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竹野史》中記載過藥師的鬼域手段，據說他們拿自己當藥罐，長期服食各種令人膽寒的毒藥，號稱“血鼎肉爐”，他們怪異的體質和詭秘的修行，使他們掌握了觸毒、氣毒、血毒、咒毒、隱毒幾種匪夷所思的下毒伎倆。

上面還說，藥師甚至可以用雙眼射出一道毒血殺人。

狄振盯著畫面中那個皮膚蒼白、身體虛弱、蓬頭歷齒的老人，暗暗為走進密室的特警捏了把汗，龍雲說：“小狄，你多慮了，特警有槍呢，況且只是個老人。”

狄振心想但願如此吧，就算藥師手段險惡，終究也是人類，人類是有極限的，他不可能一下子對付這麽多端著沖鋒槍的特警。

特警問老人是幹嘛的，老頭“啊”了一聲，神情恍惚，好像完全聽不懂特警的問話。

“跟我們走吧！”特警說。

老頭搔搔頭，一副不清不醒的樣子，兩名特警上前，一人拉著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扶起來，看著這一幕，狄振暗暗流冷汗，換作是他，是絕對絕對不會用手去碰一名藥師的，就算站在離藥師一步之遙，他體內的危險警報都會拉響。

老頭糊裏糊塗地帶出來，交給刑警帶回去，其它人則被戴上手銬，趕進一輛警用車內。

龍雲松了口氣，“行動結束了，晚上又得加班了，小狄，我送你回去？”

狄振說：“我想去聽聽審訊。”

“行吧！不過很枯燥的。”

回到刑偵大隊，狄振下了車，見那名老頭也下了車，他指指自己的嘴，把手拳起來放在嘴邊，做了一個要喝水的動作，警察看明白了，大聲說：“到裏面給你倒杯熱水！”

“謝謝……謝謝小夥汁……”老頭咧開只有三顆牙的嘴笑笑，他滿臉皺紋看著像個老核桃精，由於年邁，骨頭也縮了，身高不到一米四，看上去是那樣的人畜無害。

遇到藥師、刑器兩宗，萬不可留情！

狄公的教誨在狄振耳畔響起，他好幾次想走上去，用隱語確認對方的身份，可還是忍住了。

沒有必要主動向敵人暴露自己，藥師看待攝心，也如攝心看待藥師，雙方就像天敵一樣。

不，不是“像”，他們本來就是天敵！

老人被帶進一間辦公室錄口供，警察扯著嗓子問他：“叫什麽？”

老人撓撓頭說：“姓呂……”

“呂什麽？”

“不記得了！”

“自己名字都不記得嗎？有證件嗎？”

“啊？掛面？”

“證件呀！有沒有證件？”

“你說什麽……驗尿？”

“你怎麽會在那裏的，是被綁架的嗎？”

“我……不記得了。”

完全是雞同鴨講，但是狄振看得出來，這老頭是在演戲。

狄振突然發現旁邊有人，法醫小宋不知什麽時候也站在門口，抱著雙手，皺著眉頭註視著那個老人。

狄振跟她搭話，“這老頭不簡單！”

小宋慢慢轉過眼珠看了狄振一眼，“你又不是警察，管這閑事幹嘛？”

狄振說：“我只是希望警察裏面，有人能夠重視這件事，別老是把藥師當作江湖傳說。”

小宋淡淡地說：“你不用費心了，這種邪魔外道，交給正道人士辦吧！”

“你啥意思？正道人士，你是在說自己嗎？我是……”

小宋轉過頭，上下打量狄振，“我聽說了，你姓狄，會催眠，還幫警察破過案子！除了宋家正統，你們這七門都是下九流，就不要瞎摻和了好嗎？”

說完她走了，狄振感覺受到莫大汙辱，追上去說：“餵，你家大人是怎麽教你的，攝心什麽時候也成下九流了？你給我站住！”

小宋跑了起來，看見顧清明正巧從法醫試驗室走出來，她立即切換軟萌的聲線，驚慌失措、手舞足蹈地呼救：“救命救命，這個男人要騷擾我！”

狄振受了這不白之冤，臉上很掛不住，這時小宋已經逃回法醫室。

顧清明看著狄振笑笑，“我看你對小宋挺感興趣的，上回就一直盯著看，不過人家畢竟是女孩子，註意點分寸哦！”

狄振只能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她誤會了。”

顧清明說：“沒事沒事，誰沒年輕過？我能理解！”

狄振心想你理解個鬼呀，悻悻地走了。

審訊正在進行，被抓回來的化學系學生果然“不負重望”，一看見威嚴的審訊員就慫了，有什麽說什麽。

狄振來到審訊室外面旁聽，裏面的學生說：“……就是雇我們做一些藥，我們也不知道是啥藥，就照著配方做了！”

審訊員一拍桌子，“你學化學的不懂這個？看見原料你就應該知道，提煉出來的是什麽東西了！”

“不不不，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學生慌張地說，“帶我們過來的老師給了我們一個配方，裏面一大半都是中草藥，這已經超出我們的知識範圍了。那幫人挺兇的，叫我們照著做，又是研磨又是萃取，過程也怪麻煩的，花了有一周時間，後來煉出一種白色粉末……”

“是什麽？”

“壯陽藥！”

審訊員喝道：“你編故事呢？弄那麽大一房子，在地下室建試驗室，還有帶著槍的人站崗，結果是在做偉哥？”

學生擺手說：“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編故事，那個粉粉，有人試吃了一下，那玩藝硬得一天都下不去！然後來了一把兇神惡煞的人，把住在裏屋的那老頭揪出來，對他拳打腳踢，說什麽他騙了他們，我猜這配方可能是這老頭提供的。”

審訊員問：“那老頭是幹嘛的？”

“不曉得，他一開始就在這，每天都不出來，在屋裏也不知幹嘛，有專人送水送飯！”

“那幫人打了老頭之後呢？”

“他們當時要殺他，老頭說各位好漢息怒，我之前只是試探一下你們的誠意，我現在就拿出真正的配方，大概是這意思吧！於是那幫人又給了我們一個配方，現在做的就是這個，成分挺奇怪的，我發誓絕對不是冰犢，我也不知道它做出來會是什麽，因為還沒有試驗。”

外面站的警察一陣嘩然，怎麽回事，這幫人鬼鬼祟祟的，居然不是在做犢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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