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為你負了天下又何妨（18）

芷芮的眼神漸漸失去色彩，木兒的精神也變得越發的不振，跟芷芮的節奏一致，了末乾皺了眉頭，低聲——

“怎麽回事？”

芷芮卻笑起來，頸間已經滿是鮮血，猩紅觸目，她將手中的劍拋給木兒——

“哈哈哈，木兒，忘了告訴你你身上的蠱是用我的血養的，還有，你們最好都不要接觸顧甄，她身上的蠱可以潛移默化，碰她就會附在自己身上。”她笑著，有些瘋狂，長發飛揚，臉色已經蒼白，脖頸留下的血，在雪地上染了一片。

身後準備扶起我的末王朝士兵，已然悄悄後退。

“幫我殺了顧甄，我要看著她死去，殺了她，帶我離開，莫罕西國的南山有起死回生草，你帶我去療傷，不然我死了你也不能活！”

木兒已經有些站立不穩，她拾起了長劍，看著我，淚眼婆娑，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

她說——

“姐姐，對不起，我終於還是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說到此處，淚已決堤，我看著她，渾身還是痛的，笑不出來。

只見她舉起長劍，沖著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下，然後就笑了，看著我——

“木兒知道姐姐一定會原諒木兒的對不對？”

頃刻，我的眼淚也流出來了，想動彈，卻動不了，我拼了命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觸碰她，卻還是差了一點點，她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是彎著的，對著我笑。

芷芮一聲咆哮，“背叛我，全世界都背叛我！”

看得出來的消沈，就像即將落山的殘陽，木兒死了，她自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卻不料卻是在最後使了渾身的解數撲向我，身後便是千年深谷，全是覆蓋的雪，一片白色，究竟有多深，無人知曉。

滑下去的那刻，我看了旨淵一眼，他還是那副模樣，絲毫不為所動，突然有些心寒，抓住沿邊的手再也使不上力氣，我向下看去，芷芮已然穿破冰層向下墜去。

我突然覺得為情而死的人，此刻如此美不勝收，然後我就松了手。

正欲向下滑去，卻被一只手拉住，溫暖而有力，了末乾眉頭皺得很，像是打了千百個結，痛得再也舒展不開——

“你是甄妃，不得朕命連死的權力都沒有，所以朕要你活著！爬上來！快！”

我含了笑，看著他，眉眼彎彎，終於還是覺得溫暖了些——

“有人願意拉住我，有人還會心疼我，甄兒知足，你還有江山臣民，還是放手吧。”

雪層已經開始簌簌的下滑，有雪塊滑下順著芷芮墜入的方向，不見蹤影。

他眉頭皺的更緊，拉著我的手力道卻是絲毫不減。

我能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

“好好救治旨相，莫罕西國全城，殺無赦！”

然後冰層徹底坍塌，他終是隨我一起墜入深谷，那句“殺無赦”還在風中回蕩，拉著我的手一直沒放。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溫暖和狠咧可以共存，並切合的天衣無縫。

末王朝十年十月末，莫罕西國被滅，千百年的大敵被斬草存根。那日雪下得愈發的大，血流成河，茫茫曠野紅白相間，風卷著殘旗和著血腥味一起留戀了好久。

大軍苦苦尋找我和了末乾數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於是不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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