道的。”說畢,眼神冰冷的掃向跟仆婦一塊兒追葉欣兒的兩個丫頭,正是平日裏老實巴交的竹葉與竹苓。

兩個丫頭撲通撲通跪在地上,不敢答話。楊景澄暫弄不清發生了什麽,卻不想當眾審問。指了指來福家的,道:“福媽媽,你帶人把這幾個鬧事的帶我院子裏去,我要審她們。”

來福家的連忙應了,招呼幾個丫頭仆婦,把昏了的婦人以及跌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葉欣兒一並帶走。又有機靈的丫頭從正院裏拿了兩件瑞安公的外套,急急忙忙的替兩位爺披上,這場鬧劇才算消停了一半。

楊景澄整了整衣裳,轉臉對張倫道:“張管家,你且去正院裏回公爺與夫人的話,就說待我審完了鬧事的,親去正院向父母稟報。”

張倫年紀不小,腦子卻快。見楊景澄三下五除二的制住了場子,便不在多言,躬身領命而去。

楊景澄又對樓英道:“哥哥,今日之事很有蹊蹺。弟弟涉世未深,恐被人哄騙,勞哥哥與弟走一遭。”

當著眾人的面,樓英不好拒絕,點頭答應。於是兄弟兩個一同朝東院裏走去。東院前頭的賓客已經各自回家,哭靈的仆從們也安靜下來,唯有絲竹管樂未曾停歇,聲音卻放低了許多,只有隱約的曲調傳到了後頭。

堂屋內燈光大亮,楊景澄與樓英分別於兩個主位上落座。當事的仆婦丫頭齊齊跪在了廳中。章夫人的幾個心腹並趕回來的張倫等人則侍立在兩旁,且看楊景澄如何審案。

楊景澄率先看向被自己踹暈又被弄醒的仆婦,他才重生不久,對早年不熟悉的人記憶有些模糊了。好半日,他才想起,此乃文氏的乳母聶氏。文氏性格極為膽小怯懦,她乳母倒是個兇悍的,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便是此刻,還用那三角眼惡狠狠的盯著葉欣兒。

楊景澄見狀冷哼一聲:“休管那等緣故,在我院裏膽敢以下犯上,堵了嘴,拖出去敲二十板子!”

聶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剛想喊什麽,張倫眼疾手快的拿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裏。來福家的也不含糊,不知哪裏摸了根繩子出來,麻利的將人綁了,並吆喝其它健壯的仆婦,直將聶氏拽去了院子裏。來福家的這般聽話,也是心中惱火。賓客們剛散,有些並未走遠,這聶氏就在家打雞罵狗,生怕別人瞧不著熱鬧!丟人現眼的東西,就該打死!

來福家的面色不虞,手下的仆婦丫頭皆加快步伐埋頭幹活。不一時劈裏啪啦的板子聲混著聶氏的嗚咽聲便從外傳了進來。楊景澄充耳不聞,視線落在了葉欣兒身上:“你先說怎麽回事?”

葉欣兒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只眼淚顆顆的往下落,伴著她秀麗的容顏,真是叫人看了好不可憐。再看向竹葉竹苓兩根木頭,果然更問不出什麽。楊景澄當即瞪了葉欣兒一眼,示意她別裝了,真當老子不知道你什麽人?

葉欣兒見楊景澄眼神不善,打了個激靈,抽噎著道:“奴、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擦了門廊進來,聶媽媽便說……便說奴婢孝期裏勾引主子,要打死奴婢。”

眾人聽聞,紛紛看向楊景澄。來福家的見狀,當即叱道:“閉嘴,你休胡說!府裏統共幾個主子,都忙著大事,能勾引了哪個?”

屋內的其它的管事臉色也難看起來,世子夫人屍骨未寒,世子便與丫頭被翻紅浪?丫頭固然該打死,可世子的名聲又能好聽到哪裏去?管家張倫不由的暗恨文氏,自己是個廢物不說,帶出來的下人一個比一個無能!便是果真有事,且按下不表,過三五個月處置了便是,何苦鬧的雞飛狗跳!回頭公爺不說聶氏沈不住氣,到要怪他們管事的無能,找誰說理去?

葉欣兒又哭道:“奴婢也正糊塗著。今日通只有世子尋奴婢問了問哪個太醫給夫人看的診,藥方子收在何處的瑣事,別的爺們見都不曾見著。不知聶媽媽聽了誰的挑唆,便要打死奴婢。世子,奴婢冤枉啊!”

問到此時,楊景澄心裏已如明鏡一般。看來竹葉竹苓兩個只面上老實,背地裏必定往文家那處下了黑話。然葉欣兒名義上乃楊景澄的通房,難以繞過他處置。於是聶氏大抵想悄悄弄死葉欣兒,再裝作忠婢為主母殉葬。一個丫頭,死了便也死了,誰有空細查?不料葉欣兒警醒,當即鬧了起來。

楊景澄本就對文家印象不好,他當年娶文氏,乃瑞安公聽聞文氏之母裴孺人幾年內生了三男一女,覺得文家種好,亦是書香門第,便聘了來。不曾想文氏叫他迂腐的親爹養成了個有氣的死人,又陪了四根木頭過來,說是給他做通房。

你文家有病不是?他堂堂國公世子,家裏缺木頭了咋地?好容易木頭裏有個稍微能說話的,他隨意逗兩句,便暗地裏往死裏折騰。現在更可樂了,他找葉欣兒說兩句話,文家就要殺了她。也不想想,他果真寵葉欣兒,那滿身的鞭傷他早發現早鬧起來了,還能悄沒聲息的到今日?

坐在一旁的樓英並不知內情,卻是眉頭皺的死緊。這年頭奴婢不值錢,朝廷三令五申不許隨意打殺奴婢,可豪強家裏誰也沒放在心上。然這丫頭是楊景澄屋裏的,仆婦竟敢越過他直接處置,實在太沒規矩。

且找的理由更是不堪,奴婢趁亂借機生事已經夠過分的了,居然攀咬主子。由奴及主,難怪楊景澄平日裏不親近文氏。這二日的難過,怕是因往日的冷落心懷愧疚所致。如此想來,楊景澄倒也可憐。

又想,此事涉及陰私,最不好辯白。不若由他個外人開口,更能取信於人。便道:“有些奴婢仗著年老資歷深,便恣意妄為。那聶氏更是囂張,為了處置個丫頭,竟敢攀咬主子。真當我不知道爾等齷齪心思?分明是你們的私仇,卻把世子牽扯進來。府裏自是不能叫此事鬧大,必處置了這個丫頭。可你們怕是不曾想到,平日裏愛獨處的世子今日偏同我在一處,現我在此坐著,看誰敢拿臟水往世子頭上潑!”

大廳內外瞬間一靜,唯有聶氏掙紮著想說話,卻被堵了嘴,只能發出嗚嗚之聲。楊景澄厭惡的看著聶氏,正欲命仆婦再追加二十板子,就聽一陣輕笑從外頭傳來。

眾人尋聲望去,竟是瑞安公親至。楊景澄和樓英忙不疊的趕上來行禮。瑞安公擺了擺手:“你們兩個小孩子家還是嫩了點,一群賤婢也配聽你們的辯白?何況也不止賤婢那點事!”說畢斂了笑,沈聲道,“來人,把文氏陪嫁的仆婦丫頭都捆了!直接敲鑼打鼓的給我送回文家去!”

楊景澄呆了呆,等下,不止賤婢那點事?不就是個通房丫頭,還能有什麽事?

瑞安公卻沒再多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媽的,居然敢欺負我兒子,文正清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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