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大殿內，燈火通明，熠熠生輝。

侍衛、太監，齊刷刷的站著，恪盡職守，莊嚴威武。

“相國大人。”聖上的近身內侍嚴盛林俯首作揖。

旨淵微微頷首，看了看空著的雕龍寶座，眉毛輕蹙。

“聖上人呢？”

“聖上在大殿侯了多時，不見人來，便先去了沁心殿，晚公主鬧得厲害，特命奴才在此等候。”

聽罷，旨淵轉身疾步向沁心殿走去，嚴盛林等太監隨從只低頭跟著，默不作聲，寂靜的夜裏只聽聞匆匆而行的腳步聲。

沁心殿前常年時候公主的老奴杜雲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到來人忙上前去引了旨淵，邊走邊說：“相國大人，您可算是來了，晚公主鬧了半個多時辰了，老奴和聖上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旨淵沒有任何表情，只回過頭去對那些隨從說：“好好在這守著，無召任何人不得入內。”

寢殿內一片狼藉，丫鬟奴才跪了一地。聖上也面帶慍色，焦急的踱來踱去。了末晚坐在床上淚流滿面，哭得梨花帶雨，打翻了丫鬟呈上來的藥碗。

“不喝，不喝，我要見淵哥哥！”

旨淵擡頭瞧了一下，屈膝準備下跪，“參見聖上。”

了末乾扶起了他，“免了，免了，快來看看晚兒。”

看見旨淵，了末晚即刻破涕為笑。

“淵哥哥。”

一頭紮進旨淵懷裏，旨淵不自然地看了看了末乾。了末乾微微頷首，意為，準了。

回首喚了所有人出去。

“晚兒這是怎麽了？那麽不聽話的話哥哥可就不喜歡了。”旨淵接過丫鬟重新準備的藥，拿起勺子輕輕揚著，慢慢的吹。

修長的手指，帶著些骨感的勻稱，一連串的動作流暢熟練，極盡溫柔，黝黑的眸子卻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毫無波瀾。

“晚兒一天沒看見淵哥哥了，就是十分想念你嘛。”了末晚嘟著小嘴又往旨淵懷裏蹭了蹭。

“來，把藥吃了乖乖睡覺，哥哥以後天天來陪你，晚兒聽話哈。”旨淵一勺一勺的將藥送進她嘴裏，然後輕輕將她放平躺下，輕輕拍著。

了末晚笑了笑，閉上眼睛。

旨淵正欲離開，她突然又醒過來，起身下床，從床另一端取出一個小匣子，裏面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布娃娃，蝴蝶結的頭花，快要壞掉的水晶球，甚至已經枯萎的花朵。

她從中間拿出一個香囊，遞給旨淵。

“淵哥哥，這是杜嬤嬤今天送給晚兒的香包，嬤嬤說，放在身邊睡覺的時候就不會被蚊蟲叮咬了，送給你。”

旨淵接過香囊，露出微微笑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晚兒，乖，快點睡覺了。哥哥幫你趕走蚊蟲，看著你入睡。”

從寢店出來的時候，夜已深，旨淵輕輕吹熄了，羅帳前的紅燭，輕聲走出去。

“旨愛卿。”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旨淵轉身行禮。

“聖上怎麽還未回去休息？”

“夜晚還勞煩愛卿親自趕來，朕深表歉意，只是我這妹妹只聽你的，實屬無奈。這樣兩面折騰對愛卿也有諸多不便，所以朕思慮著為你和晚兒賜婚，可是晚兒的情況......朕只想妹妹可以安定的生活，所以即便你們完婚，卿也可以另娶他人，只要幫我照顧好妹妹即可，別無他求。作為賀禮，朕可以再多賜你權力，四方兵權任你挑選。當然愛卿也可以拒絕，容你考慮三日，畢竟朕不想強人所難。”了末乾說起話來溫文儒雅，聽不出什麽語氣，也絲毫沒有以強勢逼迫的感覺。

“不用考慮了，臣謹遵聖上安排。”

越是客氣的話越暗藏殺機，旨淵明白了末乾的意思，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夜畢竟太黑。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身在忘川河內，又一次看著旨淵走向奈何橋，他打翻了孟婆湯，跳進忘川，和我緊緊相擁。

那時彼岸花如熊熊火焰般，照亮了一片天。

夢醒時，出了一身汗，我披了件外衣，點了紅燭，坐在西窗前。

夢中不醒夢，心上人心中。道破相思意，無處尋歸蹤。

我在紙上寫下這樣一首詩，連我都不知道何意，想著旁晚忘川閣內的場景，心中一陣混亂。

我沒有看見的是，旨淵和我忘川閣內短暫纏綿的時候，閣外還藏了一雙眼，眉頭緊鎖，兩行淚落，紅妝盡散。

是芷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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