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正當駱亦寒跟程笑沈浸在了久別重逢的那種喜悅之中時，誰知又來了個不長眼的下人過來敲門，一時使得本想跟她親熱下的他正給人打斷了去，不耐地看向了門外。

“什麽事情？”

早前在來這裏時他便已然吩咐了下去，讓他們在沒有事情的時候不要過來打擾，怎的一個個的卻是如此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方才來個席江倒也罷了，怎的現在還又來了個，真是不氣他不甘心不是。

“奴婢是過來換水的，怕是裏邊的水已經涼了，大夫說……”正站在外邊的那丫鬟給這冷冽的聲音一吼，手上一松的她險些將手中的托盤給扔到了地上，還好她反應極快地又給抓緊了住。

“之前幹什麽去了，非得本王在的時候來打擾，是本王平日裏脾性太好了？”駱亦寒冷冷瞇起了狹眸，低聲喝道。

這人驚得忙彎下了身子，“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然而這次仍是跟方才一樣，她這話還未說完，駱亦寒便已然冷冷打斷了去，絲毫沒有耐心再聽她說下去，只覺著實浪費時間。

“退下！沒什麽事情，不許再過來打擾。”

饒是王爺並未站在她的面前，但一聽這怒氣沖沖的聲音，便驚得她連忙躬身連著行了好幾個禮，這才轉身快步退了出去，走時這雙肩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彼時正在屋子裏的程笑看著他一臉鐵青的樣子，便忍不住咧嘴輕笑了起來，遂低聲調侃著道。

“什麽時候你的脾性變得這麽的差了？之前我記得你脾氣還蠻好的。”

還真是這麽長的時日不見，連他也發生了不少的改變，不僅是身份上，還有一些行事的習慣。

但作為一個人，倒也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總該是有些變化的，這也實屬正常。

想必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些變化，所以自己才會並沒有真的認出來他罷。

“我的溫柔，只屬於你。”駱亦寒擡手輕輕地握住了程笑的雙手，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對上了她的鳳眸，低沈且略帶磁性的嗓音正在這不大步小的房間裏縈繞著，久久揮散不去。

這話說得可真是好聽，程笑抿唇淡淡一笑，“這些花言巧語，你都是從哪兒學的。”

以往性子較為呆楞的他何時說過這樣的情話，以前至多不過是笨拙的表達自己的愛意而已，看來他這在慈南國的生活過得還是不錯，不然哪裏能學這些。

“見著了我的妻子，自是無師自通了。”駱亦寒笑吟吟地道，遂又輕輕地將她攬入了懷中，輕嘆著道，“之前讓你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對不起，但是我保證，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再發生的。”

眼下既是已經相認了，她自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一直躲藏著生活。

尋個合適的時機，他一定要讓她擁有一個能出現在很多人面前的，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只是我，這些時間以來你也不容易，我理解的。”程笑輕輕地也也圈住了他的身子。

過去了好久，在駱亦寒將她給松開了之後，程笑便定定地看向了他的臉，這點她方才倒是差點給忘了。

“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此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正是一張十分陌生的，跟駱亦寒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臉，只除了他身上的氣質跟他相像之外。

這樣的一張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著實讓她難以將他跟駱亦寒聯想在一起，總覺得十分的怪異。

“自是假的面具，不然如何能偽裝這麽長時間？”駱亦寒輕笑著道，說著便握起了她的手，讓她指尖正觸碰到了他的下頜處，順著下頜滑到了他脖頸的前方。

起先程笑還並無任何的感覺，但在過了一會後他才發現，原來他這下邊有一個地方是凸起的，連著一條線都是如此——

人皮面具！程笑驚得瞪大了雙眸，一時還真難以相信，這樣的事情她竟是能遇到，這未免也太過玄幻了。

早前她不過以為他不過只是在臉上塗抹了一層類似易容膏這樣的東西，不想他這竟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這讓她一時還真有種既新奇又難以相信的感覺。

怎麽會還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正是因為有它，才能讓我一直坐穩這位子，不過此事我只告訴了你，你可不能說出去。”駱亦寒寵溺地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看她這疑惑不已的樣子只覺可愛得緊。

程笑忙點了點頭，方才她本還想問問看著面具到底是怎麽制作的，她也想學一下試試看，但如果這事讓別人知道了怕是會引起不少聯想，想想她也只得作罷。

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才終於相認，能在一起了，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不嘗試的好。

“放心，我怎麽可能會說，這可是關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又不傻，怎麽會真的將這樣的事情告訴給別人。”

說著程笑還極為豪爽地擡手拍了拍胸脯，一副你別擔心的樣子，看得駱亦寒又忍不住一手環抱住了她，但因她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他這手上的力度也是減得很輕很輕。

如此連著過去了好幾日，在這時間裏他們兩人幾乎每天都在一起，事情很快傳了開，自此豐城裏流言不斷，說十三王爺迷上了府上的一沒有任何身份的女子。

在王府上她的身份著實有點尷尬——既不是丫鬟，也不是妾室，但地位卻是比妾室還要高上許多，只沒名分。

最開始很多人並未註意到王府上還有著程笑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但因近日他們甚為親密，一時連著她，自是也成為了豐城裏的一有名的人物。

一開始她尚且還能用沈沫的名字來掩護，只是因她先前在葉府裏時有人認識，這下連她的身份也成了迷。

這日，程笑依著往日的習慣，在用了早膳後便在王府裏隨意走了走，不想這還沒過去多久，這便有一人迎面朝著她走了過來。

“沈姑娘，外邊有人求見。”一丫鬟躬身應道。

“王爺不是已經出去了？你跟我稟報做什麽。”程笑納悶地道，這王府裏的事情她向來沒有管過，任何來這裏的賓客她也不會會見，因此也從來沒有人跟他回報過這些。

怎的今日這人卻是來跟她說有人求見，她又不是王爺，跟她說有什麽用，王爺又不在府上，難道還要讓她去見客不成。

然而程笑這不過是隨意的一想，不想他們還真是要讓她去見客，尤其在聽到外邊的人是過來見她的事情時，一時則更是讓她驚訝不已的。

“見我？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在王府她只是個無名無分的人而已，怎麽還會有客人來見她。

“回姑娘話，那位大人的確說是來拜訪姑娘，望姑娘一見的。”這丫鬟忙又躬身行了一禮，恭敬地道。

這就奇怪了，沒事來拜訪她幹什麽，她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程笑沈吟了好一會，這才微微擺了擺手道，“就說我不在府上，實在不行，說我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客。”

“可是張大人往日也來拜訪過王爺，姑娘這麽做，怕是不大好吧？”丫鬟為難地蹙了蹙眉。

“你怕什麽，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哪怕是那人有氣，他也不可能則撒在你的身上，有事的話王爺會擔著的，別擔心。”

饒是此刻說話時的她面上正是一臉的隨意，但心下卻是正湧現起了無盡的擔憂。

看眼下的這發展，怕是駱亦寒所說的事情還真的要發生了吧，果然在王府裏她不可能會不引人註意的，如此一來以後怕是沒有什麽安生的日子了。

“是。”這丫鬟恭敬地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此後不管是誰過來拜訪她，程笑都以自己生病了，亦或者是出去了不在府上為由，將所有拜訪的人都給拒絕了去。

但她的這舉動卻是惹得了有些人的反感，這生氣下，自是采取了些極為偏激的法子。

這天程笑仍是習慣性地出去散了散步，在回到了院子裏時，便只覺渾身的骨頭像是要散架了般，讓她忍不住瞇起了雙眼，慵懶地舒展了下身子。

“流光，去換一下熱的茶水。”

過了會程笑正想喝水，但這手一觸碰到杯子上便覺冰涼冰涼的，於是擺手喚來了流光。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流光忙躬身行了一禮，隨即端了茶壺便走出了這屋子。

然在她轉身時，正見著程笑閉上了雙眼，她正微瞇了下眼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後，這才離開。

待走出了這屋子，流光卻也還是忍不住轉身朝著裏邊望了過去，但這時裏邊的任何東西卻是都看不到。

流光低垂了下眼瞼，看向了手中的茶壺，一時只覺得它不起往日，要更為沈重了許多，重得讓她連站立，似是都要花費極多的力氣。

對不起了，小姐，奴婢這也是不得已的，她暗自咬了咬牙，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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